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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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就把脑袋里面的淤血全部清理出来。这个过程中，牛二一直不紧不慢的。

而等到合上了那块取下来的颅骨，缝上肉皮，另在伤口上敷上一些止血消毒的药粉，宣告手术成功。

直到此刻，牛二才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地上，头上汗珠子滚落。

半个时辰，他的精神高度的集中，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他不容有失。

失败，就意味着自己亲手将程月娇送进了鬼门关。当然，他觉得手术也不是特别的复杂，所以，他拥有强大的自信。

“好了么，大小姐的病好了么！”程月红在一旁焦急的问。

“她还处在麻醉期，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应该恢复了。”

“那时候，大小姐会醒过来么？”

“不知道……”牛二太累了，他不想和程月红多说话，坐在那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

朔州城程府。一间会客厅内，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他们在程家家主程博之的招待之下，隐忍住了一腔的怒火。

这二人很有来头，却是朔州城三大世家的另一家，钱家。而他俩，是钱家的家主钱学义和其子钱正亮。

二人的长相，除去岁数上相差很大，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那钱家家主钱学义阴冷着一张脸，盯住了程博之，道：“程兄，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程博之脸上非常的平静，他微笑着回道：“钱兄，其实都是误会！”

“误会，从何说起？”

“小女与那牛家牛大力交往，我也略知一二，并不像钱兄说的那样。”程博之道：“我程家，虽然不是书香世家，可是一般的礼教还是有的，小女绝不会去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来。”

“程兄，你知道，我并不想听到这个！”钱学义道：“之前，我们两家早有承诺，联姻结亲，共同对付牛家，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咳咳，此事……我确实许诺过，可是，情况有变啊……”

“哼，程兄，你这是敷衍我们父子吧，你看，我都把正亮带来了，怎么得也得让你家姑娘露一露面呀……”

“钱兄，真的事出有因啊。”程博之苦着一张脸，道：“小女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是不能见人的……”

钱学义和钱正亮父子二目相对，彼此都感到诧异。

“钱兄，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程某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程博之继续说道：“钱兄，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两个月，我一定会给钱兄一个交代的，只是现在我没办法答应下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关照

话已至此，钱学义父子也不好说什么了，他俩又与程博之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话，起身告辞离去。

留下程博之一脸的愁容。

过了很久，程博之僵硬的脸上才松弛下来，他扭过头，对屏风之后，轻声说道：“丘仙师，你出来吧。”

自屏风之后，缓缓走出来一人，道袍云鞋，长眉细眼，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正是丘道成。

丘道成面带微笑，道：“博之兄！”

“丘兄，这可如何是好啊。”程博之见到丘道成，转而与他称兄道弟。丘道成是程家的客卿，二人关系亲近，称兄道弟也实属正常。

“静观其变！”丘道成不急不缓的说道：“程姑娘是孝顺的好姑娘，她被那牛大力带走，一定是四方求医问药去了，若是有了转机，他们一定还会回来的。”

“可是……”

“博之兄不必多虑，我早已为程姑娘推算过一卦，卦象为凶中带吉，柳暗花明，她应该可以顺利的渡过此劫数！”丘道成抚须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听了丘道成的话，程博之的心情立刻好转过来，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呵呵，博之兄，你放开些，走，我们去下盘棋，解解闷……”

“这……”

“走吧，博之兄！”

……

丘道成十分善解人意，在程博之最烦闷的时候，他主动提出来和他下棋解闷，让程博之感到一丝暖意。

二人便在一间雅室之中，席地而坐，下起棋来。

下棋也有下棋的意境，一般人下棋，也就是图个消遣，而真正的棋界高手，手握棋子。丝毫不亚于纵横驰骋在战场上的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这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掌控大局势的气势。

二人不是普通人，他俩一个身为朔州城三大世家的程家家主。可谓居高在上。是朔州城名符其实的上位者。另一个，丘道真是位修仙者，其门派薄云山薄云观乃是方圆千里最大的修仙门派。

但二人下棋，绝不是兵戎相对。而是一团和气。下棋本意是调解一下程博之的心情，当然怎么开心就怎么下了，也不必在乎结果。

连下三盘棋，程博之二胜一和，第四盘棋。还没下一半，丘道成突然推子认输。

“丘兄，你这是何意啊。”程博之有些不解。

“呵呵……我今日下不过你了，我们不下棋了。”丘道成微笑道。

“那好，不下棋，我们便喝酒，不醉不归！”通过一番下棋，程博之被丘道成调动起来了兴致，他看丘道成有意借故离开。当下提议说道。

“酒也不喝了。”丘道成道：“我们的眼线来了。”

“哦……”

过不多时，果然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位身材较为瘦削的汉子，穿的是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可是行动非常敏捷，眼睛精光四溢。

“家主大人！”年轻汉子俯首施礼。“大小姐回来了！”

“是么？”程博之一震，“她情况怎么样？”

