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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宝藏-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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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希达尔戈微微一笑:“我们用不着搜寻一个星期了。”
“真是幸运。”希达尔戈闷声说。
由于没指示要说要对尸体加以保护;所以两个水兵便用船钩钩住漂浮着的尸体,把它拉到一个从船上放下来的铁丝网担架上,再把担架拉升到甲板上。这具模样可怖、血肉模糊的尸体很难辨认出原来那个人的长相。在尸体被装进尸袋之前,马德拉斯听到好几个水兵朝着大海呕吐起来。
“还好,不管他是谁,总算是给了我们点面子。”希达尔戈说。
马德拉斯看着他。“哦,什么面子?”
希达尔戈毫无同情心地咧嘴一笑。“他还没在水里泡到臭不可闻的程度。”
3个小时之后,巡逻艇驶入圣菲利浦港的防波提,与阿尔罕布拉号并排地系在一起。
正如皮特所猜想的那样,戈多·帕迪拉和他的船员搭乘救生筏上岸之后,就各自回家找妻子和女朋友去了。为了庆祝这次的死里逃生,他们放了3天假。后来,在柯蒂那所派警察的监视下,帕迪拉把船员召集起来,搭了一艘渔船又回到渡轮上。他们一上渡轮,就启动机器,把阿马鲁打开船底阀后所灌进去的水全排了出去。在船骨脱离了淤泥,引擎又正常工作之后,帕迪拉和他的船员就把阿尔罕布拉号开回了圣菲利浦,停泊在港湾里。
马德拉斯和希达尔戈从舰桥上向下看去,看到渡轮前部载运汽车的甲板仿佛成了医院里的事故病房。
洛伦·史密斯穿着舒适的短裤和背心。她身上伤痕累累,赤裸的肩上、腹部和腿上全都包扎着绷带。乔迪诺坐在轮椅上,两条打了石膏的腿直直地伸向前面。
只有鲁迪·格恩没在渡轮上。他目前正在卡莱克西科以北的一家地区医疗中心接受治疗。他的腹部受伤严重,断了六根手指,头骨破裂,不过目前伤势已经稳定下来。
桑德克上将和水文学家彼得·邓肯也站在渡轮甲板上,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香侬·凯尔西、迈尔斯·罗杰斯,当地警方代表和北下加利福尼亚州的验尸官。当海军巡逻艇的水兵们把装着尸体的担架放到阿尔罕布拉号的甲板上时,渡轮上所有人的脸都绷紧了。
验尸官和他的助手正要把尸体抬上轮车,乔迪诺转动轮椅来到了担架旁。“我想看看尸体。”他冷峻地说。
“他那副模样可不好看,先生。”希达尔戈从巡逻艇的甲板上警告他说。
验尸官迟疑着,不清楚根据法律规定,他该不该让外国人观看尸体。
乔迪诺冷冷地盯着验尸官。“你想不想辩明死者身分?”
验尸官身材矮小,长着一头蓬乱的灰发,一只眼睛好像总是没睡饱似地。他懂得的那点英语几乎无法让他听懂乔迪诺的话,不过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让助手拉开了尸袋上的拉链。
洛伦的脸变得煞白,她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桑德克则站到了乔迪诺的身旁。
“是不是……”
乔迪诺诺诺头。“不是,这不是德克。这是那个变态狂图帕克·阿马鲁。”
“老天,他看上去就像是在空混凝土搅拌机里搅了很长的时间。”
“没错。”邓肯说,眼前这恐怖的情景使他浑身发抖,“从卡皮罗特山到这里的一路上,激流必定是挟带着他把每块石头都撞了一遍。”
“这就叫恶有恶报。”乔迪诺尖刻地说。
“从藏宝洞到海湾的路上,”邓肯说,“一定有一段河水是特别地狂暴。”
“没发现另一具尸体吗?”桑德克问希达尔戈。
“没有,先生。这是我们发现的惟一一具,不过我们接到命令,继续寻找第二个人。”
桑德克把目光从阿马鲁身上移开。“德克到现在还未被冲进海湾里,这表示他一定还在地下。”
“或许他被冲上了浅滩或沙洲,”香侬满怀希望地说,“他可能还活着。”
“难道你不能派一支探险队到地下河里去搜寻他吗?”罗杰斯问上将。
桑德克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能派一批人去送死。”
“上将说得对,”乔迪诺说,“我和皮特经过的那种瀑布恐怕还有十几个。即使有颠簸号那样的气垫船,也无法顺利通过这100公里布满湍流和礁岩的暗河。”
“这还不算,”邓肯接着说,“浮出海湾之前,还要经过水下暗洞。如果没有充足的空气,肯定会被淹死。”
“你认为他能够漂多远?”桑德克问他。
“从藏宝洞?”
