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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亨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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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进行得更快,没有大的抵抗。我们可以相信穆罕默德的天命论:这是安拉的意志,并且都写在经书上。他们所有的人都服从,只有两个人在迫不得已服从的同时,发出几句咒骂的话。一个对着我喊叫:“咒骂你的胡须!”对他,我当然没有进行惩罚。另一个恶狠狠地谴责我:“安拉给你戴一顶帽子!”这句话援引自下面一句话:穆斯林从不戴帽子。这句咒骂的话是想说明:上帝把你算作非教徒。根据伊斯兰教的教义,我一辈子属于非信徒。所以,这句可怕的咒骂既没有引起我的愤怒,也没有感动得我流出痛苦的眼泪。在我一生中的某些日子里,我戴过毡帽、草帽,在我所喜欢的美好的考试期间甚至戴过大礼帽。

我们完成了看起来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三个人没有经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俘虏了十四名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当所有的俘虏都被绑起来的时候,埃默里问我:

“怎么把他们带走?这比俘虏他们要难得多。让他们骑马?那我们就会忙得东奔西跑,尽管他们是被绑起来的。”

“他们才不会骑马哩。我们把缰绳绑在他们已经捆在背上的手上,让马拖着他们。”

“好!前进!离天黑只有一个半小时。即使这些家伙不骑马,我们也能幸运地在一个小时内到达瓦尔。”

“瓦尔?哪一个瓦尔?”

“在我们动身找你之前不久,向导说,我们今天将到达一个瓦尔。我们明天必须穿过它,因此,克吕格尔拜决定,在这个瓦尔扎营。”

“你认识路?”

“朝西走,一定能到。”

“瓦尔”是指一块由岩石覆盖的沙漠。贝督因人把沙漠叫“撒哈尔”;“塞里尔”是石山沙漠;可以住人的沙漠称为“法雅菲”;无人居住的沙漠叫“卡拉”;有灌木的沙漠叫“海蒂亚”,如果还有树,则叫“克拉”。

埃默里提到的向导,就是从阿亚尔人部落包围圈中逃出来,把上尉失败的消息送到突尼斯的那个士兵。他因此被授予士官军衔。寻找敌人,我们不需要向导,但是寻找一个具体地点,最好是有一个认得路的人在身边。

现在,俘虏们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与马捆绑在一起。一切就绪以后,我们才出发。伤员的臂被包扎起来。酋长早就从昏迷中清醒,不得不咬牙切齿,听从命运的安排。

11.阿云部落的酋长

被我救出的妇人埃拉特说,她现在有足够的力量在马鞍上照顾她的孩子了。她得到的是阿云人的一匹马。看来,她不需要为自己担忧,因为我们没有把她的死敌当朋友。

我们三人当然骑马,驱赶着走路的人快跑。阿云人的马没有让我们费很多事。贝督因人的骏马越是性烈,就越是愿意跟着它们的主人跑。

太阳还没有到达天边,我们就看见到处有大大小小的石头。“瓦尔”开始了。越往前走,石头越大,越多,我们终于看到,在我们的南边有大块岩石。夜间通过这种瓦尔是极其困难的。所以,我们只能同意克吕格尔拜在石沙漠开始的地方扎营的决定。

我们很快也看到,我们前面有营地,里面人来人往。许多好奇的人出来迎接我们。他们注意到,我们不是孤单的,并且听到了所发生的事情,无不惊讶。

我向克吕格尔拜作了报告。他看来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说:

“你们三人表现得非常勇敢。不过,我宁愿采取别的方式。”

“别的方式?您的意思是?”

“带着这些俘虏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

“为什么?”

“他们对处理我们与阿亚尔部落的关系很有好处。”

“您想告诉我的这种好处,我肯定看不出来。”

“阿亚尔部落拒绝交纳人头税。这些人用什么方式支付得起这笔钱?”

