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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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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可观。至于你,既然这位后生登门府上,
你要让他乘车出发,由你儿子陪同,牵出你的
良驹,要那劲儿最大的骏马,腿脚最快。”
言罢,灰眼睛雅典娜旋即离去,化作
一只鹰鹗,阿开亚人见状无不惊诧,包括
奈斯托耳老人,目睹眼前的奇景,握住
忒勒马科斯的手,张嘴呼唤,说道:
“亲爱的朋友,我想你不会成为一个低劣、贪生的废物,
倘若,当着如此青壮的年龄,便有神明的陪助和指点。
去者是俄林波斯家族中的一员,
正是宙斯的女儿,最尊贵的特里托格内娅,
总是赐誉你那高贵的父亲,在阿耳吉维人的军旅里。
现在,我的女王,求你广施思典,给我们崇高的名誉,
给我,我的孩子和我那雍雅的妻伴。
我将奉献一头一岁的小牛,额面开阔,
从未挨过责答,从未上过轭架——
我将用金片包裹牛角,敬献在你的祭坛前!”
他如此一番祈祷,帕拉丝·雅典娜听到了他的声音。
其时,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回到
堂皇的宫居,引着他的儿子和女婿。
他们行至王者著名的居所,
依次就座,在座椅和高背靠椅上面。
老人调开兑缸里的佳酿,为进屋的人们,
醇香可口的美酒,家仆已打开坛盖,
松开封口,已经储存了十一年。
老人调罢水酒,就着兑缸,连声祈祷,泼出
奠祭,给雅典娜,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女儿。
他们洒过祭奠,喝够了美酒,尽兴而归,
移开腿步,返回各自的寝室入睡。
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安排了一个床位,
给忒勒马科斯,神一样的俄底修斯的爱子,
就着穿绑绳线的床架,在回音镣绕的门廊下。
裴西斯特拉托斯人睡他的近旁,使唤粗长的(木岑)木杆枪
矛的壮士,
民众的首领,王子中的未婚者,宫居里的单身汉。
奈斯托耳自己寝睡里屋,高大的房宫里,
身边躺着同床的伴侣,他的夫人。
当年轻的黎明重现天际,垂着玫瑰红的手指,
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起身离床,
走出房居,入座光滑的石椅,
安置在高耸的门庭前,
洁白的石块,闪着晶亮的光泽。从前,
奈琉斯曾坐过这些石椅,神一样的训导,
只是命运无情,把他击倒,打入哀地斯的府居。
现在,格瑞尼亚的奈斯托耳,阿开亚人的监护,
手握王杖,端座椅面,儿子们走出各自的睡房,
围聚在他身边,厄开夫荣和斯特拉提俄斯,
裴耳修斯、阿瑞托斯和神样的斯拉苏墨得斯,
还有裴西斯特拉托斯,英雄,第六个出来。
他们引出神一样的忒勒马科斯,请他坐在他们身边。
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开口发话,说道:
“赶快动手,亲爱的孩子们,帮帮我的忙,
使我能先对众神中的雅典娜求告,
她曾明晰地显示在我面前,在祭神的宴席上,丰足的牲品间。
