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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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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还能在丝绸上画画?”一位男生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家想不想看?”

“想,很想看。”那位男生说。

“那好,我这就回去拿。”说着,我就跑回家。

我从箱子里拿出那件日本和服,心中掠过一阵欢喜,是啊,没有比穿上和服更引人注目了。

我褪下衣服,然后展开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就往身上套,不想一大叠东西便从里面掉了下来,我捡起一看,是那些繁琐的“配件”:又是白色的内衬,又是一条又一条的宽布带,就连绳索都有好几根,扁的、圆的。

天,这怎么弄啊! 我干脆就披上和服,往上提一提,顺手将右边覆盖在左面,然后用一根带子在腰间打了个结。虽然我觉得不太对劲,但心想在同学面前,势必也会瞩目。

当我兴高采烈地推门而入时,他们一个个都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一位男生指着我的和服说:“这哪是和服啊!分明是长袍马褂呀。哈哈哈哈……”

我感到委屈,就索性大大炫耀一番:“你们这群井底之蛙,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和服要比索尼大彩电贵好几倍呢!”

“哈哈!我这双跑鞋只比奔驰轿车贵一点,”这位男同学阴阳怪气地模仿我的口气,并夸张地抬起他的一只脚。

“不要脸。”我气愤地说。

“谁不要脸啦,吹牛不打草稿。”他反唇相讥。

“哈哈,你们看,可忆的鼻子好像变长了。”另一位男生淘气地起哄。

我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朝他们狠揍上去。

“可忆,这真是和服吗?怎么和电视上、漫画里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呢,穿和服要背个包的。”小芳笑着出来圆场。

我正在气头上,不由冲口而出:“唉,就只能允许你一人臭美吗?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你这旗袍倒是蛮高贵,在观前街上怕是要卖30多块钱啊。”我走到小芳面前,指着她的旗袍嘲讽她。

“你,你……”小芳气得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这时不少女孩都围上去安慰她。

“还真会演戏。”我嘟哝道。

“可忆,你住嘴!”一位男生朝我大声嚷叫。

“可忆,你太过分了,今天是小芳的生日,她挑了好长时间才买了这件旗袍。那你身上像和尚一样晃荡晃荡的花布又算什么呀?”一位叫小胖的女孩毫不客气地对我说。

正在这时,小芳的父亲下班回来了,见小芳在伤心地哭鼻子,上前问道:“是什么事啊?大家都是好同学啊!”

同学们一阵沉默,不过眼睛都望着我。

我铁青着脸,撩起和服的裙摆夺门而出……

在家门前,我稍稍平复一下自己情绪。

“可忆,你怎么穿这……”妈妈的眼睛停留在我的和服上。

“对不起,妈,我以后再也不会穿你的和服了。”我没有告诉她我遭到同学们的嘲讽。“天哪!你怎么能这样穿和服呢?只有行将死去的人或者已经死去的人才会这样穿和服的,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还不快脱下!”母亲瞬时变了脸色,急忙走过来帮我脱下。

“又不是第一次穿,上次不也穿过这件和服吗?”我嘴里嘟囔着,又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将疑惑的表情投向了妈妈。

“在日本这是不祥之兆啊,是要下毒咒的。”随后母亲闭目,双手合掌喃喃自语:“如果有毒咒,那么就下在我身上吧,我女儿她不懂的啊!”

