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沉船-第8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别让我在沉闷的深渊里陷身并且消逝。
别让我的生命被空虚无聊撕成碎片。
别让那些怀疑——那些扰乱人心的灰尘——把我围困。
别让我费尽心机地去积聚财物。
别让我扭曲自己的心灵来屈从于多数人的支配。
让我挺起腰杆,为做你的仆从而无尚自豪。
84
划手
你是否听见远方的死亡的喧嚣?
你是否听见从火海和毒云中传来的呼叫?
——是船长要舵手把船儿转向一个未知的海岸,
因为在港口停滞的时间已经过去,
在这港口,同样的老货物循环不息地买进卖出,
在这港口,僵死之物漂浮在枯竭和虚无的真实之中。
他们从突然的恐惧中惊醒,问道:
“伙伴们,钟已敲过几点?
黎明何时才会降临?”
乌云滚滚,遮暗了星空——
有谁能够看见白昼在招手示意?
他们持桨跑了出来,床铺空了,母亲在祈祷,妻子站在门边默默观望;
一阵别离的恸哭冲上云天。
黑暗中又传来船长的呼叫:
“水手们,启航啦,停在港口的时间已经完啦!”
世界上所有的黑色邪恶都已经泛滥成灾,
然而,划手们啊,各就各位吧,把悲哀的祝福埋在心灵深处!
兄弟啊,你们责怪谁呢?低下头吧!
这是你们的罪孽,也是我们的罪孽。
上帝心中多年增长的热量——
弱者的懦恸、强者的骄横、富贵者的贪婪、受害者的怨恨、种族的骄傲、对人的侮辱——
已经冲破上帝的平静,在暴风雨中怒吼。
让暴风雨撕碎自己的心,像撕开一个成熟的豆荚,并且化作四散的雷霆。
闭上你们的嘴巴,别再诽谤他人,吹嘘自己。
在额头上印下默默祈祷的宁静,驶向那无名的彼岸。
我们每天遇见罪孽,遇见死亡;
它们像云块掠过我们的世界,以倏忽即逝的闪电的狂笑来对我们嘲弄。
突然间,它们停止狂笑,变得令人惊恐。
人们必须站在它们的面前,说:
“我们不怕你,嗨,魔鬼!因为我们全凭征服你,活过了一天又一天,
我们即使死亡,也抱着坚定的信念:和平是真实的,善是真实的,永恒的上帝也是真实的!”
如果永生并不居于死亡的心里,
如果愉快的智慧没有从悲哀之鞘绽放出鲜花,
如果罪孽并没有死于自我暴露,
如果骄傲没有压倒在虚荣的重负之下,
那么,驱使这些划手跑出家园的希望又是从何而来?如同繁星在曙光中匆匆奔向死亡?
难道殉难者的鲜血和母亲的泪水将完全地丧失在大地的尘埃之中?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也无法赢得天堂?
难道凡人突破肉体束缚的时刻,不正是无束的上帝显现自己的时分?
85
失败者之歌
我伫立路边的时候,我的主人吩咐我唱一支失败之歌,因为失败是他暗中追逐的新娘。
她已蒙上黑色的面纱,不让人群看见她的脸庞,但她胸前的珠宝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被白昼所遗弃,而上帝的夜晚却以点亮的灯火和被露珠滋润的鲜花等待着她。
她低垂着双眼,默然无言;她已把家庭抛在身后,而夜风不时地从她的家中传来哀哭。
但是,面对一张因羞涩和痛苦而无比娇美的脸庞,繁星唱起一支永恒的恋歌。
孤寂的居所已经把门打开,呼唤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黑夜的心脏因即将来临的幽会而懔然颤动。
86
感恩
行走在傲慢之路上的人们,践踏着地位低贱者的生命,他们那沾满鲜血的足迹覆盖了大地的嫩绿。
让他们去欢庆自己的今天吧,主啊,谢谢你。
我所感激的是,我的命运与遭受苦难、忍负权贵欺压的卑贱者联到了一起。他们在黑暗中捂着泪眼,饮泣吞声。
因为他们每一次痛苦的抽噎,都使你秘密的黑夜之心骤然悸动,他们所受的每一次侮辱都汇入你巨大的静谧。
但明天是属于他们的。
啊,太阳,从滴血的心上冉冉升起吧,绽放出一束束黎明的鲜花,让傲慢狂欢的火炬畏怯地化为灰烬。
