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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中的艰苦岁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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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曾在父亲的旗舰上做过见习船员,后来离开了海军,在那个省的白色恐怖时期接受任命到布宜诺斯艾利斯。他曾做过政府管辖下的一种武装民船的指挥官,因此自命为政府立过汗马功劳。可是对为什么离开南美洲到加拿大来,他却守口如瓶。他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就一直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自己算了算花掉了四千多英镑,花得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后来朋友们不愿再为他付帐单,他就用父亲的产权在哈维购置了一块政府封地。哈维是石头湖岸边的一个荒凉小镇,在那儿,他修起了自己的小木屋,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才发现这块四百英亩的土地上竟找不出一英寸可以种土豆的土壤来。如今他已负债累累,那块地尽管寸草不生,也被行政官拿去抵债了。已发出逮捕令要拘捕他,这样他才想出到我们这儿来避避风头。他身无分文,而且,也没几件衣服,只有身上穿的一件蓝色粗绒大衣呢海员服,一条农村粗布裤子,一件光景尚可时置下的旧马甲,两件蓝色格子衬衣。他一星期刮一次胡子,从不梳头,也从不洗澡。在他之前,被尊为绅士的人中没有一个比他更胜更邋遢的。可是,他受过良好的教育,也很能干,对世界的认识既苦涩又尖刻,只是太自私自利,而且鲜廉寡耻到了极点。
想当初,他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他的能言善语很吸引我的丈夫,加之旅行中的人们很少表现出坏品质,所以穆迪曾以为他是一个经历丰富、坦率直爽的好小伙子,而他描绘得动人心弦的冒险故事也确实令他一路上轻松愉快。当他从自己阴郁、孤僻的性情中释放出来的时候,他确实能做到这些。尽管我很不喜欢他,但还是兴趣盎然地倾听他讲述离奇可笑的南美生活和风俗习惯,一听就是几个钟头。
他生性好逸恶劳,又牢骚满腹,穆迪颇费了些周折才让他干了点儿活,那也只不过是从池塘担几桶水回来以供家庭所需。我经常从湖边担着水回来遇上他,他都从不主动提出帮我担一担。和雅各订婚的玛丽,称他是一个十足的野兽。他还以好言对恶语,说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常涎着脸向玛丽献殷勤,以至于引起了雅各的嫉妒,发誓说如果他敢动他心爱的人一指头,他就会狠狠接他一顿。有雅各撑腰,玛丽对这个雅各称为“北极熊”的人不屑一顾,她对他是那样无礼,使得马尔科姆都忘掉了对她的爱慕之情,扬言说他要像南美印第安人对待泼妇那样对待她。他们会乘泼妇的丈夫不在家时闯进去,割下她的舌头钉在门上做门环。他认为所有舌头不文明的妇人都该用此方法整治。
“那又该怎样对付一个专爱骂人、说话下流的男人呢?”玛丽怒气冲冲地说,“他们的舌头应该扯下来喂狗。呸!你这个家伙太龌龊,我相信连赫克托都不愿吃你的舌头。”
“我要把那畜牲宰了,”马尔科姆小声嘟哝着走开了。
“我告诉他和我们的佣人斗嘴有失身分。“你看,”我说,“他们对你不尊重。他们看你太随便,才敢用这种轻蔑的方式来和我们的客人说话,这样下去他们很快也会这样对待我们的。”
“可是,穆迪太太,你可以骂他们。”
“我不能,先生。只要你继续调戏那女孩,辱骂那男人,激得他们报复的话,我就不能说他们。”
“我辱骂!辱骂有什么不好?海员不骂人就连不下去。”
“可是一位绅士是不该那样的,马尔科姆先生。很抱歉我该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你。”
“哈,你真是太正经,太古板了,不看看住的啥地方;还穷讲究!真的,在这种荒山野地,我们可以去掉伪装,抛开那些凡规俗礼;我们可以随心所欲。”
“你似乎有理,可是,要注意后果。”
“我和女士打交道多了,也不会曲意逢迎讨她们欢心。就是会也不愿意,再劝也没用!”