我愣在那儿,感到莫名其妙,母亲神叨叨地在说什么呀,太离谱了。 

第二节

事后,我才弄明白穿和服其实是相当有讲究的。那就是正常情况下一定得让右边垫在下面,左边的覆盖上去;假如是将右面的覆盖到左面,那是死去的女子或将要死去的女子才这么穿的,很不吉利。多少江户时代的日本女子为了表达对爱情的忠贞而选择葬身于富士山、热海时,她们就会穿上自己最钟爱的和服作陪,诀别前,就是这种穿法的。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个星期,出门前还好端端的母亲就遭遇到了一场车祸,没有过完她的39岁生日。

是的,只差两天就是她的生日。

“是我害了我妈妈啊!是我穿错了和服的呀。”——我常常自责,痛悔不已。

在母亲追悼会上,我无法驱除心中这个可怕的阴影。我毫无意识地用自己长长尖尖的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肉里。身上、手臂上、背脊上、腿部,都落下斑斑血迹;晚上淋浴时,水冲在我身上,犹如刀割……

母亲逝世后,父亲和我商量着想扔掉这件和服。

“孩子,我们将它扔了吧,反正你也穿不上的,免得咱父女俩看着闹心。”

“好吧!”我轻声回应,心中暗想:“扔了还不解恨,最好是将它烧掉。”

但当我们打开箱子看见被母亲叠得整整齐齐的和服时,我们分明看到了在每一个褶皱、每一面平滑的折叠下面,都留下了母亲指尖的那一抹情深,父亲不吭声了,低下头转过身去抽起烟来。

我和父亲谁都没有说话,我的手托着腮发呆。我们都在想像这漂洋过海的和服在母亲短暂生命中不寻常的意义。

最终,我们的心随眼光中的丝绸和服一样柔软了。

从此,这件和服就被尘封了起来。

再说说我的老爸吧。

记得自小开始,凡是爸爸带着我上街,碰上他的熟人时,对方总会用那种疑惑和惊奇的眼神看着我们: “哇,你女儿这么漂亮啊!”

凡听到这样的称赞,父亲总是憨厚地一笑,而我则骄傲地对他说:“爸爸,你怎么一点不像我这么漂亮?”

“傻孩子,男人要漂亮干什么?白雪公主只有一个啊!爸爸就当七个小矮人来保护你吧。”我乐得把头抬得更高了,时不时还在路上踮起脚尖,双手打开芭蕾舞的姿势。

后来我入学了,有次爸爸到学校为我开家长会,“你是可忆的爷爷吗?”班主任问道。

“不,他是我爸爸。”我说。

“噢,是这样,对不起。”班主任和爸爸都感到一丝窘迫和尴尬。

那以后爸爸就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了。

等我稍稍再长大一些,常常想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那就是:这么年轻水灵的妈妈怎么会嫁给又老又粗糙的爸爸,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呢? 母亲离世之后,我与在苏州丝绸厂当技术员的老父相依为命,他以微薄的工资养活我。为了多挣一点,他常常加班到凌晨,有时我清晨醒来,见到刚回家的父亲那双熬红了的眼睛。我的心很痛,发誓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可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有一件事想起来至今仍令我揪心和难受。

大概是在我15岁那年吧。

时值春夏之际,一场病毒性感冒肆虐了苏州平江区大新桥巷的几百家居民,有人说是通过家门前的那条已被污染的河流迅速传播疾病的,总之左邻右舍的大人小孩一夜之间都突然发起了高烧。

由于是桥乡,一座又一座的小桥建在一条又一条的小河上,所以,行人过道的路很窄,小轿车无法开进去。所以一时间三轮车的车夫们都戴着口罩将病人送进送出,好不热闹。但因为三轮车夫有限,得挨家轮候,起码得等上两三个小时。

我的病来势凶猛,高烧直达39度5,昏昏沉沉、四肢乏力、双颊通红。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父亲进进出出的开门、关门声,从那些频繁的声响中可以听出他急迫的心情。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行将死去了,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肉身正一点点地消溶,而灵魂朝黑暗的甬道飞去……

“妈,我来了……”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爸爸的背上,周围是一片雨水淅沥的声音,我的身上穿着雨披——显然它挡不了多少风雨,因为我的脸上沾上了水,双腿也全被淋湿了,我全身哆嗦,冷得直打寒颤。

父亲一步步地在雨中艰难地走着,我伸出头一看,他把裤脚卷得老高,他的头发和脸上满是水珠儿。

“爸,我们去哪儿?”

