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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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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娇小玲珑,但丰润的躯体里吮吸着男子的精气。接着跑去探望妻子的男人,是失去了精气的躯壳。“只剩下躯壳去妻子那里才好呢!”迪子对着镜子喃语道。
阿久津拿起香烟和火柴站起身。
“快些穿衣服!”
“过了七点,什么时候去都一样啊。”
“医院的事我不管,但我还有地方要去,你快穿衣服!”
“你去哪里?”
“这与你无关。”
阿久津望着迪子,接着无可奈何地开始穿起衣服。
“上次,所长请我吃过饭了。”
“所长请你?”
“在东山旅馆。”
阿久津正拉上裤子,楞楞地站在那里。
“所长说,他喜欢那里的餐厅。”
“提醒我们的事,就是那个时候?”
“那是另外一次啊。”
“这么说,见过两次了?”
“说是见面,只是吃饭,谈谈话啊。”
迪子对着镜子照着颈脖,用手轻轻地撩拨着后发。
“他是喜欢你?”
“呃?怎么了?”
“所长请化验技师吃饭,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吗?”
“你怎么样?”
“并不特别讨厌啊。”
“我们相比呢?”
“要说你,太性急啦。不是和喜欢的人就不能一起吃晚饭吗?”
“可是,那是很重要的事啊。”
“我和谁吃饭,难道还要你同意?你太过分了吧/阿久津讷讷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勒紧领带。迪子注视着他那气鼓鼓的后背,心想对跑向妻子那里去的男子,这样的复仇是应该的。四
到了七月,在六月里还不那么明显的梅雨,从六月底开始就滴滴答答地落下,连续五天几乎没有停过。阿久津的妻子开始时还说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但直到现在还伎在医院里。
“部长的夫人好像是风湿病啊。”
午休时,化验部的职员们聚在一起,谈论着阿久津的妻子。“会是肺炎吗?”
“也有可能,但经诊断,好像是风湿病,高烧也没有退。”
“若是风湿病,那就没治了吧?”
“也许是的,真可怜呀。”
“家里岳母来替他照顾着孩子。”
“岳母来,部长是女婿,总会有拘束的。”
宫子颇为同情。
一谈起阿久津,迪子就会很自然地受到冷落,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迪子和阿久津的关系。
“我真佩服部长,一下班总是马上跑去医院。”
“这么说起来,最近在值班室里,我真没有看见他玩过麻将。”
正如富于她们说的,阿久津最近好像一下班就去了医院。迪子和他偶尔也约会,但只是一个小时左右,他便急急忙忙地起身走了。
迪子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勉强地拦着他,即使硬拉他去旅馆,两人的感情高潮只是一个小时。激情一过,阿久津准是又想着妻子的事。迪子起先想借此泄愤的,但一想到以后他和妻子在病房里见面。就是反感也是枉然。
“夫人一生病,你才懂得了夫人的宝贵吧。”
已经很久没有和阿久津一起去“里韦拉”喝咖啡了。午休时,迪子喝着咖啡讽刺道。
“没有的事。”
“你每天去医院,大家都很感动啊。”
“现在腿关节还在痛,不能走路,岳母身体也不好,所以我不去不行。”
“夫人不能走路吗?”
“去厕所什么,还能走走,但那也只是挪着脚,不能走得再多了。”
“我去探望一下吧?是我倍受关照的上司的夫人,又在和圭次相亲时见过面,去探望,这不也是礼貌吗?”
阿久津默默地喝着咖啡。
“今天我跟着你去,还是趁早去看一次吧。”
“今天,我现在还要去一趟大学。”
“五点之前能菠回来吧。”
“能赶回来。你还是在梅雨期过后去探望吧。”
“住院要伎那么久?”
