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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索亚历险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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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透亮。站在这黑暗的地方,看着阳光下绿莹莹的山谷真是既浪漫,又神秘。很快大家忘却这里的美景,又嘻闹起来,蜡烛一点亮,有些人扑上去就抢走,随后就是一阵英勇的你争我夺的自卫反击战,要不了多久蜡烛要么被打翻,要么就被吹灭,接着大家发出一阵哄笑,又开始新的追逐。可是凡事都有个完,随后大家一个接一个顺着主要通道的陡坡往下走,那一排烛光照得高耸的石壁模模糊糊,烛光几乎能达到头顶上六十英尺两壁相连的地方。这条主通道宽不过八到十英尺,每隔几步两旁就有高耸而又狭窄的通口叉出去,——因为麦克道格拉斯山洞是个通道交错的大迷宫,不知通往何处,有人说你在这错综复杂的裂口和崖缝中一连走上几昼夜都找不到山洞的尽头;你尽可以一直往下走,往深处里去,大迷宫套小迷宫,一个也走不到头。没有人真正熟悉这个山洞。要熟悉它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多数年青人都知道一点,但习惯上没人敢再往里边多跑一点,汤姆·索亚和别的人一样也不过只知道一点而已。

他们一行人沿主通道大约走了四分之三英里,然后三三两两、成群结伴钻进了叉道,奔跑在阴森的长廊里,在拐弯的地方时常彼此相互偷袭。小队的人可以互相闪避,半个小时内不会迷路。

渐渐地,一组组的人零星地回到洞口,喘着气,乐滋滋的,从头到脚,都是蜡烛油,身上蹭满了泥土,完全沉浸在一天的快乐之中,这时他们吃惊地发现光顾着玩,没注意时间,天马上就要黑了。钟已噹噹地敲了半个小时,这样结束一天的探险活动很浪漫,因此大家很满意。当渡船载着兴高采烈的游客启锚时,除船老大外,没人有浪费时间的感觉。

渡船的灯光一摇一闪从码头边经过时,哈克已经开始守夜了。他没听见船上有什么声音,那群年青人现在不声不响,好像累得要命。哈克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船,随后他不再想船的事,专心致志于守夜。晚上起了云,天色越来越暗,10点时,车辆的声音停止了,四处的灯火开始熄灭,行人也都散尽,整个村庄进入了梦乡,只有这个小家伙,独自一人空守寂寞,与魔鬼作伴。11点钟,客栈也熄了灯,现在到处一片漆黑。哈克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得乏人,可仍无动静,他开始动摇了,还守在这里有什么用呢?真有用吗?不如回去睡觉算了。

突然他听到了动静。他立即全神贯注地听着,小巷的门轻轻关上。他连跑带跳来到砖厂拐弯的地方,这时两个男人从他身边一掠而过,其中一人腋下挟着件东西,一定是宝箱!他们是在转移财宝啊!现在不能叫汤姆,否则太傻了,那两个人会逃跑。一旦跑了再也不要指望能找到他们。对,他要盯着他俩,跟在后边走,靠夜色来掩护自己。哈克心里边合计着,边光着脚溜出去,像猫似的跟在那两人后头,离得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能看见他们就行了。

他们顺着沿河的街道走了三个街区后,向左转上了十字街,然后径直往前来到通向卡第夫山的那条小路。他们又上了这条路,经过半山腰的威尔斯曼的老房子,仍一直往上爬。好吧,哈克心里想,他们会把宝箱埋在石坑里。可那两个人却经过老石坑,爬上了山顶他们一头钻进了茂密的漆树之间的一条小路,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中。哈克靠上去缩短了距离,因为那两人现在绝不会看见他。他小跑一阵,担心跑得太快;然后又放慢脚步,他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就停下来,听一听,没声音;除他呼呼的心跳声音外,什么也听不到。山那边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不祥的声音!可是却没有脚步声。老天啊,什么都不见了!他正想拔脚去追,这时不到四英尺的地方,有个男人在清嗓子。哈克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他强忍着,站在那里好像打摆子似的直抖,直抖得要摔倒在地上。他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现在他在离道格拉斯寡妇家庭院的阶梯口不到五步远的地方。这很好,就让他们在这里埋宝吧,这里找起来不难。

