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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女人们-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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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明天上午到电视联播节目中鲍顿·布什的‘热门话题’作准备。他在这个现场播映的节目中被邀为贵宾,与另外三位专家讨论他所从事的调查工作,联播网说特里迪克斯期望该节目将赢得今年度上午收看的最多观众。查普曼博士对我说,‘贝尼塔,这个节目很重要。’他打算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们其他人明天就放假了创立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中的作用。简介了他的《英国工人阶,可以自行打点行装或干别的事情。到晚上7点15分,将乘快车离开联邦车站,我还要为妈妈、麦卡逊太太买礼物,她对我们的帮忙很大。另外,还有上学的姑娘们也要买礼物……”走廊地板上皮鞋后跟的声音使贝尼塔停止了书写。她抬起头,看见保罗·拉德福特走过来,他的手臂上搭着外衣,身上看起来很热,而且一门心思地在考虑着什么事。贝尼塔快速地合上日记本,将它塞进手提包里。

“保罗,早上好,天气好热呵!”

“热煞人。”

“不过,与东部比起来,至少不那么湿热。我倒喜欢生活在这儿,总有一天——或者北方也可以,像旧金山——你呢?”

“我倒没有考虑过,我是第一个上班的吧?”

“查普曼博士已经在会议室了。卡斯看医生去了,还有——呢,保罗,有人在等你。”

他已经朝会议室走过去,但听她这么一说,便转回书桌前,显得有点吃惊。

“等我?是谁?”

“鲍拉德太太。”

他把衣服搭到另一只胳膊上。“她在哪儿?”

“我把她安顿在你的办公室里,半小时内你不会用它。”

保罗朝它的办公室走去。“她来这儿很长时间了吧?”

“10分,或15分钟。”

“看看别有什么打搅的事情。”

他继续朝办公室走过去。他原想她会坐在椅子里,可她竟倚墙而立,双腿交叉,双臂叠搭着放在胸前。夹在她那只纤巧的手指之间的香烟发出一缕烟。他走进去时,凯思琳正在凝视着那棕色的折叠式屏风的一面,她见他进来表示致意,但脸上却没有笑容。

“凯思琳——”

“早上好,保罗。”

她穿着一件无袖的洋红丝绸上衣,一时间,见到她楚楚动人的倩影,他原谅了她把本来好端端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然而,尽管她主动来到他面前,他还是不能忘却昨夜她那不可思议的回避举止。他尽力去捕获这出现的一线希望。他彻夜未眠,黎明时分,保罗几乎对前途做出了判断,他肯定还需继续孤单单地过下去。他不再允许自己抱另一轮幻想,他不愿忍受再次陷入寂寞的苦恼。

“如果我知道你要来这里——”他说。

“我打过电话给旅馆,你出去了。”

“我出去散步。”

“后来我给塞尔比小姐打了个电话,接着便过来了。”

他指了指椅子,注意到陶瓷烟灰缸中已经有两个烟头。

“为什么不坐下,凯思琳?”

她从他面前走过去,眼睛看着那架棕色的屏风,最后,她坐下来。“你们为什么要用一堵屏风?”

“查普曼博士在单身汉的调查中,起初并没有用屏风,但是最后他认为,面对面的会见来谈论这个题目太受约束。他认为这个办法比较好。”

“我不这样看。也许,如果我们之间原先不设这堵屏风的话——”她犹豫了一下,“那也许更自在些。”

“你难道不会感到很难堪吗?”

“起初,是有点。不过,当一个人看你时,那会——”她停顿了一下,抽了两口烟。

“那会什么,凯思琳?”他问道。

她抬起头望着他。“我想向你做出解释,保罗——有些事异常重要——我竭力想体面地把这话引出来。”她耸耸肩。“我想这很重要。”

“你要说的事情与你昨夜的态度有关吗?”

“不错,完全有关。”

“当今天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只稍稍需要我,还未到达,还未到达永远需要我的地步。我的占有欲达到顶点,凯思琳。我想你可能已经猜出。那种需要必需是永远的才行。”

“一个人如何会事先知道呢?人们怎样能够肯定呢?”

“当你像我一样已经等待得那么久的话,你会说肯定。”

“这话你可不现实,保罗。我结过婚。有一阵子,我也不现实,不过后来我变得现实了,这存在巨大的区别。有一段时间,你认为某人不错,你就说永远之类的话,不过后来,永远变成了——变成了什么?——变成了鼾梦不醒,早晨有讨厌的气息,还有腹泻、经痛、为钱争吵,吮牙齿,卷头发,床上老是那个令人厌倦的人,一点不完美,老说那相同的话,总是做出那相同的反应动作……永远。这也是一种永远。”

“我不是什么孩子,凯思琳。我结识过许多女人——”“不是像那样——决不会是永远。”

“我刚刚听完她们3000人中有好大一部分。”

“你所提出的问题不总是得到……全面的回答。”

“我心里是令人惊奇地亮堂,凯思琳。我可以把简洁的回答归结成最终的事实上去——”“归结到最终的幻灭中去吗?”

