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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情咨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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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法律准许的活动?”扎克带着锐利的目光看着彭斯。
“我们知道的就那么多。坦白地讲,我们不能肯定福斯滕可能希望达到的目标。”彭斯说。两人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
“为什么总统不干脆解了福斯滕的职?”扎克问道。
彭斯摇摇头。“就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行。即使对最明显的部分,即非法武器销售,我们得到的资料也用处不大。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法官都会将它扔进废纸篓。你知道,总统和军方的关系极不稳定。假如他拿军中一个最受欢迎的人开刀,指控他犯了谋反之类的罪却又拿不出铁证,那他顿时就会显得偏执妄想,恶意报复。那将要成为轰动十年的闹剧了。”
彭斯又把视线移开。被迫吐露这条情报简直是在受罪。“而且他不能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中尉。”
扎克感觉他知道副局长下面要说什么了。
“我们相信福斯滕海军上将与道格拉斯·谢尔曼有着长期存在的犯罪关系,并一直延续至今。我们现在相当肯定,在八十年代福斯滕所非法销售的武器配件中,有些是谢尔曼的国防公司提供的。我们还认为,不管福斯滕现在正计划着什么行动,他是和谢尔曼协同活动的。”
一道明亮的光迅速划过了扎克幽暗的大脑深处,但随即又消失了。
彭斯继续侃侃而谈。“所以你瞧,如果我们只追查福斯滕一人,我们就可能会丢掉逮住谢尔曼的机会。但如果总统撤了福斯滕,指控谢尔曼,他可能会因为指控无法被证实反而毁了自己。而且正如我说的,这些指控还无法被证实。现在不能指控,没有胜算是不行的。要是人们知道了总统动用联邦调查局来追查两个政敌,一个内部的,一个外部的,就会导致举行弹劾总统的听证会,如果——或者不如说当——法官对这些指控不予考虑时。”
“我明白为什么总统会被捆住手脚了,”扎克缓缓地说,一面试图把所听见的全装进脑袋里,“但告诉我这个,先生,通过搞某种反对政府的活动,道格拉斯·谢尔曼可能会得到什么好处呢?”
“还是这句话,我们不能肯定,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从理论上说,一个能严重损害总统信誉的行动就会断送掉他连选连任的机会,谢尔曼则可趁机大发利市。”
“我现在开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扎克说,而此时他实际上感觉自己甚至被更深地吸入了这片黑暗。“不管这阴谋是什么,它的主要目的是让谢尔曼当选,作为回报他就把福斯滕提到一个能给予他新权力的职位,使他能随心所欲地改变任何政策。他们两人都是赢家。”
彭斯使劲地点点头。“完全正确。而我们对他们非法武器交易的调查已停滞不前了。那正是我们所忧心忡忡的,中尉。恐怕我们所对付的是两个非常有权势、非常危险、胆大妄为的人。我们还担心他们已经在全力以赴,孤注一掷了。”
扎克昏昏沉沉地走上了公寓楼。他在那辆大轿车里坐了近一小时。他一直持着不与调查局合作的态度,直到彭斯亮出了王牌,传达了总统的意思。这招终于奏效了。一道直截了当的命令。扎克很不情愿地说他会试着和福斯滕接近,看看能了解点什么情况,并定期与爱德华兹特工会面。他提到了唐纳德·陈和福斯滕家墙上的照片。彭斯点点头。他们已经在调查陈这头的情况。扎克没有说出瑟斯顿提到的秘密电脑网络。他根本就没提瑟斯顿。他仍然不相信联邦调查局。他担心他们会泄露他的情报,而置他于危险的处境。他想起了汉森上尉。是谁把他的秘密抖了出去?他一点机会都没有。扎克决定要坚持靠自己来收集证据。他要和调查局保持一段距离,并在他准备充分时帮助他们。在安全的时候。
扎克关上房门时看了看答录机。闪烁的指示灯显示有一条留言。贾丝汀,他祈祷。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答录机。“妈的。”当他母亲的声音传出来,问他什么时候到普林斯顿过圣诞节时,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扎克看了看表,九点四十分,现在打电话还不太迟。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当他母亲来接时,他解释因为工作的缘故他不能去过圣诞了。他保证将很快去普林斯顿。他母亲听来对他工作的苛刻很是担忧。她要知道就好了。
第29节
华盛顿圣诞周末前的星期三是一个少见的温暖、晴朗的日子。政府职员纷纷在中午时从办公室拥出,一边晒太阳一边吃中饭,占满了公园里所有的长凳,有的就坐在低矮的墙根下的座位上或台阶上面。在宾西法尼亚大道上,美国海军纪念馆里到处是假日游客。一家家的游人站在一起读着匾额上的刻字,外国人对着这座惹人注目的大厦不停地拍照。
“冰手”拨了一个弗吉尼亚的电话号码,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自报了身份。“坏消息。”他说。
“说下去。”
“特津快成调查局的人了。”
“他透露了什么没有?”