“这个部落有多少人头,就交多少马匹、牛羊和骆驼。”

“就是说,人头税用牲口来支付。春季缺雨,在随之而来的旱季,无数牲畜死亡,畜群的牲畜减少,一些富裕的牧民变成穷人。不进行抢劫的人必须靠牲畜维持生活。可是,他们被迫走向死亡。他们希望作为穆罕默德后代的君主,免除今年的人头税,至少要减少一些。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要他们从稀稀拉拉的畜群中交纳满打满算的税款。他们便陷入更大的困境,感到非常痛心。现在,我们来了,将把他们推入绝境。我相信,如果他们不遭受重大失败,他们将会逃税。他们不陷入更大的困境,是不会投降的,可能直到进行肉搏战。阿亚尔部落在战士的人数上占优势。如果他们战胜我们,我们就必须可耻地回家。这是不允许的。”

“不能忍受这种耻辱,宁愿战死。”

“完全正确!但是会出现另一种情况:我们胜利了。但是我们却把阿亚尔部落推入极度贫困之中。饥饿蔓延,疾病和瘟疫流行。你难道愿意出现这种情况吗?”

“不愿意。但是,为什么不能抽调部落的一部分人到水草丰盛的地方去,获得食物呢?”

“您的意思是,要阿亚尔部落更换地点,去寻找好的水草,以便增强他们的畜群?那样,他们就到阿尔及利亚,甚至越过边界到的黎波里去。君主就失去了他们,再也不能得到他们的赋税了。您希望这样?”

“不,决不!”

“可见,您是不愿意让阿亚尔部落被战胜的。”

他没有马上回答,非常惊讶地看着我,狼狈地说:

“对这种希望,我既不能看到,也不理解。”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使阿亚尔部落交纳人头税,而不损害他们。您从阿云部落把税征收回来。”

“阿云部落?在多大程度上?”

“阿云部落比阿亚尔人部落富裕得多,可以比较容易地承受损失。我俘虏他们的首领和十三个陪同,是有双重目的的。第一,我想把他们作为谋杀罪犯处理;第二,通过他们掌握一张王牌,用这张牌赢阿亚尔部落。您想想看,这些人与阿云部落有血亲之仇。我们很容易确定,一派被杀了多少人,另一派要用多少人来偿命。这样一来,阿云部落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我们可以迫使他们这样做,因为他们的酋长在我们手里。”

克吕格尔拜脸色开朗了。他的岁数这么大,还是差点高兴得跳起来。他握着我的手说:

“安拉感谢这个宝贵的主意,感谢您想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妙计!您是个宝贵的人才!您已得到我的友谊,您可以永远信赖它。”

“您不再指责我把首长俘虏过来了吧?”

“不了。”

“那就请您让他和他的人过来!我们要他做祷告。我还有一件个人的事情要和他了结。他一再骂我是狗,我已经威胁过他,为此他要受到惩罚,他要挨打。”

“挨打?一个自由的贝督因人只能用血洗刷所换的打。可怕的生死报复。您知道吗?”

“我知道得很清楚。他并不是完全因为‘狗’这个词,而且还要为他的恶毒和残暴行为受惩罚。他简直是用魔鬼的方式对待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和一个可怜的孩子。我对他说过,他在晚祷之前要受到惩罚,我说到做到。如果您不同意,我就背地里让他浑身变成紫色。”

“鉴于您已经下定决心,他要末在背地里,要未当着我的面被打,所以这事应该在您喜欢的地方进行。”

他下令把俘虏从为他设置的营帐带过来,我坐在他的一边,温内图和埃默里坐在他的另一边。军官们在我们周围组成一个半圆。阿云部落酋长及其手下被带了上来。他认识克吕格尔拜,稍微躬了躬身表示问候。这位自由的贝督因人认为,会被降为君主的非自由军官或士兵。但是,他在总监面前是站到坏人位置上。总监斥责他:

“你是何人?”