最后的星期集
白开元译
我完整地得到了你
我深知你已经属于我,我从未想到应该确定你赠予的价值。
你也不提这样的要求。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你倒空你的花篮,我瞟一眼,随手扔进库房,次日没有一点儿印象。
你的赠予融和着新春枝叶的嫩绿和秋夜圆月的清辉。
你以黑发的水浪淹没我的双足,你说:“我的赠予不足以纳你王国的赋税,贫女子我再无可赠的东西。”
说话间,泪水模糊了你的明眸。
你匆匆离去,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不见你返回。
数年后开启库房,我看见你赠与的宝石项链,拿起捧在胸前。我冷漠的高傲颓然跌倒在印着你足迹的地上。
忆恋中显示你爱情的价值,失去了你我才完整地得到了你。
你甘露般的甜笑
有一天你那不可思议的甜笑,穿过闲谈的缝隙,摇醒了我昏眠的青春。你脸上倏地闪现甘露般的惊喜。
那是亿万事件的海滩上,游玩的大潮的波涛从海底卷翻上来的一颗罕见的珍珠,此后欲见总无缘。
一瞬之间,陌生时刻的情感唱着行路之歌,从迢遥的林莽步入我胸中半掩的心灵的窗口。
奇妙无形的手指在心弦上弹着相思曲,细雨蒙蒙的幽静的住处,一方突然滑落的看不见的纱巾的拂触,遗留在黄昏素馨花凄郁的幽香里。
于是想起一天无端惊疑的瞬间;想起远望着草枯的牧场消度的冬日的黄昏;想起无伴的暮色中,落日的彼岸,情琴弹奏的无声的慕恋。
你走进了朦胧
冬天即将过去,好奇的曙光揭去雾幔。
我忽然看见文旦树枝萌发了沾露的新叶,这是生意盎然的奇迹。
我看到它感到惊喜,就像蚁垤仙人在达玛萨河畔,惊喜于吟哦的第一行诗句。
这几片新叶,在长久无声的鄙薄中,把隐匿的坦荡的音讯送入播布的朝晖,犹如你该吐露的心语,而你默默离去。
春天已经不远,你我之间似熟还生的幕帘,不时飘动,边角卷翻。
调皮的南风也吹不倒隔阂。
无忌的时刻尚未来到,傍晚,你走进无可描述的朦胧。
创造之海——死亡之海
青春的边陲,残存黯淡的殷红。
消溶吧,它的迷恋!“明晰”之中,苏醒吧,我浑浊的眼睛!记忆和遗忘的颜料涂抹的悲欢的浓雾,消散吧,像自轻的暮云!
我沉湎于落花残香的心灵四周,梦魂的蜜蜂嗡嗡翩飞,寻找无踪的芬芳。
从阴影锁闭的日子里,出来吧,我的心!走进阳光明洁的纯朴!
不瞬的目光漂向无语、无痛、无愁的创造的大海!
我要踏上无目标的路程,在流年的喧哗中,平静地观赏万象,聆听乐曲;我要隐身于作物收割完毕的辽阔平原的空廊。我要把我的冥想融入恬静的娑罗树里,那里埋葬千百年冷寂的生命。
乌鸦在罗望子树上聒噪,鹰隼溶入烈日烤化的高天的苍碧,渔夫在沼泽里筑堤,驾船捕鱼。
沼泽对面古老的村落若隐若现,天穹淡蓝的极边,飘荡着缨络似的紫岚。兀鹰在鱼网上空盘旋,鸬鹚默坐在竹顶,无浪的水中倒映出纹丝不动的影子。
湿风中弥散水藻的清香。
四周的生存之河,日夜流入众多的支流。
这天然的河水溶和千代生灵的丰繁的物品,在人类历史的兴衰之上奔腾不息。
在生机勃勃的春天的终端,我今日倦乏地沉入生存之河的深处,波浪以我血液平缓的节律在我的胸前潺潺地奏鸣。
让我的知觉在它的光影之上,漂向没有典籍没有争执没有烦恼的死亡的大海。
夏雨
没有收到请柬的夏雨降落原野,遮暗一行行棕榈树梢,将噪动注入堤内的碧水。
我热切地呼唤雨霖降落我的心田。
我出访了一些日子,异域的语言,与我心灵的语言难以沟通,心宫里无法举行灌顶大礼。
缺少雨云灰暗的流动,生活是孱弱的。
恰似树木赐果的时间一年年增加,在圆形年轮上留下印迹,每年降雨的欢乐在我的骨髓里,加添情趣的财富;在生活的画布上挥涂浓重的色彩;艺术家手指的示意,刻在我心灵的年轮上。
当我坐在寂静的窗口,无所事事的时辰蹑足逝去,些许赐予留在我的祭坛上。
生活的秘财的仓廪里,聚集已被遗忘了的岁月的财富。
多种神笔勾画的我的躯壳,充盈全部才智的积蓄,在哪个时代洞察细微的目光下完全裸露?