“他小声嘀咕着,大步向地里干活的穆迪走去,那时我真是由衷地希望他再回到他的南美海盗船上去。
一天晚上,他执意要和穆迪一起驾独木舟去叉狗鱼。那天晚上天气很冷,雾蒙蒙的一片。不到十二点他们就回来了,只叉了一条鱼,人却被冻得半死。马尔科姆的风湿病一阵阵发作,他紧张不安地生闷气,骂人,跟每个人都吵架,为每一件事吵架。穆迪看他这么任性感到很好笑,建议他上床睡觉,并祷告他恢复快乐的脾气。
“脾气!”他大叫,“我就不信世上会有好脾气的人,都是装的。我从来没有过好脾气!我妈妈脾气就很坏,管得住我父亲,他可是个又严厉又跋扈的人。我天生脾气就不好。以前是个坏脾气孩子,长大成了坏脾气汉子,现在脾气就更坏了,到死也会是个坏脾气。”
“好了,”我说,“穆迪给你弄了一杯热热的混合饮料,或许可以驱驱寒气,还有坏脾气,治好你的风湿病。”
“呀,你丈夫真是不错,抵得上两个你了,穆迪太太。他能容忍了些人性上的弱点,甚至,能原谅我的坏脾气。”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天,这个家伙就不幸地害了疟疾,发抖不止。我从没有倒霉地照顾过一个比他更难对付、更难以容忍,而旦毫无耐性的病人。打冷颤时,他一个劲儿地诅咒冷,希望他良己热得发烫;发烧时,他又骂热,希望自己只穿个衬衣坐在冰山的阴面。最后终于痊愈了。一起床就吃了许多肥肉,喝了大量的威士忌混合饮料,你会以为他刚刚长途旅行归来,好多天没吃东西一般。
他不肯相信是寒夜在湖上钓鱼才害的病,反而大骂全是我的错,因为孩子生疟疾时,我曾把孩子放到他的床上。
如果说他的铁石心肠里还有一点点温情的话,那就是对小孩子的爱。邓巴那时才二十个月大,眼睛又黑又亮,两个酒窝,金黄色的头发软软地打着卷儿包住了他的小脸。这个快乐单纯的小家伙与他自己顽固乖戾的脾气大大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他们俩粘到了一起。在屋里时,马尔科姆总是抱着邓巴。在孩子眼里,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都是无辜的。孩子常常搂着他的脖子,非常亲热地去亲那张胡子拉碴的脏脸。
“如果我负担得起的话,穆迪,”一天他对我丈夫说,“我想结婚。我想找个人爱一爱。”他渴望着能爱一个女人,把这种感情都倾注到了孩子身上。
春天快过去了,雅各离开我们以后,马尔科姆似乎觉得坐在屋子里无所事事不好意思,就主动提出要为我们挖一个菜园,也就是“种一园菜”,这是加拿大人的话,意思是种些时下蔬菜。我买了需要的种子,然后非常吃惊地盯着我们的怪人开始动了,他先修补了破烂的篱笆,又非常用心地挖地,熟练而灵巧地布局,这简直令我难以置信。不到三个星期,这块地的样子就非常令人欣喜了。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真是扬扬自得。
“不管怎么说,”他说,“我们不再会饿得只吃芽面粉和破土豆了。我们可以吃豌豆、蚕豆、甜菜和胡萝卜,还有许多卷心菜。除了这块,我还给黄瓜和甜瓜留了地方。”
“呀,”我想,“难道他还真想和我们一直呆到瓜熟的时候吗?”我的心情很沉重,因为他不仅是一笔很大的额外开支,而且带来的麻烦也不少,完完全全地剥夺了我们的一切隐私,因为我们的起居室成了他的卧室。不仅如此,他有个让人瞠目结舌的邋遢毛病、这让他实在不受欢迎。
在我眼里,他性格上惟一让人可以接受的是对邓巴的喜爱。我不能完全憎恶一个那样喜欢我的孩子的人。对两个小女孩,他脾气就极坏,常常挥舞着拳头将她们赶跑。
令人讨厌的是,他喜欢对每件事都吹毛求疵。我做的饭从未合过他的口味。他还恶毒地引诱穆迪和他一起发牢骚。他所玩的鬼把戏就是要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但一般都失败了’,倒霉的是他自己。他从未想到过要助我一臂之力。雅各走后不久,彼得伯勒的一家人付了玛丽更高的工资。有一段日子,我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没有一个佣人帮忙。挤牛奶的事一向是穆迪的,因为我总是克服不了对牛的恐惧心理。实在没有人干这事的时候,我也偶尔为之,但害怕得浑身发抖。