“我们没有看清楚，大小姐是被那个牛大力抱进客栈的，蒙着头。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过。看丫鬟程月红的样子，倒是很开心……”

“那就好，他们去了哪里？”程博之稍微心安。

“还是我们程家的那处客栈。”

“哦，你先去跟客栈的掌柜说一声，就说是我吩咐的，给他们安置最好的房间，提供最好的饭菜，我很快就会去看他们的……”

……

程博之遣走了眼线，他便坐不住了。丘道成察言观色，反倒不紧不慢起来。

“博之兄，我突然雅兴又来了，我们再杀几盘如何？”丘道成轻笑道。

“丘兄啊，你看我都快焦头烂额了，月娇可是我的心头肉，我这就想去看看她！”程博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什么不肯坐下。

“稍安勿躁，博之兄，你略等片刻，待客栈安排妥当了，我们再去不迟。”

“也好，也好……”

当日的下午，程博之备了马车，与丘道成二人共乘，二人直奔朔州城的南街。

一路上，程博之坐卧不宁，好像百爪挠心，安静不下来。

“博之兄，凡事自有定数，你就放宽心吧，月娇没事的。”丘道成劝说道。

“丘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那贱内，整天都在我耳边唠叨，吵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这次，我一定把月娇接回家……”程博之无奈的说道。

“呵呵……”

……

牛二亲驾马车，一路上谨小慎微，从薄云山赶回朔州城。

这已经是给程月娇手术之后的第七日了，程月娇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身体极为虚弱。开颅之术使得她大伤元气，又接连昏迷了多日，程月娇要想彻底恢复起来，没有三两个月是不可能的事。

身在薄云观，随时都有危险，夜长梦多。虽然程月娇身体不易远行，但迫于无奈，牛二还是离开了。

为了减少颠簸，牛二在马车的车轱辘上，包了一层厚厚的棉絮，缠上麻绳，这样就减少了车辆的震动。他不敢让马车快走，一上午的时间，才走出去几十里地。

从薄云山到朔州城，四百余里，他们歇歇停停，共用了二日的时间。

入住客栈不久，客栈的掌柜便亲自来了。

“牛爷，我听下人说，牛爷今日回来了，特来问候！”掌柜是个大胖子，向牛二陪着笑脸。

“嗯，不麻烦，我们有地方住就行。”牛二淡淡的说道。他知道掌柜是程家的人，所以也不多说什么。

“那可使不得！”掌柜道：“牛爷，你是我们客栈的贵人啊，岂能担待了。我已经差人给你们另行安排了住处，保证是小店最好的！”

“还是不麻烦掌柜了！”

掌柜一听，脑门上冒出汗来。他刚刚接到上面的飞鸽传书，要尽快给牛二他们安置最好的房间，他是不得不请啊。

“牛爷，那可不行……”

“我们住的是上次的房间，早已经住习惯了，不想换地方了。”牛二截住掌柜的话。

“牛爷……”

“掌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恕难从命！”

　第六百一十八章　规劝

客栈掌柜差一点没给牛二跪下。　他苦笑道：“牛爷，不为了牛爷，也得为大小姐考虑一下吧，她……”

“月娇我一定会悉心照料，不会有事的。”

“牛爷！……”掌柜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是吐露出实情，“食宿我们小店可以全免，我求牛爷了，都搬过去吧……小的接到家族的命令，一定要尽心伺候牛爷和大小姐……”

“程家家主程博之？”

“是，牛爷，别让小的为难了……”掌柜连连作揖，苦苦的哀求。

这样的小事，他若是办不好，回头他这个掌柜也该撤职了。

牛二抱着程月娇只得搬入了客栈为他们准备的新房间。

在搬过去的过程中，这位掌柜，亲自的帮着拿东西，殷勤到了极点。他还偷眼去瞧程月娇，看看程月娇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程月娇经过二日的颠簸，受了不少罪，她刚刚来客栈的时候睡着了，现在睁开了眼睛，用虚弱的声音和牛二说话。

掌柜顿时高兴的不得了。

牛二三人入住客栈最豪华的房间，还有些不适应。但正逢天寒地冻，这里设施齐全，屋内非常的温暖，另有盆景花卉，空气也非常不错。

而搬过来不长的时间，客栈的伙计就送来一桌丰盛的酒菜。

掌柜仍然作陪着，笑道：“牛爷，这是小店给牛爷压惊的，您老慢用！”

“掌柜，你也坐下吧。”牛二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不了，不了，小的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陪牛爷了，牛爷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小的随叫随到！”掌柜客客气气的退下去。

牛二一阵苦笑。

这就是差距。

牛二可以确认了，他们三人回朔州城的事。程家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程家会怎样对待他。

他自然不会以为，救了程月娇一命，程家就会容纳他。毕竟。牛二现在不过是牛家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小卒子。程家没有任何的理由让自己的大小姐下嫁给一个毫无身份和地位的人。

