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北回归线-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是柯林斯告诉我们这长不了。她特别妒嫉一个俄国姑娘,这个姑娘喝醉酒后有时到酒吧里来,是个捣蛋鬼。除了这些女人,他还如醉如痴地爱着头一天对我们讲过的那个男孩。他说,“一个男孩子能叫你心碎,他是他妈的那么美!那么狠心!”听到这话我们笑了,这真是太反常了,可是柯林斯却是十分认真的。

到了星期日午夜前后我和菲尔莫去睡了,人们给了我们一间在酒吧顶上的房间,这儿闷热极了,一点儿气也不透。透过打开的窗子我们能听到他们在楼下喊叫,留声机不停地在唱。突然暴风雨来临了——一场常见的大暴雨。在雷鸣声和打在窗玻璃上的风雨声中,楼下酒吧里爆发的另一场风暴也传进了我们耳朵。这声音近得吓人,十分不祥,女人们扯着嗓子拼命尖叫、酒瓶砸得粉碎、桌子被掀翻,还不时传来人的身体砰然摔倒在地板上发出的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响声。

大约到了六点柯林斯把头探进门来,他脸上敷满药膏,一只胳膊用吊带吊着,还咧着大嘴笑呢。

他说,“正如我所说的,昨天夜里她撒野了。我想你们听到吵闹了吧?”

我们很快穿好衣服下楼同吉米道别,这个酒店全被毁了,没有一只酒瓶还立着未倒,没有一把椅子没有砸烂,镜子橱窗也被砸成碎片。吉米正在给自己调一份鸡尾酒。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们把事情串起来了。我们摇摇摆摆去睡觉后不久那个俄国姑娘进来了,伊蔽特立即侮辱了她,甚至连借口也不找一个。于是她俩开始互相揪头发,正揪得起劲,一个瑞典大汉走进来给俄国姑娘下巴上来了记清脆的耳光,目的是叫她清醒一下。这一下犹如火上浇油,柯林斯质问这个大块头究竟有什么权利卷入一场私人纠纷。作为答复,他的下巴上被那人捣了一下。这一下很有力,使他飞到酒店另一头去了。

“活该!”伊蔽特嚷道,一面利用这个好机会抄起一个酒瓶朝俄国姑娘头上抡去。正在这时候下起了大雷雨,一刹那间爆发了一场十足的大混战,女人们都发了歇斯底里,迫不急待地抓住这个机会报私仇。没有什么比得上酒馆里的一场漂亮械斗……当一个人躺在桌子底下时在他背上插把刀子或是用酒瓶子狠揍他是最容易不过的。可怜的瑞典人这才发现自己惹出了大乱子,在场的每个人都恨他,特别是和他在同一条船上的水手。他们都希望看到他被人干掉,于是他们锁上门,把桌子推到一边,在酒柜前空出一小块地方让他俩斗出个输赢来。他们果然决出了胜负!打完这一架后他们不得不把这可怜的恶鬼送到医院去。柯林斯还算相当幸运——只是扭伤了手腕,几根手指脱了节,鼻子流了血,眼睛也青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被搔了几下而已。可是如果再遇见这个瑞典人他一定要宰了他,他告诉我们这件事还没有完。

这场打斗也没有完,此后伊蔽特只得另找一家酒吧畅饮一番。她受到了侮辱,她打算了结这些事,于是她雇了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俯瞰大海的悬崖边上。她要自杀,她就是打算这么干,可是这时她醉得太厉害,一爬出车子便哭起来。

别人还来不及制止,她便开始脱起衣服来。司机把她半裸着载回家里,吉米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禁勃然大怒,扬起磨剃须刀的皮带把她抽得屁滚尿流。她还喜欢挨揍,这个婊子。她跪在地上用双手搂住他的腿恳求道,“再来几下!”吉米却已打够了。