“是的。”
邓肯沉思了片刻。“皮特要是能在500米之内设法爬上河岸,或许他还有生还的机会。我们可以把引导绳系在一个人的身上安全地把他送到下游500米处,随后再逆流把两个人一起拉回来。”
“要是引导绳放完了,还没找到皮特,那又怎么办呢?”乔迪诺问。
邓肯严肃地耸了耸肩。“那么,如果他的尸体不从海湾里漂出来的话,咱们就永远找不到他了。”
“德克难道就毫无希望了吗?”洛伦恳求地问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邓肯在回答前先看了看乔迪诺和桑德克。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绝望,而脸上也竟是绝望的表情。他转向洛伦轻声说:“我不能对你撒谎。史密斯小姐。”这些话似乎使他很不舒服,“德克生还的机会,就像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从大峡谷的入口处被抛进科罗拉多河,再从拉斯维加斯城外的米德湖里浮出来那样渺茫。”
这些话对洛伦就如同当头棒喝,她摇摇晃晃地快要昏倒,乔迪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对我来说,德克·皮特是永远不会死的。”
“今天的鱼不太好钓。”乔·哈根对自己的妻子克莱儿说。
她正趴在游艇的主舱地板上读杂志;身上只穿着一件紫色的比基尼,连上身部分的带子都没绑上。她把太阳眼推到了头顶,大笑起来。“鱼就是跳到了船上,你也抓不住。”
他也大笑起来。“那就等着瞧吧。”
“在海湾北部的这片海面上,你能找到的只有虾子。”她取笑地说。
哈根夫妇都已60出头,但身体还很硬朗。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女人一样,克莱儿臀部肥大,腰部也有些松弛,但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胸部也依然结实坚挺。而乔则是个大块头,他一直在跟自己的大肚子奋战,却还是制服不了它,因此现在他已经是腹大如牛了。夫妻俩在阿纳海姆从事汽车买卖生意,专门经营来历清白、里程数低的二手汽车。
自从乔在加利福尼亚纽波特比奇买了一艘15米长的远洋双桅船,并把它命名为首航号之后,他们就把生意交给了两个儿子。老两口喜欢驾船沿海岸线往南行驶,绕过圣卢卡斯角,进入科特斯海,在海滩环抱、风景如画的港口间来回巡游,度过秋季的美好时光。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游艇向北开这么远。乔懒洋洋地拖着曳绳,看看有没有愿意上钩的鱼,同时从眼角注视着深度计。船上的引擎空转着,船帆也叠起来了。海湾北部的海潮落差最高可达7米,他不想让游艇撞到海图上未标出的沙丘上。
深度计的指针显示出船底有一个深度超过50米的海坑。他松了口气,心想这真是令人迷惑不解的地貌。海湾北部的海床一向很浅,就算是涨潮时也极少超过10公尺,而且海底通常都是淤泥和沙的混合体,但从深度计可以看出,海底的这块洼地里却全都是参差不齐的坚硬岩石。
“啊哈,人们总是嘲笑伟大的天才。”乔感到曳绳被拉了一下,于是脱口说道。他把鱼线绞了上来,看见钩上挂着一条有他手臂那么长的加利福尼亚乌鱼。
克莱儿用一只手遮住眼睛观看,然后说:“这条鱼太漂亮了,钓上来实在可惜。把这可怜的家伙扔回海里去吧。”
“真是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以前钓上来的乌鱼全都是白底黑斑的,但这条鱼的颜色怎么像是闪着萤光的金丝雀呢?”她穿好泳装的上身部分,来到船尾,仔细地看着这条钓上来的鱼。
“这真是不可思议,”乔说,举起一只手,给克莱儿看自已被染成鲜黄色的手掌和手指,“要不是我的精神正常,我就要说是有人为这条鱼上过颜色了。”
“这条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生着金色鳞片似地。”克莱儿说。
