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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在倒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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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本想说有事应该声张,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没有说出口。他口干舌燥。浑身颤抖地站在豪威尔斯那宽厚的身体后面。布里格斯俯身对豪威尔斯耳语了几句。豪威尔斯转过身,用他那硕大、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盯着亚当。
“我要见的是埃普比。”他对布里格斯说。
“这就是埃普比先生,主任。”
“不对,布里格斯。这是加莫尔。”
“我向您保证——”
“我要见的是埃普比,布里格斯,那个研究十九世纪下水道或类似问题的研究生。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巴恩向我提起过。你把他们两个搞混了。”他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响亮的笑声,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他的那些朋友。“告诉埃普比,我要见他。”他对着身后说道。
“我会告诉他的。”亚当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我很抱歉,”布里格斯在他们俩走开时说道,“看来是他误解了。”
“不要放在心上。”亚当说道。
布里格斯咬了咬嘴唇,狠狠地挠了几下耳朵“一定是有人在我背后掏了鬼。”他抱怨说。
亚当走到加莫尔身旁。“好了吗?”加莫尔问道。
“向你表示祝贺。”亚当说道。
加莫尔抬起头。
“豪威尔斯要见你。”
“见我?”
“你不是叫埃普比吗,对不对?”
“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你不是正在写一篇关于维多利亚时期小说中卫生设施的论文吗?”
“你知道我……”
“好了,你得到了那份工作。豪威尔斯正等着把那份工作赐给你呢。”
加莫尔脚步迟缓地向房间另一侧走去,偶尔也会停下来用疑问与怀疑的眼光看一下亚当。亚当不耐烦地向他招招手,让他向前走。他转身向柜台走去。庞德正在那里对阿里巴义先生宣讲,态度友好而且非常活泼。
“好了,我们解决了阿里巴义先生的小问题,”庞德说道,“他将以《爱经》对当代小说的影响为题。”
’‘我真羡慕你,”亚当对阿里巴义先生说道,后者则自豪而又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
“我非常感激……”他低声说道。
“他是个好小伙子,”庞德和阿里巴义握手告别后说道,“他打算选修我的高级英语课程。”
“但是他没有必要学这种课。”
“是没必要,但他似乎缠上我了。这可真是一份我无法推辞的礼物。顺便说一声,亚当,午饭时关于我腿痛的事都是我和你开的玩笑。”
“是吗?”
“是的,你知道莎莉和我有时在一起洗淋浴,而且——”
“你的电话,亚当。”
“喂,是你吗,亚当?”
“先别说,让我猜一下,”亚当说道,“你又觉得自己怀孕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情况一定会这样。工作的事儿又泡汤了。”
“噢,亲爱的!我原以为你会高兴的。出了什么事?”
酒会终于结束了,走廊里挤满了嘈杂的人群,有的在穿大衣,有的在戴帽子。亚当一边用冷酷的目光盯着他们,一边把手指塞进耳朵中,那样子就像一位寻短见的人。
“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再说吧。”
“多久以后,亚当?你正在回家的路上吗?”
“我得去博物馆拿我的东西。”
“但是现在已经关门了。”
“没有,晚上晚些时候还会开放。”
“那么,你不会在那儿过夜吧?”
“不,”他突然冲动地说道,“不,我想我得在那里加夜班,于一些工作。你就不要等我了。”
芭芭拉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悲伤的心情或者从道德角度来劝说,他就挂上了电话。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想让自己产生任何动摇。他将返回贝斯沃特。他必须得到梅里马什那些可耻的忏悔录,并舍命以此在文学界、科学院与天主教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他将把自己的研究发现出版发行,公布于众,要么一举成名,要么落得个声名狼藉。
他步履瞒珊地从电话旁走开,走廊上的人们向远处走去。他想象着自己将要进行一次探险,于是有些飘飘然起来。位于贝斯沃特的那座为浓雾笼罩的阴暗房宅中有一位神经不正常、拿着一大串钥匙逛来逛去的老王后,她那留着一头黑发、嘴很甜的女儿以及几位被关在地下室中、满脸杀气的奴仆。但它充其量是一座险象环生的城堡。他,勇敢的亚当先生,就要驾驶着他那辆听话的摩托车出征了,去那里盗取邪恶之杯——埃格伯特·梅里马什那本内容堕落的小说。与那个古老的传说不同的是,如果为获得此次揉险的成功,他在那位颇具风情的少女的怀抱中丢了脸面,那会更好。他已经受够了自我节制之苦。
