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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侄女不好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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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泽的口气中没有太多的担心,依旧暖声和调,简略两句道:“这不已看完回来了,那里已有御医伺候着,朕又不通医理,留着何用?”
看棋盘棋盒还摆放在侧,未曾收走,不由弯唇而笑,建议道,“你棋艺薄弱,朕来给你指点指点如何?”
提到下棋,乔嫣然颇有点垂头丧气,道:“表哥,名师未必都能教出高徒,爹爹说我于下棋一道,是烂泥难上墙——实在烂透了,表哥指点我下棋,铁定是煞费苦心事倍功半。”
盛怀泽好奇道:“舅父棋艺甚佳,朕也十分佩服,不过,舅父疼你的紧,也会这般言辞厉害的骂你?”
乔嫣然慢慢道出缘由,述说自己的冤情:“爹爹教我下棋,屡教无果,本来只是有一点点惋惜,我没有承继到他的好棋艺,哪知有一次,我三哥也刚好在旁,还没说上三句话,已将我爹气的掀了棋盘,指着三哥,说他是脑瓜不开窍——榆木疙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我也稍带着一起骂了进去。”
盛怀泽的声音是极致的温柔,道:“棋艺差也无妨,反正朕会一直让着你。”
乔嫣然抬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弯弯翘着,浅浅的一颤又一颤,似极了蝴蝶展翅欲飞的羽翼。
盛怀泽忍下吻她眼睛的冲动,接着道:“那今日不下棋,你琵琶弹的甚妙,不过已入夜,打扰了母后休息也不好,不如我们来猜谜如何?”
乔嫣然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道:“不好,我出的谜题,表哥都猜得到,还是里外都没面子。”
所提建议被拒,盛怀泽丝毫不以为忤,只继续道:“那我们就说说话,你今天下午看的《游景记》,看了可有何感想?”
乔嫣然想了想,说道:“书上记载,江南有座杨柳城,那里四季温暖如春,花儿都常开不败,甚是稀奇,表哥曾数次前往江南,可有到杨柳城看过?”
盛怀泽颔首,出言赞道:“待过三天,景致的确极美,怎么,你对那里有兴趣?”
乔嫣然深深点头,表明自己颇有兴趣,道:“京城一入冬就冷的很,我每次出门,都要裹的严严实实,笨重的像个胖粽子,如果京城也能一直暖和如春,便可时时薄衫轻裳,那该多好,表哥,你说是不是?”
盛怀泽满面抑制不住的笑容,道:“你这丫头,尽提刁钻古怪的要求,小时候让朕摘星星给你玩,这大了些,又想京城四季如春,真把表哥当神仙啦。”
乔嫣然眸光微转,为自己辩解,道:“是表哥自己说,不管我要啥生辰礼物,都会送给我,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刚好我比较喜欢星星,所以就要天上的星星了。”
光阴如箭,盛怀泽颇有感慨,道:“你五岁时候的事情,到现在还记着呐。”
乔嫣然笑盈盈道:“当然,我记性好着呢。”
盛怀泽眼中划过流光溢彩,群星汇聚在一处的璀璨华丽,笑道:“那朕送你的星星们都还留着么?”
乔嫣然眨了眨眼,亦笑:“一直留着,装在水晶瓶里,晚上当蜡烛使呢。”
盛怀泽柔声道:“让京城只剩春天,朕做不到,不过,若有机会,朕定带你去杨柳城转转。”
窗外有风拂过,吹得树枝声簌簌摇动,乔嫣然的心也似被摇动,不由轻声说道:“表哥,你待我真好。”
盛怀泽倾身探前,曲着食指勾她鼻尖,宠溺的低笑:“傻丫头。”
随即起身下地,道:“夜深了,你早些睡,朕要走了。”
乔嫣然欲起身相送,盛怀泽按住她的肩头,道:“外面凉的很,别出来了。”忽而弯腰俯首,嘴唇贴近乔嫣然耳边,低声道:“嫣然,你不仅笑的美,脸红的样子也甚美,朕很喜欢。”
说罢,踏风而走。
第10章 ——第10章 ——
盛怀泽人虽离去,唇齿间温热的气息,软煦绵绵的话语,犹似残存在耳际,高兴与难受两种截然分明的情绪,相互纠缠环绕,蔓延流淌在心怀,有那么一瞬间,乔嫣然冰雪覆盖的心脏似乎松开了一条浅微的缝隙,温情脉脉的热流仿佛就要浸入心际,终是又在凛冽的寒风呼呼声中,紧紧合拢了心脏,恢复到完整如初。
缓缓睁开眼睛,烛火明灿灿的映入眼,乔嫣然静静瞧着那团灼灼光亮,浅浅呼出一口气,而后扬声唤道:“竹雨,竹云!”
