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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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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不响。他们沉默着往前走。
“(她的脸色多苍白!多苍白!)我的朋友,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亲爱的?”
“等您能略微平静一点,我才能告诉您,我的朋友,您需要冷静地考虑这件事。”
“您这就说吧!您不告诉我,我是平静不了的。”
“不,现在您太激动了,我的朋友。现在您不能够做什么重要的决定。过些时候再说。快了,瞧,到家门口了。再见,我的朋友。只要看到您能冷静地回答,我就告诉您。”
“那要到什么时候呢?”
“后天我来上课的时候。”
“太久了!”
“我明天特意来一趟。”
“不,再早点!”
“今天晚上。”
“不,我不让您走。跟我一块进去。您说我不平静,您说我不能做出判断,那好,在我们家吃午饭吧,您会看到我平静下来的。吃过饭就睡觉,我们就可以谈谈了。”
“可是我怎么进你们家呢?如果我们一块进,您妈又要起疑心了。”
“起疑心!我不管!不,我的朋友,要是为了避免起疑心,您还是进去一下好,因为一路上,我都是撩着面纱的,我们可能被人家看见了。”
“您说得对。”
第15节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看见女儿跟洛普霍夫一块进来,非常惊讶。她用最专注的目光打量起他们来。
“我顺便来告诉您一下,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后天晚上我有事,改到明天来上课。让我坐一会,我很累,心里又很乱。想休息一下。”
“您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瞧您脸色很难看。”
他们刚才是谈情说爱去了,还是偶然碰上的。要是谈情说爱去了,他应该很快活的。如果她不依他,幽会的时候两人吵过嘴,他准会不高兴的示了事物由矛盾所引起的发展,即由肯定—否定—否定之否,要是他们吵过嘴,他就不会送她回来了。再说,她直接回自己的房里去了,连瞧他都没瞧,可又看不出来吵过嘴。不,他们大概是偶然碰上的。可是谁知道他们呢?应当留神提防着点儿。
“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不过韦拉·巴夫洛夫娜的脸色好像很苍白。也许只是我的感觉?”
“韦罗奇卡么?她常这样的。”
“也许只是我的感觉吧。不瞒您说,我心里边思绪万千,脑袋都晕了。”
“到底怎么了,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该不是跟未婚妻吵架了吧?”
“不,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对未婚妻还满意。我倒是要跟我父母吵一架呐。”
“您这是怎么啦,小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怎么可以跟父母吵呢?我真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小老弟。”
“不能不吵,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是那样的一个家庭啊。非要人去办力所不能及的事。”
“这是另外一回事啦,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不能人人都给赏钱,总得有个轻重缓急,这话很对。要是这样,要是为了钱吵架,我就不能责怪您啦。”
“恕我莽撞,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心烦意乱,需要在可亲可敬的人们中间休息一下,可除了在您家里,这样的人哪儿也找不到。请允许我不客气地要求今天在您这儿吃午饭,还请允许我托您的玛特辽娜办点儿事情。这附近好像有家邓凯酒店,虽说那里的酒不怎么好,不过还行吧。”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听说要吃午饭,顿时满脸不快,等到他提到玛特辽娜,那分明的怒容才消失,流露出一种企盼的神情来:“亲爱的,我们看你能添点儿什么吃的?邓凯那儿,大概会有好食品的!”可是亲爱的根本没有看她的脸,却掏出了烟盒,从里面放着的一封信上撕下了一小块纸,又拿出铅笔,写了起来。
“斗胆问您一句,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您喝什么酒?”
“我的小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说实话,喝酒我可不行,我几乎不会喝。喝酒本不是妇道人家的事。”
“从你那张脸上,一眼就看得出你不会喝!”他心中想,口上却说:
“当然是这样,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不过连姑娘们都喝酸樱桃酒呢。能让我写上吗?”
“这是什么酒,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
“可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酒,而是糖浆。”他掏出一张红钞票①。“大概够了吧?”他看了看字条,“再拿去五个卢布备用吧。”——
①面额十卢布的钞票。
这是他三个星期的收入,一个月的费用。但是又非得这样不可,他必须好好贿赂贿赂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的眼睛湿润了,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甜腻腻的笑容。
“你们这儿附近还有糕点铺吗?不知能不能买到现成的核桃馅饼,这是最合我的口味的好吃的馅饼,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要是没有这种,那么有什么就买什么。将就吃吧。”
然后他到厨房派玛特辽娜上街去采购。
“今天咱们要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我要喝得把跟父母吵架的愁事忘得一干二净。干吗不喝呢,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和未婚妻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往后就不会像这样生活了,要无忧无虑地过,对吗,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对,我的老弟,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怪不得我看您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真没想到您这样稳重可靠的人也居然会这样。您大概是收到未婚妻的陪嫁钱了吧?”