牛二不想那么多，他招呼来程月红，二人一起吃。

程月红深得程府的喜爱，才破格给她赐名。叫做程月红，她不同一般意义上的丫鬟了，牛二自然也不会小瞧了程月红。

程月红倒显得有些拘束。牛二笑道：“月红，你跟着我，这段时间。也受了不少苦，辛苦你了。”

“不辛苦。”程月红道：“跟着大小姐，我很高兴。而且，大小姐从来就不把我当下人看待，我会好好报答大小姐的。”

二人吃喝已毕，叫来伙计收拾。那个小伙计多嘴，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前面来人了，据说是我们掌柜的顶头上司，我们程家的家主大人。掌柜正亲自相迎呢……”

牛二心里有了底。

小伙计下去之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胖掌柜带人来了。

他带人过来，极为的小心，自己让在路边，不敢走中间，一边侧着身子。给后面的人引着路。

他的后面，跟着两个人。这二人却是并排着走的。

二人不理会这位掌柜，说说笑笑的便直奔牛二他们入住的房间。

“家主大人，就是这里了。”来到门前。掌柜介绍道。

“你退下吧。”二人中的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人，轻轻一摆手。遣退了掌柜。

他俩对视一眼，缓缓步入了房间。

这里是客栈最豪华的房间，进了门，就是一个颇大的客厅。客厅内并没有人，而里屋却是传出了声音。

“多喝一点吧，大小姐！”

“我喝不下去了，再喝的话，我就要吐了……”

“不行啊，大小姐，你身子骨弱，这些熬得肉汤，对身体恢复很好的，快，再喝几口！”

“月红，我真的和不下去了！”

“那也得喝！”一个男声插话道：“月红，把碗给我，我来喂她！”

“你喂我也不喝！”

“听话……”

二人在外间屋，细听了一阵，就不想听下去了，于是，那锦衣中年人对着里屋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有人来了，我去看看。”程月红快步了出来。

程月红出门一看，当下便惊呆了，“呀！是家主大人……”

随着程月红的声音，牛二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的面前，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他都看着很熟悉。其中的身披道袍的道人，他很有印象，上次在牛府议事厅就见过，他叫做丘道成。

另一个人，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此人的长相，与那次见到过的程博文极为相近。而此人年纪稍大于程博文，并且其名字刚才程月红已经脱口而出了，程家家主程博之。

三人眼神相对，各怀心思。

“牛……牛哥，这位就是我家家主大人！”程月红赶忙上前给牛二介绍道。

牛二退后一步，整理衣襟，朝程博之躬身施礼道：“晚辈牛大力，见过家主大人！”

“嗯，你便是牛大力！”程博之身材也算高于常人，但他站在牛二的面前，仍然要矮半个头。

程博之看牛二的眼神中，多出几分慈爱之色。

“牛大力，我是来看我的女儿的，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程博之并未因为这段时间牛二和程月娇私自在一起而生气，反而语气平和。

“已经做过了手术，身体逐渐的康复……”

“丘仙师，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月娇！”程博之简单的询问了几句话，果断的将众人都排除在外，他一个人走进了里屋。

他进去要和女儿单独说话。

牛二请丘道成坐下，程月红沏茶倒水。但这三个人都是敷衍，心不在此，而是侧耳去听里屋的对话。

只听到程博之进去之后，很长的时间，才说道：“丫头，你受苦了！”

“爹爹，女儿不苦……”

“唉，丫头啊，都怪爹爹和你母亲太溺爱你了。宠着你，什么事任凭你做，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爹爹将你许配与牛家，那是牛家势大，将来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不肯，我们也算了，但这个牛大力他有何德何能？他靠什么养你，他靠什么给你幸福的生活？丫头啊，听爹的话，跟爹爹回家……”

　第六百一十九章　程博之的话

“我不回去……”

“丫头，此事可由不得你了，爹爹不忍心再看着你受委屈了……”

二人一开始还较为和气的对话，渐渐的产生了分歧，二人都有些激动。/　

牛二支楞着耳朵，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对面的丘道成抚须点头，抬手止住了牛二。

“牛大力，你好大的手段，竟然敢偷偷的去我薄云观！”

牛二心里顿时一紧。

“丘道真师妹医术精湛，肯定是她给程姑娘医治的吧。”

“是的，仙师！”牛二被搞得一头虚汗。

牛二的心里一阵打鼓。丘道成可不能知道薄云观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他听说了丘处一、丘处二和丘道真三位皆不幸陨落，不知他会如何的发飙。

好在，这位丘道成大师简单的问过几句话，便不再问了，一个人眯起眼睛，静静的喝茶。

不过，这时候，里屋的对话彻底变了味道。

“丫头，你今日一定要跟爹爹回去。”程博之道：“你母亲想你，现在茶饭不思，整天的哭，眼睛都哭肿了。还有你奶奶，她年岁大了，每天都在念叨你，你不跟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