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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容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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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璎眉心拧起,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知萧容,若萧容由于不知情而同她逃了出去,岂不是有可能葬送一生幸福?可是如若萧容知晓之后,愿意留下来,这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岂不是又付之东流水?而且若是没有萧容,这场逃离计划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夏如璎脑中一片混乱,终是没有开口将此事说出来。

午时过后,萧容便提议到大帅府逛逛,“大帅出征已是迫在眉睫,我想趁着这几日摸清大帅府每个门口的路线,以及门口的守卫的情况。”

夏如璎点头,“我比你熟络,守卫的关系也便于打通,你看准了哪个出口,我们再从长计议。”

萧容点了点头,便和夏如璎一同出了门。

现如今的大帅府,百花竞相盛放,草木一片葱茏,蝶儿翩翩绕绕,鸟雀栖枝而鸣。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象!可在萧容和夏如璎眼里,承载这好景象的却是水深火热的府邸。表象是天堂,实则是炼狱。

萧容悠闲地走着,眼睛却不停地扫来扫去,耳朵一直警醒地听着夏如璎的讲述。

“这里有一个小门,平时一直都关着,小门外面还有一道门,常年都有侍卫轮流把守着。”夏如璎望着右边,轻轻地说着。

第059章 玉镯

萧容顺着夏如璎的目光望过去,果然有一道小门,若是平时随意逛逛,还不一定能发现。像大帅府这样的大宅院,妻妾仆从众多,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人口的疏散是个大问题,像这样的小门应该是紧急时刻的备用出口。

萧容正欲前去看看那小门,忽觉身后有人,她猛地回头,却只见到一脸茫然的夏如璎。

看来那双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时不时地走出来默默地监视着她。

萧容止住脚步,凝了凝神,压低嗓门问道:“这样的出口还有几个?”

“据我所知,有四个。”夏如璎低声说着,脸上很是平静,“这个是离钟翠阁最近的一处,其次就是正门口,另外三个在更远的地方。”

萧容越发仔细地打量这个小门,因为如此一来,这个小门就很可能是出逃的关键点。那个小门本来就比较隐蔽,若是在夜里偷偷从这儿出去还真是难以被察觉。

萧容沉思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外面那道门有多少侍卫把守?”

“一般都是四人,里里外外,轮番交替。”夏如璎说罢,也跟着萧容走去。

“那带我去看看其他的出口。”

她们去看了另外的出口,其中两个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而最后一个有草木遮掩,并且只有一道门,把守的侍卫也只有两个,只是离钟翠阁最远。

“那应该是个好出口。”回来的路上,萧容低低地说。

“可是那里离钟翠阁太远了,要是在半路就被发现了怎么办?”夏如璎担忧地皱起眉。

萧容沉默了一会儿,一抬眼却见两个人迎面走过来,她望了望夏如璎,然后如愿地得到了答案:“那便是王妾媵。”

萧容顿时警觉起来,脑中闪过琴妃的样貌,而这个王妾媵,就是琴妃的妹妹。琴妃在宫廷晚宴上两三句话就为她冠以不敬不义的祸水罪名,作为妹妹,这个王妾媵应该也不是省心的角色。

萧容启步前去,恭敬地向她行礼,“奴婢见过王妾媵。”

夏如璎也颔首示意,“王妾媵怎么得空出来转转?可是大帅有所召见?”夏如璎望了望王妾媵前去的方向,那是去永华阁的方向。

王妾媵扬嘴一笑,极为亲和,“哪儿呢?我这是去揽月阁坐坐,大帅忙着疼爱萧媵侍,哪儿还会想得到我?”

萧容心下一惊,尴尬地抬起头来,却见王妾媵笑得真切,不像带着嫉恨。

不待萧容开口,王妾媵又笑着说:“萧媵侍此番进宫,可有见到琴妃娘娘,她是否安泰?”