“没有收到陪嫁钱,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可要是有了钱,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陪嫁钱算什么,这里的问题与陪嫁钱无关。为什么要指望陪嫁钱呢?做事情应当开诚布公,不然的话会引起猜疑,况且那也太粗俗了,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太粗俗,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实在太粗俗。依我看,做什么都得体体面面的才是。”
“您说得对,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这类关于体面的种种话题构成了饭前最为亲切愉快的谈话内容,这谈话延续了半小时至三刻钟左右。这时节,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在一种袒露胸臆的冲动之下,顺口说出了他的婚期临近的消息。他问:“韦拉·巴夫洛夫娜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不能回答,因为她不能强迫女儿——那当然。可是,根据他的观察,韦拉·巴夫洛夫娜很快就会拿定主意出嫁的。她对他什么都没说过,可是他也有眼睛啊。“本来么,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您我都是老麻雀啦,轻易是不会受骗上当的。我虽年轻,也是个老麻雀、老滑头,对不对,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对呀,小老弟,是老滑头,老滑头!”
总之,跟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愉快的谈心使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兴奋起来,把忧愁都抛置脑后了!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从未见过他如此快活过。他是个狡猾的骗子、十足的滑头!他从未婚妻身上捞到的钱决不止一千卢布,可是当他父母听说他腰包已经塞得鼓鼓的,要求他出点钱时,他却对他们说:不,爹,娘,我这做儿子的是愿意孝敬你们的,不过,你们要钱,我可没有。瞧这滑头!跟这号人谈谈天也挺愉快的,而使她特别感到愉快的还是,她听见玛特辽娜回来时,借口说上自己的卧室去拿手绢,却跑进了厨房,看到买来了十二个半卢布的酒——午饭时只能喝掉三分之——还看到从糕点铺买回来的一个半卢布的馅饼——这买饼的钱可以说是白扔了!好在馅饼也还能剩下,可以用它代替果酱来招待干亲家了。她还是没吃亏,而是省下了一笔钱。
第16节
这时韦罗奇卡正坐在自己的房里想心事:
我非叫他来,这妥不妥呢?妈那么注意地看着他。
我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他怎么留下吃饭呢?
我的天,我这倒霉蛋还会出什么事啊?
他说他有办法。没有,我亲爱的,绝对没有!
不,有办法了,这就是跳窗户。如果太痛苦了,我就跳下去。
我真可笑:“如果大痛苦,”难道现在还不痛苦?
跳窗的时候就像人很快地飞起来了,仿佛不是掉下去,而真是在飞。这大概很惬意。只是后来摔到了人行道上,哎呀,可真硬!疼吗?不,我想还顾不上疼,只觉得很硬!因为这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不过这之前,空气就像柔软的羽绒,那么轻柔地向两边铺开……太妙了……
是的,可这之后呢?大家都来看。人摔得头破血流,满脸伤痕,全身污泥……不,假如能在这个地方撒些干净的沙子就好了——这儿连沙子都是脏兮兮的……不,要撒上最白、最干净的……那就好。人就不会搞得满脸伤痕,脸干干净净的,不会吓着人的。
巴黎的穷家姑娘用煤气自杀,这是个好办法,好极了,而跳窗不好,还是用煤气好。
他们说话的声音真大,可他们说什么呢?——不,什么都听不见。
我要留一张字条给他,统统都写上,我原来对他说过“今天是我的生日”。当时我的胆子真大,我怎么会那样呢?因为当时我是冒傻气呢,当时我不懂事。
是的,巴黎的穷家姑娘多聪明!好吧,难道我就不会变聪明起来?你看,那该多可笑:他们一进房里,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煤气味,空气发绿,他们可吓坏了:怎么回事?韦罗奇卡哪儿去啦?妈冲着爸爸喊:“你还站着干吗?把窗子打破呀!”他们打破了窗子,才看见我坐在梳妆台旁边,脑袋耷拉着趴在梳妆台上,两手捂着脸。“韦罗奇卡,你煤气中毒啦!”——我不回答——“韦罗奇卡,你干吗不说话?”——“哎呀,她中毒死啦!”他们这才哭喊起来。嘿,这该多可笑,他们是会哭的,妈还会讲起她如何地疼爱我呢!
是的,他可倒是真的会怜惜我的。那么,我可以留一张字条给他。
是的,我要见机行事,就像巴黎的穷家姑娘那样做。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不害怕。
而且这又有什么可怕的?这不是很好吗!不过我要等等,看他有什么办法。不,绝对没办法。他只不过安慰安慰我罢了。
干吗要安慰我呢?根本没必要。既然帮不上忙,难道能安慰得了吗?他本来是个聪明人,也这样做。他干吗要这样做?没有必要。
他到底在说什么?好像很高兴,说得那么高兴!
难道他真的想出办法来了?
不,绝对没有办法。
如果他没想出来,难道他还会高兴吗?
他到底想出什么办法来了呢?
