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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兵帅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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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isschen.”⑿
“那么你去告诉你们太太,说我有话同她讲。告诉她这里一位先生有封信要交给她,在外边呢。”
他们站在过道,帅克说道:
“这地方确实既雅致又舒服。瞧,他们帽架子上挂了两把雨伞,那幅耶稣基督像画得也还不坏。”
女仆又从里面出来了,房间里铿然响着刀叉和杯盘相碰的声音。她用很蹩脚的德语对帅克说:
“太大说,她现在没有空闲。有什么东西可以交给我,有话也留下吧。”
“好吧,”帅克很庄重地说道,“这就是给她的信,可是你可别对旁人讲。”
他就把卢卡施中尉那封信掏出来了。
“我在这里等回音吧。”他指着自己说道。
“你怎么不坐下来啊,”沃地赤卡问道,他已经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来,坐这把吧。你站在这里活像个要饭的。在这些匈牙利人面前你可不能作得很低贱。我们是要跟他吵一架的,我一定得好好管教他一顿。”
一切仍然毫无动静。后来,听到女仆递进信去的那间房子里大声咆哮起来。有人用一件沉重东西摔在地上,然后又清晰地听到砸玻璃杯和盘子的声音。夹杂在这一切声音中间,还可以听到有人用匈牙利话在发脾气。
门猛地开了,闯进一个脖颈上围着餐巾的男人,手里挥动着刚才送进去的那封信。
工兵沃地赤卡离门口最近。那位一腔怒火的男人首先拿他作对手,讲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用德国话质问道。“送这信来的那个坏蛋在哪儿?”
“嗨,老板,别着急,”沃地赤卡直起身子来说。“你吵嚷得声音太大了,镇静点儿。你要是想知道信是谁送来的,就问我这位伙伴吧。可是你说话得放客气些,不然的话,我转眼就把你丢出去!”
那个男人抱着头,排炮似的咒骂了一顿。同时说,他自己也是个后备军官,他本来也很想参军的,只是他害着腰子病。至于那封信,他要送给指挥官,送给国防部,送到报馆去。
“听着,”帅克威风凛凛地说道,“那封信是我写的,不是中尉写的。那签名是假的,是我签的,我看上了你的老婆。就像诗人伏尔赫利茨基⒀说过的,我给她迷上了。”
帅克挺然站在他的面前,冷静得像条黄瓜。那位暴跳如雷的男人刚要朝他扑过去,可是工兵沃地赤卡一直留意着那个男人的每个动作。他伸腿绊了那个男人一交,把那封信从他手里夺过来(正当他还在挥动着的时候),塞到他自己的衣袋里,等嘎古尼先生恢复了他的平衡,沃地赤卡一把又抓住他,把他拖到门口,一只手拉开门。然后,一刹那间,就听到一件沉重的物件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那位暴跳如雷的男人唯一的遗物就剩那条餐巾了。帅克拾起它来,很有礼貌地在门上敲了敲。五分钟以前嘎古尼先生是从那个门里出现的,如今可以听到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这餐巾是您的,”帅克彬彬有礼地对那在沙发上呜咽着的太太说。“不然,也许会给人踩脏了。再见吧,太太。”
他把皮靴后跟碰了一下,敬了个礼,就到过道去了。楼梯口看不到一点点格斗的痕迹,正如沃地赤卡说的,一切都没费吹灰之力。可是帅克在街门口发现一条硬领,从上边还可以看出是扯下来的。显然悲剧最后一幕是在那儿演出的:当时嘎古尼先生拼命抓牢了门,免得自己被拖到街上去。
街上闹得还很厉害。嘎古尼被拖到对面房子的门口,他们正朝他洒着水。在街心,工兵沃地赤卡像一只雄狮似的跟一些出来袒护自己同胞的匈牙利民兵和轻骑兵搏斗着。工兵很巧妙地挥动着一根刺刀带子,像挥动一把连枷似的,叫他的对手回不得手。他也并不孤单。一些捷克士兵也站到他这一边来交手了。
帅克事后提起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卷入战团的。他没有刺刀,也说不清怎么就弄到一根手杖——那原是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吓破了胆的路人丢下的。
这场格斗继续了很久,但是一切好事都必有个终了。巡逻队来了,把他们统统拘留起来。
帅克和沃地赤卡并排大踏步走着,一手拿着那根手杖——后来巡逻队队长就把它作为罪证。他得意扬扬地阔步走着,把手杖像来复枪那样扛在肩头上。
工兵沃地赤卡一路上都执拗地一声不响。可是当他们走进卫兵室的时候,他伤心地对帅克说:
“我没告诉你吗,你不晓得匈牙利人!”——
⑴奥匈边境上的一个乡村,在布鲁克城附近。
⑵里塔河是多瑙河的一道支流,发源于奥地利,在奥地利的布鲁克城折入匈牙利。
⑶当时,奥匈部队中官兵是按官级配给酒的。
⑷合两个克郎。
⑸德文,意思是:“胜利与复仇”和“上帝惩罚英国。”
⑹“自由”这里指纵情享乐。
⑺德语,意思是:“讨厌。”
⑻德语,意思是:“讨厌,实在讨厌。”
⑼匈牙利西部一省。
⑽匈牙利语,意思是:“我不知道。”
⑾德语,意思是:“你会德语吗?”
