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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毒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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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能推开一扇门。”

检察官克莱曼查看了尸体以后,死者就被装进棺材抬走了。克莱曼听取了沃特克和赖伯的报告,同意两人的看法。他说:“这是一个典型的摇头丸案子!在德国已是第五十八起。往后还有让我们丢丑的事,那就是大量的犯罪!”

他目送棺材抬走后说:“必须对青年进行全面的宣传。光是贴招贴画,写上什么‘别让毒品得逞’,只会引起消费者的讥笑,他们知道得更清楚,一场陶醉无论如何要比一种不冷不热的警告更为吸引人。我们必须同青年进行对话。”

赖伯说了他的经验之谈:“检察官先生,这只是好听的理论。可是那些青年人不愿意和我们讨论,我们所代表的当今时代不能为青年一代提供他们的天地。为什么摇头丸成了时髦毒品呢?就因为青年们感到自已被出卖了,被遗弃了。”

“没这回事儿!”克莱曼博士忿忿地看着赖伯说,“我们的国家为青年做了多少事!我就不懂他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尤其德国青年的社会待遇是全欧洲最高的。我个人认为,关键问题是:我们的青年太舒服了!吃撑了!他们从来不需要一清早5点钟去排队买200克的面包,从来没有每周只能吃150克的肠子,从来不需要靠清水汤和苤蓝丝过日子,他们什么都有了,撑得不能再撑了,于是就逃向另一个臆想中的世界,拿毒品来麻醉自己。”

赖伯问:“检察官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要这么多的专家、反毒委员、青年心理学家干吗?都是些绝顶聪明的人,做了这么多的调查、鉴定,提出了治疗理论,洋洋数十万言,可就是没有建设性的思想。”

赖伯说:“我赞成你的意见,我每天都面临着这些问题。如果说有谁了解毒品圈的情况的话,那就是我们第十三科。州刑侦局也站在第一线……但我们只能防御、观察、调查、抓人,而这一切就像用手掌拍水一样,溅起一些水花,泛起几层涟漪,水还是水,去年我们没收了239,051粒摇头丸,而今年5月以前就没收了170,834粒,同比增加了一倍多,而货流还在扩大。我们知道,在荷兰,首先是林堡和北布拉班,有大量的化验室在生产数以百万计的药丸,荷兰警方今年已破获了14座化验室和11座仓库,可是从波兰、其他东欧国家和一些不知名国家进来了多少药丸,还没有人统计过。摇头丸已经包围了欧洲,但没有人承认这一点,也缺乏了解。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又会有什么作用呢?人人都知道什么是海洛因、可卡因和大麻,但毒品的泛滥有增无减,甚至香烟的买卖也被犯罪集团所控制。越南人黑手党在柏林的争斗迄今已导致55人命归黄泉,然而对这些沾满了鲜血的香烟,人们照买不误,这就是国民对一切宣传的反应。”

“可是我们不能向有组强犯罪团伙投降!”克莱曼博士激动地大喊。

“只要我们还是死守目前的法律条文,就等于是投降。眼下外国人犯罪问题已经成为禁区,没有人,尤其是没有一位政治家敢提外国人犯罪问题,而事实证明,现在65%的犯罪是外国人所为,这个比例还在不断上升。可是,这个问题被捂住了,千万别引起对外国人的仇视,人权是基本法,犯罪分子什么时候都有,等等等等。还说什么现在国民的组成变了,来了那么多的南斯拉夫人、罗马尼亚人、波兰人、越南人、中国人、科索沃阿尔巴尼亚人,民族大迁移打乱了国民的结构。我真不知道,就这样的脑筋,我们怎么能制止国际犯罪!”

这时候沃特克插话:“这就是说,我们的法律该扔进垃圾桶了。不过,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法律问题,而是一具裸体女尸。取证工作结束了,我们还是去了解一下附近居民的情况吧。”

农夫的证词很简单:他早晨8点左右出门遛狗,是一头猎犬,名叫弗兰茨·约瑟夫,是狗发现了尸体。他马上通知警察,并就地等候,就这些。

“您的狗怎么叫弗兰茨·约瑟夫?”

