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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梅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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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上的人们,聪明的傻瓜!”他打断我的话,说,“社会上的人们对你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现在请你来是由于两个原因;第一,我想请你答应我,在今后两个星期内,你没有经我同意,不要离开这里,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自由;我是为你本人的缘故而提出这个期望的。第二,你要同朱克斯太太见面,并宽恕她。她很着急,认为她所有的过错就是服从我,因此,如果像她所说,为了这个缘故,让她成为你怨恨的牺牲品,那就太冷酷无情了。”
“说到第一点,先生,”我说,“这是一项苛刻的禁令;说到第二点,我考虑到朱克斯太太邪恶的行为实在太卑劣,那完全不是正派女人所应有的;当您似乎想到要改邪归正,对我产生了一些怜悯心时,她还唆使您来糟蹋我,因此这是更加难以忍受的。但是为了表示我凡能依从的我都会依从,这两点我都同意。”'亲爱的父母亲,你们知道,我如果拒绝,那完全无济于事,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我倒不如表示依从,也算是我值得称赞的地方。'
“那就是好女孩子啦!”他说,并吻了我。“这是很慎重的回答;它向我表明,你没有傲慢地利用我对你的热恋;这也许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好处,那是你还不知道的。”
然后他就摇铃,说,“请喊朱克斯太太下楼来。”她下来了,主人拉着我的手放进她的手里,说,“朱克斯太太,我感谢您的勤勉与忠诚,但是请允许帕梅拉认为她并不感谢您,因为她与我所期望的情况不同,她对我让您所从事的服务并不感到愉快;您不是去保护她,而是服从了我。然而先请您相信,她这一次可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同意跟您言归于好;如果她没给我充分理由,我也许不会再让您承担这样令人不愉快的服务了。所以,在今后的一些日子里(我可以这样说),请你们俩再次成为同床睡觉、同桌吃饭的伴侣;同时请注意,不要让帕梅拉把信件或口信送出这个屋子外面,也不要进行我所不知道的通信,特别是不要跟那位威廉斯先生通信。至于其他方面,请向这位亲爱的姑娘表示尊敬,也就是一位我必须爱,而且我也希望是值得我爱的人所应受到的全部尊敬,别让她受到不必要的限制。不过您不要停止您的监护工作;请记住,您不要只为满足她的要求而得罪了我。还请记住,我依然不愿也不能跟她分离。”
朱克斯太太绷着脸,看上去很不高兴,而且好像显示出,如果全由她来安排,她仍会很高兴做出使我满意的事。
这时我鼓起勇气,为可怜的威廉斯先生说一两句话;但是主人听后生气地说,从我嘴中听到他的名字是他无法忍受的。
我请求允许我寄一封信给你,亲爱的父亲。他说,如果他可以先读一读,那我就可以寄。但是这不符合我的意图;如果我可以肯定我的危险已经过去,我本想寄一封可以让他看的信;但是我不能肯定这一点,因为他现在似乎想要采用另一种方法;同他过去那种露骨和傲慢的行为相比较,这是一种令我更为忧虑的方法;现在他也许下定决心等待机会,当我对我的危险淡忘时,再用别的方法同这种方法配合起来进行。现在他好像非常亲切,直言不讳地谈论爱情,并擅自吻我,不把它当作一回事;他说那是没有邪念的吻;但我并不喜欢他这样做,因为一位主人同一位仆人这样过分亲密,这件事本身是有很多含意的。
我认为他改变对我的态度是有企图的,刚才有件事更肯定了我的这种想法。我偷听到了他对那位邪恶女人所说的话;她很可能又在教唆他犯罪(这是我的推测,因为我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对她说,“我原先采用的方法是错误的。恐怖只能使她变得更加冷若冰霜。但她是一位娇媚可爱的女孩子,亲切的态度可能会使她变得温和起来。我要设法用爱情来融化她。”
这是个多么可恶的人!然而他的母亲却是个多么善良的女人!他说我必须再待两个星期。对你们可怜的女儿来说,这可能是充满危险的两星期!但是我相信上帝会使我抗阻他卑劣的企图,这也是我经常祈祷的。
星期三上午