“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想带我去吧。”
阿久津什么也没有回答,拿起发票站起了身。
那天,下午梅雨停了一阵,但傍晚时又开始下了。迪子洗曲颈蒸馏瓶时被划破左手食指,就是那场面落下的一个小时后。蒸馏瓶在消毒筐里时就好像已经有裂缝。迪子不知道,在水龙头下用布块一边转动一边使劲地擦着时,蒸馏瓶突然破碎,手被划破。
她感到一阵刺痛,忙松开手一看,食指尖有一道红色的细印痕,血瞬涌出来。在对面的富于发现后慌忙奔跑过来,但这时食指已经鲜血淋漓。
“不得了了!伤口有玻璃进去了!”
“不要动,快捏紧指根。”
宫子她们乱成一团,大声叫嚷着。这时,鲜红的血滴在下边的瓷砖上。大家对血都已经习惯了,但关键时亲眼看见血从伤口里涌出来,便都慌了手脚。
“部长呢?”
“刚去了大学啊。”
“呢,给所长看看。”
所长来输血中心以前是国立医院的外科部长。
“我去拿消毒药和纱布来,你待着别动呀。”
宫子跑去了。
一看伤口,玻璃碴儿在鲜血中闪着光亮。蒸馏瓶的碎玻璃又硬又锋利。迪子看着发光的碎片,心想阿久津倘若在场,知会怎样待她。
不久,宫子带着所长赶来了。
“怎么了?”
上次吃过饭后已经过了半个月,迪予和所长目光交织。
“在洗蒸馏瓶时划破的。”
宫子抢着答道。
所长从宫子端来的消毒盘里用小钳子钳起纱布,在伤口上轻轻地擦着。
“马上就好,忍一下。”
虽然所长已上年纪,但捏住迪子的手仍然很有力。
血一边擦去,一边不断地涌出来。擦去血后一瞬间,所长拔出扎在里面的玻璃碎片。有两块长方形的碎片,长五毫米和三毫米左右。
“扎得很深啊。”
重又清洗伤口,确认没有玻璃以后,所长用浸透消毒液的棉花洗完伤口扎上纱布。
“拿软膏来。”
宫子又跑开去。所长用力按着指根望着迪子。
“玻璃器皿很危险,要小心啊,你在想什么?”
“没有。”
迪子摇着头优下眼脸。蒸馏瓶是不易破碎的,即使发生裂痕,只要不碰撞硬器就不会破碎。看那裂痕,也许是用着很大的劲在擦着。
当时,迪子用布擦着蒸馏瓶时发出“铿铿”的声响。迪子一边擦着,一边想着阿久津和妻子的事。两人在病房里交谈着什么?膝盖疼痛的夫人是如何向丈夫撤娇的?阿久津是怎样温情地安慰着她的?她这么想像着时,不知不觉地使上了劲儿。也可以说,受伤,是为了阿久律。
宫子带着软膏来了。
在采血时,难得也会遇上止不住血的人,所以输血中心备有一套处理外伤的器械,所长换下渗透着血的纱布,重新用了一块新的纱布附上软膏,贴在伤口上包扎着。
“止血,要扎得稍稍紧一些,两三小时后完全止住了,就可以再放松些。”
“谢谢。”
“手暂时不能下水,不要做下水的事。”
所长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着,便离开了房间。
“谢谢了。”
迪子向在收拾玻璃碎片的宫子她们道谢。
“很痛吧,今天你就回家吧。”
“不要紧。”
迪子尽力地逞强道,离开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也许梅雨天气的缘故,刚过四点,房间里就已经暗下来。
手指在隐隐作痛,虽然还能忍受,但仍不间断地阵阵袭来。迪子望着淌着雨水的窗口,想着阿久律的事。
他看见她手上的包扎带会怎么样?
即使他问为何会这样,她也不能说是在想他。只要看见她忍着疼痛的模样,阿久津就肯定会担心的。
这么想着时,迪子渐渐地为受伤的事感到庆幸起来。
她仿佛觉得,因为受伤,她和他的妻子处于同等的地位。她甚至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撒撒娇了。
迪子用右手握着吸管,再化验一份血液,今天的活儿就结束了。她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时,设在化验室门口的电话铃响了。正在电话附近的宫予拿起听筒,三言两语地应答后,说“我明白了”,便放下听筒。
“部长今天从大学直接回家了,所以向大家打一声招呼。”
宫子特地大声地说道,使大家都能听到。
“不回来才好呢!”