农夫一笑说:“弗兰茨·约瑟夫·施特劳斯是个好猎手,我老投他的票……”

“您的草地上是不是经常有人野营?”

“有时有,大多是青年男女……”

“您从未问过他们的名字?”

“没有。干吗问名字?”

“您以前见过死者吗?”

“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她来过,我会注意到的。”

邻居牙医的证词也没有多少内容。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的诊室的窗对着草地,可我晚上不在诊室。”

“白天在吧。”

“昨天是星期天,我只看急诊,但昨天没有人来急诊。”

“您有没有听见放音乐?年轻人总是带着收音机。”

牙医再次摇头说:“没有,昨天我割草来着,机器声音大得很……”

沃特克和赖伯走回草地去,路上沃特克说:“这种证词毫无用处。我们要把这事公布于众,明天所有的报纸和电视台都会报道。这姑娘总有父母、亲戚、熟人、朋友吧。明天中午我们就可以对她的生活有个完整的了解了。彼得,我看那小子逃不出我们的手心。即使不是他杀的,那他把姑娘赤身裸体地扔在树丛里,也太不像话了。”

不眠之夜可以使人产生许多念头。人醒着的时候就会回忆过去,归纳感知,制订计划。

罗伯特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天亮,时而在乌丽克的卧室门外停下来静听,她在睡着吗?她真能睡得着?她应该心里明白,克丽丝塔的死也就是她和罗伯特缘分的结束。不可能言归于好,不可能破镜重圆,分手已成定局,鸿沟无法逾越。

罗伯特对今后的道路不抱幻想。首先他要回到父母身边,然后把中学上完。为了毕业考试,他要拼命学习。他要继续学钢琴,参加音乐学院考试,哪怕他父亲会因为自己的独生子不能成为法学家而抱恨终身。往后就要看罗伯特·哈比希的名字会不会印在音乐会的节目单上了。为此他要奋斗一辈子,这是他生活的意义。他要创作一首奏鸣曲,名叫《克丽丝塔的星星》。人们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眼前会呈现浩渺的苍穹和永恒的爱情。

到了7点时,乌丽克从卧室出来,和往常一样光着身子去浴室。她看上去不像是失眠了,而是轻快地走到罗伯特身边。要是在过去,罗伯特早就一把把她拉过来了,而此刻他看了就恶心,他背过身去坐到了沙发上。

乌丽克问:“你考虑好了吗,怎么办?”

“我全考虑好了。”

“能说说吗?”

“我明天就回父母家去。”

“浪子回头,多动人啊!妈妈会高兴得哭起来。”

“不许你这样说我母亲!”

“还从来没有人不许我干这干那,更甭说是你!别装成受害人的样子了!是你在外面乱搞!而我呢?”

“你跟往常一样光着屁股。”

“你真是彻底变了!你跟这么个小女孩睡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你呢。”

“想我?”她怔住了,好像没听懂,罗伯特这时转过身来,他那充满仇恨的目光令乌丽克心惊胆战。

“当她死在我怀里时,我想起了你。现在我恨不得把你杀掉,你那该死的摇头丸!你在卖什么东西,你很清楚。你这叫杀人不见血,纯粹为了赚钱。你不管死多少男女青年,不管多少人的脑子、肝脏和肾脏被毁……你只要钱,只顾将来在马约卡岛上买别墅……”

“不对,是在巴哈马群岛。”

“你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受害人的死活。”

“你有完没完?”

