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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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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着了什么魔?”

我说道:“我现在不想再让你多讲,

可恶的叛贼;我将来要介绍你的真情实况,

好叫你臭名远扬。”

他答道:“滚开吧,你愿意怎样说就怎样说,

但是,你一旦从这里出去,

万不可不提那个家伙:他现在竟然如此油嘴滑舌。

他在这里哭泣的是法国人给他的那笔钱财:

你将来可以说,‘我曾见到那个多维拉家的人,

就在那有罪之人挨冻受罪的地带’。

倘若有人问你:‘还有其他人么?’

你就说,他的身旁还有贝凯里亚家的人,

佛罗伦萨曾砍断他的脖颈。

我想在更远处,那是贾尼·德·索尔达尼埃尔,

同他一起的是加奈洛内和泰巴尔代洛,

正是泰巴尔代洛在法恩扎人熟睡时大开了城门。”

乌哥利诺伯爵与鲁吉埃里大主教

我们已经离他远去,

这时我看见有两个人冰冻在一个窟窿里,

一个头像顶帽子扣在另一个头上;

犹如一个人饥肠辘辘,在啃吃面包,

上面的人正是这样把下面的人用牙紧咬

他所咬之处是脑壳与颈椎相连的地方:

这与提德乌斯怒火万丈

啃咬梅纳利普斯的太阳穴没有两样,

那人也在狠狠地啃吃着另一个人的头颅和其他部分。

我说道:“哦,你在你啃咬的那人身上,

表现出如此残暴的愤恨,

请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

暂且以此为条件,倘若你对他发泄怨恨是在情理之中,

一旦我得知你们是谁和他所犯罪行,

我一定会在尘世为你昭雪冤情,

只要我用来说话的舌头不致干枯难动。”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首

乌哥利诺伯爵(1…78)

对比萨的谴责(79…90)

托勒密环(91…108)

阿尔贝里哥修士与布兰卡·多里亚(109…150)

对热那亚的谴责(151…157)

乌哥利诺伯爵

那个罪人从那可怕的食物上抬起嘴巴,

把嘴巴在头发上擦了擦,

那正是长在被他啃烂的后脑壳上的头发。

接着,他开言道:“你希望我把那绝望之痛重述一番,

而这痛苦是如此压抑着我的心田,

只要一想起,未经讲述,我就先肝肠断痛

但是,我的话语若是一些种子,

能结出果实,揭露我所啃齿的那叛贼的丑事,

你就会看到我泪水滂沱,追述往事。

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你如何

来到这地下;但听你讲话,我便觉得,

你似乎是地道的佛罗伦萨人。

你想必知道,我就是乌哥利诺伯爵,

此人则是鲁吉埃里大主教:

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我为何是他如此残暴的近邻。

正由于他用心险恶,

我又对他十分信任,

我先是被擒,随后丧命,这一点不必多云。

但是,你无从知晓的是:

我死得那么悲惨,

你就将听到并了解他是否曾把我摧残。

那鹰塔有一个狭小的窗洞,

而由于我的缘故,鹰塔才有饿塔之称,

此后它还需要监禁别人,

那窗懂通过它的缝隙,向我显示:

多少月业已流逝,而这时,

我则做着恶梦,这恶梦撕破了遮羞我的前途的纱巾。

此人在梦中像是进行围猎的老爷和带头人,

他猎取老狼和小狼在那崇山峻岭,

那山岭使比萨人不能把卢卡看在眼中。

他让瓜兰迪家族、西斯蒙迪家族及兰弗兰迪家族

带领着瘦骨嶙嶙、却又动作敏捷、训练有素的猎犬,

作为他的先驱,布置在最前线。

经过短暂的一阵奔跑,我感到

父亲和儿子们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逃,

我似乎看到,锐利的犬齿撕裂父子们的臀腰。

清晨来临之前,我一觉苏醒,

我听到我的儿子们在梦中哭个不停,

他们与我关押在一起,正要求有面包食用。

倘若你想到我的心灵所预测的下场而无动于衷,

那么你真是残酷无情;

倘若你不为此而哭泣,那么你通常进京为何才泪啼?