乔从船边向水里望去。“这里的水怎么像是从柠檬里挤出来的一样。”
“或许这是个很不错的钓鱼地点呢。”
“你说得对,老伴。”乔经过她的身旁走到船头,扔下了船锚。“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就在这里待上一个下午,等着看能不能钓上一条大的。”
第59章
皮特已经疲惫不堪了,但他无法歇息。他又穿越了四个瀑布。幸运的是,比起那个差点把他和乔迪诺摔死的大瀑布,这四个瀑布的落差都没那么大,水势也没那么险恶,其中最大的落差是两公尺。奔腾咆哮、浪花飞溅的河水中岩石交错,已经残破不堪的颠簸号无所畏惧地在群岩间穿梭,成功地冲过重重暗礁,继续着它那艰苦的航程。
最令皮特头痛的是那些激流汹涌的河段,它们大多非得把皮特折磨够了之后,才会开恩让他驶进一段畅通无阻、水势平衡的河面,给他几分钟喘息的时间。在剧烈的撞击下,他似乎觉得有无数的小人儿正在用干草叉戳自己的肉。不过,疼痛也有一个很好的作用,那就是可以使他的感觉更加敏锐。他诅咒这条河,认定它还留有最毒辣的一手,正等着要彻底粉碎他孤注一掷的逃生梦想。
激流把船桨从他手中卷走了,不过并未造成多大的损失。残破的气垫船上装着50公斤的设备,再加上他自身的重量,要想划着船左右急转,避开暗中迎面扑来的石块,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他不得不用单手划桨,就更不可能了。他太虚弱了,只能无力地抓住船内的固定带,听任激流挟着他前进。
气垫船撞上了一块锋利的岩石,薄薄的船体被划开了一道裂缝,又有两个气室破开了。气垫船几乎变成一个松垮垮的气囊,皮特躺在里面,一半身体浸到了水里。令人惊奇的是,他右手竞还死死地抓住那把手电筒。由于几次拖着扁掉的小船游过灌满水的通道,到了另一头开阔的岩洞之后才为完好的气室充气,因此他已经用空了3个氧气筒,而第四罐也快用光了。
皮特从未得过幽闭恐惧症,但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空间里,绝大多数人都很难不产生恐惧情绪。他一边在险情四伏的水中无依无靠地漂行着,一边自哼自唱、自言自语,以免使自己产生恐慌。他用手电筒照照自己的手和脚,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它们已变得像皱巴巴的干梅子。
“有这么多的水,我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脱水。”他对着潮湿无情的岩石喃喃说道。
他从透明的水潭上漂过。水潭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块,潭底则深得连用灯照都无法看清楚。如果旅游者经过这个地方时会怎么样呢,他在内心玩味着这个念头;他想,真遗憾;人们无法到这里采游玩,来看看这些千奇百怪的水晶洞穴。既然现在这条河已经被发现,或许可以开凿一条通道,让人们进来研究这些地质奇观。
他尽量想留住那3把手电筒,但它们的电池一个接一个地用完了,他只好把它们从船边扔掉。他估计,这最后一把手电筒最多也只能用20分钟了,到那时,地狱般的黑暗就将永远地笼罩住他。
他那疲惫的脑袋在思考着。在阳光蓝天下乘竹筏顺激流而下,叫作白浪泛舟,那么,自己这种漂流就可以称为黑水泛舟了。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好笑,使他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传进一个巨大的侧洞,引起了上百种令人毛悚然的回音。要不是知道这声音来自他自己,他恐惧要吓得灵魂出窍了。
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皮特连续不断地穿过一道道弯弯曲曲如恶梦般的洞穴迷宫,他简直要认为这世上除了洞穴之外就不会再有别的地方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方向感。“方位”这两个字对现在的他来说,仅仅只是个字典上的词而已。由于岩石中隐含大量铁矿的影响,他的指南针已经失灵了。在这种迷人方向、远离地上世界的情况下,他几乎要开始怀疑自己的神经是否正常了。只有手电筒的光线映照出的各种壮观景象,才能使他感觉到自己尚未丧失理智。