它望着“洞悉”苦修,像黯淡的黄昏星和夜阑尽头的晨曦那样呼唤:“来呀,展露你自己!”
它完全露出真相的一天,我在我的光辉中看清我自己,如同心里苏醒爱恋的时候,把离愁编成项链的时候,赋予贫苦以荣光的时候,死亡不意味着终结的时候,情女真实地认识自己,真实地展示自己。
我已经抵达白日的末端
我已经抵达白日末端的黄昏的码头。
途中,我的杯盏盛满作品。
我以为这些是永久的路资,以不堪的苦痛换取它的价值。
在人的语言的市场上我广收博采,部分积蓄献给爱的事业。
最终我忘记已有的建树,无端地采集成为盲目的习惯。
为填满多孔的空袋,牺牲片时的休息。
今日我发现路已经走完,路资消耗殆尽,手擎着在团圆的榻侧点燃的灯烛。终于熄灭的灯抛入流水,任其漂游。
孤独的暮星在天幕闪光,迎着曙光,踏着暮色,我吹奏的最后一缕笛音在残夜消隐。
以后会怎样?华灯熄灭,奏乐停止的生活,一度也像如今的万物,充满真实,我晓得,这,你会彻底忘怀,忘了是件好事。
不过在这以前的一天,你在这“空虚”的面前,献上一朵我爱过的春花吧!
我昔日往返的路上,枝叶飘零,光影交织,芒果树和波罗蜜树的枝叶间,苏醒了雨声的抖颤,也许会幸运地遇见腰里夹着水罐、脚步惊觉地离去的妇人。
愿你从万象择选这一普通的情景,在暮色苍茫的黄昏,画在你追念的画布上。
不必做更多的事。我是光的情人,在生命的舞台上吹笛;
不会抛下一个长叹缠绕的孤影。
走上落日余辉之路的旅客,把一切企求交到尘土的手中。
尘土冷淡的祭坛前,不要敬献你的供品。
食品篮你带回吧,我那儿饥饿在窥望,来客坐在门口,时辰的钟声应和着生活之流与岁月之流交汇的歌韵。
创造的祭火
扯去万年沙漠的厚幕,露出日期失落的古人类遗址的宏大骨架——它的生活场所在历史无形的屏障后面。
它喧杂的世纪,把骚人墨客和其作品,埋入幽冷的深处。
萌芽的歌,蓓蕾欲绽的歌,前途无量的事物,那天堕入暝暗,从隐秘滑向更深的隐秘——浓烟之幔下的火星也已熄灭,出售的,未出售的,贴着一种价格的标记,一齐离开人世的市场,未造成丝毫损失,未留下一块疮痂。
洁净、静寂的天宇,回旋着兆年。
扯断墨黑的脐带诞生于阳光下的一个个新世界,纵入泛着沤沫的翻腾的星河漂流,像雨季的闲云,像短寿的蛾蚋,最终到达年寿的终点。
浩渺的岁月,你是游方僧,创造从你深邃的冥想的波峰腾跃,跃入你冥想的波谷。
“阐释”和“不可阐释”轮番地狂舞,你在狂舞的平静的中央坐禅,享受恒久的欢乐。
呵,冷酷者,让我皈依你的教门。生与死,获取与舍弃之间是超然的安宁,创造的熊熊祭火的心底,幽僻,稳定,容我造一座修道院。
我期望的苦修
我在心里望见,远古无声的苦修从坐禅的团蒲伸出手去阻截历史的喧嚣。
我望见峰峦叠嶂的山区。
惊叫好奇的目光射不进的、太阳照不到的幽谷里,隐士在石窟岩壁上作画,如同造物主在漆黑的背景上描绘宇宙的肖像。
他们在画中倾注由衰的喜悦,而漠视自己的地位。
他们抹去自己的姓氏,不向外伸手乞求价值。
呵,无名氏,呵,形象的苦修者,我向你们顶礼!