这时,他们都已醒来,

而我们通常用饭的时间也在临近,

由于我们都做了梦,他们都害怕梦会成真;

我听到可怕塔楼的下层,

传来钉门的声音;

于是我盯住儿子们的面孔,默不作声

我不曾啼哭,我的内心已如铁石般坚硬:

他们则泣不成声;

我的安塞尔穆丘说道:‘你这样目不转睛,你怎么了?父亲!’

因此,我既未流泪,也未回答,

那一天,整个白昼是如此,夜晚临近也无变化,

一直到次日的太阳偷在世间升起。

这时,一点点光线

射入凄惨的监狱,

我从四张脸桑看出我自己的模样,

我悲痛欲绝,把我的双手紧咬不放;

他们以为我这样做是想吃东西,

便立即纷纷起立,

说道:‘父亲,倘若你要把我们吃掉,

这会使我们的痛苦大大减少:

你曾把这些可怜的血肉给我们穿上,现在就索性把它们剥掉。’

于是,我冷静下来,为的是不让他们更加悲哀,

当天和翌日,我们全都不把口开;

唉,狠心的大地啊,为何你不把自己打开?

后来,我们挨到第四天,

加多扑倒在我的脚前,

说道:‘我的父亲,你为何不帮助我啊?’

说罢,他就断了气;正像你如今见到我这个样子,

我眼见三个儿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这是在第五日和第六日之间;这时,我已双目失明,

我拼命地在他们的身上摸来摸去,

在他们死去之后,我呼叫他们有两天之久,

后来,饥饿终于比悲痛更有能力把我的性命夺走。”

他说完此话,便歪斜着眼睛,

重又用牙齿把那可悲的头颅咬啃,

那牙齿一直啃到骨头,如同犬牙一般坚硬。

对比萨的谴责

啊,比萨,你是美丽国土的居民的耻辱,

在那片国土上,可以听到说“西”,

既然邻人迟迟不来惩罚你,

那就让卡普拉和哥尔格纳移动过来,

把阿尔诺河的河口阻挡,

让河水把每个人都淹死在你的土地上!

因为乌哥利诺伯爵固然

有叛卖你的城堡的声名,

你却不该让他的儿子们惨遭牺牲。

他们青春年少,浪漫天真,

新的特拜城啊,他们就是乌圭齐奥内和族长,

还有上述诗句提及的另外两个人。

托勒密环

我们又向前行,那里的寒冰

把另一群人残酷地包拢,

他们不是转身朝下,而是全部仰卧冰中。

眼泪本身无法流淌,

痛苦的泪水在眼睛里遇到屏障,

只好流回心中,加剧悲伤;

因为最先流出的眼泪冻成冰核,

竟如同一副面盔,由水晶制成,

这些泪水把睫毛下边的水盆填得严密无缝。

尽管我的面孔

已冻得麻木不仁,

就像生有老茧的部分,

这时我似乎感到有阵阵来风;

因此,我说:“我的老师,这风是谁在吹动?

这下面不是一切蒸气都已消失殆尽?”

他于是对我说:“过一会尔你就会明白,

这风是从何处来,

因为你会看到这阵风吹落的原因所在。”

阿尔贝里哥修士与布兰卡。多里亚

冰层受苦人当中有一个人

这时向我们喊道:“哦,狠心的魂灵,

既然你们来到这最后一环地层,

就替我把脸上的坚硬面纱揭除,

让我在泪水冻成冰块之前,

能稍微发泄一下压抑我心灵的痛楚。”

因此,我对他说道:“你若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就告诉我你是谁,而我若不能把你解脱,

就该让你沉入这冰糊的湖底。”

于是他答道:“我是阿尔贝里哥修士,

我就是那个献上罪恶果园中长出的水果的人,

而如今我则在这里,用无花果把海枣换得。”

我对他说:“啊!难道你现在就已死了么?”