一个声音传来,很低很低,是印第安·乔的声音:

“他妈的,她家里也许有人——这么晚还亮着灯。”

“我看不到有什么灯亮。”

这是那个陌生人的声音——那个闹鬼的房子里的陌生人。哈克的心一阵冰凉——那么这就是复仇!他这时的念头就是一溜烟地逃掉,他突然想起道格拉斯寡妇不止一次地待他很好,这两个家伙说不定想谋害她呢?他真希望自己有胆量去向她报个信,可他晓得他不敢那样做,因为那两个家伙可能会来把他逮住。这一切都在他脑子里飞逝即过,一切都发生在那陌生人和印第安·乔谈话的间隙。接着乔说:

“树丛挡住了你的视线,往这边看——这下该看见灯光了吧,对不对?”

“是的,看见了。我觉得确实有外人在那里,最好别干了吧。”

“别干了,那怎么行,再说我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一去不回头,如果放弃这次行动,下次连机会都没有了,我再说一遍,以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根本不希罕她那几个小钱,你把钱拿去得了。可她丈夫对我太刻薄了——他多次是那样凶我——就因为他是治安官,说我是流氓,还不止这些,我说的还不到他对我干的一百万分之一多。他让人用马鞭抽我,像打黑人那样,就在监狱的前面抽我,让我在全镇人面前示众!挨马鞭抽,你懂吗?他死了,倒便宜了他,不过他欠我的我一定要从他女人这里得回来。”

“啊,可别杀死她!别那么干!”

“杀人!谁说过要杀人?要是他在,我真要杀了他,可不是弄死她。想报复女人,用不着要她的命——那太蠢了,你只要毁她的容就行,你扯开她的鼻孔,把耳朵弄个裂口,让她看上去像个猪。”

“天哪,那可是……”

“收起你的高见!这样对你最保险。我把她绑在床上,如果她因流血过多而一命呜呼,那能怪我吗?就是她死了,我也不会落泪的。老兄,这事你得帮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叫你来就是干这个——我一个人也许干不了。你要是缩头不干,我就宰了你,明白吗?要是非宰你不可,那我也要治死那个女人——这样一来,我想决不会有人知道这事是什么人干的。”

“好,该杀就杀吧,这就去干。越快越好,我浑身发抖。”

“现在下手?还有外人在也不怕?听着,你有点可疑,现在不行。得等里边的灯灭了才能动手——用不着这样急。”

哈克觉得随后会有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要比任何口头上说说杀人还要可怕。因此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后退。他每退一步,靠单腿用力,身子先往一边倾,然后又倾向另一边,有时差点栽倒,然后小心地站稳脚跟,接着以同样的方式,冒同样的危险再挪另一只脚,就这样左右轮换着往后退——突然一根小树枝啪地一声被踩断!他憋住气,听了听。没有异样的响声——只有绝对的安静。他感到谢天谢地,现在他退回到两堵墙似的绿树之间的小道上,转身时非常小心,好像是一艘船在调头——然后步伐敏捷而又谨慎地往回走去。到了石坑那边,他觉得安全了,拔腿就跑,一路飞奔。一直跑到威尔斯曼家门口才停下来。他怦怦地敲门,接着老人和他那两个健壮的儿子从窗户里探出头。

“怎么搞的?是谁在敲门?你想干什么?”

“开门让我进去——快点!我会全告诉你们。”

“嗯?你是谁?”

“哈克贝利·费恩——快点,让我进去!”