第17节
“韦罗奇卡,来吃饭吧!”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叫道。
的确该吃饭了,巴威尔·康斯坦丁内奇已经回家了,馅饼也早就熟了——不是从糕点铺买来的,是玛特辽娜做的,馅儿用的是昨天烧汤的牛肉。
“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您从来没在饭前品尝一杯伏特卡吗?这是很有益处的,尤其是这种苦味的酸橙伏特卡。我是作为一个医生来对您说的。请尝尝吧,不,不,一定要尝尝。我是作为一个医生下忠告:请您品尝。”
“要不是因为必须听医生的话,我决不尝它。尝也只能来半杯。”
“不,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半杯没有效果。”
“可是您自己怎么样,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
“年纪大了,不再荒唐啦。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我发誓戒了。”
“确实,喝了仿佛混身发暖!”
“好就好在能使身体暖和,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看他多高兴,真的!难道他真有办法啦?他怎么跟她那么亲呢?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啊,他多狡猾!”韦罗奇卡想。
大家入了座。
“我跟巴威尔·康斯坦丁内奇喝这个吧,喝吧。麦酒跟啤酒一个样,反正不比啤酒劲儿大。尝尝,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既然您说跟啤酒一样,那就喝吧。啤酒干吗不喝呢!”
(“老天,有多少瓶啊!唉,我真傻!原来这就是他们亲近的原因啊!”)
(“你瞧这小滑头!他自己倒不喝麦酒,只是用嘴唇抿了抿。这麦酒好极了,好像带点克瓦斯①味道,而且有劲儿!很有劲儿。等我给米什卡跟她办婚事的时候,我就不喝伏特卡啦,专喝这种麦酒。哼,这个家伙不会醉的!你起码也得喝一点呀,鬼东西!可是这对我更好。他要是想喝,说不定真能喝一气呢。”)——
①克瓦斯,一种清凉饮料。
“您自己也随便喝点,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
“哎,我这一辈子已经喝得够多了,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喝下去就储存起来了,可以顶好长时间!没事干、没钱花的时候就喝喝酒,有事有钱也就不想喝了,不喝就够快活的。”
午饭一直这样进行着。仆人端上来从糕点铺买回的馅饼。
“亲爱的玛特辽娜·斯捷潘诺夫娜,馅饼应当用什么配餐?”
“这就上,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这就上,”玛特辽娜拿着一瓶香槟转来。
“韦拉·巴夫洛夫娜,您没喝,我也没喝。现在让咱们来干一杯吧。为我的未婚妻和您的未婚夫的健康干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指那个?”韦罗奇卡想。
“愿老天赐福给您的未婚妻和韦罗奇卡的未婚夫,”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说,“我们当老人的,就盼着老天保佑让我们早日看到韦罗奇卡办喜事。”
“没问题,很快就能看到了,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是吗,韦拉·巴夫洛夫娜?是的!”
“难道他真是说的那个?”韦罗奇卡想。
“是的,韦拉·巴夫洛夫娜,当然是啦。您说声‘是’吧。”
“是。”韦罗奇卡说。
“好,韦拉·巴夫洛夫娜,不要无缘无故地叫妈疑心。说声“是’就行了。那么现在该干第二杯啦。祝韦拉·巴夫洛夫娜早日结婚!喝吧,韦拉·巴夫洛夫娜!没关系,会有好运气的。碰杯,祝您早日结婚!”
他们碰了杯。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谢谢你,韦罗奇卡,你让我晚年有了安慰,韦罗奇卡!”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一边说,一边擦眼泪。英国麦酒和酸樱桃酒使她多情善感起来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巴威尔·康斯坦丁内奇连连说着。
“我们真谢谢您,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饭后,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说,“您在我们家请我们吃饭,我们酒足饭饱啦,简直可以说,您是办了一桌节日酒席!”她的眼睛看人时,不那么虎视眈眈了,显得比前轻松、愉快多了。
一个人圆滑行事,可后果往往超出本意,显得十分奸诈。洛普霍夫买酒的时候并没指望得到上述的效果,他只想讨好一下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免得他因为自动要求留下吃饭而失去她的好感罢了,她是否该当着一个外人大喝起酒来呢?她虽然在各方面都挺怜惜他,可是对他并不信任,因为她认为谁都不可信。况且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速战速决,她原打算把这场实惠的享受推迟到喝茶以后。但人人都有弱点。对于伏特卡和其他常见的好食品她可以无动于衷,可是麦酒和诸如此类的美味佳肴却使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垂涎三尺了。
午餐像模像样,富有贵族气派,因此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吩咐玛特辽娜摆上茶炊,就像贵族午餐后照例应有的那样。不过享受这风雅氛围的只有她和洛普霍夫两人。韦罗奇卡说她不想喝茶,回自己房里去了。巴威尔·康斯坦丁内奇是个缺乏教养的人,他一吃完最后一道菜,就像往常一样立刻去睡午觉了。德米特里·谢尔格伊奇慢悠悠地喝着茶,喝完一杯又来一杯。这时玛丽娅·阿列克谢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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