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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悲剧-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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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一切我们全都知道了。不过,你有没有想到过:经过落水这么一场大惊慌以后,需要头脑非常冷静,才能定下心来,做那么翼翼小心的事——把三脚架藏起来,是吧?你怎么会对三脚架想得那么仔细周到,而在这以前,你对那条小船却什么都没有想到呢?”
“哦……不过……”
“你可并不想要她活下去,尽管你胡说过自己回心转意了!难道说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梅森大声吼道。“这不就是居心险恶、令人伤心的真相吗?眼睁睁看着她身子正在沉下去,对你来说,岂不是正中下怀。反正你就是恨不得让她沉下去!
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一面大叫大嚷,一面全身在颤抖。而克莱德呢,两眼直瞅着在他面前的那条小船——罗伯达沉下去时,她的那一双眼睛,和她临死前的呼喊声,所有这一切令人怵目惊心的可怕情景,又历历如在眼前。他不由得惊惶失措,蜷缩在他的座席上——梅森把当时真实的情况解释得如此活灵活现,真的把他吓死了。因为,罗伯达落水后他不愿救她这事,哪怕是在杰夫森和贝尔纳普面前,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只好一成不变,照旧隐瞒真相,硬说他心里是想救她的,但因当时来势太快,而且,她的呼喊声和她沉底前的挣扎一下子使他头晕了,吓懵了,所以在她灭顶以前,他早就茫然不知所措了。“我……我心里是想救她的,”他咕哝着说,脸色一下子发灰了,“不过……不过……正如我说过的,我也头晕了……而且……而且……”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撒谎!”梅森一面直着嗓门大嚷,一面逼近克莱德身旁,高高举起他那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臂,瞧他那张丑八怪的脸正在皱眉怒视,活象滴水嘴上雕饰——奇形怪状的复仇之神。“你是别有用心,凭借你那残忍的狡猾手段,听任这个可怜的、受尽了折磨的姑娘活活死掉,其实,你为了自己活命,明明五百英尺也都游过去,说明你是能够毫不费劲地把她救起来的,是吧?”因为如今梅森相信自己深知克莱德实际上是怎样害死罗伯达的,而且从克莱德的脸色和神态上某些表现来看,使他更加深信无疑。于是,他毅然决定,要竭尽全力,逼使被告从实招认。不料,贝尔纳普马上站起来抗议,说陪审团很不公正,对他的当事人怀有偏见;又说他现在有权——此刻有义务——宣告这是无效审判。他的这一要求,最后被奥伯沃泽法官驳回了。不过,尽管如此,克莱德却赢得时间,来答复梅森提问,虽然他还是那么软弱无力地说:“不!不!我可没有能耐。我是想要把她救起来的,可是没能做到。”可是,全体陪审员都注意到,从他那整个态度表现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在说真话的人,而确实是一个思想上和道德上的懦夫,有如贝尔纳普一再形容他的那样——比这更坏的是,他确实犯了谋害罗伯达致死的罪。每位陪审员毕竟都在一面听,一面扪心自问:克莱德既然过后还有足够的力气游到岸上,那他为什么就不能把她救起来呢。要不然,至少也应该游过去,抓住那条小船,帮着罗伯达抓紧船帮呀?
“她身重只有一百磅,可不是吗?”梅森愤怒地继续说。
“是的,我想是的。”
“而你呢——那时候你有多重?”
“大约一百四十磅,”克莱德回答说。
“一个一百四十磅的男子汉,”梅森回过头来冲陪审团冷笑说,“就是害怕游到一个快要淹死、病弱不堪、才只有一百磅重的小姑娘身边,深怕她会紧紧抓住他,把他一块拖下水去!何况就在离他只有十五或二十英尺远那里,还有一条很棒的小船,船体够结实的,准能载得起三四个人!你看,这怎么说呀?”