“你是认识我的呀!”首长傲慢地回答。

“我相信是认识你的,但是你的傲慢的问候告诉我,我错了。难道你是伊斯坦布尔的皇上、大苏丹、信徒们的哈里发?”

“不是。”酋长回答说。他不知道总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跟我打招呼时像个苏丹?在他的面前,我是不能抬高我的眼睛的。我倒要打听一下,你是谁!”

“我是法拉德·埃尔阿斯瓦德,阿云部落的最高酋长。”

“原来是此人!安拉打开我的眼睛,要我认识你。就是说,你不过是个阿云人而已。然而,你的脖子太硬,不能用尊严的方式问候安拉赐给的千年君主的御林军总监。我将派人把你的脖子扭低一些。”

“先生,我是个自由的阿云人。”

“你是杀人犯。”

“不是杀人犯,而是血亲复仇者。这不碍任何人的事。我们有自己的法律,大家都按照这部法律生活。我们向君主交纳我们所答应的人头税。他不能对我们有更多的要求。他不能过问别的事情。”

“你对你的权力了解得很清楚,我不想和你争论。但是你对你的义务看来缺乏了解。你把我视为君主的代表,应该通过尊敬我来尊敬他。我让你们后退二十步,然后重新走近,向我问候,你们欠了我的问候。否则,你们将受笞刑。”

“敢!”黑胡子酋长高声说,“我们是自由人。”

“在沙漠里,你们是自由的。但是,如果在君主面前,或者在我面前,你们是臣民。后退!”

他们被克吕格尔拜的威严吓住了,便后退二十步,然后再走近,深鞠躬,把右手放到额头上、嘴巴上和胸前。然后,克吕格尔拜问:

“萨拉姆何在?你们聋了?”

“萨拉姆阿赖库姆!”酋长问候,“安拉延长你的生命,送给你天堂的欢乐!”

“萨拉姆阿赖库姆!安拉延长你的生命,送给你天堂的欢乐!”他的十三个陪同一齐重复着。

“萨拉姆阿赖库姆!”克吕格尔拜简短地回答,“你们是怎么来的?”

“有人强迫我们。”酋长回答,“因为我们惩罚阿亚尔人部落的一个妇人,我们与他们有血亲之仇。”

“谁强迫你们?”

“坐在你旁边的三个男人。”

“你们可是十四个人?你们怎么能够说这种话,难道你们不脸红?”

“我们不需要脸红,因为这些人与魔鬼结成联盟。魔鬼给他们能够抵挡百名战士的武器。”

“他们不是与魔鬼在一起,而是敬畏上帝。但是,他们是赢得过许多次战斗的勇敢男子汉。”

“这样看来,你还不了解他们。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一位是阿雷曼人,另一位是英国人,第三位是美国人。他们所有三位都是要住进地狱的非信徒。他们到我们国家来干什么?谁给了他们权力,来干涉我们的事务?这些狗把我们……”

“住嘴!”总监用威胁的口气命令,“不要侮辱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和客人。”

然后他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特别友好的声调说:

“你们与阿亚尔部落的血亲之仇,从什么时候开始?”

“将近两年。”

“我现在向他们进军,与他们战斗。他们就成了我的敌人,与你们一样。”

“我们知道这个情况,并且希望,你因此把我们视为朋友。”

“血亲复仇对谁有利,对于你们,还是对于他们?”

“对于我们。”

“他们杀死了你们多少人?”

“没有。”

“你们杀死他们多少人?”

“十六个。”

我知道,总监友好的声调是有原因的。现在,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说:

“这对于你们来说,代价是昂贵的。因为我要把你们移交给阿亚尔部落。”

“你不会这样做!”酋长恐惧地叫喊,“他们是你们的敌人。”

“他们将因为我把你们交给他们而成为我的朋友。”

“噢,安拉!他们将会报复,杀死我们。但是,你没有权力把我们移交出去。我们不是你可以任意处置的奴隶。”

“你们是我的俘虏。我告诉你们,你们走向埋女人的地方,就是走向毁灭。”

酋长脸色阴沉,看着地上。然后,他抬起头,用锐利的眼光,试探性地盯着总监的脸:

“你真的要把我们移交出去?”

