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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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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那不会是无偿的,我会付钱的。但是我想找一个我信任的人,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杰克。”卢瑟止住了脚步,回头望着那个年轻人,等他作出答复。
“卢瑟,你想告诉我将要发生什么事吗?”
卢瑟使劲摇摇头。“除非是迫不得已,那件事对你、对他人都没有好处。”他紧紧盯着杰克,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必须告诉你,杰克,如果你担任我的律师来处理此事,这会令有些人感到不快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说有人会因此事而受到伤害的,真正受到伤害,就像那种使人永远无法东山再起的伤害。”
杰克止住了脚步。“如果你手中有那样一些人的把柄,最好现在就去做笔交易,那样就保险了,就能从证人保护名单中消失。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这不是一种创新的想法。”
卢瑟大笑,笑得喘不过气,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出了体内仅剩的一点点力气。杰克扶着他,他可以感到老人的四肢在颤抖,他没有意识到那是因愤怒而颤抖的。这种突然的大笑似乎不像是老人平素的风格,因此杰克感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知道自己浑身在冒汗,尽管在深夜寒冷的天气中能够看到呼吸时形成的小股雾气。
卢瑟平静了下来,做了个深呼吸,样子看上去有些尴尬。
“谢谢你的忠告,把律师费用单寄给我。我得走了。”
“走?你究竟要上哪儿去?我想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卢瑟。”
“我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该死的,卢瑟,我真讨厌这样神神秘秘地胡扯。”
卢瑟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随着一阵强烈的感情爆发,他突然间又找回了自信。“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某个理由,杰克。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整个事情的详细经过,你最好认为那是出于某个他妈的充分理由。你现在可能不理解,但我这样做是为了尽量保证你的安全。我不想让你卷进去,我只想知道,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是否为我去辩护。假如你不愿意,就忘了我们曾谈过这样的话吧,忘了你曾认识我。”
“你不是当真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杰克。”
两人站立着,四目相视。卢瑟头后面树上的叶子大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树枝伸向天空,就像一束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凝住了。
“我会在那儿的,卢瑟。”卢瑟的手猛地抓住杰克的手,片刻之后,卢瑟·惠特尼消失在阴影中。
出租车在杰克的公寓大楼前停了下来,投币电话就在街对面。他停了一会儿,积蓄力量和胆量,准备着下面要做的事情。
“喂?”声音中透着睡意。
“凯特?”
杰克等了一会儿,等到她头脑清醒,而且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上帝,杰克,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能到你那儿去吗?”
“不行,你不能过来。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事已彻底了结了。”
他顿了一下,打起精神来。“不是关于那事的。”他又顿了一会儿。“是有关你父亲的。”
出现的长时间沉默让人无法理解。
“他怎么啦?”口气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冷淡。
“他遇到麻烦了。”
这时那种熟悉的口气又出现了。“哦?那究竟为什么还让你感到惊讶?”
“我是说他遇到大麻烦了。他让我提心吊胆,却没有具体告诉我什么。”
“杰克,太晚了,不管我父亲发生什么事……”
“凯特,他害怕,我是说他真的很害怕。”
又停了很长时间。当她在想他们都很熟悉的那个老人时,杰克在猜测她的心理活动。卢瑟会害怕?那不可能。干他这一行的人必须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尽管卢瑟不是个惯用暴力的人,但他的整个成年生活都是在危险的边缘度过的。
她简短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就在街对面。”
杰克抬头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近大楼的窗口向外看。他招招手。
杰克敲开了门,看见她走进厨房,听到水壶的眼当声,水倒了进去,灶台上的煤气灶点燃了。杰克环视屋内,然后站在大门后面,感到有点傻气。
不一会儿,她走了回来,穿了一件长及脚腕的厚实浴袍,光着脚丫子。杰克发现自己正盯着她的双脚。她循着他的目光看看自己的脚,然后看了看他,他忙向后退了一下。
“脚腕怎样了?看上去已好了,”他笑着说道。
她皱皱眉头,冷冷地说道:“已经很晚了,杰克。他怎么样了?”
他走进狭小的起居室坐了下来。她坐在他对面。
“几个小时前他打电话给我。我们在东方市场边上的小酒馆扒了几口饭,然后开始散步。他告诉我他需要帮助,他遇到了麻烦,和一些会给他造成终身伤害的人惹上了麻烦,确实是终身的。”
茶壶开始鸣响起来,她跳了起来。他看着她走开了,希望一看见她那个在浴袍映衬下就会使他浮想联翩的丰满屁股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干扰。她端着两杯茶回来了。
“帮什么忙?”她呷着茶,而杰克却放着不动。
“他说要聘请一位律师。他可能确实是需要,尽管最终他可能并不需要律师。他想让我当他的辩护律师。”
她放下茶杯。“就这样吗?”
“还不够吗?”
“对于一个既诚实又受人尊敬的人可能已够了,而对他则不然。”
“天哪!凯特,他很害怕。我以前从来没见他害怕过,你见过吗?”