这位邪恶的人——他不配称为一位正人君子。我相信我将会失去对他的一切尊敬。他好像正在把他卑劣的策略付诸实施。他派人来请我下楼去。我下去了。你们知道,这是不得不去的。“我们到花园里去散散步,”他拉着我的手,说道,然后领着我走进去。拒绝去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如果他有卑鄙的企图,那么我在屋子里跟在花园里是同样危险的,何况屋子里还有那样一位卑劣的女人。不过你们可以想象,由于我所偷听到的话还在脑子里,我自然不能不感到担心。我不敢承认我偷听了他所说的话,以免被他认为我是个爱偷听的人;不过即使我是这样,处在这种环境中,那也是可以原谅的。
没多久他就先握紧我的手,接着,说真的,在我们散步的整个路程中,他都想用胳膊搂着我的腰。我本想把他的胳膊移开,而他却称我为小傻瓜!并叮嘱我不要怀疑他的道义。他说,他不是已经告诉我,我可以信赖它吗?只要我信赖它,对我就会更好。
他还说了许多亲切与赞扬的话,如果他的意图不是这样明显,这些话本来是足以使我骄傲起来的。
四处走了一些时候之后,他把我领向花园较远一边的一个小凉亭;因为有一条过道中间要经过那里,所以我没怎么阻止;有一次他没有停步从凉亭穿过,我就更加不去阻止了。但是后来他在凉亭里停了下来,开始有意戏弄我了。他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当我挣扎着反抗他这种放肆的行为时,他又叮嘱我信赖他的道义,一本正经地要我相信,我可以信赖他。在这之后,虽然我每次都进行反抗,想要从他身边逃开,但他仍屡屡不断地吻我;最后我告诉他,我不想跟他待在这个地方,不愿意他这样放肆地对待我。我很奇怪,他竟会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份。我还告诉他,虽然他是我永远尊敬的老夫人的儿子,但他这样做就会抹去我们之间应有的差距,从而使我失去对他的全部尊敬。
尽管我说了这些话,但他却仍旧紧紧抱着我,嘴上还一直不断地表白他是个讲道义的人。然而他的行动跟他的表白不符。我苦苦哀求并祈求他放我走;若不是我当时对他所说的一切完全置之不顾,并下定决心,一有可能就赶快离开这凉亭,那么我真不知道他会把事情推进到多远的地步;因为最后我迫不得已,只好跪下请求了。
后来他就同我走了出来,一边依旧在自夸他的道义和爱情。“是的,是的,先生,”我说,“我看得一清二楚,您的道义就是要摧毁我的道义,您的爱情就是要糟蹋我。说实在的,先生,我不想再同您一起走了。”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他说,“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
你们可以相信,我有理由认为,他并不是像他理所应当的那样,谈吐庄重,举止正派。由于这个原因我才说,“说到我在什么地方,先生,那我是知道得太清楚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任何人会来帮助我;至于说我在跟谁说话,先生,请允许我问您,您想要我回答什么呢?”
他用一只胳膊搂着我,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这使得我更加生气和胆壮起来;他说,“那么我是谁呢?”“嗯,”我说(一边气冲冲地挣扎着从他身上离开),“毫无疑问,您是装扮成我主人的魔鬼,否则您是不会这样对待我的。”“真是太放肆了,”他生气地说,“为了你自己着想,我要求你别再这样说了;否则,你不顾礼节地对待我,那我也就要不顾礼节地对待你了。”
我从他身边跑开,离开他已有一些距离,这时他用傲慢的语气大声喊道,“回来!帕梅拉,我命令你你就该回来!”我在前面已对你们说过,我清楚地知道,每个地方对我都同样危险,没有什么人我跑到他(她)那里就可以得到安全,因此,一听到他的召唤我就停住脚步;这时他也停住了,好像是想看看我是否服从他;如果我不停住,他也许就有一个借口来制服我;或者是因为他不屑于去追赶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先生,”我远远地向他挥动着祈求的胳膊说,“一位先生降低自己的品格,这样去对待他一位还是个女孩子的可怜仆人,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到他那里去呢?”“回来,”他用更加傲慢的语气重复喊道,一边用威胁的神态伸出一只胳膊,我当时觉得他看上去比平时更高了;他是个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人。“我命令你你就该回来,”他依旧没有向我移动一步。
我能做什么呢?慢吞吞地移动着不情愿的脚步,我回去了;看到他露出怒气冲冲的神色,我就把双手合拢,哭泣着说,“先生,请宽恕我吧。”“不,”他说,“你还是说,‘魔鬼,请宽恕我吧。’你已经给了我一个资格,帕梅拉,如果我按照这种资格来行事,那就请你别责怪我了。”
“先生,”我说,“请允许我恳求您宽恕我。我对我的大胆无礼真是感到很遗憾;但您确实没有像一位正人君子那样对待我;当您显得不正派的时候,我如果还婉转、斯文地说话,那怎么能表达我的憎恨呢?”