伸代作了个滑稽的模样回答道,引得大家都笑了。
在笑声中,迪子心想,阿久津今天不回输血中心,准是怕她死皮赖脸地央求他一起去探望妻子,所以才溜了。
05、晚霞
所长无论多么温和,也不能成为阿久津的
替身……
迪子用右手的吸管把含有病毒的血清吸
到吸管的第二刻度处,将那澄清的液体滴在红
润的伤口上……一
第二天早晨,阿久津发现了迪子手指上绷着的包扎带。这天,阿久津照例晚十分钟到达,向职员们打着招呼,目光不由停留在迪予的手指上。
“怎么了?”
“不小心……”
“是昨天洗蒸馏瓶时被划破的。”
不出所料,宫子抢着替她解释道。
“痛吗?”
“没事了。”
阿久津又朝白色的包扎带望了一眼,但仅此而已,便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迪子总觉得受了冷落,但她自我安慰是因为有别人在场,他不便过多地询问罢了。
过了一夜,伤痛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但双手一起用力毕竟不便。做配血试验若在乎时二十分钟能做一份,现在要三十分钟。上班后过了一个小时,富于靠上前来。
“要帮忙吧?”
“谢谢,总算还能凑合,没关系。”
“来不及的话,你说一声呀。”
宫子待人很和气,但她们中间自然有告密迪子和阿久律的人。一想到这里,尽管手指受伤,也不想得到她们的帮助。迪子装作心平气和的模样,但内心里在等待着阿久津会来帮忙。她知道他正在忙于制定暑假采血计划表和研究新的供血瓶,但他若有那份心,自然能帮上一两个小时。
一上午,阿久津来了两次化验室,一次是取试药,一次只是宋问问大家在暑期休假里有什么要求,便离开了房间。
过了中午,迪子稍稍晚一会儿去食堂里吃饭。吃完饭一回到化验室,富子招呼道:
“刚才没有碰到所长?说要替你换纱布,让你去他的房间呢,现在大概还在房间里吧。”
宫子旁若无人地说道。迪子径自走上二楼敲响了所长室的门。
“请进。”
里面传来答应声。一推开门,所长正躺在沙发上抽着烟。
“伤怎么样?”
“痛止住了。”
所以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消毒药和装着消毒棉球的瓶走过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包扎带也已经备着一卷新的。
“哪个手?”
迪子顺从地伸出左手。
“也许有些痛啊。”
“不要紧。”
所长慢慢解开包扎带。迪子被他牢牢地抓着手腕,无法退缩。可是,所长的表情温和而安详。
迪子被抓着手,局倦起来。半个月前的夜里,自己强人所难地要求他陪她走走以后,这次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那件事还没有道谢,这次因受伤却又受到了关照。而且,所长亲自来替她换纱布,虽说是工伤,但对她已表现出极大的好感。
所长望着迪子的手指,好像忘掉了以前的事。
“也许会有些痛。”
取掉包扎带,最后只剩一层纱布,昨天附着软膏贴上去的,因为被压迫得很紧,所以纱布还有一部分粘在伤口“一下子掀掉就不痛了。”
“忍一下。”
所长唬着她,在纱布上浸湿硫柳汞液,等松软时从一端轻轻掀起。
现在再看,伤口在食指外侧有五、六厘米长。血已经止住,但伤口里面呈红色,伤口边的皮肤湿润润的,呈白色。
“这伤口兴许还是缝一下好。”
“这样不行吗?”
