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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品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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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他们又上路了。

丽云和拉特诺夫从饭店里出来时,文英已在车里。到D市还有一段长路,他已为此作了准备:一只盆里盛了凉水,上面还漂着冰块,四瓶米酒和一瓶茅台酒安放盆中。拉特诺夫往盆里一瞅,露出责备的目光。

“茅台,”他对丽云说。“我最近才知道,这是一种烈性烧酒。”

“不错。”

“就是说,他途中要喝这瓶酒,再加上四瓶米酒,他要狂饮一通。要是他拔这瓶酒的塞子,我就下车!”

“文英已经习惯这样了。他少不了这酒。”

“这下完了……”

“不喝烈性酒,他会感到困乏,这才危险呢。喝下这酒,他就虎虎有生气,开起车来在中国没人能像他”。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从好的方面去理解。”丽云关上车门。“您不太相信我们。”

“我是想去观光少数民族地区,不是去领教中国的泥土,地下两米深处的泥土。”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这座美丽的小城。但它有八十万居民,斯图加特和杜塞尔多夫加在一起还不如它大,在中国,它真的只是个小城。

还没出城,街道上又满是尘土,变得狭小。蜿蜒曲折的车道环山盘旋而上,在这蛇纹岩路面上险情丛生,文英总得停车两次,这已成了他开车的习惯。拉特诺夫望着那令人陶醉的山谷、种有谷物的梯田、为树林所环抱的湖泊和令人头晕目眩的山崖峡谷,还有那些耸立在圆形山顶上的小神庙。没有路通往那里,所以只能步行朝拜。盘道的最高处有座石碑,与悬崖相望。丽云指着它说:“这是座筑路工的纪念碑。筑路时,死了许多人。现在,这条路成了一个小奇观。大多数旅游者很感动,都会给这纪念碑拍张照。您不拍吗?”

“如果您站在碑前面的话,我就拍。”

“行,很高兴。”

丽云又摆出让人留影的姿势。她习惯了:站直,两腿合拢,头稍倾斜,嘴角露出微笑。

“笑一笑,丽云!”拉特诺夫说。

“为什么?”

“您笑起来眼睛就闪烁发光,真美。”

丽云没有作答,却反其道而行之。她紧咬双唇,瞟了拉特诺夫一眼,望着远处的山崖,神情很严肃。

第03节

我不该这样说,我真傻,拉特诺夫自言自语。老兄,你可知道,一个受过很好教育的中国女人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答这番话的。他拍了两张照,把相机挎上肩。丽云没有欣赏那秀丽的景色,却凝视了一下拉特诺夫,他却没察觉。她的眼闪着光,要是她此刻对镜自照,准会感到害臊。这一眼把这个男子看个无遗。

走在前面的拉特诺夫从车子那儿折回,朝丽云走来。

“他在狂饮!”他说。“文英正在喝那瓶茅台!”

“开车走这条山路很累人,要高度集中。”这下子丽云倒笑了,但相机没有对着她。“这样我们可以顺顺当当进山谷了。”

他俩上了车,文英已坐在方向盘后。那只酒瓶还浸在塑料盆的凉水里。文英看来挺好的,毫无倦意。他的那只黑鸟在车后座的行李箱内吱吱叫,像是预感到主人会交好运。

这条山路相当陡,下坡直通向深谷。第一批村寨映入眼帘。黄褐色的屋子、灰色屋顶,像是粘在山坡上。一辆客车喘吁吁地迎面开来,文英只得让车紧靠边,一厘米外,下方就是深渊。拉特诺夫这回变得十分镇静,他突然想到了宿命论:该发生的事就会发生,这就是命运……

客车紧挨着文英的车驶了过去,文英随即又猛地加大油门。

拉特诺夫深吸了口气。“了不起!”他大喊。“了不起!文英!您真是个棒司机!”