“孩子,你醒来了,爸正送你去医院呢!我们等不及那三轮车了,快到了。”

“爸,我可以下来走,你不用背我。我这么大了,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啊!”

“不行,你刚才都昏迷了,孩子,你看,前面那闪动着的红色灯光就是医院急诊室,快到了,快到了……”

当父亲将我平放到医院急诊室的病床上,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第三节

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完全康复了,但父亲却病了整整一星期,那之后他时常会犯头痛病。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自己,眼里只有我,他属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18岁那年,我终于圆了青春梦,考取了上海最著名的F大学日本文学专业,也总算让老爸在厂里厂外、街坊邻居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

在大学里我成了一个快乐的天使,我学业优秀,擅长文艺,除此,我无意中还发现自己身上具有超常的应变能力,那是从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发现的。

大学本部的9号楼是一幢三层高的女生宿舍,我住一楼。那是一个临近期末考试的晚上,同宿舍的女生都去教室夜自修了,只有我一人坐在床上看书。

大约在8点的时候,窗前的草坪上聚集起一群快毕业的男生,他们弹吉他唱歌,唱完后大家就起哄喊叫,吵吵嚷嚷的;我只有放下书本,去校园里跑了一圈步清醒一下脑子,回来后又去盥洗室里洗澡。

忙完这一切差不多已到10点了,我走进宿舍,窗前那群人还在疯唱。

这时我听见楼上的同学在对着那群人责骂,让他们离开,但似乎并不起作用,他们当作没听见,依旧在唱歌喊叫。

我急中生智。

我走出宿舍,飘着湿润的长发,来到了他们中间。

“刚才我听见大伙儿都唱得很不错,怎么样,该轮到我来唱一首了。”

全场鸦雀无声,一下子我就将他们震住了。

“怎么,不欢迎吗?”我大大方方的说。

“欢迎,欢迎啊!”男生们都起哄了。

“那好,我来唱一首你们最喜欢的《心太软》吧。”说着,我就唱了起来:“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刚唱完,掌声就将我淹没了。

“再唱一首好不好?”有人提议。

“这样,时间已晚,再唱怕影响别人休息,我最后给大家跳个舞,怎么样?”

“好!”有人喊道。

能歌善舞的我把那群毕业生给镇住了。

跳完舞,我对他们说:“我非常理解你们毕业前的心情,狂欢一下未尝不可。但我们却马上要应对期末考试,希望有个安静的复习环境,所以请大家多包涵了,祝各位晚安。”我以日式的礼仪向人群鞠了一个45度的躬。

这群男生就散去了…… 

以后,诸如此类能展示才艺、表现自我的举动就太多了,所以,我走在校园里总能迎来本系或外系男生们爱慕的目光,但我的头总抬得高高的,“我有男朋友了”我将这句口头禅写在了脸上。

说说我身边这位名叫晓江的男朋友吧。

他长我三岁,是与我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伙伴,我们的家都住在大新桥巷,那是一个著名的桥巷——连接着几百条石头小桥。

记得小时候,在我们家门口的那条小运河前,晓江总爱一个人蹲在那儿钓鱼,每当这时我总会跑到他身边,一看有捕获的战利品就嚷嚷着全要归我,完全无拘无束……

大概到了我十五六岁的光景,也就是少女胸前开始鼓鼓囊囊的时候,我才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离小河后面三四米左右是一道长长的墙,墙上是我家的一扇窗子,就这样,窗子后面开始躲着一双少女怀春的眼睛,而钓鱼者呈现出弧线的青春背影成了她眼中的天空。每当阳光折射到运河上,泛着斑斑点点的粼光时,少年的背影前后跃动,手中的渔网朝着鱼群撒开……而少女窥望的眼睛同样是一泓河水,在那儿,少年晓江成了少女可忆网中的一条鱼。