动手吧,你们中的一员,前往平野,弄回一头小母牛,
越快越好,让一位牧牛的驱赶;另去
一人,前往乌黑的海船,心胸豪壮的忒勒马科斯的乘坐,
召来他的伙伴,仅留两位,留在船边;
再去一人,传话铜匠莱耳开斯,让他
过来,金包牛的硬角;其他人
呆留此地,作为一个群体,告诉
屋里的女仆,整备丰盛的宴席,
搬出椅子烧柴,提取闪亮的净水。”
听罢老人的训言,儿子们赶紧分头操办。祭牛
从草场赶来,心胸豪壮的忒勒马科斯的伙伴们
走离迅捷的海船,工匠亦从住地前来,
手提青铜的家什,匠人的具械,
砧块、铆锤和精工制作的火钳,
敲打金器的工具。雅典娜亦赶来参加,
接受给她的牲祭。其时,奈斯托耳,年迈的车战者,
递出黄金,交给匠人,后者熟练地包饰着
牛角,取悦神的眼睛,她的心灵。
斯特拉提俄斯和高贵的厄开夫荣带过祭牛,抓住
它的犄角,阿瑞托斯从里屋出来,一手捧着
雕花的大碗,装着清洗的净水,一手提着
编篮,装着祭撒的大麦,刚强的斯拉苏墨得斯
站在近旁,手握利斧,准备砍倒母牛,
裴耳修斯则手捧接血的缸碗。年迈的车战者
奈斯托耳洗过双手,撒出大麦,潜心祈诵,
对雅典娜作祷,扔出牛的毛发,付诸火堆。
当众人作过祷告,撒出大麦,
斯拉苏墨得斯,奈斯托耳心志高昂的儿子,
挨着牛身站定,对着颈脖击砍,劈断
筋腱,消散了它的力气。女人们放声哭喊,
奈斯托耳的女儿和儿媳们,连同雍雅的妻子,
欧鲁迪凯,克鲁墨诺斯的长女。
他们抬起牛躯,搬离广袤的大地,牢牢
把住,由裴西斯特拉托斯,民众的首领,割断喉管,
放出黑红的牛血,魂灵飘脱骨骼,离它而去。
他们切开牛身,剔出腿骨,
按照合宜的程序,用油脂包裹,
双层,把小块的生肉置于其上。
老人把肉包放在劈开的木块上烧烤,洒上闪亮的
醇酒,年轻人站在他身边,手握五指尖叉。
焚烧了祭畜的腿件并品尝过内脏,
他们把所剩部分切成条块,用叉子
挑起,仔细炙烤后,脱叉备用。
与此同时,美貌的波鲁卡丝忒,奈琉斯之子
奈斯托耳的末女,替忒勒马科斯洗净身子。
她浴毕来客,替他抹上舒滑的橄榄油,
穿好衣衫,搭上绚丽的披篷,
后者走出浴室,俊美得像似仙神,
行至位前就座,傍着民众的牧者,奈斯托耳。
当炙烤完毕,从叉尖上橹下牛肉,
他们坐着咀嚼;贵族们热情
招待,替他们斟酒,注入金杯。
当大家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开口发话,说道:
“动手吧,我的儿子们,替忒勒马科斯牵马套车,
套人轭架,让他踏上出访的途程。”
儿子们认真听过老人的训告,服从他的命令,
迅速带过驭马,飘洒长鬃,套人车前的轭架;
一名女子,家中的侍仆,将面包和酒装上车辆,
连同熟肉,神祗钟爱的王者们的食餐。
忒勒马科斯登上精工制作的马车,
裴西斯特拉托斯,奈斯托耳之子,民众的首领,
随即上车,抓起缰绳,扬鞭
催马,后者撒开蹄腿,冲向平原,
甩下普洛斯,奈斯托耳陡峭的城堡,不带半点勉强。
整整一天,快马摇撼着轭架,系围在它们的肩背。
其时,太阳西沉,所有的通道全都漆黑一片。
他们抵达菲莱,来到狄俄克勒斯的家院,
阿耳菲俄斯之子俄耳提洛科斯的儿男,
在那里过夜,受到主人的礼待。
当年轻的透明重现天际,垂着玫瑰红的手指,
他们套起驭马,登上铜光闪亮的马车,
穿过大门和回声隆响的柱廊,奈斯托耳之子
扬鞭催马,后者撒腿飞跑,不带半点勉强。
他们进入盛产麦子的平原,冲向旅程的
终点——快马跑得异常迅捷。其时,
太阳西沉,所有的通道全都漆黑一片。
第04卷