“瞧,他料到了这事!”丽云朝他转过身去。“所以他才喝瓶里的酒。”

“我服了。”

离开这山后,尘土飞扬的缅甸街重现在他们面前。车驶一小时后,来到小镇N。从那儿有条街通北面。镇边上,今天有集市。货摊星罗棋布,塑料顶篷在风中飘动。农民的平板车上装满蔬菜,桌上堆满钉子、工具、钢精锅和大号热水瓶,商贩坐在货摊后的木凳上,静静的,没有欧洲市场上常见的喧闹。这一货摊迷宫沿着小山坡而上,按货分类设摊:锅碗瓢盆点供应花瓶、密封锅、桶、碗、涂色夜壶和痰盂;还有服装点、鞋点和肉类、调料点。鞋匠、自行车修理工和爆玉米花的也没有专柜。市场中夹有两长排固定的桌子,这就是小吃区,从那儿飘来一阵浓郁的香味,邀请各位光临品尝。人群拥挤,你推我搡,挤过满是摊点的狭窄小道。熙来攘往的人顺着山坡时上时下,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令人陶醉。

“妙极了!”拉特诺夫说。“简直妙不可言。”

他们早已下车,站在车旁,目睹这五彩斑斓、生气勃勃的生活浪潮在身旁涌过。

“这就是中国!”丽云的声音里充满自豪。

“更确切地说,这才是中国。我们去市场走走。丽云,您说呢?”

“好吧。”

“我们还有时间吗?”

“有。文英可以把车开快些。”

“上帝保佑我!”拉特诺夫举起相机把市场上的摊点和几个有特色的头饰摄了下来。这时,从他们身后开来一辆大载重车,翻下卸货板,开始卖起煤来。这是些从煤矿运来的粗煤,大小不一。一些农民推着板车朝这些煤块挤来。他们的右边是座“煤山”,旁边就是卖调味品和豆腐的摊点。

拉特诺夫和丽云挤进人群,跟他们一起前呼后拥。他俩就这样被簇拥着经过摊点。丽云在一个服装摊前停下,指着一件在风中飘动的黄色绸衬衫,衬衫上面绣有各种颜色的花。

“这件衬衫很漂亮。”丽云说。

“这要看谁穿。”

“譬如说我穿。”

“我要看您穿上它,才好说。”

丽云对女卖主快言快语说了几句。这个脸有皱纹的女人从绳上取下衬衫,递给丽云。

“全是手缝的。”丽云边说,边把衬衫穿上。“您觉得怎样?”

“这是专为您缝制的。您穿上就像个公主。我在你们画家的许多画上见到过。我可以把这件衬衫作为礼物送给您吗,丽云?”

她没回答,把衬衫还给女卖主后,问了价。这个女人瞟了拉特诺夫一眼,心想这是笔好生意。

“150元,”她说。

丽云望着她。“我付你40元,把它包好!”

“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衬衫。”

“所以我才付你40元!”

“同志!”这位女卖主在胸前合起双手,她那张可爱而又粗糙的脸上布满皱纹。“小姐妹,我还得养四个孩子。”

“你本该计划生育!我不付高价。到底多少钱?”

“这件衬衫很合你身,就100元吧。”

这个女人又望了望拉特诺夫,好像等他帮忙。拉特诺夫当然一句也听不懂,他不会中文,更别说这些方言了。

丽云使劲摇头。“念你有四个孩子,那就50元吧。”

“你要我活不成还是怎么的?”这个女人拿起衬衫,又把它挂在绳上。拉特诺夫惊讶地望着这一切。

“怎么回事?”

“太贵!”

“可以还价嘛。”

“我已还过价了。她不卖。我们走吧。”

“太可惜了。您穿上它有多迷人。”

丽云转身正要离去,那个女人又从绳上取下那件衬衫。

“你心真狠,”她压低嗓门说。说这话是她的拿手戏。“把这衬衫拿去,50元!愿它给你带去比我好的福气!”她把衬衫塞进一只薄塑料袋内,给了丽云。

拉特诺夫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生意已成交。他从上衣口袋中掏钱已迟了,丽云把钱付了。也许我又错了?他大为惊愕。难道我不该向一个楚楚动人的中国女人送礼?也许这样做为时过早——我们认识才两天。接受馈赠莫非表示亲密?丽云,我无意侮辱你。我真是个笨蛋!

“她要多少钱?”他问。

“150元。”

“那您付了多少?”