他于是对我说:“我的肉体在世上究竟如何,

我对此一概不晓得。

这个托勒密环就有这个特权,

在阿特洛波斯推动世人死亡之前,

灵魂却往往先堕入地府深渊。

为了让你更加心甘情愿

把那冻成玻璃似的眼泪从我脸上剥去,

你可以知道,一旦灵魂背叛,

就像我所做的一般,

魔鬼就会把你的肉体夺走,然后把它控制在手,

尽管他活着的时间仍在全部流转。

灵魂一直堕落到这深井之中;

也许这阴灵的肉体却仍在尘世间留存,

而这阴灵却尾随着我,到这里苦度严冬。

如果你只是现在才来到地下,你想必知道他:

他是布兰卡·多里亚先生,

多年已经过去,自从他被封在冰中。”

我对他说:“我认为,你是在骗我;

因为布兰卡·多里亚尚未死掉,

他仍在吃吃、喝喝、穿衣、睡觉。”

他说道:“在上面马拉布兰卡们的沟壑里,

烧滚着粘黑的沥青,

而米凯莱·赞凯尚未来到其中;

此人曾让魔鬼钻进他的肉体,作为他的替身,

他的一个亲戚也同样如是,

这亲戚曾同他一起犯下背叛的罪行。

但现在,请把手伸过来;替我把眼睛打开。”

而我并未替他打开双目;

对他不讲信义,就等于以礼相待。

对热那亚的谴责

啊,热那亚人啊,你们这些人

缺乏任何良风,却充满种种恶习,

你们为何不在人世绝迹?

因为我在你们当中发现有一个人,

他与罗马涅的那个更加险恶的鬼魂呆在一起,

由于他的所作所为,他的灵魂早已浸在科奇士斯湖里,

而在上面的尘世,却仍可见到他那活生生的肉体。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首

犹大环(1…15)

卢齐菲罗(16…60)

犹大、布鲁都与卡修斯(61…67)

脱离卢齐菲罗的身体(68…99)

维吉尔对宇宙的解释(100…126)

重登地面(127…139)

犹大环

“地狱之王的旗帜在向我们行进;”

我的老师说道,“因此,你若能把他看清,

就该举目向前观定。”

犹如浮起一片浓雾,

或是黑夜把我们的半球笼罩住。

这时,远处似有一座风车在把阵风吹送,

我觉得此刻看到的正是这样一架庞大机器在转动;

由于阵风强劲,我蜷缩到我的导师后身;

因为这里没有其他洞窟可以避风。

那时我已身临其境,而如今把所见景象写入诗句也仍感肉跳心惊,

那里的所有鬼魂都被寒冰覆盖,

他们像放在玻璃里的麦秆那样透明,

有人躺卧;有人直立,

这个脚朝下,那个倒栽葱;

还有人弯腰似弓,把面孔弯向脚跟。

卢齐菲罗

我们向前走了很远,

这时,我的导师很愿向我指明

那个曾有过美丽面貌的生灵,

他走到我前面,让我停下,

说道:“这便是狄斯,这也便是

你必须壮起胆量之地。”

读者啊,请不必询问:

我当时是怎样遍体冰凉,浑身无力,

我现在也不把它写出,因为任何话语都会是词不达义。

当时我不曾死,也不算仍然活着:

你若有一些智慧,今天不妨自行捉摸,

想想我当时变成什么模样;既不是死,又不是活。

痛苦王国的那个皇帝

从冰湖中露出前胸的一半;

拿我与一个巨人相比,

要胜过拿巨人们对比他的手臂:

你现在可以想见那整个身体

该是多么巨大,它与这样一个部分又是多么对称。

既然它过去是那样美,正如他今天是如此丑,

他竟敢竖起眼眉,对抗他的造物主,

人间的一切痛苦就理应从他身上产出。

啊,我看到他头上竟有三张脸,

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奇观!