他们抵达群山环抱的拉凯代蒙,
驱车前往光荣的墨奈劳斯的居所,
见他正宴请大群城胞,在自己家里,
举行盛大的婚礼,为他儿子和雍雅的女儿。
他将把姑娘送嫁横扫军阵的阿基琉斯的儿子,
早已点头答应,在特洛伊地面,答应嫁出
女儿;眼下,神祗正把这桩亲姻兑现。
其时,他正婚送女儿,用驭马和轮车,
前往慕耳弥冬人著名的城堡,尼俄普托勒摩斯王统的地域;
他已从斯巴达迎来阿勒克托耳的女儿,婚配
心爱的儿子,强健的墨枷彭塞斯,出自一位仆女的
肚腹——神明已不再使海伦孕育,
自她生下一个女儿,美貌的
赫耳弥娥奈,像金色的阿芙罗底忒一样迷媚。
就这样,光荣的墨奈劳斯的邻居和亲胞们
欢宴在顶面高耸的华宫,喜气
洋洋。人群中,一位通神的歌手引吭高唱,
手拨竖琴,伴导两位要杂的高手,
踩着歌的节奏,扭身旋转。
其时,二位站在院门前,壮士忒勒马科斯
和奈斯托耳英武的儿子,连同他们的
骏马,被强健的厄忒俄纽斯看见,光荣的
墨奈劳斯勤勉的伴从,正迈步前行,眼见来者,
转身回头,穿过厅堂,带着讯息,禀告民众的牧者。
他行至王者身边站定,开口说告,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墨奈劳斯,宙斯钟爱的凡人,门前来了生客,
两位壮汉,看来像是强有力的宙斯的后裔。
告诉我,是为他们宽卸快马,还是
打发他们另找别人,找那能够接待的户主安排。”
听罢这番话,棕发的墨奈劳斯心头暴烈烦愤,答道:
“厄忒俄纽斯,波厄苏斯之子,以前,你可
从来不是个笨蛋,但现在,你却满口胡言,像个小孩。
别忘了,我俩曾吞咽别人的盛情,许许多多
好东西,在抵家门之前。愿宙斯
不再使我们遭受此般痛苦,在将来的岁月。去吧,替
生客宽出驭马,引他们前来,吃个痛快!”
他言罢,厄忒俄纽斯赶忙穿过厅堂,招呼
其他勤勉的伴从帮忙,和他同行。
他们将热汗涔涔的驭马宽出轭架,
牢系在喂马的食槽前,
放入饲料,拌之以雪白的大麦,
把马车停靠在闪亮的内墙边,
将来人引入神圣的房居。他们惊慕
眼见的一切,王者的宫居,宙斯养育的人杰,
像闪光的太阳或月亮,光荣的墨奈劳斯的房居,
顶着高耸的屋面,射出四散的光彩。
当带着赞慕的心情,饱尝了眼福后,
他们跨入溜滑的澡盆,洗净身体。
姑娘们替他们沐浴,抹上橄榄油,
穿上衣衫,覆之以厚实的羊毛披篷。他们
行至靠椅,在阿特桑斯之子墨奈劳斯身边坐定。
一名女仆提来绚美的金罐,
倒出清水,就着银盆,供他们
盥洗双手,搬过一张溜滑的食桌,放在他们身旁。
一位端庄的女仆端来面包,供他们食用,
摆出许多佳肴,足量的食物,慷慨地陈放;
与此同时,一位切割者端起堆着各种肉食的大盘,
放在他们面前,摆上金质的酒杯。
棕发的墨奈劳斯开口招呼,对他们说道:
“吃吧,别客气;餐后,等你们吃过
东西,我们将开口询问:来者
是谁。从你俩身上,可以看出你们父母的血统,
王家的后代,宙斯钟爱的王者、手握权杖的贵胄
的传人;卑劣之徒不会有这样的后代,像你们这样的儿男。”
言罢,他端起给他的份子,优选的
烤肉,肥美的牛脊,放在他们面前。
食客们伸出手来,抓起眼前的肴餐。
当他们满足了吃喝的欲望,
忒勒马科斯对奈斯托耳之子说话,
贴近他的头脸,谨防别人听见:
“奈斯托耳之子,使我欢心的好汉,瞧瞧眼前的一切,
光芒四射在回音缭绕的厅殿,到处是闪光的青铜,
还有烁烁发光的黄金和琥珀,象牙和白银。
宙斯的宫廷,在那俄林波斯山上,里面肯定也像这般辉煌,
无数的好东西,瑰珍佳宝的苔苹。今番所见,使我诧奇!”