“你是一头者脏猪!”说着他一脚蹬在她肚子上,把她踢得没气了,也把她无聊的有关性的念头踢掉了一点儿。

我们早该走了,在清晨的光线下看这个城市又是另一番景象。站在那儿等火车驶出站时我们谈论的最后一个话题是爱达荷州,我们三个都是美国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却有共同之处,而且可以说有很多,我们变得多愁善感了,美国人在分手时常会这样。对于奶牛、羊、那个人能成其为人的广阔天地以及所有这些空谈,我们萌发了非常愚蠢的遐想,如果驶过来的是一条船而不是一列火车,我们准会跳上去告别这一切。可是柯林斯再也不会见到美国了,这是我后来听说的,然而菲尔莫……唉,菲尔莫也得受到惩罚,其方式是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料到的。最好还是让美国就这样,总在不可触及的地方,这有点儿像在身体虚弱时看一张绘有图画的明信片。那样你会想象它一直在等待你,没有变化,没有遭到破坏,一大片爱国者的广阔土地,那儿有牛、有羊,有情欲难禁的男人看见什么都奸,奸男人,奸女人,也奸牲口。美国并不存在,美国只是你给予一个抽象观念的名称……

第11节

巴黎像个婊子,在远处看她非常迷人,叫你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搂到怀里。可是过了五分钟后你便觉得空虚,你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受骗了。

我衣袋里装着钱回到巴黎,好几百法郎,是临上火车时柯林斯塞在我衣袋里的。这笔钱足够租一个房间,至少还可以吃一个星期好饭。我已有好几年没有一次拿到过这么多钱了,我兴高采烈,也许一种新生活就要在我面前展开了。我又想把钱存起来,于是找了城堡街上一家面包店顶上的一个便宜旅馆,离旺夫街不远,尤金有一回曾给我指过这个地方。走几步便是连接蒙帕纳斯铁道的桥,这块地方我很熟。

我本可以租一间一个月房租才一百法郎的屋子,这种房子当然是什么设备也没有的,甚至连窗子也没有。也许本来我仍会租下来的——只是为了有个牢靠的地方睡一会儿——若不是进这个房间前不得不先穿过一个瞎子的房间。想到每天夜里要从他床前经过我极不痛快,因而决定到别处找找看。我来到塞尔街,就在公墓后面,我看到一幢东倒西歪的破房子,围着院子有一圈阳台,阳台上还吊着鸟笼子,下面一层都吊满了。也许这是振奋人心的景象,可我却觉得它像医院里的集体病房,旅馆老板也显得不很像一个智力健全的人。我决意等到晚上好好四下看看再说,然后再到一条僻静小巷里挑一家有点儿吸引力的小酒店。

吃饭时花了十五法郎,这是我给自己规定的饭钱的大约一倍。这使我很不安,甚至不许自己坐下来再喝杯咖啡了。尽管这时已下开了毛毛雨。我情愿走一走,然后在一个不太晚的时辰静静地上床。这样节衣缩食地花钱本来已经使我很不愉快了。

这种事我一辈子没干过,我天生就干不了这种事。

后来小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对此我很高兴,这提供了一个我正需要的可以躲到某个地方伸伸腿的借口。这会儿去睡觉仍太早,我加快脚步折回拉斯帕伊林荫大道去。突然一个女人过来拦住我,就在暴雨中。她问我几点钟了。我告诉她我没有表,这时她喊叫起来,“啊,好先生,你讲英语吗?”我点点头,她便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我的好人,或许你能发发善心带我去一家咖啡馆。雨下得这么大,我没有钱找个地方坐坐。请你原谅我,亲爱的先生,可你的面容那么慈祥……我马上就知道你是英国人了。”说着她朝我笑了,这是古怪的、半疯半傻的笑。

“或许你能给我出点儿主意,亲爱的先生。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的上帝,没有钱真是太可怕了……”这一串“亲爱的先生”、“好心的先生”和“我的好人”差一点儿叫我发歇斯底里。我怜悯她可又非笑不可,我真的笑了,我当着她的面哈哈大笑。于是她也大笑起来,这是一种怪诞的尖声大笑,笑声走了调,是一种叫人万万料想不到的狂笑。我抓住她的胳膊,我们一起朝最近的一家咖啡馆奔去,进了那家小店后她仍不住地格格笑。她说,“亲爱的好先生,也许你认为我没有说实话。我是一个好姑娘……是好人家女儿。只是”——说到这儿她又病态地、时断时续地笑了一阵——“只是我太不幸,连一个可以坐坐的地方也找不到。”这时我又大笑起来,我忍不住要笑——她用的词儿、古怪的口音、她头上那顶奇怪的帽子、那种半疯半傻的微笑……我打断了她,“喂,你是哪国人?”