穆迪不得已要去彼得伯勒一趟,临走之前,特意请求马尔科姆帮我担水劈柴,挤牛奶的时候,也要站在我身边,他自己会赶在天黑前回家。
早上六点穆迪就动身了,然后我提了桶去挤牛奶。马尔科姆正躺在床上看书。
“马尔科姆先生,你能陪我到地里去一会儿吗?我要挤牛奶。”
“好的!”(接着,生气地皱了皱眉头),“但我想看完这本书。”
“我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的。”
“是吗!我猜准会花上一个小时,你挤牛奶的技术糟糕至极。”
“确实如此。来这个国家之前,我从未走近牛,因为一直怕牛。”
“真不害臊!农夫的老婆还怕牛!哎呀,连小孩子都会笑话你的。”
我没有说话,也不想再求他了。慢慢地走到地里时,愤怒已使我忘却了恐惧。挤完牛奶,我拎着快要溢出来的奶桶正准备翻过篱笆回屋时,我家一头凶狠异常的牛猛地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顷刻间,我又开始恐惧万分。我一把抓起奶桶,不是翻过篱笆回屋,而是死命地沿着陡峭的山坡往下跑,向湖边狂奔。小径上树桩累累,我的脚被其中一个绊住,摔倒在地,奶桶向前滚出去老远。牛奶全洒在了草地上,一滴也没有剩。那头牛从我身边经过,又继续往前冲。我这才打起精神回家去。马尔科姆非常喜欢喝新鲜牛奶,他在门口来迎我。
“嗨!嗨!牛奶呢?”
“可怜的孩子们今天没奶喝了。”说着我让他看看空桶,难过地摇着头,因为这对他们和我都是不小的损失。
“到底见什么鬼了7你就那么害怕挤牛奶。走开,我就不信这个邪!”
“我挤了一不承你的情,马尔科姆先生,但是一。
“但是怎么了?”
“一头牛吓坏了我,我摔倒了,牛奶也洒了。”
“唷!好,可别去告诉你丈夫这全是我的错。假如你稍有耐性,一叫我就会去的。可是我不愿被人指挥来指挥去,我不愿成为你或任何人的奴隶。”
“那么先生,你干嘛还呆在这儿?呆在你认为自己被当奴隶使唤的地方?”我说,“我们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了面包而工作。我们给了你最好的一份——对此要求的回报却是太少太少了。”
“你叫我干任何事都让我感到欠你的情。如果你能让我感觉好一些,我们会相处得更好。”
“或许你是对的。我再也不会叫你为我于任何事了。”
“唷,现在又是假惺惺了。尽管你眼里有泪水,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我不满意。可是,千万别在我和穆迪之间玩花样儿。如果你答应不告诉他我拒绝陪你挤奶的事,今晚我亲自去为你挤奶。”
“你会挤奶?”我有些惊讶地问。
“挤奶!当然,如果我的情绪不是那么低的话,还有不是那么——懒的话,我还会做许多其他事情。但是现在,别对穆迪提一个字。”
我没有答应,他像胆小鬼似的害怕穆迪谴责他,这并没有加深我对他的尊重,穆迪待他那么好,那么无微不至,他根本不配。
那天下午下起了雨,要一整天呆在屋子里与他面面相觑真令我难受。我把家里寄来的棉布拿出来给穆迪缝制衬衣,他正对着我坐在火炉旁,用他惯有的忧郁眼神瞅了我很长时间。我真的有些害怕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个疯子?”他说,“我有个兄弟精神失常,他在印度得了日射病,后来便失去了理智。但有时我觉得这是家族的遗传”
对这样的话我又能怎样回答呢,只有含含糊糊地支吾过去。
“你不会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他接着说,“我知道你讨厌我,因此我也不喜欢你。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犯过谋杀罪,而且一想起那件事我就寝食不安,心清不快,你又会说什么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该相信他的哪几句话。
“这是事实,”他点着头说,那时我真希望他可别像他兄弟那样发了疯,然后把我杀了。