那是我的初恋。

也许是因为故乡的这条鱼太斯文,从来只在浅岸漫游,从不敢闯入深谷翻江倒海一番,使得我在二十岁那年还保持着初贞。(后来到了日本才知道那些老艺妓们喜欢私下以河鳗鱼来形容男人性器官,这样的称谓令人常常忍俊不禁。)但刚才这场舞会却令我遭到了外来鱼致命的侵占……

我怎么也无法清晰地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平生第一次参加这么疯狂的梦幻舞会,人群里有不少外籍人士,不少女孩在迷幻中都脱去了衣服。我记得那是在一幢旧别墅里,灯光非常昏暗,点着许多蜡烛。鲜花的味道,男人女人的香水味。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在客厅的一角闪烁着,上面挂满了各种可爱的小饰品。

天哪!真不愿意回忆那如梦如幻的一幕,那是导致残酷命运的开始……

当圣诞夜的夜色刚刚朦胧地时候,我套上了那件紫色碎花的过膝旗袍,这件合身的旗袍是我用做家教赚来的钱定做的。由于我的个子不高,旗袍没做太长,只过膝至小腿中间,我还穿一双猩红的高跟鞋,这双鞋本来就是跳舞鞋,是在五角场华丽商厦内一次大减价的活动中花59元买来的。出门前,我披上那件母亲当年在东京买的白色厚绒大衣,带着兴奋的心情,随晓江坐出租车来到了静安寺。

路过静安寺一家很干净的快餐馆,我们进去吃了韩国风味的牛骨面。

“可忆,今晚你可要成为舞会的皇后了!”晓江带着自豪的神情说。他知道我从小开始就练舞了,一直在苏州市的少年宫里担任独舞,在大学期间还自费去学了正规的拉丁舞呢! 我笑笑,没作声。吃完面,抹抹嘴,然后从小包里拿出化妆镜,对着自己的嘴唇补上了玫瑰红的唇膏,然后挽着他的手臂就走了。

晓江大学毕业后在英国一家驻沪的独资企业里工作。

今天是圣诞夜,晓江公司里大多数英籍员工早都纷纷回国了,只剩下不多的英籍员工留驻沪上。那晚的舞会,就是这些不甘寂寞的外籍员工发起的。

那是坐落在上海静安寺的一幢老式洋房里,据晓江说房子是公司为他们的英藉雇员租下当作宿舍的。可以说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具旧上海风情的雅居,之前我只在电影中见过这般具有艺术怀旧情调的客厅。

约摸八点,我们到达了。

门虚掩着,我们就轻轻地推门而入。刚走进去,一股夹杂雪茄与葡萄酒、鲜花与香水混合的气味便扑鼻而来,让人感到迷醉。

“圣诞快乐!”坐在沙发上的晓江中外同事们举起右手向我们挥了一下,表示问候。

“圣诞快乐!”我们也用手势向他们打了招呼。

我稍稍打量了四周,整个大厅看起来宽敞典雅,四周的墙壁全镶嵌着那种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一盏水晶吊灯像个散花的仙女造型,只是灯光拧得很暗,那灯红酒绿的亮色是由许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摇曳着的蜡烛点燃的。 

室内好热,与户外的严寒相比简直成了两个世界。客厅的一角有一只很大很大的壁炉,生着火,那些横竖躺倒在炉火上的木柴被燃得通红通红。

我褪去外衣,晓江也脱了滑雪衫,他把我们的衣服都挂在了门口的一个大壁橱里。

这个客厅大概有80多平米,其中的几扇门直通卧室,由于整个房间举架很高的原因,显得格外的宽敞。

流动的音乐随着圣诞树上闪烁的灯给偌大的客厅带来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浪漫感觉,不少人已经开始站到中间去跳舞了,男男女女黑压压的一群,有位穿大红超短皮裙的浓妆艳抹的女孩特别引人,她扭动着腰臀,手里却捧着一杯红酒,摆出撩人的风姿,与身边一位白人男子举止亲昵。

晓江的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的三位中国同事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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