亚当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打算再喝最后一杯雪莉酒。然而,他忘了把手从耳朵中拿出来。他伸出的胳膊肘碰到了门框上,尽管碰得不很厉害,但他还是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加莫尔与庞德还没来得及把他扶起来,几位向外走的客人已经踩到了他身上。
第九章
《人类的繁殖能力》,旧名《避孕日记》
——参见不列颠博物馆目录卡
在埃德格瓦大街,亚当放摩托车的地方,只有一家商店还开着门。商店里灯火通明,但是在十二步之外却什么也看不清楚。亚当对这家商店非常熟悉,因为他从这儿经过大约有二十五次之多。
离开酒会之后,他的头脑清醒多了。加莫尔和庞德把他抬到厕所中,将他的脑袋按在水龙头下面,浇了一会儿冷水。然后把他带到一家咖啡酒吧,让他吃了一块奶油三明治,喝了三杯没有加糖、味道很苦的浓咖啡。他们这样做本来出于好意,但亚当更希望他们做得没有这么彻底。他因此而失去了那种盲目自信给他带来的好心情。也正是在这种好心情的驱使下,他下定决心返回贝斯沃特。他竭尽全力,试图恢复自己原先的形象:一位虚张声势、执著于认定的目标。但也乐意接受投入他怀抱的任何女士的探险者,但失败了。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条鞭子,逼着他走过了许多让人感到迷惑的铁环,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对以何种方式去商谈那些事情头脑仍很清醒、现在,当他急需扮演一个现成的角色时,却记不起表演诀窍来了。他又孤独地一个人面对自己,那个以前的亚当,一只带有独特道德问题的彻头彻尾的动物。一在文学作品中当然有许多不忠实的丈夫,尤其是现代小说,可以说是一部通好技巧大全。但是,他一下子想不起来是否有这样的男子:由于不堪忍受婚后复杂的夫妻关系而到另一位女人的怀中寻求安慰,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旋即又面!临着同样荒诞的问题,可谓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然而他还是在商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橱窗上面已经发生故障的霓虹灯标牌在浓雾中闪着暗淡的光:给人带来力量与自信之神。他需要力量与自信——他希望自己获得狄奥尼西奥斯那样自由放纵的心态;但是这种神龛并没有使他获得一点亵渎神灵的快乐。相反,他带着不安与厌恶的心情观看橱窗里的东西。里面摆着许多书,其中一本叫做《尽情享受性的快乐》。在它两边各放着一本书,一本是《鞭答史》,另一本是《性病面面观》。这无疑为第一本书所带给人的欢快做了一个牵强而空洞的注脚。穿戴在粉红色模特身上的沈带、弹性长袜与胸衣宛如悬挂在西班牙教堂中那些阴森可怕、令人作呕但又象征着治愈的东西。此外,里面还摆放着许多小盒子、小瓶子等,这些东西可以隆胸。那些可以给步入老年的男人带来新的希望,还有一些标签内容非常神秘,他知道里面装的是避孕用具,但商标却使人联想到药品。展出的所有物品显然都具有消肿效果,使人产生性生活是一种疾病的想法,患有这种疾病的人都是些身有残疾的疑病症患者,他们满身缠满了绷带,身上涂满了激素软膏,热衷于吃各种青春再现药物,似乎他们多灾多难的生命离不开各种人工救助与器具。
他从橱窗旁走开,重新开始在人行道上漫步。他觉得很好笑,勿庸置疑,一个人在天主教环境中长大,接受的是天主教教育,天主教思想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之中。正是这种影响使他无法抱着平静与自信的心态去制造一起婚外恋事件。对那些世俗社会中追花逐蝶的风流男子来说,采取预防措施不过是一种机械的、无需深入考虑的过程,就像眨一眨眼那样简单,但对亚当来说,那无疑于一种充满了尴尬、罪孽感、迷信与恐惧的严酷考验。正如亚当现在所知道的那样,这种考验从道德意义上讲可以轻而易举地压倒性生活许可证本身。
也许他想努力说服自己,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弗吉尼亚当然是那种不戴于官帽就会觉得自己穿着太朴素的女孩。难道不能让她为这一切负责吗?但是感觉告诉他,她并不像她装得那样有经验——有她妈妈像一条老龙一样管制着她,她怎么能获得这些经验呢?此外,自从芭芭拉无法正确判断并利用安全期避孕以来,他在这些事情上再也不信任女人了。如果弗吉尼亚出一点小差错,从现在算起,九个月之后,他也许不是成为一个而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尽管他不情愿担任这一角色。
这一设想给了他当头一棒,使他几乎当即放弃自己的计划。但是不知为何,他不想回家,因为在家中,面对日渐复杂的家务事他不会得到任何快乐。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片片废墟将他围在中间。尽管他从清晨就非常自私地在阅览室占了一个座位,但他至今一本书尚未翻阅。此外,他还把整个博物馆闹得鸡犬不宁,并误认为朋友出卖了自己;刚高兴了十分钟却又把工作给弄丢了,在全系师生面前丢尽了脸面。同这一系列挫折相比,家中将要增添一个新成员才是他最感头疼的事。如果他能带着梅里马什的秘密文稿回家,那至少能给他带来一种成就感,使他安然入睡,做一个好梦。