“确实是哈克贝利·费恩,不过,冲你这名字,不会有很多人家愿意开门。孩子们,我们快开门让他进来,看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请别告诉别人说是我讲的,”哈克进门就说,“请您务必保密,否则人家一定会要我的命。那寡妇有时对我很好,我一定要讲出来,也愿意讲出来,您可千万不要对人说是我讲的。”

“哎呀,他确实有事情要讲,否则不会这样的!”老人大声说,“孩子,说出来吧,这儿没人会讲出去的。”

三分钟后,老人和他的儿子带好武器上了山。他们手里拿着武器,踮着脚进入了绿树成荫的那条小路。哈克跟他们只走到这里,就没再往前去。他躲在一块大圆石后面,静静地听着。经过一阵沉默,哈克等急了,突然传来爆炸声和喊声。

哈克不等了解详情,跳起来拼命地冲下山坡

第30章 汤姆和贝基山洞被困

星期天早上天刚刚有点蒙蒙亮,哈克就摸上山,轻轻地敲着老威尔斯曼家的门。里面的人还在睡觉,可是由于夜里那桩惊人的事情,大家变得十分警惕,窗户里传出了一句问话:

“是谁呀?”

哈克有点惊魂未定低声答道:

“请让我进去吧!是哈克·费恩呀!”

“哦,是你呀,只要你来,白天、黑夜都欢迎你!”

这个流浪儿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话,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快乐的话。他想不起来以前有没有人对他说过“欢迎”一词。门锁很快打开了,他走了进去。主人让哈克坐下,老人和两个大高个孩子很快穿好衣服。

“喂,好家伙,我想你一定饿极了。太阳一出来,早饭就好了,咱们可以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饭,你尽管放心吧!我和孩子们指望你昨晚到我的家来过夜呢。”

“我吓得不得了,”哈克说,“我跑了,一听见枪响我就跑了。一口气跑出去有三英里。你瞧,我回来是想问问情况,乘天没大亮来是怕碰上那两个鬼东西,死也不愿碰上。”

“嗯,可怜虫,看上去昨晚的事情确实让你受了不少苦——吃完早饭后,这里有张床铺,你可以睡上一觉。那两个家伙还没死,孩子,真不随人愿。你瞧,我们照你说的,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对他们下手,所以我们踮着脚走到离他们只有十五英尺的地方——可那绿树丛黑的像个地窟——而这时我觉得要打喷嚏,真是倒霉透了!我想憋住,可不管事,结果打了个喷嚏!我是端着枪走在头里的,我惊动了那两个坏蛋,他们沙沙地钻出小路往外走,我大声说,‘孩子们,开火!’

对着沙沙声的地方就放了一阵子枪,孩子们也开了枪,可那两个恶棍却溜了,我们穿过树林一直追过去,我想我们根本没打着他们。他们跑的时候也都放了枪,子弹从我们身边嗖嗖地飞过去却没有伤着我们。他们跑远了,我们就没有再追上去,只是下山去叫醒了警官。他们调集了一队人马,部署在河岸上,担任守卫工作。等天亮后,警长还亲自带一帮人到森林去搜查。我的两个儿子也要跟他们一起去搜查。我很想知道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模样,这样搜查起来要好办些。可是孩子,我想晚上天黑你也没看清他们长相,对吗?”

“不,我在镇上见过他俩,还跟踪过他们。”

“太棒了!说说看——孩子——说出他们的特征来!”

“一个是又聋又哑的西班牙人,有一两次他来过这里,另外一个长相难看,衣衫褴褛——”

“孩子,这就够了,我们认识那两个家伙。有一次在寡妇家后面的树林中碰到过,他们却偷偷溜掉了。快去吧,孩子们,去告诉警长——明天早晨再吃早饭吧!”

威尔斯曼的两个孩子立即动身出发。他们走出屋子时,哈克跳起来,大声说道:

“喂,请你们千万别对任何人讲是我走漏的风声!啊,千万千万不要说是我!”

“好,你不让说,就不说,可你总该让人家知道你的功劳呀!”

“不不不,请不要讲!”