“好吧,让我告诉你这一切。我想人们都会嘲笑我竟然把那叫做谋杀;可是从我认定它是谋杀之后,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在布宜诺斯埃利斯的叛军中,有一位出名的首领,政府一直想捉拿他。他是个精力充沛、长相英俊的棒小伙子。我常看到他,但从未靠近过。一天晚上,我裹着披风躺在船底,在被海浪轻轻荡着的船上等我的两个同伴。他们上岸去了。就在那时,这个人和他的一个手下向海滩走来,就站在离船不远处。我猜他们准以为船上没人,他们的谈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想,准是魔鬼引诱我将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胸膛。他是我服役部队的敌人,可他不是我的敌人——我没有权利杀害他。仅仅因为魔鬼在作祟,想杀他的欲望就那么强烈地涌上心头,令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慢慢地跪起身来,月光明亮地照着,他和同伴全神贯注地说话,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不慌不忙地开枪杀了他。他重重地呻吟了一声就仰面朝天倒在水里,我看到了他临死前呆滞的目光投向月光如洗的天空中那最后的一瞥。这是怎样的眼神啊!——充满绝望,充满难以言表的极度痛楚。这一眼常常萦绕在我的脑际——它会缠住我一辈子的。如果在战斗时,我打死了他,我不会在意——可是在那样平静的情况下,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劫数已到。是啊,这应该是谋杀。我的心里一直不好受,凭这一点我知道这是谋杀,你意下如何呢?”
“我应该和你一样想,马尔科姆先生。毫无理由地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真是太残忍了。”
“唉!我就知道你会怪我的。可是他到底是敌人,我有权利杀他,雇佣我的政府要我把他杀了,谁敢怪我?”
“没有人,除了你自己的心。”
“不是心,是脑袋,这里才决定是对还是错,”他说,“我凭一时的冲动杀了那个人,如果我能有五分钟的理智,那个人现在也还活着,可是覆水难收啊。我有没有给你看过我写的关于南美的作品?”
“你是个作家吗?”我不相信地问。
“当然。默里出一百英镑买我的手稿,我还不愿意呢。让我读几段你听听好吗?”
应该说,那天早上他的行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拒绝他的时候,我并无恶感。
“不,不用麻烦你了。我还要做饭,还要照看孩子,他们时不时就要捣乱。你最好另找个时间。”
“我再也不会求你听我读了,”他说,一副虚荣心受到伤害的表情。他走到行李旁,取出一本用大裁纸写成的大页手稿,然后就开始读给自己听,一副非常狂妄自大的神气,还不时地瞅我一眼,一边轻蔑地微笑着。唉,当门开了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啊,穆迪回来才打破了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
从高超到荒谬只有一步之差。第二天,马尔科姆裹着我丈夫的大外套出现在我面前,衣服长得及膝。看着他古怪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穆迪太太,借我一条裤子吧。跨过篱笆时我出了点小事故,裤子给挂破了——真见鬼。”
“好了,别骂了。我去给你看看。”
我给他拿了一条从未上过身的新裤子,是用质地很好的褐色克尔赛梅尔短绒呢做的。尽管他说了不少好话表示他的感激之情,我还是没想到他的意思是从此他就要独享这条裤子。可是话说回来,这个男人不这样又怎么办呢?他没有裤子,没有钱,也适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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