“我以我的名义和我的胡须郑重声明!”

酋长的脸上露出一种仇恨的表情,并且用讽刺的口吻接着说:

“你大概以为他们会杀死我们?”

“是的。”

“你错了。他们不会杀死我们,而是向我们索取复仇的代价。他们宁愿要几匹马、骆驼和羊,而不愿意要我们的血。然后,我们又自由了,又将想到你。我们将对你……”

他用手做了个威胁的动作,总监装作没有看见,说:

“可能不仅仅是要几头牲口,而是牵涉更多的问题。”

“不会。我们知道我们这儿的行情,可以支付得起。”

这时,总监问我:

“你的看法如何,长官?”

“血亲复仇的代价,通常是因人而异,由抵命人决定。因此可以设想,阿云部落给被杀达到阿亚尔部落支付的钱,不会多于阿亚尔部落想逃避的人头税总额。总监知道这种情况,因此希望我理解,使事情朝有利方向转化。我将满足他的期望。”

“噢,先生,你想与阿亚尔部落谈判我们俘虏的移交问题?”

“是的。”

“我请求你允许我来主持这次谈判。”

“请求有效,因为我知道,我没有更适合的人选。”

“在这种情况下,阿云部落当然要付出比他们现在想象的多得多的代价。”

“你的看法?”他高兴地问。

“是的。阿云部落的酋长把我称作一条狗,一个非信徒。但是,我对古兰经及其各种解释的了解,要比他多。我将向他证明这一点,并且通过以下方式对他侮辱的话语进行惩罚:我在移交俘虏的时候,提出的条件是,为死难的阿亚尔人付出的血的代价,正好等于古兰经及其解释章节所规定的代价。”

酋长嘲笑道:

“一个阿雷曼人,一个非信徒,一个基督徒,对古兰经的理解比我们还强,并且根据圣经确定,这个异教徒被傲慢冲昏了头脑。”

“放尊重点!”我警告他,“晚祷时间未到,你称我为异教徒。你知道古兰经及其解释章节是怎样报道圣经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也没有报道,否则,我是知道的。”

“你错了。我将照亮你的无知。听着,先知父亲的父亲阿布德·穆塔里布赞美过上帝,说上帝赠给他十个儿子,要他牺牲他们中间的一个。他的愿望实现了。为了履行他的誓言,他问过卦,他应该把他的十个儿子中的哪一个牺牲掉。这时,阿布德安拉来了,这就是先知后来的父亲。阿布德·穆塔里布带着这个孩子离开麦加城,让他牺牲在城门外。这期间,城里的老百姓闻讯赶来,指责他亵渎神灵,残酷无情。他们试图软化他,唤起他的慈父之心,可是他顶住了一切说情,毅然决然地完成祭把。这时,有一个人走到他身边,请他在动手之前,去询问一个著名的女预言家。阿布德·穆塔里布这样做了。女预言家说,右边可以站阿布德安拉、左边可以放十头牝骆驼,然后,再问卦,看该杀死谁,是孩子,还是牝骆驼。如果卦向阿布德安拉,那就再带十头牝骆驼来,再问卦,如此反复,直到卦向牝骆驼时为止。上帝就是这样说明,多少头牝骆驼与这个孩子的血价值相等。人们按照他的指示做了,卦九次朝孩子,就是说,已经有九十头牝骆驼站在左边。第十次,卦才朝骆驼。阿布德安拉、先知的父亲,就是用这种办法解决了祭祀问题。从那天起,为了纪念这个日子,人血的价格就定为百头牝骆驼。每个虔诚的穆斯林都必须按照这个神圣的习俗办事,你还有什么好说?”

这个问题是向首长提出的。他低头思索了一阵子,对我投出凶恶的眼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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