为了强调这一事实,让它深入人心,这时梅森沉吟不语,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块白手绢,揩擦脖子、脸和手腕——因为心情太激动和全身使劲儿,这些部位全都透湿了——然后掉过头来,冲伯顿·伯利大声说:“你不妨就把这条船扛出去吧,伯顿。反正我们暂时用不着它了。”四名助手当即把小船抬了出去。
接着,梅森心情恢复了平静以后,又扭过头去问克莱德:“格里菲思,罗伯达·奥尔登的头发是什么颜色,有什么样手感,当然罗,你是够清楚的,是吧?你是跟她够亲密的,准知道吧?”
“我知道她的头发颜色,我觉得我是知道的,”克莱德答话时浑身瑟缩——谁都几乎可以看出,他一想到她的头发,就痛苦地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样的手感,这你也是够清楚的,是吧?”梅森一个劲儿追问。“在某某小姐出现以前,在你们那些热恋的日子里,谅你一定常常去抚摸呗。”
“我不知道,我可说不准,”克莱德回答时,瞥见了杰夫森投来的眼色。
“嗯,略微说说手感吧。是粗硬的,还是细软的——象丝一般,还是粗硬得很,谅你一定知道呗。这你是知道的,是吧?”
“是的,象丝一般。”
“嗯,这儿就有一缕头发,”这时,梅森找补着说,主要目的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克莱德,于是就朝他的桌子走过去,从桌子上一个信封里抽出来一缕淡棕色的长头发。“这象不象是她的头发?”说罢,他把这一缕头发递给了克莱德。克莱德大惊失色,直往后面退缩,仿佛这是某种不洁净或是有危险性的东西——但是,不一会儿,他就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这一切警觉性很高的陪审团全都看在眼里了。“得了,别害怕,”梅森讥刺地说。“这不过是你已故的情人的头发嘛。”
克莱德被这句话怔住了——又注意到陪审团仔细注视着他的目光,他便伸手过去接住那缕头发。“看一看,摸一摸,这好像是她的头发,是吧?”梅森接着说。
“哦,反正看起来好象是的,”克莱德抖抖索索地回答说。“再看看,”梅森接下去说,一溜快跑朝桌子走去,但又马上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架照相机。照相机的盖子和镜头之间,夹着罗伯达的两缕头发,原来是伯利特意塞了进去的。梅森要把照相机递给他。“把这架照相机拿着。这是你的,虽然你发誓说过不是你的——再看看里头的两缕头发。总看到了吧?”他冲克莱德的面孔把照相机硬塞了过去,仿佛要用照相机砸他似的。“这两缕头发——大概是——在你轻轻地砸了她,给她脸部留下斑斑伤痕的时候夹在里头的。你能不能给陪审团说说,这些头发究竟是她的,或者说不是她的?”
“我说不准,”克莱德回话时,声音极低,几乎让人都听不见了。
“是怎么啦?大声说呀。莫要做一个思想上、道德上的懦夫。这些头发,到底是她的,或者说不是她的?”
“我说不准,”克莱德又重复说了一遍——不过,这两缕头发,他却连看都不敢看了。
“看吧。再看看清楚。把这两缕头发跟这一绺比较一下。
我们知道这一绺是奥尔登小姐的头发。而你也知道,…………,是吧?你瞧着的时候切莫露出这么恶心的样子。她活着的时候,这些头发你可是摸够了吧。如今她死了。这些头发不会咬你一口的。这两缕头发跟另外这一绺头发是一样的,还是不一样的,而另外这一绺头发,我们清清楚楚知道是她的——不论颜色也好,手感也好,全都一样,是吧?再看看清楚!回答!
到底是一样的,还是不一样?”