“英国人,”她说。“是这样,我出生在波兰,不过父亲是爱尔兰人。”

“这样你就成了英国人?”

“是埃”说着她又傻笑开了,很忸怩,作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我想你知道一家可以带我去的小旅馆?”我这样说并不是有意要同她一道去,只是为了替她免去那一套她们惯用的开场白。

“啊,我的好先生,”她说,好像我犯了一个最最令人痛心的错误。“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心里话!我不是那种姑娘。你在跟我开玩笑,我看得出来。你这么好……你的面容这么慈祥。我不敢对一个法国人讲对你讲过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刻叫我难堪的……”她用这种口气又讲了一阵,我想甩掉她一走了之,可她不愿一个人呆着。她怕,因为她的证件不符合要求。我能不能行行好送她回旅馆?或许我能“借”给她十五或二十法郎叫旅馆老板闭嘴?我送她回到她说她住的旅馆,给她手里塞了一张五十法郎的票子。她不是非常精明就是非常天真,有时这很难判断,总之她叫我等她跑回酒馆去换钱。我告诉她不必了,她便冲动地抓起我的手举到唇边吻了吻,我受宠若惊,马上乐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这个疯狂的动作感动了我,我自忖有时当个阔佬还是不错的。可以感受到这种很新鲜的刺激。不过我并没有昏了头。五十法郎!一个下雨的夜里浪费五十法郎未免太过分。我走开时她挥舞那顶稀奇古怪、她根本不会戴的小软帽向我告别,好像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感到自己很蠢、很轻率。想起她说的话,“我亲爱的好先生……你的面容这么慈祥……你真好。”等等,我又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心里洋洋得意时很难马上上床睡觉,你觉得自己应该报答这没有料到的好心夸赞之辞。经过“丛林”饭店时我瞧了一眼一楼的舞场,光背、戴着快把她们勒死的一串串珍珠的女人——看起来会把她们勒死——正在朝我扭动她们美丽的屁股。我径直到柜台前要了一杯香摈酒,音乐一停便有一位漂亮的金发女郎坐到我身边,她长得像挪威人。这地方其实并不像从门外看起来那么挤、那么欢快,只有六七对男女,刚才他们准是一起跳舞来着。我又要了一杯香槟酒,以免丧失勇气。

站起来同这位金发女郎跳舞时舞场上没有别人,若在平时我一定会有些不自然,如今香槟起了作用,还有她贴在我身上的姿势、昏暗的光线及那几百法郎给我的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不过……我们又跳了一场,像是在举行个人表演,然后我们便交谈起来。她一开始便哭,引出了这场谈话。我认为很可能她是喝得太多了,于是便装出不介意的样子,同时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可是店里已经全空了。

中了圈套后要逃,而且要马上逃,否则你就完蛋了。我所以没有逃,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我为买帽子的支票付了两次款。因为某件琐事,人常常卷入麻烦中去。

我很快便弄清了,她哭泣的原因是刚刚埋葬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不是挪威人,是法国人,而且还是一个助产士。我得承认她是一个俊俏的助产士,即使是在这脸上热泪涔涔之时,我征询她的意见:喝点儿酒会不会好受一些,她便立即叫了一杯威士忌,一眨眼工夫便喝完了。我柔声问,“还要吗?”她说要,她觉得十分难过,非常沮丧,因而还想要一包“骆驼”牌香烟。