“好是会好的,但要多化一些时间。”
看见伤口,疼痛又阵阵袭来。所长轻轻地擦掉伤口周围的软膏,用硫柳汞液消毒之后,重新贴上徐着药的纱布。
“包扎带也要换成新的吧。”
“谢谢。”
迪子伸出手,窥察着所长的脸。在向两边分开的白发下,长着一张端庄的脸庞,皱纹叠叠但鼻梁很高,眼脸是深深的双眼皮,和颜悦色,在端庄中透出须眉的松柏之姿。
所长大概是喜欢我吧。
请她吃饭、受伤后又如此亲切地替她包扎换药,足见所长对她怀有好意,至少不会是毫不关心的。总之,为了这伤口,要比阿久律亲切得多。
“好,可以了。”
“谢谢。”
“明天我出差不在,你可以让采血部的护士换换药,我也向她们打一声招呼。”
“到伤口愈合还要几天?”
“手指的伤口,皮肉格外难长,但你年轻,所以要一个星期左右吧。”
“我,不那么年轻。”
“那么,需要十天。”
所长笑着,盖上消毒药,把小钳子包在油纸里。
“这,我来还给采血部吧。”
“交给坂本君就行了。”
迪子把消毒药盒夹在腋下,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拿着棉球瓶。
“我告辞了,谢谢您了。”
“还不能碰水啊。”
迪子千点点头行礼后,走到走廊里。她一路走着,看着手指上的包扎带,对所长只宇不提上次的事感到释然,同时又微微地感到失望。
下午,迪子还等着阿久律来约她。他的妻子还在住院,她知道他今天夜里还要去医院,但在去医院之前,应该有时间在花山餐厅喝一杯咖啡。
可是,等下班的铃声一响,阿久律便马上穿过化验室前的走廊朝大门走去。看着他朝大门走去的那副身影,简直好像在故意躲着她,生怕她看见似的,尽管他也许没有那样的打算。
迪子还有一份配血试验要做,她站在窗边,目光追逐着阿久津的背影。直到下午还在下着的雨已经停下,天空轻轻地泻出谈淡的流露。
一辆自底子蓝色横线条的采血车认外面的大街上驶回来,阿久津的瓷蓝色车与它交错而过,消失在棱悬木街树的后边。
又是去妻子的医院。
妻子生病不能不去,但不管如何都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而且,何至是着急,简直象是逃跑似地,这是为什么?也许是生怕迪予心里焦急,但那副模样反而使迪子不堪忍受。
倘若想去妻子那里,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对她说他想去。迪子已经没有心思阻拦他了。
“这种人!最好待在妻子身边别回来!”
迪子对着阿久津消失的路那边轻声哺语道。
“有泽君,你还没有结束吗?”
一回头,宫子隔着化验台站立着。
“只剩一份了。”
“我们先回家了,怎么样啊?”
“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结束了,不用担心。”
“那我们先告辞了。”
“再见。”
伸代她们跟着宫子珊珊地离开了化验室,都是一副很同情的表情。以前迪子也常常一个人留下加班的,那时宫于她们只说“先告辞了”,从来没有问她“我们先回家怎么样”之类的话。配血试验无论怎么多,她们也认定是迪子干的,丝毫没有想来帮忙的意思。
最近她们常常很歉疚似地主动来和迪子搭汕,这像是迪子手指受伤的缘故,但那种情况从十天前就开始了,所以也不仅仅是因为受伤。
也许是在可怜我。
宫子她们对她不无同情,原因似乎是因为阿久津没有留在输血中心。以前迪子即使一个人留下工作,部长总会来帮忙的。她们离去时露出一副用心险恶的态度,仿佛在说,我们决不傻乎乎地打搅你们。
最近不管迪子有多忙,阿久津也不来帮忙了。上班时间一结束就马上赶回家。宫子她们看出那样的蹊跷后,突然开始对迪子亲热起来。
宫子她们很同情她。阿久津的妻子生病,他的心被妻子夺走了,不管阿久津怎样爱着迪子,妻子一生病,便回到了妻子的身边。宫子她们兴许觉得迪子很可怜。
迪子突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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