一张脸在前面,而且是鲜红一片;

另有两张脸与这张脸相连,

生在每个肩膀中央的上边,

然后又延伸到长有冠毛的地方:

右脸似乎又白又黄;

左脸看来与来自尼罗河的水浪

泻下之处的那些人的肤色一样。

每张脸之下伸出两张大翅膀,

其大小与同样体积的飞鸟恰好相当:

我从未见过象那翅膀这样大的海船船帆。

翅膀都没有羽毛,而是像蝙蝠的双翼一般;

这些翅膀不停地扇动,

从他身上扇出了三股风:

因此,整个科奇士斯湖才冰冻成冰。

六只眼睛都在流泪,顺着三个下巴,

滴滴流下,泪水中还有血红的唾液掺杂。

每张嘴都在咀嚼着一个罪人,

象是打麻机在绞碎麻茎,

这使那三个罪人痛不欲生。

对前面那个人来说,咬嚼算不上酷刑,

酷刑倒是用利爪抓搔,

有时,把罪人脊背上的皮竟被全部剥掉。

犹大、布鲁图与卡修斯

老师说:“在上面的那个鬼魂受刑最重,

他就是加略人犹大,

他的脑袋在嘴里,两腿则在嘴外,乱踢乱动。

另外两个人则是头朝下,

那个悬在嘴边、长着黑发的是布鲁图:

你看他是在怎样扭曲身体,一言不发,

另一个是卡修斯,他看来仍是那么身强力大。

脱离卢齐菲罗的身体

但是,夜又已降临,

现在必须离开此地,因为我们已看完所有情景。”

我迎合他的心意,把他的脖颈搂紧;

他也把时间和地点安排就绪,

等到翅膀张开到相当大的程度,

他就攀住那毛茸茸的肋部。

然后在那浓密的汗毛与寒冷的冰层之间,

抓住一根根汗毛向下攀援。

我们来到大腿转弯的地方,

恰好在臀部高高的突起之处,

这时导师已疲惫不堪,吁吁气喘,

他把头掉到他的双腿所在的一边,

一把抓住汗毛,如同一个人向上攀援,

这一来,我倒以为他是又朝地狱重返。

老师像一个精疲力竭的人那样喘着粗气,

说道:“好好搂住我,

因为必须顺着这个阶梯离开这万恶之地。”

接着,他从一块岩石的孔洞中爬出,

把我放下,让我坐在洞边;

他随即迈出敏捷的一步,来到我的跟前。

我抬起双眼,以为我看到的卢齐菲罗

会像我离开他时一模一样;

而我这时看到的他,却是两腿向上;

愚昧无知的人可以想一想

我当时是否惊得手足失措,

因为他们也不明白我是从什么地方经过。

老师说:“快站起来:

道路还很漫长,行程还很艰险,

况且,太阳又已升到三时经的一半。”

我们所到之处不是宽敞明亮的大厅,

而是一个天然洞穴,

地面凹凸不平,光线昏暗不明。

维吉尔对宇宙的解释

这时,我把身子站直,说道:

“我的老师,在我离开地狱之前,

请对我略加解释,澄清我的疑团:

把冰湖现在哪里?

这家伙怎会头下脚上地倒立?

怎么在如此短暂的时刻,太阳就从夜晚来到晨曦?”

他于是对我说:“你现在仍以为

你是在地球中心的那一边,

我曾在那里抓住那穿透世界的罪恶蛆虫的汗毛攀援。

在我向下攀援时,你恰好是在那一边;

等到我把身子掉转,

你则穿过了把各方面的重量吸引到一处的那个地点。

你如今已来到这个半球之下,

它正是在另一个为大片干地所覆盖的半球对面,

而在另一个半球的顶端下边,

未经原罪而生、生来也清白无罪的那位曾遭摧残:

你现在脚踩的是小小的圆球,

它的另一面是犹大环。

这里是清晨,那里是则是夜晚;

这家伙曾让我把他当做阶梯,

他如今仍然像原来那样竖立。

遮盖是在这一边,他曾从天上堕下;

而陆地以前曾从这里冒出,

因为害怕他,才用大海把自身遮住,

并且来到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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