你们划时代的业绩使我尝到从空幻的名声中解脱的滋味。
沉入揩掉姓名的神圣的黑暗中,你们纯洁了你们的修行。
我颂赞那“黑暗”的崇高。
你们无声的话语,在石窟里壮严地宣告:姓名前供奉的祭品和未来的名声,是鬼魂的食品;献给无消化功能的“虚形”享受。
迷途者,不要追逐“虚形”,不要不接受当今的“阿诺普娜”①恩赐的食物。
我门口萨吉纳树的枯叶已经凋落,枝头洋溢着新叶的激情;仲春的码头筑在杰特拉月的中流。
中午的煦风摇弄着枝梢;飞扬的尘土使碧空略显黯淡,百鸟的啁啾在风中作和声的抽象画。
永流的瞬息之河中,翻腾着忘情活泼的生命的波浪;我的心在那波浪起伏中放射光彩,像火焰树的叶片。
我手掬着此刻的赐予,这真实中没有疑虑,没有矛盾。
我创作歌曲的时候,心里充溢秀林的绿涛,清风的激动,霞光的延展,花开的欢情。
心里走来无名的贵宾,没有地址的旅客。
它包含的真实顷刻之间臻于完满,不会爬到姓名的背上自吹自擂。
今时的地平线的另一边,我望不到的时光那儿,互不认识、互不亲近的千百万个姓名互相拥挤推搡的时候,我无忧无虑影子般的名字,如不幸与它们一起蠕动,那是该咒骂的贪梦蜃景。
有生之年,遍布广宇的无名的欢乐,给我脱离骄傲的自由吧!
我神往的黑暗中,静坐着宇宙之画的作者,没有姓名,在欢乐中露面——
①杜尔迦女神的名字之一,意谓“布施女神”。
创造的幼稚
痴情的心儿说:“我整个王国送给你。”
这话幼稚,不切实际!那王国如何赠送?我如何接受?
它是七大洋分隔的一个洲,辽阔、无声,不可跨越。昂首于云遮的山巅,脚伸入幽黑的地洞。
我的躯体仿佛是不可登陆的星球,借助望远镜只发现气环的一些孔隙。
我所说的整体,还没有起名字,它的剖析图何时画好?
谁与它保持直接交往的关系?
从处女地收集的碎片,拼凑成的形体,才有个名字。
四周的天空布满失败和成功的愿望的光影,复杂感情的缤纷的影子,降落心田;风中并存着冬天、春天的摩挲;看不见的生动的游艺,谁讲得清楚?谁用语言的手将它抓住?
生活的地域的一条界线,因工作繁复得以固定,另一条界线上,受挫的探索化为空中的云雾——绘画的海市蜃楼。
个人世界出现在人间生死狭小的交汇处。
在无光的地区,广泛的蒙昧中积聚着陶醉的力量和未赢得价值的光荣。
未萌芽的成功的种子在泥土里。
那儿有胆怯的羞赧,隐蔽的自轻自贱,平淡无奇的经历;有戴着自怨自艾的面具的各种素材——浓重的幽黑鄙视着死亡手中的宽宥。
这是未成熟的未绽放的我,这是为谁?有何用处?携来如许肇始,如许隐喻。
情感中束缚的语言,无法倾吐,无法忍受的创造的幼稚,在庸碌的深处毁于一旦。
哲人拽下奥秘的面幕工作;花儿藏在蓓蕾的面纱下,艺术家未竟的事业放在暗处,已有一些迹象表明,幽禁的整体已在“发现”的路上。
他在我中间的参禅没有完结,所以凝重的沉寂环围着我,我不可得,不可识;他在未知的圈子里进行创造,还没有到对人昭示的时候。
大家站在远处——说“了解”的人并不了解。
福音的塑像
四周仿佛麇集着恶咒召来的所有的煞星,从心底撒开一张无形的网,牵动血管,疼痛难禁。
痛苦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