王妾媵恳切地说着,萧容一点也察觉不出她有做戏的嫌疑,只看到对琴妃深切的关怀和浓厚的姐妹情谊。

“琴妃娘娘圣眷正浓,自然安泰无恙,王妾媵不必过分挂心。”萧容浅笑着答道。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王妾媵抚了抚心口,欣慰一笑,然后又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丫鬟,“萧媵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那丫鬟走上前来,恭敬地呈上一方锦盒。

萧容愣了一下,不敢去接。

王妾媵见她拘谨,连忙笑道:“我常年在府内,也没多少机会能进宫去,想给琴妃娘娘捎点东西都很是麻烦。若是下回萧媵侍再进宫去,还希望能帮衬着点。”说着,她将锦盒塞到萧容手中,眼里满是期许。

萧容咧开嘴一笑,“王妾媵言重了,下回进宫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而且大帅也未必会带上奴婢前去。”

萧容想到八王爷的那句这类女人就应该困在府中,不要拿出来招摇过市。

此番在宫宴上出了那么多的事,穆卿恐怕不会再带她入宫了吧,这样的礼,她可受不起。

可由不得萧容拒绝,王妾媵就抢言道:“我还要赶去揽月阁,就先失陪了。”说罢,匆匆地离去,留下拿着锦盒不知所措的萧容。

打开锦盒,是一只翡翠玉镯,色泽明丽,很是清润。

萧容欣然一笑,“夏姐姐,这王妾媵倒还挺客气,之前想着她是琴妃的妹妹,身份尊贵,兴许还会摆架子,却不料她这般随和亲近。”萧容摆弄着那玉镯,高兴地在手上试戴。

夏如璎定定地望着那玉镯,“劝你一句,把这玉镯扔了。”

萧容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错愕地望向夏如璎。

夏如璎沉了沉脸,“王妾媵是个笑面虎,死在她手里的人,可不愁多你这一个。”

萧容心中一凉,连忙将玉镯取下来。可看着这玉镯,似乎没什么问题,王妾媵的神情也是那般恳切,即使夏如璎如此提醒了,萧容都还是有些不愿相信,看来她的演技真真儿是好。

“可这玉镯,能动什么手脚呢?”萧容疑虑地查看着手中的玉镯,实在看不出异样。

“能做的手脚太多了,”夏如璎冷冷一笑,“可以用毒水浸泡,可以涂上毒粉,还可以施以恶毒的诅咒。这些都是王妾媵的拿手好戏。”

萧容心里猛地一颤,脸上却强作镇定,“我不相信什么恶毒诅咒。”

“你可以不相信,但也不能如此不谨慎,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那群漫天而来的蛇鼠了吗?”

夏如璎说着,夺过萧容手中的玉镯,果断地扔进前面的小池塘中,扑通一声,晶莹的水花溅开来。

萧容望着那点点水花,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她定定地看着一圈圈涟漪在池中荡漾开来,轻启粉唇,“她们将蛇鼠之事全都推给了吕妾媵。”

夏如璎清冷一笑,“这也是她罪有应得。如今大帅重罚于她,她的身份地位都大不如前了。”

“吕妾媵素来嚣张跋扈,轻贱人命,她落得如斯下场,也是意料之中。”萧容低低地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吕妾媵厉声呵斥黑衣侍卫用棍棒招呼她的情景。而如今吕妾媵已是众叛亲离,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她也算是尝到了。

夏如璎凝眸一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再怎么说也曾是大帅的爱妾,如今犯下这么大的事,大帅都没有狠心地将她赶出大帅府,可见还是留有几分情面的。”

情面吗?萧容深深吸一口气。穆卿这样的人,对她的这群女人也都愿意留情面吗?许是心中对她们都有些许愧疚吧,毕竟是误了人家一生,最终却只能是一缕孤魂的替身。

那如果此次逃离失败,穆卿会不会也留几分情面给她和夏如璎呢?

