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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追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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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没有道田要自杀的预感吗?”
“当然没有。”
“是吗?”出水有些怀疑地说,“你不是解释说,道田和情人有了孩子,可又不能结婚,这才去死的嘛。”
“有这么回事吗?……”
“是这么回事嘛。我记得当时我还反驳了你呢。孩子生下来之前也许还说得过去,可孩子生下来了后,道田应该活下去的。另外,那情人是跟在道田之后才死的啰,如果真是因爱情而死的话,他不会一个人先去死,总该两人死在一块吧。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呀。现在想起来,你当时的想法好奇怪啊。”
“他那情人可漂亮着呢。”
“是她的孩子,道田的儿子肯定漂亮吧。在死去的母亲身边,你不也抱过那小毛头的嘛。”
“嗯。”
“我好像还能看到当时的情景呢。包着那孩子睡的蜡烛包的花色都还记得呢。是冬天吧。那小毛头穿着小红棉袄,那上面还画着菊花呢。还有一个月,道田就要毕业了。对自己的才能绝望,也许早了点。可那也是因为有了你这竞争对手,他的眼中钉的缘故。”
出水的纠缠不休,让御木皱了皱眉。
御木其实并不是要补偿什么过去的过失才资助道田的儿子的。他从来不认为道田的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跑到九州,像被淋上了些莫名其妙的恶水;来到京都,这回又叫妻子顺子揪住不放。
出了浴室,夫妻俩稍微午睡了一会儿。
“啊,梦见弥生了。家里该没事吧,想回家啰。”顺子说。
“怎么样的梦?”
“记不清了哇,弥生在爬很高的石台阶,半路停下来往下面张望,好可怕呀。觉得可怕的不是弥生,而是我。启一像是没出现。”
“什么事也不会有。”
“这京都旅馆,我告诉过弥生,要有事她会打电话来的吧。”
顺子黑眼睛里浮起一丝飘忽不定的不安情绪。
御木也有些不放心。出来旅行快一星期了,有规律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本想出来休息一下,结果也没休息成。
“好容易来到这阔别多年的京都。”
“我可是讨厌出门的。你没劲了吧。你带上弥生,再来一趟也不错呀。弥生结婚后就不可能再旅行啰。”
“弥生是弥生,没有什么为了女儿母亲不能来京都旅行的道理。好太郎和芳子不是在家吗?”御木说着,可也不想去雨中的京都哪里看看。他想,高中的朋友,和出水、道田他们也是朋友的人,在京都有没有呢?真想听听道田的事。对于道田的死,别的朋友大概会有不一样的记忆,不一样的解释吧。
可是,就只上街吃了顿晚饭,回来早早安歇了,第二天,坐“燕子号”回了家。
大门口出来迎接的是芳子。顺子忍不住问:“弥生呢?……”
“嗨。”
“弥生在家吗?”
“在家。”
“是嘛。”顺子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着媳妇,“别府转转,京都跑跑,太久了哟。芳子在家受累了吧。”
“不,不,没有。”
“我们不在时家里有什么事吗?”
“呃。来过的客人和电话都记在本子上了。”
“说起客人,启一来过了吗?”