他强迫自己做些思维游戏,以此来控制自己的思绪。他力求记住所有新出现的山洞和通道以及河流转弯的详细特征,这样当他生还到阳光下之后,就能对别人描述一番。但它们实在是太多了,他那麻木的脑子里只能留下几个特别失动的印象。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目前的当务之急似乎是设法让气垫舱浮在水面上。又一个气室被撞破了,正在嘶嘶漏气,浮力越来越不足了。
他迟钝地盘算着,我走了多远了?到尽头还剩多少路程?他昏沉沉的脑袋无法给自己苔案。他已经丧失了饥饿感,厚厚的牛排或上等里肌肉再配上一瓶啤酒的这种念头从未在他的头脑中闪现过。他那遍体鳞伤、筋疲力竭的身体所付出的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想像。
残破的气垫船撞上了没入水中的洞顶。小船打着转,碰撞着岩石,最后被冲出暗河的主流,轻轻地在一片浅滩上搁了浅。皮特躺在半舱水里,两脚搭在船外。他实在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背起最后一个氧气筒,为小船放气,然后再拖着它游过灌满水的通道了。
他不能昏过去,现在千万不能,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喝了几口河水。他摸索着找到保温瓶,把它从钩子上解下来,喝完了最后一点咖啡。在咖啡因的作用下,他的精神振作了一些。他把保温瓶扔到河里,看着它漂在水上击打着岩石。它的浮力太大了,无法漂到另一侧。
手电筒幽幽发出一丝暗光。为了节约电池里残余的那点电力,他关上手电筒,躺了下来,凝视着令人窒息的黑暗。
疼痛感已经不复存在。他的神经末梢已经封闭,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他不愿让失败的念头进入自己的头脑。有那么几分钟,他拒绝相信自己无法回到地面上去,忠诚可靠的颠簸号已经把他送出了这么远。不过,要是再破一个气室的话,他就不得不把它扔掉,独自前进了。他开始集聚自己正在衰退的精力,准备应付前面的路程。
有什么东西突然唤起了他的记亿。他闻到了某种气味。他们是怎么形容气味的?气味能触发一个人头脑中的往事。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不让这种气味溜掉,以便使自己能回想起为什么对它感到这么熟悉。他舔了舔嘴唇,分辨出了一种原来没有的味道。是盐,咸咸的味道传遍了他的全身。
这是大海的气息。
他终于到达了地下暗河的尽头,外面就是加利福尼亚湾。
皮特猛然瞪大眼睛,把一只手举到了自己的鼻尖前。他看不清手指,但却能分辨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阴影。在地下世界永恒的黑暗里,这本来是不该有的情形。他盯着水中,察觉出了一个暗淡的倒影,光线从前面的通道中渗了进来。
一旦发现阳光就近在咫尺,皮特的求生欲望便又立刻高强起来。
他从颠簸号里爬出来,思考着自己目前所6面临的两个最严重的危险——到海面的潜水距离和潜水夫病。他查看了一下氧气简双重阀门上的压力计。压力强度每平方寸八百五十磅。假如他保持镇定慢慢呼吸,不过分用力的话,这些气体可供他前进大约300米。如果在这些气体用完之后,仍离水面很远的话,那他也不必担心会得潜水夫病了,因为到那时,恐怕他已经淹死了。
他在漫长的航程中曾定期地查看深度计,知道大部分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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