“地地道道的傻瓜!”他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不正派的事情了?星期天夜间我真是鬼迷心窍,没有把决心进行到底,否则你那放肆的嘴巴,就不会对我这些微不足道的亲密表示作出这么坏的解释了,实际上,我的这些表示,只是表露出我对你的爱和我的痴愚罢了。现在走吧,”他拉着我的手,又把它从身边扔开,说,“去多学些智慧吧。我将把我对你愚蠢的好感撇到一边,表现出我本人应有的权威。走开吧,”他重新摆出傲慢的神态说道。
“先生,”我说,“如果我不是永远跟您离别,那么,在您原谅我之前我是不能离开您身边的。我跪着请求您原谅我。”这时我向他跪了下来,“我对自己的大胆无礼确实感到遗憾,不过,您一会儿安慰我,一会儿又威胁我,我看到您这样行事,就觉得您岂不是实际上已等于承认想要糟蹋我吗?这样我除了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想法外还能做什么呢?我对破坏我贞洁的每一次企图除了用强烈的语言来表露我内心深处的深恶痛绝外,还能用其他什么语言吗?先生,请为我评断一下吧,我希望您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请为我评断一下,并原谅我吧。”
“什么,”他说,“在你为你的过错大胆进行辩护的时候,要我来原谅你吗?你为什么不说,你将永远不再冒犯我呢?”“先生,”我说,“我将努力永远保持对您的礼貌,对您的尊敬,这是我对我永远尊敬的老夫人的儿子所应保持的;老夫人曾经教导我,要不惜牺牲生命来维护贞洁。先生,请下命令从我这里要走这条生命吧,我将高兴地献出它,来表示我对您的服从。但是当我的贞洁遭受危险时,我却不能忍气吞声,不能逆来顺受。您善良母亲参与营造的这个建筑物,先生,请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把它摧毁吧。”
他仿佛被感动了,但仍生气地说,他这一生从没见过这样的傻瓜!他在我身旁默默地走了几码路之后,终于走进屋子里,同时嘱咐我在午饭后到花园里去侍候他。
星期三夜间
亲爱的父母亲,我现在向你们叙述这样一个情景,它会惊动你们的希望和忧虑,就像它惊动我的一样。情况是这样的:
主人吃完午饭后,散步到马厩去看他的马群;然后回到屋子里,打开女管家起居室的门,朱克斯太太与我正坐在那里吃午饭。他进来时,我们两人都站起来,但是他说,“请仍旧坐着,继续吃你们的午饭吧。朱克斯太太告诉我,你的胃口很差。”“确实很差,”朱克斯太太说。“很不错了,先生,”我说,“如果考虑到——”“你别说什么如果考虑到了!”他说,“漂亮的面孔。”接着就轻轻地拍拍我的脸颊。我脸红了。他的心情这么好,我感到很高兴,但不知在他面前该怎么坐着,也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该怎样才得当。“帕梅拉,”他说,“我知道你善于切向,我母亲时常这样说。”“先生,”我说,“老夫人在各种事情上对我都很好;她同几个最要好的朋友聚会时,常常让我在她餐桌上招待客人。”他嘱咐我把鸡切开,我照他的话做了。一现在,”他拿起一把叉子,把一个鸡翅膀放到我的盘子里,“让我看你吃这个。”我服从了,但对他过分亲密和纡尊降贵的表现感到局促不安。你们想象不出,朱克斯太太当时是什么表情,她对我仿佛有多么尊敬;请相信,她当时称呼我为好夫人,同时极力劝我吃一小块馅饼。
主人在房间里转了两三圈,一边沉思默想着,显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地在思考着。最后他走出去,说,“我现在到花园里去,帕梅拉,你知道我在吃午饭前对你说的话。”我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说,我会去侍候先生的。“好吧,好女孩子,”他说。
“唔,”朱克斯太太说,“瞧事情将会怎样发展了,啊夫人,”她又这样称呼我,“我相信您将成为我们的女主人了;然后我知道我将会落得个什么结局。”“啊!朱克斯太太,”我说,“如果我能保持贞洁,这就是我最大的志向;我希望任何诱惑都不会使我改变决心。”
尽管我没有理由对他在午饭前对我的态度感到高兴,但我还是赶快去侍候他。
我看到他正在池塘旁边散步,这个池塘曾经在我经历过罪恶般的绝望时,几乎断送了我的生命。就在这个池塘旁边,离我曾进行过可怕的内心斗争的地方不远,现在我所怀的希望已开始露出曙光了,如果这些希望不会再遭到挫折的话。有时我甚至冒昧地指望从此有一个可喜的预兆,仿佛万能的上帝要向你们的女儿显示:当她过去由于缺乏远见,极度恐惧,以为不可避免地要遭受糟蹋时,她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信赖上帝的仁慈,采取这样的态度是多么正确。
“唔,帕梅拉,”他高兴地说,“不需要向你请求或向你发一个新的命令,你就到我这里来了,我感到很高兴。我喜欢我的愿望能得到满足。请把你的手给我。”我就把手伸给了他。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同时一直紧握着我的手,最后说,“我现在要认认真真地跟你谈一谈。
“你极为小心谨慎;你有很强的洞察力,像你这种年纪的人一般是不会有的,而且我认为,你也不曾得到过培养这种能力的机会。在我看来,你似乎有一颗坦诚、直率和宽厚的心;你的容貌十分可爱,在我眼中,你胜过你们女性中其他所有的人。所有这些优点使我深深地爱慕你,我多次说过,没有你我生活不下去;我真心诚意地愿意与你共享我的财产,并按照我自己的条件使你成为我的人。”他这时停住了。“啊,先生,”我说,一边想把我的手轻轻地抽出来,但他却把它握得更紧。“听我说完,”他说,“你完全拒绝了这些条件;而你所采取的态度却使我更加爱慕你。上个星期天夜间你跟朱克斯太太那些有趣的聊天是多么诚朴、美好,在我到你的床上去之前,它就已把我的决心打消了一半。我看到你时时处处都极为小心地提防着,设法保持你的贞洁,因此,虽然我希望看到相反的情况,但我却不能不承认,我对你的热恋却因此反而更为增进了。不过现在我还要再说些什么呢,帕梅拉?我想请你在这件事情上充当我的顾问,尽管也许并不是为我作出最后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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