“噢,来过了。”
顺子换衣服之前,在客厅里坐了坐,像是十分在意弥生怎么还不出来。“弥生,弥生,爸爸回来了哟。”她忍不住叫起来。
“‘爸爸回来了’,怪了,妈妈还没回府呀。”御木说。
“听到我声音自然知道我回来了嘛。”
弥生还是没出来。她和哥哥好太郎就兄妹俩,哥哥娶了媳妇后,她在家里老是绕着父母亲转,到现在还不露脸,确实有些奇怪。
顺子又叫了两声:“弥生,弥生。”自己站起身进去了。
顺子一去就不出来了。御木也想看看弥生的屋子,可一进书房,看见房里堆了许多邮件。
芳子拿来不在家时来客和电话的记录本。看来,有些电话是弥生接的,记录里混着弥生的笔迹。
芳子在御木的桌子旁边坐下,把寄来的邮包裹上的绳子一根一根解开。这种事情芳子做起来十分仔细。御木看了后想,拿把剪刀一剪不就完事了吗?有时真有些觉得累赘。
“和弥生的字放在一起,我的字好差劲……”
芳子的字写得并不坏,只是没练习过。弥生可是御木让她用藤原出的“假名描红簿”练习过。汉字也用“行成的和汉朗诵诗集”那样的书练习过。
战后,学校不上“习字课”,当时社会上也还没安定下来,御木就对女儿说,每天练半小时的字怎么样,少女时的弥生还真那样做了。
“看到弥生字的人都会想,弥生是怎样漂亮的姑娘呀。”御木常鼓励她,弥生的钢笔字写得比御木还要漂亮。
“来客记录中没有启一君的名字嘛。”
芳子只是迟疑地回答了个“是啊”。
启一是这个家庭的常客,御木夫妇不在家时,启一就明显成了弥生的客人,不往本子上记也是情有可原的。
芳子解开绳子,这回又开始把包装纸仔细地一张一张撸平叠好,这时,顺子进来了。
一看顺子像有话要对御木说的样子,芳子就夹起包装纸出去了。
“弥生还是出了事哟。”顺子说,“还说太难为情,没脸出来。”
“难为情?什么事?”
“说是和启一解除了约定。”
“有过那种约定吗?我好像没答应过什么嘛。顺子你早就知道了吗?弥生告诉你,对我保密嘛。”
刚才听说弥生难为情得不肯出来的话,御木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别是咱夫妇出去旅行,女儿在家失身了吧,原来就是和启一的口头约定的事嘛。
“我以前也没听弥生说过呀,可我老觉得会是那么一回事的。你不是也这么想过嘛。”
“那么,是怎么一回事呢?”
“弥生见了我就哭,搞不清楚哟。为别人女儿结婚跑那么老远去做证婚人,回到家,自己女儿的婚约吹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能说我们外出旅行让婚约吹掉的吧。”
“那九州朋友说的话不吉利呀。该不会是启一打算为父亲报仇,欺骗我家的弥生,再把她甩了吧。”
“别说傻话了!”
“找弥生来好好问问,你听了再找启一好好聊聊吧。”
“就这样吧。”御木回答着,眼前浮起启一的脸来,跟着,道田和他那情人的面容也模糊地出现了。
“把弥生叫来吧。”
御木想见见现实中的女儿的感情很强烈。
第05章
笹原忌辰纪念那天,御木去吊唁了。已经有几年没去了,他走进茶室时看到挂着吊茶炉,心想:真繁琐啊。
“请随便坐。”笹原的遗孀鹤子说,“我,喜欢这屋子,就这样布置了……”
壁龛里挂着笹原的照片。
御木不能不看看那照片,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撞了一下:
“好年轻啊。什么时候照的?”
“三九、四十时候的照片。以后丈夫的正经好照片就没有了,大多都是和什么人一起旅行的照片……”
“告别仪式时的那张呢?”
“呃——那张我不喜欢。比这张后拍的……”
女儿三枝子端来了点心盘。
“我家里自己做的,莲藕小仓卷。”鹤子插进嘴来。
“啊?”