又说,“不,等等,我想还是要一包‘帕尔麦尔’牌子的好。”我想,要什么随你的便,只是看在基督份上别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里直发怵。我又把她拉起来跳舞,一站起来她就好像换了一个人,或许悲伤会叫一个人变得更淫荡,我说不上。我低声咕哝说要离开这儿,她急切地问,“去哪儿?好,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安静地方。”

我钻进厕所又数了一遍钱,我把一百法郎的钞票藏在裤子上的表袋里,把一张五十法郎的票子和零钱放在裤子口袋里。我回到酒吧里,决定要言归正传了。

她自己谈起了这个话题,这样我就比较容易启齿了。她遇到困难了,还不仅仅是失去了孩子,她母亲病在家里,病得很厉害,要付给医生诊费、要买药,还要买这个、买那个。当然,她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反正得替自己找个旅馆,我便提议她跟我一道走,一起过夜,我暗想回到我那里能节省些。可她不干,坚持要回家,说她自己租了公寓,何况还得照顾她妈妈。仔细一盘算,我认定睡在她那儿会更便宜一些,便应允了,提议马上就走。走之前我认为最好先叫她知道一下我的财政状况,这样到分手时便不会有什么埋怨。我告诉她我口袋里有多少钱,我看她听完后快要昏过去了,她说,“你竟然是这种人!”她像是受了极大侮辱,我估计她会大闹一抄…然而我毫不畏惧,根本不为所动,我平静地说,“好吧,那么我走开就是,也许是我误会了。”

“我看你是误会了!”她嚷道,同时仍拽着我的袖子不放手。

“亲爱的,听着……公道点!”听到这话我又恢复了信心,我明白这只不过是要我答应再给她一点儿,以后一切就都妥了。我疲惫地说,“好吧,我会对得起你的。走着瞧好了。”

“那么,你刚才是在撒谎喽?”她问。

“是的,我是在撒谎……”我笑了。

不等我戴上帽子她便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听见她给司机的地址是克利希林荫道。我自忖,到那儿去的车费比租个房间还多呢。唉,算了,有时间……咱们走着瞧。我不知道车子是怎么开动的,不过她很快就对我大谈起亨利·博尔多来。我还不曾遇见一个不知道亨利·博尔多的妓女!不过这一个是真正有才华的,现在她的语言也文雅了,她那么温柔,那么聪明,使我不断地考虑该给她多少钱才合适。我仿佛听到她在说——“没有时间了。”总之听起来是这话,处于我目前的境况,这话值一百法郎。我诧异这是她自己的话还是从亨利·博尔多那儿拣来的。这也无关紧要。是蒙马特尔街了,我自言自语道,“你好,老妈妈,我和你女儿会照顾你的——没有时间了!”我记得,她还要给我看她的助产士执照。

进屋一关上门她就显得十分惊慌,她乱忙一气,两只手拧来拧去,摆出萨拉·伯恩哈特的姿势。她的衣服脱了一半,她不时停下来催我快点儿脱,催我干这干那。最后她脱光了,手里拎着一件小背心走来走去,找她的晨衣。我搂住她狠狠拥抱了一下。待我放开她,她脸上流露出很痛苦的表情。“我的上帝!

我的上帝!我一定要下楼去看看妈妈!”她嚷道,“想洗就洗个澡,亲爱的。在那边。我几分钟就回来。”在门口我又拥抱了她,我穿着内衣,勃起得很厉害。不知怎么搞的,她所有这些痛苦和激动、所有的悲伤和做作只是激发了我的欲望。也许她只是下楼去安慰她的老鸨,我有一种感觉,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这将是我在晨报上读到的那类戏剧性轶事。我很快巡视了一下这个地方,这儿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浴室,装修得还可以,挺卖弄风骚。墙上挂着她的执照,是“一级”的,这类执照总是一级的。梳妆台上还有一张女孩的照片,是一个生着一头秀发的小女孩。我放水洗澡,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如果要出什么事,我会在浴盆里被人发现……我可不喜欢这个主意。时间一分钟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