“50元。”

“了不起——您真是个还价能手。”他马上算了一下,摇摇头。“50元合15马克。一件手绣的衬衫15马克!这简直难以置信。”

“她赚得够多了。你们那儿这样一件衬衫要多少钱?”

“在慕尼黑乌克西米里安大街上的商店肯定得要600马克。这还算便宜的呢!”

“你们是资本家嘛。你们在我们这儿买上成千上万件衬衫,这样还可以便宜些,然后再以每件600马克的价钱脱手。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自由市场经济!”

“人人都想赚钱,把集装箱从中国运往德国,航运公司、出口商、批发商、妇女时装店、财政局都想赚钱……”

“我不相信,我在欧洲会幸福。请原谅,拉特诺夫先生,我不想侮辱您的国家。”

他们又挤进人群中。拉特诺夫发现一张长桌上堆满废旧杂物。眼镜架旁放了些生锈的铁熨斗。手工制的铁手镯、很富艺术性的发夹和发又零乱地散在桌上。还有旧油灯、剪刀、手工打的大钉子和钳子、青铜和陶瓷雕像、形形色色的项链、印花皮包和黄铜腰带搭扣。在这些废旧杂物里有一管黑木制的鸦片烟枪,烟嘴是翠绿玉雕的。

拉特诺夫停下来,拿起烟枪放到眼前细看,发现玉制的烟嘴上刻有许多图案。

“这真的是老古董吗?”他问。“还是为了招徕旅游者而把它修成这副古色古香的模样?”

“这把旧的鸦片烟枪像是真的。”丽云从他手里拿过来,也仔细看了一番。

“那儿还刻了些什么呢?”拉特诺夫说。

“我正在辨认呢。是的,它有一百多年了,那是清朝的,人们也称它满洲王朝。上面刻了一句箴言:百年岁月充其量只是一小睡。”

“确实如此。我买下这管烟枪。”

“先还个价……”

“您在这方面是天才。”

他从丽云手中拿回烟枪,把它又放到桌上。卖主是个皮肤黄黄的老头,那顶大草帽盖住了稀稀拉拉的白发,他惊奇地望着拉特诺夫。他的目光像在说,你为什么不买下这管烟枪?难得有这么一把。瞧,这烟嘴,这是艺术珍品!这样的烟枪你上哪儿去找?

“我出60元。”丽云说话的口气像是价就这么定了。

老头舔了舔他那狭长的嘴唇,露出了牙,前面少了两颗门牙。

“好闺女,”老人说话时声音忽高忽低。“你对年份和艺术毫无感受力。200元,要不,就别再谈了……”

“尊敬的大伯……我加到100元。我说话算数。”丽云随手拿起桌上的烟枪,把它交给拉特诺夫。

“我的老祖宗和我的爷爷……”老头喃喃自语。

“保佑他们上天堂。这管讨人嫌的烟枪,除了我,有谁肯付你100元?”

“你说100元,闺女?”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

“智慧胜利了,因为它是最伟大的力量。我很高兴,是你买下我祖先的这件遗物。”

讨价还价时,拉特诺夫退离摊位两步,因为熏黑的烟枪头有味道,一股甜香味直冲他的鼻子里。他的鼻黏膜像是贪婪地吸了个够。瞧,他想,这烟枪准是才抽过,这香味多新鲜,哪是什么存放一百年的烟枪,这管烟枪像是昨天才使用过,在精美翠玉雕刻的烟嘴旁还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丽云朝他转过身来,他赶紧把烟枪垂下。

“这就是您的了。”她说。

“我得怎样感谢您呢?”

她没吭声,手伸进总是套在颈脖子上的绣花彩色挎包,付钱给老头。他慢慢地、恭恭敬敬地点了一遍,点了点头。点完后,老头才把烟枪包进一张精美的薄纸里。

“我该给您多少钱?丽云?”拉特诺夫问。

“100元。”

“这么说,您买这个珍宝只付了100元。”

“一分钱也不多给。”

“这才30马克啊!”