萧容转眸看向夏如璎,她的发髻端庄地梳起,杏面桃腮在阳光下显得清清冷冷。萧容看出了夏如璎眼底的决绝,即使穆卿不留情面,夏如璎也是愿意冒险一试的。

因为高墙之外,便是自由的蓝天。

夜里躺在榻上,脑海里便浮现出无数的画面,飘然而去的窦天情,执念不悔的娘亲,突然复活的父亲,以及将她误认为亡妻而深情款款的穆卿。

躺在身侧的夏如璎很是安静,但是萧容知道她并没有入睡,而是在等着她开口。

夜很静,心却很乱。

“我已经有计划了,就从最远的那道门。”良久的沉默之后,萧容轻轻地开口。

夏如璎依旧没有动静,若不是感觉到夏如璎的呼吸有骤然的紊乱,萧容还真以为现在只有她一人和黑夜对峙着。

萧容侧了侧脸,“等到大帅出征,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终于,夏如璎动了动,黑暗中传来清冷的声音:“行动之前需要准备些什么?”

萧容暗暗欣慰,夏如璎果然足够冷静清醒,有她在,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升。萧容在被褥里摸索着握上夏如璎的手,方才还以为她一直冷静自持,这时才知道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从大帅府出逃,这的确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一旦失败,粉身碎骨。

感受到夏如璎的紧张和惧怕,萧容反而释然了,紧握住她的手,“夏姐姐,我记得你曾说,你和娘家翻了脸,那么逃出去以后你准备去哪里呢?”

寂静中,萧容似乎感觉到夏如璎的手抖了一下。夏如璎是个清冷寡言的女子,即使现在和她紧握着手躺在一起,都依然觉得和她的距离很是遥远。

夏如璎并不排斥他人,但萧容却始终不能真正的看懂她。夏如璎似乎将自己闭塞起来了,连同她心底的秘密,一起封闭在了无尽的深渊。

良久的沉默,久到萧容都以为她已经睡去了,夏如璎才开口,她的嗓音有些喑哑,“我要去找他。”

萧容心中一怔,她以前就做过无数次的猜想,夏如璎这样的性子,对待穆卿又是那样的态度,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早已心有所属。

或许也是一个杏花微雨的季节,夏如璎被迫与心上人分离,披上血一样的凤冠霞帔,嫁入这侯门深宅之中。也许她也曾拒婚,也许她也想要和心上人一同天涯海角,双宿双飞。也许正因为如此,她和娘家撕破了脸,最终还是不得不忍痛嫁过来

夏如璎口中这个“他”,让萧容产生了许多遐想,她侧过身来面向夏如璎,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夏如璎苦笑了一下,转过脸来,“你想知道?”

第060章 前缘

萧容顿了顿,“夏姐姐愿意说吗?”

夏如璎长长叹一口气,满是怨尤,“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像赵妾媵那么傻,做出私奔这样的蠢事来。”

萧容越来越好奇,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凝神细听。

“他是个书生。”夏如璎的声音柔和起来,“家境贫寒,但是他十分刻苦,十年寒窗,希望有朝一日考取功名。我和他初次见面是在一个酒楼,那时的他,虽穿着粗布衣裳,但眉宇间的非凡气质就已经深深地震撼了我。”

萧容细细地听着,唇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夏如璎说着他的意中人,而萧容听着听着,脑海里便浮现出窦天情的模样来。

“我的父亲是凉州刺史,因此从小我的家教就很严。那次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那家酒楼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的手撕兔为人称道。我和颖香常年闷在家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什么都觉得新奇。我们坐在角落里,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谈论着待会儿还要去哪儿玩。就在这个时候,酒楼里发生了争执,一个带刀的莽汉嚷着要见酒楼掌柜。周围一下就热闹起来了,人们纷纷围过去看热闹。原来,是那个莽汉说酒里掺了水,要掌柜的赔钱。”

萧容皱了皱眉,疑惑着为什么首先出来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公子,而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莽汉呢?

夏如璎顿了顿,继续说:“掌柜的很快就出来主持大局,很是和气地告诉那个莽汉说他们的酒绝不会掺假,若是客官喜爱烈酒,可以免费送一壶品尝。可是那个莽汉怎么也不依,吵嚷着要酒楼赔钱。”

“那这个时候就是他出来教训了那个莽汉?”萧容嫣然巧笑,一身正气的翩翩公子站出来打抱不平的画面悄然呈现。

可夏如璎却笑着摇摇头,“不是他出来了,而是我站出来了。”

萧容满是惊讶,“夏姐姐你?”