⑿女仆想用德语说:“我会一点儿(Einbisschen)。”但是说得不对,而piss在俚语中有“解手”的意思。
⒀雅罗斯拉夫·伏尔赫利茨基(一八五三~一九一二),捷克浪漫主义诗人。
第04章 新的磨难
第四章新的磨难
史罗德尔上校望到卢卡施中尉那副苍白、眼眶深陷的脸,非常开心,而中尉在这种尴尬的情景下,竭力避开视线,偷偷望着露营士兵的部署地图。那是上校办公室里仅有的一件装饰。
史罗德尔上校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份报纸,报上有些文章用蓝铅笔圈过了。上校把它们又看了看,然后转过来对卢卡施中尉说道:
“那么,你已经晓得你的传令兵帅克给关起来了,而且很可能会解到师部军事法庭去吗?”
“晓得了,长官。”
“自然,事情不会就这么了的,”上校很开心地望着中尉苍白的脸色,故意说道。“毫无疑问,牵涉到你的传令兵的这桩案子已经激起当地民众的公愤,而且你的名字也提出来了。师部已经提供我们一些资料。这儿的一些报纸都评论了这件事,请你费心念给我听听。”
他把文章用铅笔圈过的那些报纸递给卢卡施中尉。随后,中尉就用平淡的声调念了起来:
我们的前途保障在哪里?
“是《佩斯使者报》⑴上登的那篇,对吗?”
“是的,长官,”中尉回答说,并且继续往下念:
为了作战,奥匈帝国内一切阶层理应精诚团结。我们若想巩固国防,各民族必须互助合作,而帝国前途的保障正在于这种彼此由衷之尊重。倘若国内互不团结,并有存心破坏政府协调合作的分子潜伏,肆意妄为,败坏政府威信,危害帝国内部各民族的共同利益,那样,我们已抵达前线及正开往前线的英勇军队就不可能去壮烈牺牲。值此历史关头,我们势难容忍蓄意破坏帝国各民族间协力奋斗的一撮人为所欲为。这种处心积虑想瓦解帝国内部的丧心病狂之徒实在令人发指,我们不能缄默不言。本报曾数度指出,捷克联队中有人不顾该联队之光荣传统,在匈牙利人城中为非作歹,引起众人对捷克民族之反感,军事当局不得不严加惩办。此事自然不能归咎于整个捷克民族,而且,捷克民族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是唇齿相关的,许多卓越的捷克军事领袖如拉迪兹基元帅及其他奥匈帝国捍卫者都证明了这一点。那些高贵人物的英名正为区区几名捷籍暴徒所玷辱。该暴徒乘战争的机会,混入军队,破坏帝国内部各民族的统一战线,并发泄其兽欲。前者本报揭露第××联队在德布立岑的可耻行为,他们的暴行曾引起布达佩斯议会之议论,并受到谴责。及后,该联队的队旗就在前线……(检查官删去)。这个令人痛恨的罪行应由谁负责……(检查官删去)呢?谁煽动捷克军队去……(检查官删去)呢?从最近在吉拉里-西达发生的事件足以看出我们中间的外籍分子无法无天之猖狂。在布鲁克露营的军队是什么国籍的?他们离城较近,就去殴打并虐待城中一位商人——居拉·嘎古尼先生。当局自然应当调查这件暴行,并且向军事当局追究(想必已经开始查询了)卢卡施中尉在这次对匈牙利公民史无前例的恫吓行为中,所扮演之角色。据我报当地一通讯员称,城内人士曾指明卢卡施中尉与最近这件丑事有关。关于此节,该通讯员并已充分掌握材料。在此局势严重时期遭受这种侵犯的人必须得到赔偿。我们相信本报读者必定关怀此事今后调查的情形,对这样重大事件,记者也一定详尽报道。同时,我们也静侯官方对吉拉里-西达地方殴打匈牙利公民事件的报告。布达佩斯议会也一定密切注意这个事件。
“文章是谁署名的?”