“我还可以骂你一千句。”

“你这是白费劲,你不妨看看那些超级富人的传记……他们是头等的犯罪分子,可是有人过问他们的亿万财富是怎么来的吗?没有!他们有钱,不就得了嘛!对于巨额的财富,人们不问从哪儿来的。在美国,黑手党的教父是最忠实的教徒,他们甚至捐款造教堂。哪位主教曾经问过:我的孩子,你的美钞上沾有多少鲜血?罗伯特,你究竟生活在哪个时代?一个人有了钱,别人就会拍他的马屁。”

“你说得对。”罗伯特背过身去说,“你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认识你是个错误,所以我要离开你。”

“鲍伯,我要是你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

“我考虑得够慎重的了。”

乌丽克耸耸肩,走进浴室淋浴去了,罗伯特不等她出来就离开她的住宅,开车去城外一个小地方,找到一个集装箱,把一包克丽丝塔的衣服扔了进去。然后又把一根曲棍扔在了高速公路边上休息站的树林子里。他以为这样就消灭了一切痕迹。中午他在希姆湖边的一家饭馆吃了饭,接着坐船上了湖中的一个岛。

他要忘掉过去,重返理性。

在岛上一个偏僻的湖湾里,他把摇头丸倒进了湖水,这是他与自己所犯错误的最后决裂。

晚上很晚他才回到乌丽克的住宅。乌丽克不在家,他松了一口气。他想,她这时正在酒吧里,不然我会把她痛打一顿,罗伯特买了几份报纸,到处都登着克丽丝塔的照片:一位美丽的死者,嘴角还挂着微笑。

克丽丝塔现在在哪儿?在法医研究所,她被解剖了吗?她那娇小、光滑的身体被剖开了吗?

想到这儿罗伯特感到恶心,赶紧跑进卫生间,吐了一阵。

接着他哭了,手里捏着登在报上的克丽丝塔的照片。

冯·格来欣好像预料到乌丽克要找他。他已经在写字台上放好了干邑酒,请乌丽克在一张皮沙发上坐下。

他说:“乌丽克,您好像有些激动,您的眼睛也不一样了,有什么心事吗?”

她的确感到自己的手在轻轻发抖。她问:“您看报了吗?”

“是那个在沃尔特湖边死去的姑娘吗?我当然看了。您是要说您认识她吧。”

“我不认识,但罗伯特认识她。”

“您那位宝贝儿?”冯·格来欣神情严肃起来,“乌丽克,不管您多么爱他,我越来越不喜欢他了,那个姑娘和罗伯特是一个层次的吗?”

“不,他……他不知在什么地方认识了她,他们去了沃尔特湖,他跟她睡觉了……”

“您感到意外吗?”

她喊道:“他欺骗了我!”

“您还记得我的话吗?斯巴达克斯挣脱了锁链,这是必然的结果,可您当时还嘲笑我来着。”

“后来那个姑娘就死在他怀里,死于摇头丸。”

冯·格来欣不吭声,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然后他轻声说:“这事很糟糕。”他低沉的语调说明事情的危险性,“对那姑娘很糟糕,对罗伯特也很糟糕,他当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要离开我,啥也不管了。”

“这是说,他想洗手不干了?”

“对。”

“我说了,您那位小伙子处境很不妙。干我们这行的,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干我们这行的基础是信任,一旦失去信任,也就没有共识,乌丽克,我早告诉过您,罗伯特是个风险,而于我们这行的决不能冒风险。我也要对我们的客户负责,生意人的思想是直来直去的:有了路我们就走,路上如有障碍,就要加以清除,方向必须明确,这下路上忽然出现了罗伯特这个障碍……我们怎么办?这是个难题。”

“所以我才来找您。”

“您还爱着他吗?”

“是的,可他欺骗了我,背叛了我。那个小姑娘……能给他什么呢?”

“她的青春。乌丽克,在这点上您比不过,您别再像堂·吉诃德那样跟风车作斗争了,您是注定要失败的。”冯·格来欣把酒喝完了,而乌丽克碰也未碰酒杯,“您对我说过,要是罗伯特欺骗了您,您就要把他杀掉。”

“是的,我说过。”

“现在他不是把您骗了吗?”