在萧容眼里,夏如璎是个端庄文雅的女子,虽然骨子里带着傲气与不羁,但绝不会想一个汉子一样前去和他人争辩扭打。

夏如璎怅然一笑,“那个时候,我年方十六,正是不懂事的年纪。完全不顾对方是谁,就那么贸然地站了出来。那个莽汉见到我们只是弱质女流,更是嚣张了,不仅不肯松口,还出言不逊。酒楼掌柜也犯了难,为了不让我们陷入尴尬境地,他向那莽汉妥协,说愿意赔钱。”

萧容越发不解了,“这到底是你和莽汉的故事,还是和谁啊?那个书生呢?”

夏如璎沉默了一阵,才道:“他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的。莽汉一口咬定这酒中掺了水,他就上前问这莽汉敢不敢一口气将它喝完而不显醉意。若显醉意,那么说明这酒没有问题,掌柜的就不用赔钱。那莽汉自然不屑与他多言,直嚷着要掌柜赔钱。于是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那莽汉有眼无珠,都尝不出这是甘醇的好酒。终于,那个莽汉受不了他的言语相激,决意与他斗酒。”

“他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莽汉斗酒,岂不是必输无疑?”萧容越来越不解了,这个书生怎么感觉蠢蠢的?一点也没有英雄的气息。总感觉他接下来会死的很惨一样。

“他可狡猾了!”夏如璎浅笑微嗔,带着浓浓的爱意,“他将那莽汉激怒以后,竟和他划拳对诗。他们酣战十几个回合,那莽汉输得惨不忍睹,一连喝了十几大碗的酒,最终醉得不省人事,被掌柜的抬出去了。”

萧容干笑几声,“真是厉害啊。”

可她怎么总觉得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若是换个有点江湖阅历的莽汉,那书生一定死的很惨,那么说不准这场雾水情缘也就被扼杀在襁褓中了。

“那个人他就是活该!”夏如璎继续说着,带着嗔怒的语气,这样的夏如璎还真是难得一见,平日里的她,冷静得让人自惭形愧。可现在,她如一个寻常女子那般,谈及心上人时也会情绪激动,时而嗔怒,时而喜悦。

可在大帅府中,她沉默寡言,鲜少谈笑,就像被折去翅膀的飞鸟,如何能快乐?

夏如璎继续说着,言语中似乎带着清甜的蜜意,讲诉着他如何文质彬彬,恭谦有礼,讲诉着他偷偷地将写有小诗的手绢交给颖香送到她的手中,讲诉着他在夜里偷偷潜入她的家中,向她袒露心意。

萧容听着听着,笑容凝住了。

这绝不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尽管他们俩是两情相悦。越是美好的相恋,在分离的时刻,就越显残忍。

可萧容叹人不如叹己。至少他们俩是相爱的,至少夏如璎在逃出去以后还能与他长相厮守,而她呢?她心上的那个人,已经有了他的幸福,即使她拼了性命逃出去,也未必能再见到他了吧。

“夏姐姐,你进大帅府也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他会不会已经”萧容不忍说出残酷现实,夏如璎已为人妾,而他只是一介书生,怎会想到夏如璎还有私逃大帅府的这一日?两年过去了,夏如璎这样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去,若是再见之时,他已经娶妻生子,那该是多么痛心?

夏如璎却是很果断地摇头,“他说过,此生非如璎不娶。”

萧容怔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

此生非卿不娶,多么深重的诺言!即使穆卿对南宫容儿爱到极致,也做不到这一点。

萧容伸手轻抚上夏如璎的云髻,“夏姐姐,你真是幸福,能被一个人这样爱着。”

萧容抚着抚着,手指碰到一丝湿润,那是夏如璎的泪。

“可我却深深地伤害了他。”夏如璎的声音单薄得让人怜惜。

“一封信函,父亲就要将我嫁进大帅府来。我长跪不起,绝食以拒婚,最终逼得我娘卧病不起,父亲依旧不肯松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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