竹雨和竹云推门而入,带进些许的凉意,均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含笑唤道:“小姐。”
乔嫣然盘着双腿,端坐暖榻之上,面色温静无波,声音更是平和如水,道:“我发给你们的月钱,是不是已积攒到一辈子都用之不尽啦。”
竹雨黑白分明的眼中,闪过一道明晃晃的疑惑之色,颇茫然不解的再唤道:“小姐?”
乔嫣然忽而沉下脸,语气中夹杂颇多恼怒,道:“连扇门都守不好?是不是不想留在我身边了?”
竹雨和竹云双双噗通跪地,竹云一向话少,故垂头闷声,竹雨素来话多,于是,脸上的表情是天大的委屈,说出的话更是地大的委屈,弱弱道:“小姐,皇上让奴婢们噤声,奴婢们也不敢吱声呀”
乔嫣然拧起秀美的双眉,拿眼使劲瞪着她俩,口内低声清喝道:“笨啊你,嘴巴不能出声,手脚会不会弄出点声响?”
停顿之后,又道:“给我站起来回话!脑袋垂那么低,不知道我低头看你们,脖子会累到泛酸的啊,存心气我是不是!”
竹云的两侧唇角,浅浅细细的约微勾起,站起身来后,轻声说道:“谢小姐,奴婢知晓了。”
竹雨起身后,却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迷不悟,道:“小姐,可奴婢若是偷弄出声响,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砍了我的脑袋?”
乔嫣然默默看她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竹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乔嫣然已神情闲适,身姿慵懒的靠到厚实的暖枕上,淡淡道:“若有下次,记得试上一试,再放皇上偷偷进来,今年剩余的月钱赏钱、以及开年的红包和压岁钱就一并没了!”
竹雨又想了想,再一次很认真道:“可那是皇上呀,真的会掉脑袋”
乔嫣然已默而不语,扭开脸凝望烛火温亮,竹云附耳还未开窍的竹雨,低声道:“你可曾见过,皇上在小姐面前什么时候发过火,小姐既然这样说,就不会让咱们脑袋搬家,听话便是。”
竹雨一阵恍然大悟,保证道:“小姐,奴婢记下了。”
皇宫是盛怀泽的家,他在家里可以神出鬼没,来往极其随意,她昨晚看书发了呆,今晚看春宫图入了迷,若是次次都这般不打招呼,指不定下一次会有啥更尴尬的事。
明年的春天已越来越近,近到余生都将深锁这座金丝华笼,从此再不知什么是天高云阔,盛怀泽待她再好,终归是一朝帝王,如花美眷经年环绕在侧,焉知不会有变却故人心的一天,什么情比金坚,不过是痴傻女子的一场痴梦罢了
声音透出极度的疲倦,乔嫣然吩咐道:“竹雨,我要沐浴。”
竹雨福了福身,笑应:“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乔嫣然瞧着文静的竹雨,忽想到一事,问道:“我月信是不是又该来啦?”
竹云沉着的点了点头,道:“是,约摸就是这两天。”
乔嫣然双手抱头,又趴到桌面,闷声抱怨道:“噢,好痛苦。”
曹操真是个神奇的人物,果真是名不虚传的随叫随到,乔嫣然睡觉前,不过顺嘴略提了月信两个字,月信就如曹操一般,在当晚的电闪雷鸣中,慕声而来。
彼时窗外已下起大雨,震耳的水声哗啦啦连成一片,乔嫣然被吵醒时,迷糊之间只觉下、体粘腻的慌,随即起身更衣,才知月信已呈汹涌之势到来。
之后,乔嫣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来回不停的折腾,折腾了好半晌,许是将自己终于折腾累了,在暴雨如注声中,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之时,天色虽已亮,却带着水雾蒙蒙的阴沉,雨势似乎比昨晚更大了些,雨串砸地的声音,听在耳中密而不绝,乔嫣然起身梳洗一番后,又麻溜溜的钻回被窝,遣了竹云回禀太后,自己身体不适,今日不过去问安了,又将竹雨新装好的汤婆子,紧紧搂在怀中,一脸无精打采。
竹云移了一张梨花桌几,安置在床侧,摆出一碗热气蒸腾的粥,四小碟热菜,一盘松丝饼,一盘如意糕。
端起那碗冒着白雾缭绕的粥,轻声道:“小姐,你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粥,要不要先喝些暖暖脾胃?”