棕发的墨奈劳斯旁听到他的言谈,
开口对二位发话,吐出长了翅膀的言语:
“凡人中,亲爱的孩子,谁也不能和宙斯竞比;
他的厅居永不毁坏,他的财产亘古长存。
然而,能和我竞比财富的凡人,或许屈指可数,或许
根本没有。要知道,我历经磨难,流浪漂泊,方才
用船运回这些财物,在漫漫岁月后的第八个长年。
我曾浪迹塞浦路斯、腓尼基和埃及人的地面,
我曾飘抵埃西俄丕亚人、厄仑波伊人和西冬尼亚人的国度,
我曾驻足利比亚——在那里,羊羔生来长角①,
母羊一年三胎,权贵
之家,牧羊人亦然,不缺
乳酪畜肉,不缺香甜的鲜奶,
母羊提供喂吮的乳汁,长年不断。
但是,当我游历这些地方,聚积起
众多的财富,另一个人却杀了我的兄弟,
偷偷摸摸,突然袭击,凭我嫂嫂的奸诈,该死的女人!
因此,虽然王统这些所有,却不能愉悦我的心怀。
你们一定已从各自的父亲那里——无论是谁——听闻
有关的一切。我历经磨难,葬毁了一个家族,
曾是那样强盛,拥有许多奇贵的珍财。
我宁愿住在家里,失去三分之二的
所有,倘若那些人仍然活着,那些死去的壮汉,
远离牧草丰肥的阿耳戈斯,在宽阔的特洛伊地面。
现在,我仍然经常悲思哭念
那些朋伴,坐在我的宫居,
沉湎于悲痛的追忆,直到平慰了内心的苦楚,停止
悲哀——寒冻心胸的哭悼,若要使人腻饱,只需短暂的时间。
然而,对这些人的思念,尽管心里难受,全都赶不上
我对另一位壮勇的痛哀:只要想起他,寝食
使我厌烦——阿开亚人中谁也比不上俄底修斯
心忍的悲难,吃受的苦头;对于他,结局将是
苦难,而对我,我将承受无休止的
愁哀:他已久别我们,而我们则全然
不知他的生存和死难。年迈的莱耳忒斯
和温贤的裴奈罗珮一定在为他伤心,和忒勒马科斯
一起——父亲出征之际,他还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①羊羔生来长角:或“公羊很快长角”。
一番话勾起忒勒马科斯哭念父亲的情愫,
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地上,耳闻父亲的名字,
双手撩起紫色的披篷,遮挡在
眼睛前面。其时,墨奈劳斯认出了他的身份,
心魂里斟酌着两个意念,
是让对方自己开口,说出他的父亲,
还是由他先提,仔仔细细地问盘?
当他思考着这些事情,在他的心里魂里,
海伦走出芬芳的顶面高耸的睡房,
像手持金线杆的阿耳忒弥丝一般。
阿德瑞丝忒随她出来,将做工精美的靠椅放在她身边,
阿尔基培拿着条松软的织毯,羊毛纺就,
芙罗提着她的银篮;阿尔康德瑞的
馈赠,波鲁波斯之妻,居家埃及的
塞拜——难以穷计的财富堆垛在那里的房间。
波鲁波斯给了墨奈劳斯两个白银的浴缸,
一对三脚铜鼎,十塔兰同黄金,而
他的妻子亦拿出自己的所有,珍贵的礼物,馈送海伦,
一枝金质的线杆,一只白银的筐篮,
底下安着滑轮,镶着黄金,绕着篮圈。
现在,侍女芙罗将它搬了出来,放在海伦身边,
满装精纺的毛线,线杆缠着
紫蓝色的羊毛,横躺篮面。
海伦在靠椅上入座,踩着脚凳,
当即开口发话,详询她的夫男:
“他们,宙斯钟爱的墨奈劳斯,是否已
告说自己的名字,这些来到我们家居的生人?
不知是我看错了,还是确有其事——我的心灵催我说话,
因我从未见过,是的,我想从未见过如此酷似的长相,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子;眼见此人的形貌,使我惊异。
此人必是忒勒马科斯,心胸豪莽的俄底修斯
之子——在他离家之际,留下这个孩子,
新生的婴儿,为了不顾廉耻的我,阿开亚人
进兵特洛伊城下,心想问人凶猛的战火。”
听罢这番话,棕发的墨奈劳斯答道:
“这亦已看出这一点,我的夫人,经你一番比较。
俄底修斯的双脚就像此人的一样,还有他的双手。
眼神、头型和上面的发络。
刚才,我正追忆俄底修斯的往事,
谈说——是的,为了我——他所遭受的悲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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