处于这种压力之下,尽管贝尔纳普在场,克莱德不得不看上一眼,而且还用手摸了一下。只不过他照例谨小慎微地回答说:“我可说不准。看一看,摸一摸,倒是好象有点儿一样,但我还是说不准。”
“嘿,你说不准?可你分明知道你是拿了这架照相机残酷而又狠命地砸她的时候——这两缕头发也就一起给夹了进去。”
“可我并没有狠命地砸过她呀,”克莱德执拗地说话时直瞅着杰夫森的眼色。“而且我也说不准什么头发不头发。”他暗自思忖,他决不让此人这么吓唬他,但同时又觉得自己浑身虚弱极了,几乎想呕吐。而梅森呢,先不谈别的,仅仅在攻心方面已经奏效,便不由得扬扬自得,重新把照相机和那绺头发放到桌子上,说:“得了,反正已经有人充分作证过,说这架照相机从湖里打捞上来时,这两缕头发就夹在里头的。而且,你自己也发过誓,说这架照相机在落水以前,就是在你手里拿着的。”
他沉吟不语,又暗自揣摸了一下——能不能想出一些新招来折磨克莱德,于是又开口问道:
“格里菲思,关于你往南走穿过树林子一事,你到达三英里湾是什么时候?”
“我估摸,大约是凌晨四点钟——天快亮了。”
“从这时起到汽船开出以前,你都在干些什么?”
“哦,我只是到处转悠罢了。”
“在三英里湾?”
“不,先生——就在三英里湾附近。”
“依我看,是在树林子里吧,等村民们都起身了你才进村,要不然进村太早,被人觉得挺奇怪的。是这样吧?”“哦,我是等到太阳出来才进村的。再说,我也怪累的,就坐下来歇歇脚了。”
“你睡得好吗?做过美梦吗?”
“是的,我太累了,睡过一会儿。”
“有关那艘汽船、开船时间,以及三英里湾的种种情况,你怎么会了解得那么一清二楚?是不是你事先就掌握这些情况?”
“哦,那边大家都知道那艘汽船经常往来于沙隆和三英里湾之间的。”
“啊,大家都知道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得了,我们两人正在寻摸一个地方以便结婚的时候,就都注意到三英里湾了,”克莱德怪佻巧地回答说,“不过,我们发现那儿不通火车。火车只通到沙隆。”
“但是,你一定会注意到它是在大比腾以南?”
“哦,是的——我想是注意到的,”克莱德回答说。“而且,冈洛奇西头那条路,往南沿着大比腾湖南端,是一直通到那里的,是吧?”
“哦,等我到达那儿以后,才发现有那么一条路,反正是一条羊肠小道——不过,我压根儿不认为它能够得上算是一条路。”
“我明白了。那末,你在树林子里碰见那三个人的时候,怎么会向他们打听到三英里湾还有多远呢?”
“我并没有向他们打听过这个,”克莱德回答说。这是杰夫森早就关照过他要这么回答的。“我问过他们知不却道有哪条路可以通到三英里湾,还问过上那儿有多远。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那条路。”
“嘿,他们在这里作证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哦,他们是怎么作证的我可管不着,反正我就是这么问过他们的。”
“我看,根据你的说法,所有的证人都在撒谎,只有你才是唯一的老实人……是这样吧?不过,你到了三英里湾以后,有没有上哪儿吃过东西?谅你肚子一定很饿了,可不是吗?”
“不,我肚子不饿,”克莱德简单地回答说。
“你一心只想离开那个地方,越快越好,是吧?你深怕那三个人也许一到了大比腾,听到奥尔登小姐惨死一事,就会说起他们碰见过你——是这样吧?”
“不,不是这样。不过,我不想滞留在那儿。原因我早已说过了。”
“我明白了。不过,你到了沙隆以后,觉得比较安全得多了——也比较远得多了,你就不会错过时间,不吃点东西,是吧?
那儿东西的味道怪不错,是吧?”
“说实话,我可不知道。我只喝过一杯咖啡,吃过一块三明治。”
“还有一块馅饼,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梅森找补着说。“过后,你跟出站的那拨人一块走,仿佛你刚从奥尔巴尼来似的,正如后来你对每一个人也都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这样?”