有这样名儿的点心吗?是鹤子自己想出来给取的名吧,将藕卷起来包上豆沙,薄薄地切成片,藕片的洞眼里塞满了豆沙。
三枝子像是去沏茶了,御木往那边一看,这才看到铁的风炉、壶都是莲花形的。
今天是亡夫的忌辰,所以才特地做了莲藕的点心吧。
那边风炉和壶的莲花,一点不让人感觉到念佛的沉闷气氛。
“真有些浪漫气息呀。”御木说。
顺着御木的视线,鹤子觉察到御木在注意风炉和壶,“是嘛,是‘天明’的货。个儿稍微小了点,很可爱是吧。”
“真是罗曼蒂克的形状。”
风炉上,莲花的花骨朵半开半闭,正好抱着壶底。莲叶一叶一叶摊开,边框全切成花的形状。筒形的壶底让莲叶包裹住,上方也是莲叶舒展。
这风炉和壶里透出淡淡的气息,像在诉说一个牵肠挂肚的古老故事。相比之下,壁龛里的那张照片就显得过于夸张,本来就不惯坐在茶室的御木,感到气氛很不协调。
御木是笹原的好朋友,所以他不该忘记。可随着时光的流逝,笹原其人、笹原的容颜,已经相当淡漠了。
忌日这天上门,当然是来缅怀笹原的。在笹原住过的家里见见未亡人,能更多地想起笹原的一些事来吧。在这小茶室里看到笹原的大照片,御木不觉清晰地想起笹原。遗孀鹤子和朋友御木对笹原记忆的淡漠,随着年月的增长,有很大差别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尽管如此,鹤子还是一直把亡夫的大照片挂在壁龛里,天天望着,御木心里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似的。假如这是一幅油画肖像的话,也许不会有这种感觉吧。
“44岁去的吧。”御木说。
“是啊。算起来,42岁那年该是大凶,要得大病的,总算好好地过了42,他却说,我看上去比别人年轻,44大概相当别人的42吧,这话还是44那年正月说的呢,果然就说中了呀。”
“是嘛。”
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和御木同年也是48岁。
“三枝子,到这边来。”鹤子叫道。
三枝子曾一度出去了,又返回了茶室。这姑娘像父亲而更像母亲。就是坐在亡父的像前,也没有活脱脱像的地方,仔细看有些地方像的吧。
“御木先生,三枝子也长大了吧。”鹤子的口气,像是要让御木想起笹原刚去世时的情景,“我把她父亲的事全告诉她了。”
“是嘛。”
“那个人,今天怕也会带着孩子来哟。”
笹原死以前三四年间,离家出走,和别的女人一起过日子。在医院里一死,遗骨当然由鹤子领回家了。御木作为朋友也介入了那事,对遗骨回妻子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连那个叫广子的女人也没提出一句抗议。
鹤子允许广子和她的儿子广仁一起跟着来家里。
“御木先生,能不能帮忙对他们说一下,告别仪式上请他们别挤在家属的行列里。”御木让鹤子硬塞了个没劲的差使。
那时,广子的孩子还只有四五岁,笹原从广子名字上取下一个字,取名为“广仁”,御木想起来,他是摸着广仁的头,向广子传达鹤子意思的。
遗骨运到家布置好,相约而来的人们开始烧香,最后,广子牵着孩子的手走到前面,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不用说是同情广子和她孩子的反映。正想看看广子究竟怎么样了,广子已经不见了,守夜的时候也没再见到她。
其后,广子为安身之计什么的,来找过御木几次。后来便几年没有见面。
御木想:鹤子说把父亲的事全告诉女儿了,大概就是指广子的事。可是,父亲死的时候,三枝子已经十四五岁了,父亲三四年不在家,她不该不知道叫广子的女人和那个叫做广人的孩子呀。
听鹤子说,笹原的忌日里,广子也许会带着孩子来,御木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鹤子和广子即使和解不了,也能缓和敌意吗?