两个年青人走后,威尔斯曼老人说:

“他们不会说出去,我也不会的。可你为什么不愿让人知道呢?”

哈克没别的理由,他只是说他认识其中一人,不想让那人知道是他本人在和他作对,否则肯定要送命的。

老人再次表示要替他保守秘密,说道:

“孩子,你怎么会盯梢他俩呢?是不是他们可疑?”

哈克没作声,心里却在精心编造,好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他说:

“您瞧,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家伙,至少大伙是这么说我的,我也不觉得委屈——有时为了想这个问题,好改一改自己,结果弄得睡也睡不着,昨天晚上就是这样。我睡不着,大约午夜时来到街上,想着这件事,后来走到禁酒的客栈旁那个老砖厂时,我就靠在墙上又在想这桩事情。嘿,真巧这时那两个家伙悄悄从我身边溜过,腋下夹着东西,我想一定是偷来的。一个家伙抽着烟,另外一个要接火。他俩就停在我前边不远,雪茄烟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借着火光,我认出了那个长白胡子、眼睛上戴着眼罩的家伙是又聋又哑的西班牙人,另外一个家伙,有点迂腐,衣衫褴褛。”

“雪茄的火光能让你看清他衣衫褴褛吗?”

这一问倒一下子难住了哈克。过了片刻后,他又说:

“嗯,这不太清楚——不过我好像是看清了。”

“然后他们继续往前走,而你——”

“对,跟在他们后面,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坏事——他们那样偷偷摸摸的,实在有点不对劲。我一直跟到寡妇家院子的阶梯那里,站在黑暗里听见一个人在替寡妇求饶,可那西班牙佬发誓破她的相,就像我告诉您和您那两个……”

“什么,这些是那个又聋又哑的西班牙人说的!”

哈克又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一直不想让老人知道——哪怕是一点点——西班牙人的情况,尽管他十分小心,可那张舌头就是不听话,似乎有意给他添麻烦,他几次都想摆脱窘境,可老人盯着他,结果弄得他一次又一次露了马脚。随后老人说:

“孩子,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一根头毛。相反我要保护你。这个西班牙人既不聋也不哑,你无意中说了出来,现在瞒也来不及了。你了解那个西班牙人的一些情况,你想隐瞒?相信我——告诉我吧!请相信我——我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哈克看了看老人那双真诚的眼睛,过了片刻弯过身去,对着老人低声耳语道:

“那不是西班牙人,是印第安·乔啊!”

威尔斯曼听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片刻后他说:

“现在事情全明白了。你当时说什么撕开鼻子,把耳朵弄个缺口之类的事情,我当时还以为是你自己故意编出来的,白人们报仇不会这样做的。可这事是涉及到印第安·乔,那就完全不同了。”

吃早饭时,他俩继续谈论那事,谈话中老人说上床睡觉前,他和儿子们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提着灯到阶梯附近看看有没有血迹,结果血迹没看见,倒找到了一大捆子——。

“一捆什么?”

这几个字,就像闪电一般快地从哈克嘴中突然脱口而出,他显得很吃惊,嘴唇发白。他眼睛瞪得溜溜圆,张着口在等回答。威尔斯曼吃了一惊——瞪着哈克——三秒——五秒——十秒——然后答道:

“是强盗作案工具。唉,你怎么了?”

哈克一下子放松下来,微微喘着气,有一种说不出的如释重负感,威尔斯曼严肃地看着他,显得迷惑不解,然后接着说:

“是啊,那是捆强盗作案的工具。你好像放心多了。可你刚才怎么突然变了色!你以为我们找到了什么?”

哈克被逼问得够呛——老人用质疑的眼光盯着他——他真愿用一切来换一个似乎能站住脚的答复——可就是想不出来怎么说好——质疑的眼睛盯得他入骨三分——他不知不觉地想出了理由——这由不得他再三斟酌。于是,他硬着头皮,捏着嗓子说:

“主日学校用的教材,也许是的。”

可怜的哈克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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