乔嫣然身子不爽快,连带了食欲也消退,脾气也有点小暴躁,瞄了瞄那碗银耳莲子粥,双眉不自觉皱起,神气恹恹道:“不想吃,给我削个苹果来。”
竹云神色淡定,语气委婉道:“小姐,您月信刚来,吃不得凉的。”
乔嫣然凉凉的斜飞她一眼,道:“谁说我要吃啦,我想观赏观赏,去了皮的苹果长什么模样,这难道也不成么?”
一阵温朗的笑声响起时,盛怀泽已出现在眼前,金冠束发丰神朗朗,明黄衫袍矜贵浓浓,眉梢眼角满是笑意,暖阳一般的明丽亮灿,迈着大步踱近床前,口内尽是揶揄之意:“嫣然,你又在闹脾气啊。”
众人尽皆施礼,躬身请安,乔嫣然刚掀开被子一角,盛怀泽已然落坐床边,止了她下床的动作,温声道:“给朕好好躺着。”
不用亲见,也知窗外天气如何恶劣难行,乔嫣然不由语带关切,道:“外面风大雨急,表哥怎么过来啦,有没有淋到?”
盛怀泽探手轻勾乔嫣然的鼻梁,笑道:“笨丫头,你在宫里住着,朕难道会不来看你么?”将她的手塞回被下,亲手拢整掖好被角,道:“朕刚才都听到啦,你又闹脾气,不好好用膳,是不是?”
“我哪有?”乔嫣然当即矢口否认,却带了些撒娇卖乖的意味,尾音更似含了软绵绵的钩儿,钩的盛怀泽心痒难耐。
乔嫣然一头黑发并未盘起,只用了数枚金环簪起几绺,大多搭在背后,只有少许几缕垂在左前肩,衬着月白的银丝绣衣,格外清晰分明,脸上半是娇憨半是嗔痴的表情,绽放出连她本人都不知晓的风情,盛怀泽心内一阵意动,克制下翻涌滚烫的情、欲,方笑骂出一句,道:“还敢说没有。”
转脸看了看竹云捧着的粥碗,问道:“是不是这粥熬的不合意?若是不喜这个,朕让他们再做别的口味。”
那碗银耳莲子粥表示很冤枉,它的口味绝对保香保甜,乔嫣然自知御厨的手艺精湛,只好道:“粥很好,是我自己没胃口,不想吃。”
盛怀泽目光中满是不认同,温声说道:“怎么能不吃饭呢?”忽然脑中灵光乍现,说出了一个极其异想天开的想法,说道:“要不,朕喂你吃?”
说罢雷厉风行的平伸出了手,道:“粥碗给朕罢,你们都下去。”
倘若前天是惊吓,昨天是惊悚,今天已然是惊心动魄,乔嫣然知道盛怀泽很好,却强制自己不要喜欢上他,只怕有一天,今朝的惊心,沦为明日的伤心,现在的柔情百转,就是日后的镜花水月,盛怀泽,是这世间任何女子都爱不起的一个人。
心中惘然,乔嫣然伸出手欲接过粥碗,低声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是我自己来罢,嫣然不敢劳驾表哥。”
盛怀泽拿眼神直接拒绝了她,只一脸不在意的搅动几下粥,说道:“你身子不舒服,乖乖坐好就是,朕从未喂过谁吃饭,今日刚好为你破例。”
说着已舀出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几下,才送到乔嫣然嘴边,眼睛亮闪闪的,像极了晶剔的星星,含笑轻语道:“来,张嘴。”
浓郁的香甜气息,已密密麻麻扑入鼻端,乔嫣然张开嘴,吞如口中,粥还有一点点烫舌,却没有吭声提醒。
待乔嫣然咀嚼的时候,盛怀泽已又舀出一勺,边吹边好奇的问道:“朕怎么发现,你月信一来,人犯懒不提,这口味也刁钻,脾气更见长。”
幸好,乔嫣然已经咽完粥,不然铁定要喷出一朵粥花出来,脸色微涨红,羞语道:“表哥,咱能不说月信这个事么?”