随着笹原之死,最初引起争并对象的肉体消失了,三枝子和广仁又是失去父亲的姐弟,那么,鹤子和广子也许也不是没有考虑最亲近关系的可能吧。近二十年的结婚生活,已经和自家的父母兄弟关系疏远了,说不定不会成为憎恨亡夫情人的鹤子吧。
可就御木的感觉,笹原一死,两个女人和解之路真像是断绝了。内心不是还充满了敌意吗?鹤子一向不是那种愿意宽容丈夫婚外恋的性格。
“假如那人真的来了,御木先生还是留在这里的好吧。”鹤子漫不经心地说。也不像请求御木在场的样子。
御木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说实话心里是想看看广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可又不愿像“中人”那样看着两个女人在笹原的照片前会面。如果鹤子或广子,不管哪一个需要御木在场的话,那他还可以起些作用,可看来两人之间麻烦的交涉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笹原死后,鹤子和广子分遗产时,御木在场。也并没有到遗产分割那个份上,不用说正妻方是有利的。广子只是拿了留在广子家里的东西,那还是以鹤子给与的名义接受的。广子的房子虽说也算在东京,可却是那种听了谁都不信的,用过去的话说是边鄙郊外的、一间租来的小屋子。这间屋子里,只有笹原六十万的存款和一些随身的东西。“肯定有别的以广子或广仁名义的存款给藏起来了。”鹤子强硬主张,“那种样子的女人,不可能不考虑将来的。所以才让笹原没日没夜地干活,笹原不就是给她杀掉的吗?”
可广子不像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而且,她也不会料到笹原会死得那么快,她没有瞒着笹原的存款,看来这话是真的。只有为准备广仁上学的钱,以广仁的名义每月往邮局里存一点。广子家里,只有笹原的一本词典、一双袜子、一些原稿纸,是御木决定让不要把这些东西还给本家的。
“肮脏的东西,我也不想她还回来。”鹤子说。
笹原家在东京有房产,战争时被烧了,只留下地皮;在乡下,有山林,家境很殷实。笹原每个月给鹤子送去足够有余的生活费。
另外,笹原遗作的稿酬都归鹤子领取。笹原晚年以他和广子恋爱为题材的长篇小说,作为他的代表作,在他死后,有三四家书店出书,现在又再版了。普及版上的“解说”也是御木加上去的。那时御木很想写写关于小说原型广子的事,但顾及到遗孀鹤子的面子也就省略了。
广子的事,笹原自己详细地写在小说里了。去世以前三四年要去见笹原,人人都在广子家里进进出出,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御木生怕遗孀受伤害,还是没有触及小说原型的问题。其他人就是写,也有碍于御木——他是笹原的好友,又和广子很熟——写起来反而缩手缩脚的。御木只要想到写广子,说广子的时候,眼前肯定会浮出鹤子的影子来。
那本小说肯定没错是笹原写的,可没有广子这个女人,这小说是写不成的。著作权归了鹤子,原型广子什么也没留下。广子在笹原死后,通过以自己为原型的小说版税,让鹤子和三枝子得了不少实惠。恐怕广子、鹤子谁都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上去吧。“没有必要去注意,”御木想,“原型是无偿的奉献嘛。”
广子是那本小说的原型,这几乎人人知道。广子以前的事,也被毫不隐晦地写进了小说,也许笹原死后,因这部小说她会有生活不便的时候吧。
小说里写道:笹原第一次看到广子时,她还在大宾馆账台上工作呢,这以前,广子有两个幼小的孩子,和丈夫离了婚,把孩子丢在丈夫家里。书上写着,她因忍受不了丈夫病态的妒忌,和丈夫分手的。这恐怕是事实吧。广子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现在还记着笹原,逢忌日还前来吊唁,可见还是独身一人吧。
即使这样,广子为什么要来这个家呢?这房子里,有笹原的供桌,今天茶室里挂着笹原的照片,尽管鹤子、三枝子肯定都在,可死去的笹原还在不在呢?御木为广子想着,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死者不会在坟墓,也不会在供桌里吧。他只能在想念他的人们心里呀。就是不来鹤子的家,只要笹原还在广子的心里,广子不就够了吗?御木想:广子打算来见见笹原,恐怕知道来了后会尴尬的;她还是要来鹤子家,不过是徒有感伤而已吧。广子难道在自己的地方纪念纪念笹原不好吗?来到这个家里,鹤子想起的笹原和广子想起的笹原说一样吧,一样;说不一样吧,不一样,真是奇怪啊。也就是笹原不在了,而不仅仅只是鹤子和广子,三枝子和广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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