“我本来昨天就能杀了他,我手里都拿着枪。可是我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

“我有办法替您下这个决心。”

“您……您要……”乌丽克吓得缩成一团,她这才明白,冯·格来欣从谈话一开始就这样决定了。“这……可不行……”

冯·格来欣像在作报告:“您分析一下我们的处境:一个姑娘吃摇头丸吃死了,警方已经知道她的名字,正在对她周围的人进行调查,很可能会查到您那位罗伯特的头上。这对我们有多危险!即使警方不把他的供词输入电脑,他也会自己要求,因为他威胁过要洗手不干,他洗手不干就意味着我们被检举,他认为他欠着死者这一笔账。对这孩子的思路,我可是最了解了,他要报仇,向谁报仇?向您和我们的生意报仇。对他来说,您现在就是凶手……”

“对,他说过这话。”

“您还不知道他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危险吗?乌丽克,必须赶快行动,事关我们的组织的生死存亡!您如果要保护他,那您自己也保不住了,您可别自己也成了路上的障碍。我们的合作伙伴……”

“他们会把我也杀了?”

“为了安全就要有牺牲。乌丽克,您要活下去。难道为了您的宝贝儿,您宁肯毁掉自己?您如果现在横下一条心来,那您就会前途无量。”

“要我……”她双手捂住脸,随后把头往后一仰说:“怎么个干法?”

“第一是要快,必须赶在警察前面,马上做计划,明天早晨……”

“明天?”她叫起来了。

“明天早晨,”冯·格来欣毫不动摇地说,“我们,我是说罗伯特、您和萨尔瓦多,坐汽车去城外……”

“萨尔瓦多……”乌丽克惊得非同小可,连气都喘不过来。

“萨尔瓦多有最丰富的黑手党经验。你们坐车去乡下,在那儿解决问题。”

“我不是凶手!”乌丽克一面叫,一面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向门口,但她并没离开房间,而是把脸贴在门上,捏紧了拳头。

“不,您不是凶手。谁要求您当凶手了?难道一位农夫为屠宰场提供一头小牛,他就成凶手了吗?他只不过是把牛带去而已。别的事也不用您做,完了您就可以散步去了。”

乌丽克对着门喊道:“您知道您在要求我做什么吗?”

“您在救自己的命,您很坚强,承受得了。我知道,我从未看错过人。不过,只有一个人我看错了,就是我的好朋友和老同学。可惜他在施丹贝格湖里淹死了,即使游泳游得很好的人也会发生这种事。”

乌丽克回过身来,看着冯·格来欣,两眼红红的,漠然问道:“我怎么把他引进圈套呢?”

“用爱来设圈套。”

“我不明白。”

“我在看那姑娘的照片时想出了一个办法,您听了以后肯定也会跟我一样认为这是高招,您听着……”

冯·格来欣道出了他的打算,像是在解释一张造房子的平面图。因为这种安排很迎合罗伯特目前的精神状态,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引入圈套。由此可见,冯·格来欣对罗伯特的心理了如指掌。

他说完以后,乌丽克不由得毛骨悚然,她说:“我错把您当人看了,您不是人,而是鬼!”

冯·格来欣笑着回答:“而您呢?我早说过了,您是个恶魔天使,所以我们俩配合得这么默契。”

这一夜过去了,到了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

罗伯特和乌丽克像是偶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两个陌生人,几乎一声不吭,最多说句“把黄油给我”和“盐在哪儿”之类的话。

直到乌丽克收拾完桌子,罗伯特才打破沉默。

“我明天中午就走。”

“你考虑好了吗?”乌丽克靠在电视机旁的墙上,皱着眉头问道,这时候只要罗伯特一说愿意再试试跟她和好,她就准备从冯·格来欣的手里救出罗伯特。她甚至可以忘掉克丽丝塔,帮罗伯特解脱痛苦,一切都恢复原样,再过两三年,他们俩就能搬进巴哈马群岛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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