换言之,驱使他去贝斯沃特那座房子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性欲,那是一种文学发现带来的巨大诱惑力。他不得不承认,弗吉尼亚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尽管这并不让他感到非常后悔。事实上,说实话,他是把她当作一件奖品来看的:如果没有出现梅里马什文稿问题,他根本不会想到和她上床;但如果那是获取文稿的唯一办法……好了,他也是个人。当然,不论哪一种方式,都在伯纳温彻神父所说的重罪之列。但是他不想因此而止步不前——事实上,他盼望着自己能够充分体验一下成为一名罪人的感受,以便获得一种残酷的满足。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几乎成了一种无法抵抗的诱惑力的牺牲品,尽管这种诱惑并不是他所追求的。在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暗示说,如果他对芭芭拉不忠,如果他想偷吃禁果,那么他的心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如、毫无遗憾,再说这种事情迟早也会败露。
本来现在他就应该做出抉择,但他思前想后,举棋不定。埃德格瓦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让人感到有些怪异。偶尔会有一辆公共汽车缓缓驶过,将这种安静打破。当汽车来到近前时,才能模糊地看清车窗,但很快又急驶而去。隔上好长一段时间,才会看到一位行人,蒙着头巾,一边咳嗽,一边磕磕绊绊地向前走,接着就被神秘的浓雾吞没了。如果他现在没有勇气去进行一场情爱探险,在正常的天气条件下他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亚当打起精神,若有所思地迈步向那个商店走去。
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的人行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禁不住停住脚步,贴着墙悄悄前行,等那人走近。他很清楚,如果再犹豫,他就永远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决心了。于是,他加快脚步,但后面的脚步声也同样变决了。他开始撒腿小跑,却听到身后那个人由于想追上并超过他而端起粗气,不时发出咳嗽声。商店明亮的玻璃窗突然出现在面前,亚当正要伸手拉门检,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亚当吓得把身子向后一缩,就像一位被捉住的盗贼。
“劳驾,先生,”一个爱尔兰口音说道,“这里离大理石拱门还有多远?”
“继续向前走,你就会找到的。”亚当一边回答一边把脸避开问话人,但是他想掩盖自己声音的努力却失败了。
“上天有幸,是你吗,埃普比先生?”芬巴尔牧师问道。
“你是准备进这个商店吗,埃普比先生?请自便。”
“噢,没关系,你是——”
“我和你一块进去。告别这雾气一两分钟,我并不在意。”“让我告诉你大理石拱门在哪——”
“到里面再说吧,埃普比先生。圣母玛丽亚,你以前见过这样的天气吗?”
芬巴尔神父用力抓住亚当的胳膊,亚当挣扎了几下,但还是被拽进了商店。一个留着一字胡、个子不高、短小精悍的男子正坐在柜台后面的板凳上读报纸。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谨慎的笑容,向他们表示欢迎。当芬巴尔神父解开围巾,露出后开口立领时,那人的微笑慢慢收缩,变成一种不自然的露齿而笑,那是一种因为惊奇而产生的怪像。在这种怪像的后面,怀疑、好奇与恐惧等各种复杂的心理开始涌现。芬巴尔神父心情非常舒畅,他接着喋喋不休地讲下去。
“我大概以前没有告诉你,埃普比先生,我的一位堂兄在布罗普顿的小礼拜堂任职,今天他到城里来了。今天下午,我可以自己支配,这种事情很少发生。我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去顺便拜访他一下。尽管这样做没有错,但我却错走了一步棋。我从五点钟就开始等雾气散去,如果现在的雾气不如那时大,就算万幸了。所以我最后决定步行。天气太恶劣了、先生。”最后他向柜台后面那人打了个招呼。那人点了点头,由于刚才表情极不自然,他的脸型依然非常难看。“我想,你也许认为我一口爱尔兰腔,不应该埋怨雾气,但是爱尔兰的雾气与这里完全不同。下这样大的雾,你将一把扫帚倒立,都不会歪倒。我想这对做生意不利,对吗?”
“两位先生想买点什么?”那人问道。
芬巴尔神父用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亚当,亚当则用两眼急切地在货架上搜寻着,看有没有无伤大雅的东西。他的双眼充满感激地落到了一盒卫生纸上面。
“请拿一包克里内克斯纸巾。那种小盒的。”
“六个便主。”那人说道。
“唉呀,雾气都钻进鼻孔中了。太脏了。都快把我憋死了。”芬巴尔神父说道,“给我来一包润喉糖,好吗?”他问道。
“我们这里不卖这种东西。”那人说道。
“不卖?”芬巴尔神父一边重复着刚才那人的话,一边开始用惊奇的目光巡视周围的商品。“这不是一家药店吗?””“不是——”那人说道。
“神父,到大理石拱门只有一步之遥。”亚当立即大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可以沿着帕克小街向前走,走到海德公园角,然后沿着格罗斯温纳地走,就会到达维多利亚。如果我是你——”
“‘哎呀,我马上就动身。”芬巴尔神父说道,“你知道,亚当——我称你亚当,你不介意吧?——你知道我们今天走到一块,我非常高兴,因为我一直在思考今天早晨我们那段非常有趣的谈话。”“噢,那不值得讨论。”亚当一边向门口挪动脚步一边用不赞成的口气说道。
“噢,但我认为应该讨论。非常有趣。我想你觉得教会对你们结婚的人太苛刻了——”
“噢,不,不,一点也不苛刻!”亚当反驳道。他打开门,但芬巴尔神父没有一点动身的样子。
“请不要把门打开。”柜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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