“是的,是这样。”
“不过,就一个在不久前才回心转意、确实无辜的人来说,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小心提防得太惊人了吗?象躲藏在树林子里,黑咕隆冬等看,还要假装仿佛是从奥尔巴尼来的。”
“这一切我早都解释过了,”克莱德执拗地说。
梅森下一步打算要揭露克莱德的丑行,因为他不顾罗伯达对他所作出的一切奉献,竟然在三家不同的旅社登记时报了三个假名字,使罗伯达在这三天里成为三个假设中的不同男人的非法配偶。
“你们为什么不分开住呢?”
“您知道,她不愿意这样。她要跟我在一块。再说,我身边钱也并不是太多。”
“即使是这样,你在那里为什么如此不尊重她,而在她死后,对她的名声却又如此深表关注,以致你不得不逃走,对她惨死的秘密硬是守口如瓶,为了——据你自己说——保护她的好名声。这又该怎么解释?”
“法官阁下,”贝尔纳普插嘴说。“这不是提问,而是在大发宏论哩。”
“这个问题我就撤回,”梅森回敬了一句,然后接下去说。“再说,你承认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思想上、道德上的懦夫,格里菲思——你承认吗?”
“不,先生。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
“不,先生。”
“那末,如果说你撒了谎,而且对谎言还发过誓,那你就跟那些在思想上、道德上并不懦弱的人一样,都得理所当然地因发伪誓、作伪证而受到蔑视和处罚。这对不对?”
“是的,先生。我想是这样。”
“那末,如果说你并不是一个思想上、道德上的懦夫,你凭什么理由认为,当你在无意之中砸了她以后,你可以不去救她而让她葬身在大比腾湖底——你分明知道,由于她的惨死,她父母老人家马上会多么悲恸欲绝——可你竟然对谁都只字不提——只是一走了之——却把三脚架和自己的衣服藏匿起来,于是就象一个常见的杀人犯那样偷偷地溜掉,这些你又该怎么说呢?如果你听说别的某一个人这么做,你会作何感想呢,你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阴谋策划、谋杀得逞以后,妄想逍遥法外的人的行径?或者,你会不会认为,这只不过是某个思想上、道德上的懦夫所耍弄的一些卑鄙下流的诡计罢了;而被此人诱奸过的姑娘意外地惨死的消息一传开去,也许会妨碍他日后的锦绣前程,所以,他就竭力设法逃避这一罪责?究竟是哪一种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并没有害死她,”克莱德执拗地说。
“回答这个问题!”梅森大声吼道。
“我要求庭上向见证人下指示,不必回答这个问题,”杰夫森站了起来插嘴说,先是冲着克莱德,然后又冲着奥伯沃泽法官望了一眼。“这纯属是一种诡辩,跟本案事实毫无直接关系。”
“我就下指示,”奥伯沃泽法官回答说。“见证人不必回答这个问题。”克莱德听了以后,只是两眼直瞪着,这一意外的奥援,使他倍受鼓舞。
“得了,让我们继续说下去,”梅森说。由于贝尔纳普和杰夫森如此严加戒备,使他每次进攻的力量和影响一再受挫,他也就更加恼羞成怒了,因此,他就越发坚定,决不让他们得意忘形。“你说过,你在去那里以前,是不打算跟她结婚的,只要你能赖掉就赖掉,是吧?”
“是的,先生。”
“你说过她巴不得你跟她结婚,可你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吧?”
“是的。”
“哦,可你记得不记得她放在自己手提箱里的那些烹饪大全、细盐瓶、胡椒瓶,以及刀、叉等等东西?”
“是的,先生。我记得。”
“依你看,她在比尔茨动身时——箱子里头带着这些东西——她心里想的,就是到某某地方,住在一个租金便宜的小房间里,依然没有结婚,而你只是每个星期或是每个月去看她一次,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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