盛怀泽好笑的瞧着她,道:“朕又不忌讳这些,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你第一次来月信,偏偏是朕先发现的,你不是说自己记性好么,想来,那天的场景,你应该还历历在目。”
往事不堪回首,乔嫣然只觉倍感丢脸,不由捂脸低嚎:“别说了!”
盛怀泽语气平静的说道:“对朕也胆敢嚷嚷,就说你脾气见长吧,还不允朕说,简直比朕还霸道无礼。”继而又浅笑出声,道:“好啦,别捂脸了,快吃粥。”
乔嫣然执拗的不放手,十足的别扭姿态,道:“我不吃了。”
盛怀泽主动让路三步,笑道:“好好好,朕不再说了,粥要凉了,快些张嘴。”
乔嫣然放开手,盛怀泽继续一勺一勺喂粥,中间也会断续问她,小菜要来点么,豆腐要不要吃,之类的话语,用完早膳,盛怀泽唤人进来,移走梨花桌几,着人侍奉乔嫣然漱了口,又把一干人等撵了出去。
盛怀泽和乔嫣然说了好一会话,还没有半丝要离开的打算,乔嫣然一脸纳闷的疑惑,道:“表哥今天没有政务可忙么?”
盛怀泽微微一笑,眉峰掠挑,道:“今日逢五,百官休沐,朕还不能歇息一天?”
乔嫣然有些歉意的挠了挠鬓角,婉声道:“我有些困,想睡会儿觉,不能陪表哥说话了。”
盛怀泽身姿不动如山,双唇上下碰触间,已切金断玉一般干脆的答道:“无妨,你睡你的,朕就坐这陪着你。”
乔嫣然垂首低声抱怨,道:“可你坐旁边,我怎么能睡的着啊。”
盛怀泽又抬手轻刮乔嫣然的小鼻子,笑意如湖面泛起的涟漪般,一层一层在眼眸内浅浅荡开,道:“坏丫头,外面雨这么大,你让朕冒雨回御书房,也不怕朕着了风寒?你就不心疼啊。”
乔嫣然没有答他是否会心疼,只道:“那我不睡,和表哥说话就是了。”
盛怀泽笑着揽她入怀,却没有再过分的举动,只是将秀丽柔顺的黑发摩挲在掌底,爱不释手的一下一下抚摸,轻轻一叹,道:“说什么傻话,你身子犯困,朕哪里舍得不让你睡,只要你记着,在梦里多想着朕就好了。”
乔嫣然眼中有止不住的热流涌上,低低的声音带了轻微的颤音哽咽,道:“表哥,你别对我这么好。”
盛怀泽的回答是一意孤行的无悔,轻声骂道:“又说傻话,朕会永远对你好的。”
放乔嫣然躺下,看她睫毛弯曲卷翘,露出一双水润润清澄澄的眸子,流波湛湛溶溶,心里只觉喜欢到了极处,声音如最温暖的那一道风,轻轻拂进乔嫣然耳内,道:“闭上眼,快睡吧。”
纵使闭上眼,也似能感到盛怀泽聚在脸上的目光,乔嫣然突然睁开双眼,在盛怀泽微笑的神情中,拿被子紧紧蒙住了脸,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道:“表哥,你坐床边,我真的睡不着。”
盛怀泽嗓内发出的笑意,含着最纵容怜惜的温柔,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那朕去外间看书,记着别蒙着脸睡。”说毕,迈步离开内室,坐到了外间暖榻,宛然另一种无言的守候。
乔嫣然慢慢揭开锦被,望着头顶的帐子出神了许久。
第11章 ——第11章 ——
朦朦胧胧之中,窗外淅淅沥沥的疏落雨水声,依稀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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