“贝拉·巴拉巴斯。他是个记者,并且是议员,长官。”
“对,他是个出名的坏蛋。可是这篇文章在《佩斯使者报》登出来以前,先在《佩斯新闻》上头出现过。现在麻烦你把《绍普朗纪事报》⑵上那篇文章的官方译文念给我听听。”
卢卡施中尉大声念了那篇文章。作者在文章里拼命重复一些这类勉强拉上去的词句:
“为具有政治卓见者主要的要求”,“法纪与秩序”,“人类的坠落”,“人类的尊严和光荣惨遭蹂躏”,“兽欲之发泄”,“屠杀生灵”,“不法之徒”,“幕后指使”等等,直像匈牙利人在他们自己的国土上成为受迫害的分子了。读起来好像捷克军队侵犯了该文作者个人.把他打倒在地,用穿着高筒靴子的脚踩了他的肚皮,他疼得呼天喊地,于是有人就把他的喊叫用速记法记录了下来似的。
《绍普朗纪事报》哀泣着说:
有一件具有头等重要性的事,而大家都意味深长地保持着缄默,没人敢来评论。昨日本报登的那篇文章曾被检查官删去十五处。因此,为了技术原因,我们今天只能向读者宣布,关于吉拉里-西达事件,我们已不愿再详加评论了。本报特派记者从现场证实,当局对全部事件表示相当关切,并已火速派人进行调查。不过我们奇怪暴行发生时在场的一些人,目前何以依然逍遥法外。特别是前天《佩斯使者报》及《佩斯纪事报》二报提到过姓名的那位先生,谣传他在营中一直没失掉行动自由。我们指的就是那个臭名昭彰的捷克籍的排外分子卢卡施。关于他的暴行,吉拉里-西达选区的议员捷扎·撒瓦尼将在议会中提出质问。
“《吉拉里-西达周刊》和其他普利斯堡⑶的报纸也都用同样愉快的口吻提到你,”史罗德尔上校说。“可是你对这些自然不会感到兴趣,因为登来登去都还是那套话。不过也许你想看看《克玛诺晚报》上的一篇文章,上头说你在饭厅里用午饭的时候,打算当着她丈夫的面去强奸嘎古尼太太。你用军刀恫吓他,逼着他用餐巾堵上他太太的嘴,免得她嚷出声来。这是最近关于你的新闻报道。”
上校笑了笑,接着说下去:
“师部的军事法庭委派我来审问你,并且把有关的文件都送来了。要不是你那个传令兵,那个可怜的小子帅克,事情早办完了。跟他在一起的有个叫沃地赤卡的工兵,吵完架之后,他们把他带到卫兵室去,在他身上搜出你给嘎古尼太大的那封信。开审的时候,你那个帅克说,那封信不是你写的,说是他自己写的。法庭上把信摆到他面前,要他照样写一份来对对笔迹的时候,他一口把你的信吞下去了。然后法庭又拿出你写的呈文来,好用你的笔迹跟帅克的比一比,结果就是这样。
上校翻了翻几件公文,然后把下面这段指给卢卡施中尉看:
“犯人帅克拒绝写出口授之语,坚谓事隔一夜,已不会写字了。”
“当然喽,”上校接着说,“我也不重视帅克或者这个工兵沃地赤卡在师部军事法庭面前的供词。他们两个都说,这件事从始至终是被误会了的一个玩笑,而他们自己受到居民攻击,他们是为了维护军人的荣誉才自卫的。在审讯中间,才发现你这个帅克原来确实是个怪物。从他的答话看来。这个人是很不对头的。自然我已经用联队指挥部的名义通知有关的各报馆,更正这些可耻的报道。今天他们正在发那通知呢。我想我的措词还干脆,是这样写的:
敬启者,某师军事法庭及某联队指挥部兹声明:贵报所载谣传某联队官兵之暴行,乃系完全出于捏造,毫无根据可言。此外,并望注意:对犯捏造罪之报纸业已进行起诉,参与其事者定严惩不贷。
“师部军事法庭在给本联队指挥部的公文里表示,”上校接着说道,“这件事不外是东里塔和西里塔两个地方对咱们军队一场有计划的捣蛋。”
上校吐了口唾沫,又说道:
“可是,尽管如此,你知道帅克那家伙真机灵。他处理你那封信的办法的确有本事。他确实是一个怪人。从他的举止看,我想他很够义气。军事法庭的诉讼程序看来是取消定了。报纸把你骂了一通。他们叫你住在这里不大站得住脚。不出一个星期,先遣队就要开到俄国前线去。你是十一连资格最老的中尉,你就编到那一连去当连长。这件事已经跟旅部谈好了。叫上士给你另找个马弁代替帅克这家伙。”
卢卡施中尉满腔感激地注视着上校。上校接着说道:
“我叫帅克跟你去,作为连部传令兵。”
上校站起身来跟中尉握手。中尉的脸苍白得像张纸。上校说道:
“好吧,就这么办。祝你在前线事事顺利成功。如果有朝一日你碰巧路过这里,希望你来看望看望我们。可别像在布迪尤维斯时候那样躲得我们远远的。”
卢卡施中尉在回家的途中,一路不断对自己重复着:
“连部传令兵,连部传令兵。”
在师部军事法庭总部一间有格子门的草舍里,人们早晨七点就起床,然后照规定,把撒在满是尘土的地板上的褥子收拾起来。他们在用木板隔开的一间长房间里,把被子叠起来,堆在草垫子上。叠完的就坐在靠墙的长凳子上,不是抓虱子,就是——如果是刚从前线回来的——彼此交谈起战地上的经历。
帅克和工兵沃地赤卡,就跟属于不同的联队和单位的士兵一起坐在靠门的一条长凳子上。
这时候,钥匙在锁孔里嘎嘎响了几下,随后,狱吏不慌不忙地进来了。
“一等兵帅克和工兵沃地赤卡,军法官有传!”
审讯他们的办公室是在大楼的另一部分。往那里走着的途中,工兵沃地赤卡跟帅克讨论他们什么时候可能正式过堂。
工兵沃地赤卡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等会站在军事法官那家伙面前,帅克你可别慌。盘问时候你怎么说的,你就还怎么说就是啦。改不得口,不然我可要倒楣了。主要是说,你亲眼看见那些匈牙利小子们先向我动手的。别忘记,在这场小乱子上咱们是同甘苦共患难。”
“你放心好啦,沃地赤卡,”帅克宽慰他说。
他们刚走进师部军事法庭的办公室,哨兵马上就把他们带到第八号办公室。军法官路勒尔坐在一张堆了许多公文的长桌子后面,他面前放着一部法典,书上放着斟了半满的一杯茶。桌子的右首摆着一个假象牙的十字架。军法官路勒尔一只手正在十字架的座子上掐着一支香烟,另一只手在端那杯茶——茶杯跟法典的封皮粘到一起了。把那杯茶从法典的封面解放出来以后,他又翻着从军官俱乐部借来的一本书。作者是弗·斯·克劳斯,引人入胜的书名是《关于性道德历史发展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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