“它决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即便热恋变成习惯、互相尊敬和爱慕。让我们说,随着岁月的演变,它可以会是自然发展成的东西。长久的亲密难道不是完全的亲密,不是足够的基础吗?”

“是吗?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来这儿,凯思琳?”

“昨夜你向我求婚,我并没有说不字。如果我真的拒绝了的话,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然而,你也没说同意。婚姻要求双方完全的认可。”

“我很难说我这力面有没有可能,我怀疑不会是,我想这是……这是那些你所遇到的,抱一点幻想并一厢情愿认定的其中一个。因为你决不会知道要遇见什么,而且,天性并不具备为你所遇见的人做好准备,这并不是命运的安排,恰如精子错过了卵细胞那样。”

“你这么认为吗?”

“至于我本人——我不是说你——我感到你是有备而来的。

不配的是我。”

他没有说什么。

凯思琳生气地将烟蒂伸进烟灰缸中掐死。“见鬼——我总是绕圈子。我来这儿是因为,真该死,我必须告诉你。”

嵌玻璃门上响起了一阵犹犹豫豫的敲门声。保罗低声诅咒了一下,跨步走到门口,猛一拉把门敞开。

贝尼塔·塞尔比畏畏缩缩地说:“我……我真抱歉。不过,查普曼博士想要立即见到你。我说你有客,可他仍坚持。他为了什么事简直怒不可遏。他说非打断你们不可。”

“你不能告诉他稍等一分钟吗?”

“这由你告诉他,而不是我。”

保罗有些生气,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他让门开着,转身返回房内。“凯思琳——”“我听见了,你去吧。”

“你能等我吗?我想知道。”

“我等你,我一直待在这儿。”

保罗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匆忙走进走廊。

会议室内,查普曼博土正在桌子远处一端的周围来回踱步,神态十分焦虑。保罗关死门,向他走过去。

“卡斯到哪里去啦?”查普曼博士问,“你见到他没有?”

“他去看医生了。”

“他这么说。三天前,我送他到了个内科医生皮罗维兹那里去,此人是我的朋友,在威尔雪利以外祝卡斯说他去过了,而且今天早上他又离开到那位医生那里去了。”

保罗等待着,查普曼博士气愤地继续下去。“我整个上午都在为他担心——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因此我给旅馆挂了个电话。旅馆里的人说他仍未回来。所以我又给皮罗维兹挂了个电话,问问是否病情很严重。你猜皮罗维兹对我怎么说?”

保罗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他从来没有看见或者听说过卡斯·米勒这个人。你明白吗,保罗?卡斯一直在欺骗我们,他从来没有去看过医生。我开始怀疑,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生病”“那总得有个逻辑上解释得通的理由。”

“你说得完全对,最好有。这正是我们眼下要找到的。你和我——我们要外出追踪卡斯。假若我找到他,他最好能讲出个原因来,这原因最好能讲得通。要不,就打发掉他,现在,今天,打发掉他。”

保罗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8分钟后我们还有会见。”

“贝尼塔可以安排她们等一等。我想立即解决卡斯的问题。”

“我们从哪里入手?”

“别管它,我想先询问一下旅馆的职员,和他开走道奇的那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

查普曼博士向门口走去,保罗紧跟着他走进走廊。“博士,您确实需要我吗?”

查普曼博士并没有掩饰他的焦虑。“保罗,你瞧,我想这事很重要,非要亲自调查不可。肯定地说,这不是一个项目的头头所期望去干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从来没有把卡斯,或者你,或者霍勒斯看作下级或雇员。我们是合伙人。我们创立人中有一位玩忽职守的话,就会影响并牵扯到大家。”他缓了口气。“我当然需要你。我怎么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抑或喝醉了。那就需要我们俩个人。”

这次轮到保罗感到烦闷了,他认为犯不上为此进行惩罚。

“好吧,”他粗鲁地说,“让我去取外衣。”

保罗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凯思琳坐在椅子里一直没有动,她坐在那里凝视着屏风,吸着烟,在他拿起外衣时她把目光转向他。

“凯思琳,真对不起,有件不大的急事。查普曼博士需要我跟他一起去执行一项任务。然后,又有会见——”“这没什么,不过,我很想今天跟你谈谈。”她犹豫了一下,并且看上去突然有些疲倦和恍惚不定的样子。“如果你也想的话。”

“我想,我这里大约5点叨分就结束了。不,现在看还要晚些。也许更接近6点。我能不能直接去你那儿?”

“可以。”她举起香烟,“我能吸完这支烟再走吗?”