“我见过他身上所有我需要见的东西。他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显然他现在得到了报应。”
“看在上帝的分上,他是你父亲。”
“杰克,我不想谈他的事。”她开始站起身。
“万一他发生什么事呢?那又怎么办?”
她冷冷地看着他。“那就发生呗,跟我可没关系。”
杰克起身要走,接着转过身来,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我将告诉你葬礼是怎样举行的。再想一下,你究竟关心什么呢?我会保证让你的档案簿上有一份他的死亡报告的。”
他没料到她的手会来得那么快,但那一巴掌可要让他受上一个星期了,那种感受就像是有人往他的脸上洒了酸液一样,这种描述要比也此时所意识到的更真实。
“你怎么敢这么讲?”她怒目而视,他慢慢地抚摩着脸。
接着,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溅湿了浴袍的前襟。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小声说道:“不要对带信的人发火,凯特。我告诉过卢瑟,现在我告诉你,生活对于这样无益的事来说是十分短暂的。我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父母,当然,你有理由不喜欢他,那是你的事。但那个老人非常爱你,非常关心你,不管你认为他怎样毁了你的生活,你必须要尊重那种爱。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听不听由你。”
他向门口走去,可她又抢在了他前面。
“你对这事儿一点都不了解。”
“好吧,我不了解。回去睡觉吧,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睡着的,没有什么大事值得你牵挂的。”
她用力拽住他的大衣,把他转了一圈,尽管他比她重80镑。
“我两岁时他最后一次入狱,九岁时他出狱了。你能理解一个父亲正蹲监狱的小女孩所蒙受的极大耻辱吗?谁的父亲靠偷窃别人的财物过日子?当你在学校上‘表演和演讲’课时,一个小孩的爸爸是位医生,另一个小孩的爸爸是位卡车司机。轮到你时,老师低头看着下面,告诉全班同学凯特的爸爸因做了坏事而不得不离开了家,接着她就跳过去,让另一个小孩表演,这时要蒙受多大的耻辱?”
“他从来就不为我们着想。从来没有!妈妈一直为他担心得要命,可她始终想着我们,直到最后,他因此也更加无所顾忌。”
“她最后和他离了婚,凯特,”杰克轻声提醒她。
“因为那只是她所能作出的唯一选择。可惜就在她的生活要有所好转的时候,她的乳房上患了个肿块,六个月后就过世了。”
凯特斜靠在墙上,看上去很累。提起这件事是很痛苦的。“你知道真正令人发笑的事是什么吗?她时刻都在爱着他,即使他让她经受了各种令人难以置信的磨难。”凯特摇摇头,无法相信自己刚才所说过的话。她抬头看着杰克,脸颊在微微颤动。
“不过那没什么,我对我们父女两人都挺反感的。”她瞪眼看着他,脸上交织着自傲和正义的神情。
杰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想要说的话压抑在心里太久而使自己感到心力交瘁。可事实就是如此。多少年来,他一直关注着这对父女间令人难以揣摩的复杂关系,但看到坐在他对面那个女人的美貌和活泼,他就把它抛在一边,他认为她是很完美的。
“那就是你所认为的公平,凯特?以恨对爱,然后一切都扯平了?”
她向后退了一步。“你在说什么?”
他向前挪步,而她继续向后退到小房间里。“我早已听过你那他妈的痛苦,我已经对此厌倦了。你以为你是受害者的优秀辩护人,没有那回事,不是你,也不是我,也不是你父亲。你在那里起诉每一个你所见到的婊子养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你父亲伤害了你,每次你证明某个人有罪就是扎在那老人心脏里的又一颗钉子。”
她的手扇向他的脸,他抓住了它并紧紧握住。“你成年以后一直都在向他报复,为了那所有的错事,所有受到的伤害,因为他从来不为你们着想。”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直到听见她大喘粗气。“可你有没有静下心来想过,你或许也从未替他着想过呢?”
他松开了她的手。她站在那儿,眼睛瞪着他,脸上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卢瑟是多么地爱你,他从来没想和你联系,从来没想要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因为他知道那是你所希望的,你知不知道这些?他的独生女住在离他几英里的地方,但和他的生活却完全隔绝了。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觉?你的怨恨有没有让你那样想过?”
她没有说话。
“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母亲那么地爱他吗?你对卢瑟·惠特尼的印象是他妈的那样地扭曲,因而看不出她为什么爱他。”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你那该死的怨恨有没有让你有点同情心?它有没有让你爱过什么?凯特!”