“这相当于一个中国人半个月的工资。您得这样算,不是用资本主义的数目。”

他们在喧闹的市场上转了一小时。丽云在衣料摊云集的街上买了一段浅蓝色亚麻布料,做夏装用,上面有自圆点和尖棱角图案。

“您也缝衣服?”拉特诺夫问。

“不,我认识一个好裁缝。我可没缝纫的天赋。”

他俩回来时,文英已在车旁等候,他抽着烟,手里拿了一瓶啤酒。他见拉特诺夫和丽云来了,赶紧猛吸一口粗气,呼噜一声吐了口浓痰。

“谢天谢地,这下我们总算不用为这口痰犯愁了!”拉特诺夫挖苦地说,说罢,上了车。他对这个农村集市又望了一眼。这是真正的中国……只有很少人了解它。要是谁在上海繁华的大街上散过步,就说了解了中国,那他是个傻瓜。中国始于那“百年岁月充其量只是一小睡”的地方,正如那管烟枪嘴上这么刻着的。

拉特诺夫对丽云只字没提烟枪上的那股甜味,以及他的怀疑:不久前有人用这烟枪抽过大烟。

事后证明,他没有这样做是一个错误。

缅甸街微微向上伸展,两旁的大树蒙上了载重车卷起的灰色尘土。巡逻队的三名战士站在路边,他们那训练有素的目光注视着来往的每辆车。有时他们叫载重车停下,接受检查,在满载的货物里搜寻一番,再盘问一下司机。罗少尉在栅栏处指挥来往交通时,还有五名战士前来帮助这三名战士执行检查任务。

这是缅甸街上的一次例行检查。这条街今天成了贩毒分子的生命线,因而声名狼藉。海洛因、可卡因、鸦片和罂粟浓缩液通过这条街被走私,偷运。

因此对缅甸街的监督、检查特别严。

金三角的走私者知道,当他们装扮成老实的货运商人把几公斤“贵重的货物”藏在其他货里时,要冒多大风险。那些毒枭却安坐金三角,不受攻击。他们周围有装备一流的私人卫队,甚至还备有装甲车和火箭炮。

这天,罗华清少尉的巡逻队不走运。对面开来的载重车显然在提醒往前行驶的车。前灯闪一下示意:伙计,100米以外处有当兵的。有几辆车就拐进了一条横街,在树林里避避。也有人向拉特诺夫的车闪光打信号示意。文英捶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声。“哦,他妈的!”

“他说什么?”拉特诺夫问。丽云撇撇嘴。

“嗨,扯蛋!一辆载重车的司机提醒我们当心。”

“当心谁?”

“警察或军人检查呗。我们正行驶在这条走私海洛因的街上。”

“我希望,文英的鸟笼底下没藏什么毒品。”这本来是开开玩笑,丽云却变得严肃起来。

“万一他们让我们停下,那很遗憾,缅甸街检查站的士兵不太客气。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文英减速往前开,免得尘土飞扬怠慢了那些士兵。他估计不会叫他停车。再说,车的前门上画有旅行社标记,这标记人人都熟悉。

文英这回失算了。

罗华清少尉老远就看见这辆丰田越野车开来,他搭拉着的下巴碰到了制服的领子。越野车十有八九是可疑的,有了它可穿越田野逃之夭夭,躲避种种检查。当他见这辆丰田车从远处开来时,就摆动胸前的冲锋枪,并对他手下的人喊道:“叫它停下!仔细检查!”他又举了一下右臂,身旁的三名战士把枪对准那辆疾驶而来的车。

“要是车驶离大街或不停,立即开枪射击!”罗少尉叫道。他舞动着手臂,站到街当中。

车子在罗少尉前两米处停下。士兵马上把车围住。

这时,拉特诺夫早已从上装口袋里取出护照和介绍信。丽云也从挎包里掏出旅行社的所有证件。

罗脸色严肃地走到车旁,伸出手来。

“证件!”

丽云把车窗玻璃往下旋,把证件从窗口递给他。少尉只是匆匆瞟了一眼,转而朝拉特诺夫点点头。

“这是谁?”

“来自德国的贵宾,我们上泸沽湖摩梭人那里。”

“下车!”他命令。

“为什么?”丽云目瞪口呆地注视他。“您知道,拉特诺夫先生是个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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