“你慢慢抽。这间办公室还有半小时或更长一点时间空着。”

他弯下腰,在她前额上擦吻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走出去加入到查普曼博士那里。

※※※

时过10点,萨拉·戈德史密斯依然坐在古式斜面桌前,书写着便条的最后草稿。

孩子们离开去学校,萨姆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参加波莫纳的一个会之后,萨拉快速地打点了下那只配色协调的乘机用灰色皮箱,收拾好后放在前门里面。给照看孩子机构的电话打过了,有人会用放在橡皮垫子下的面钥匙以便迎接孩子们,剩下的所有要做的事情,就是写好这个留条。萨拉已经写了三遍了,摒弃了三遍。这是最后一次重写,因为去墨西哥城的飞机两小时后就起飞,而且去机场要开好长一段时间的车。

留条写好了,现在她正读着。

“萨姆。在一起生活了12年之后,写这种信是很困难的。

不过,你知道,最近几年,我们一直很不幸福,这用不着对我自己撒谎,我觉得很苦恼。这与你关系不大,主要是对我。我所以与你生活到现在,竭力去整理房间,调整家庭生活,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孩子,不过现在没有用了。无论如何。我不认为每个人只要结了婚就意味厮守一辈子。所以,我已做出决定,停止这段婚姻,趁我们还年轻,各自走自己的路,奔自己的前程。我为此深感遗憾,不过环境如此,我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做出改变,所以,我做出了决断,立即了结一切。尽管我极不愿意伤害你,可为了帮助你理解,我已经受L另一个男人,一位好绅士。我们相爱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仍爱着。我今天上午就离开到某一外国去,加人他那里。最终,我们希望能结婚。

我知道,这会使你和家庭震惊,不过,这就是生活。你可告诉家庭和这里的人任何你想说的话——说你把我踢出去了,或者说我不好,或者我们两人都认为分开比较好,任何诸如此类的话均可,不要对杰里和戴贝说我的坏话,因为我还是他们的母亲,是我生育了他们。请好好照料他俩,多花点时间,告诉他俩我很快就来看他们。等我到达之后,我会给你写信,让你知道给我写信用什么地址。我会让律师作出安排。我从存款中抽出了我的钱,并且吊销了帐号。请像男子汉那样看待这件事,萨姆,不要太恨我。我不得不这样做。也许你以后过得更好。

深表遗憾的,萨拉……另,立即给孩子们找一位护士,或者,最好送给你堂妹伯莎,她过单身,可以照顾你以及杰里和戴贝,再见。”

再没有什么可写的了,她满意地用吸墨水纸吸干留条上的字,从上面的抽斗中找到一个长长的普通信封。然后她在上面写上了“给萨姆,绝密,重要——萨拉。”然后把留条叠了叠,塞进了信封中去,在信封后面舔了一下,将它封住,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在房内找一处惹人注目的地方,这个地方要萨姆一眼就看得见而杰里又够不到方可,最后,她走进厨房,撕了一片又薄又粘的胶带,拿着信封走进大洗澡间,用胶带把它粘贴在药橱的镜子上。

她在镜前停留了一会儿,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映像。那映像一部分被信封遮住了。她想好好观看一下,因为弗雷德很快在墨西哥会看到这映像。她举起手腕凑近窗子光亮处,察看手表的小表盘,得知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过,穿衣用不过5分钟。她已经做过发型,脸也化妆过,宽便服下面她也穿好了吊袜带和透明尼龙长简袜。她解开开那短棉花宽便服,朝卧室走去,打算换上乳罩、衬衣和华达呢外衣。

在去卧室的半道上,她听到前门门铃响起来。这定是邮差来了,萨拉这样想,走路的方向改成朝起居室走来。她一边走一边将带系上,萨姆的亲戚写信总欠邮资。她嫌费劲懒得从门上的内窥孔中向外看,她白天往往不这样做,就径自旋钮了门钮,将门完全打开。

她一看之下,不免吃了一惊,因为来人并不是身穿制服身背装满信件邮袋的邮差,她根本不认识门口这个面色发黑的神情紧张的年轻人。

“戈德史密斯太太。”他礼貌地说,口气不像是询问她是否是她,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名道姓,仿佛刚办完了什么事情似的。

接着,恐惧攫住了萨拉的心,她越过他的肩头,望见了停靠在对面街上的那辆熟悉的道奇。她不由得将她与过去一周不断出现的害怕现象联系在一起,她本想将门猛一带关上。但这种意识来得太慢,接着,这个来人的大胆行径简直把她吓呆了。他此时竟已来到起居室里。她如果将门关上,不啻将安全隔在门外而将恐怖留在房内。

“你想干什么?”萨拉气乎乎地问。

“我是卡斯·米勒,”他耷拉着面孔说,“我同查普曼博士在一起工作。”

一霎那间,她竟记不起查普曼博士这个人了,不过,很快她回忆起那次会见来,害怕心理随之放松下来。在她脑海里的这个侦探,作为弗雷德和她本人的敌人,早就清晰地形成了,而他真实身份的亮相倒真是令人高兴。

“呢,”她说,“我能为你干什么?我正有急事去——”“这用不了多久。”她发现,听他的声音很困难,它像是被扼住后发出来的声音。而面对他的并不看着自己的眼光的神态,她很感不自在。“我一直在注视你。”他说。

萨拉的手臂上升起了鸡皮疙瘩。“我知道。你把我吓坏了。

这难道也是调查的一部分或者别的什么?”

“我了解你和塔帕尔先生的关系。”他说。

一阵不祥的无情的沉闷之后他又开了腔。“你为什么欺骗你的丈夫?”

“怎么,我希望你的神经——”

“不要向我撒谎,我什么都知道。”他像吟诵祷文似地念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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