他把她推开。她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他的脸。
他迟疑了一会儿。“小姐,事实上你不值得他这样。”他停了下来,而后决定把话说完。“你不配得到他的爱。”
她突然生气了,牙关咬得紧紧的,脸都气歪了。她尖叫着扑向他,拳头重重地捶在他的胸脯上,在他脸上僻啪乱打,而他却感觉不到她的捶打,因为他看见眼泪已从她的脸颊上淌了下来。
她很快停住了捶打,双臂像灌了铅似的,紧抓住他的大衣不放。就在他们相互拉扯的时候,她坐在了地上,泪如泉涌,哭声响彻了小房间。
他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到长沙发上。
他蹲在她身边,让她尽情地哭一阵。她哭了很久,身子不停地一会儿绷紧,一会儿松软,而他吃不消了,双手既冷又湿。最后他用双臂搂着她,胸脯靠着她的体侧。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大衣,两人一起搂抱了很久。
之后,她慢慢站起身,面色绯红,脸上泪迹斑斑。
杰克向后挪了挪。
她不愿看他。“出去,杰克。”
“凯特……”
“滚出去!”尽管她在尖叫,但声音很脆弱,很凄楚,她用双手捂住脸。
他转身走出大门。沿街走的时候,他回头看看她的屋子。她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她在向外看,但不在看他。她在寻找什么,他不知道,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他还在看着,但她转身离开了窗子。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灯熄灭了。
杰克揩揩眼睛,转身慢慢沿街走了。经过这一个他所记得的最漫长的日子之后,他回家去了。
“该死的!有多久了?”塞思·弗兰克站在汽车边上,此时还不到早上8点。
费尔法克斯县的年轻巡警不知道此事的重大,被侦探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们约在一小时前发现她的,一位在大清早跑步的人看到这辆车后就报了案。”
弗兰克绕车走了一圈,从客座这边往里看,只见那女人的脸很安详,与他上次见到的尸体截然不同。长长的头发松散着,飘落到汽车座位的边上,垂到了底板上。万达·布鲁姆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犯罪现场的调查结束了。警方在座位上找到四片药片,尸检会证明万达·布鲁姆因过度服用洋地黄致死,那是她为母亲配的药,但显然她没有给母亲送过去。她死后约两小时,尸体才在一条环绕五公顷池塘的偏僻泥路上被人发现,那儿离沙利文的住处约八英里,且就在两县交界处不远。唯一的另一件证物放在一个塑料袋中,弗兰克在征得姐妹县司法机关同意后带回了总部。字写在一张从螺旋形电话记录本撕下的纸上,那是女人的笔迹,既流畅又圆润。万达生前最后的话是对赎罪的强烈渴求,用四个字大声地说出了她内心的愧疚。
我很抱歉。
弗兰克驱车向前,驶过与蜿蜒小路平行的那些正在迅速凋谢的树木和那依稀可见的沼泽地。他从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自杀,万达·布鲁姆的履历表明她会活下去的。弗兰克只能为这个女人感到惋惜,也为她的愚蠢举动感到生气。他本可以和她做笔交易,一笔私下交易!然后,他想起来他的直觉至少有一点是对的,那就是万达·布鲁姆一直是个极其忠心的人,她曾对克里斯婷·沙利文忠心耿耿,不管是怎样无意的,她都不能忍受是她促使了克里斯婷·沙利文的死亡这一负罪感。她的自杀举动可以理解但令人遗憾,而且由于她的死亡,弗兰克最佳的或许是唯一的要抓住大鱼的机会也随之丧失了。
对万达·布鲁姆的回忆渐渐地模糊了,他集中精力在考虑如何将现已谋害了两个女人的人予以严惩。
“该死,塔尔,是今天吗?”杰克看了看坐在巴顿一肖律师事务所接待处的客户。这个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就像在狗展上展出的从旧货市场买来的杂种狗。
“10点30分来的,现在是11点15分,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闲呆了有45分钟时间?顺便说一句,你看上去糟糕透了。”
杰克低头看看皱巴巴的西服,一只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的生物钟还是乌克兰时间,彻夜未眠使他的样子更难看了。
“相信我,我看上去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多了。”
两人握了握手。塔尔为了这次会面穿得整整齐齐,就是说,他的牛仔裤上没有破洞,穿上了袜子和网球鞋。他的灯芯绒上衣是70年代初期遗留下来的,头发还是像往常那样一簇卷一簇直。
“喂,我们可以改天再谈,杰克。我知道时差后遗症是怎么回事。”
“让你穿戴整齐可不容易。来吧。现在我只想去吃点东西。我带你去吃午饭,而且不用你付账。”
当两人穿过走廊时,露辛达宽慰地叹了口气。她的形象端庄而典雅,和公司的环境很协调。不止一个巴顿…肖公司的合伙人走过她这儿时,一看见塔尔·克里姆森,就感到极度恐惧。这一周的备忘录准会多得满天飞。
“很抱歉,塔尔,最近我忙得不可开交。”杰克把大衣扔在椅子上,满脸愁容地坐在桌子后面,桌上一堆粉红色的文件约有六英寸厚。
“听说你出了国,但愿那是个有趣的地方。”
“不是个好地方。生意怎么样?”
“很兴隆。不久,你可能就要称我是一位合法客户了。当你的同事们见我坐在大厅时,就不会再那么讨厌我。”
“管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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