“没什么重要的。他说会去发现点新情况。”
“好像我们有新问题要解决了。”
“看来是这样。”“水手”说。
“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们。”
到了星期三下午四点时,福斯滕的办公室套间已空无一人。五角大楼内的其他地方,圣诞聚会正在进行中,参联会的办公室里还有些人。但珍妮·赖特在三点钟时就离开了大楼,另外两个为福斯滕工作的秘书也是如此。各个在平日里围着福斯滕团团转的助手也都走了,要么是在亚洲和将军待在一起,要么是回家前逗留在大楼其他地方的聚会上了。
外面的夜幕降临时,扎克正独自一人在办公室。他已经在参联会办公区外安全警官那儿的来访登记表上写了瑟斯顿的名字。警官将会看看瑟斯顿的身份证,检查一下登记表,然后手一挥放他进去。瑟斯顿到达和离开的时间都不会被记录。登记表上只会显示瑟斯顿在当天的某个时候来参联会办公区找过扎克。
扎克对瑟斯顿越来越感到内疚。他记得他自己对彭斯说过安全问题。他决定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利用瑟斯顿了。
他看了看表:五点十分。他整天都在想着贾丝汀。在打了多次她的工作直通专线和家里的电话都不行后,他终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拨了她办公室的通用电话号码。贾丝汀的助手只说她离开了办公室几天。扎克的思绪在对她的担心和对自己的担心间来回摇摆。也许这是她为结束关系而采取的方式。只需消失不见就行了。这个想法折磨着他。他需要和她一起待更长的时问。长得能使她回报他的爱。他想得几近疯狂,以至于当他想到她再也不会回来时,他开始难过得想呕吐。然而他仍然无能为力。除了等待什么办法也没有。
瑟斯顿按计划准时到了,手里拎着一只公文包。他走起路来脚上像装了弹簧,他跟扎克打招呼时声音里透着紧张和兴奋。
“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刘易斯。”扎克说。
“没问题,我的朋友,没问题。乐意效劳。”
扎克走过大厅,再检查了一下福斯滕的办公室和周围地区。仍然空无一人。然后他示意瑟斯顿跟他进去。瑟斯顿环顾着这间摆满了旗帜、匾额和其他纪念品的办公室。“我本来就怀疑这里是我们的目的地。”瑟斯顿踱到窗口,凝视着远处被聚光灯照亮的华盛顿纪念碑。“真是好风景,要我说的话。啊,有特权的人才享受得到呢。”
扎克打开福斯滕书桌上的一盏小灯,而让办公室其余的部分处在黑暗里。瑟斯顿坐在将军的高背椅上,他带来的装备已放在了计算机的旁边。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键盘,在其右上角上贴了一张有扑克牌一半大小的长方形装置。他用一台电池驱动的小型焊机重新接了键盘的线路。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
“弹指一挥问。”刘易斯说着封好了键盘。扎克和刘易斯一起出了参联会办公区,当他们经过门卫时高谈阔论着国情局下一个财政年度的计算机预算。
回到家后,扎克坐在沙发上,白天的事,以及晚上没多加考虑喝的一杯咖啡使他兴奋异常。当地的公共广播公司电视台正在播放一部反映内战的纪录片。好活泼轻快的圣诞节目,他一边想一边盯着荧屏上的照片:拍的是葛底斯堡①堆积如山的死尸。他不知道如果那时候有电视机,或者如果拍下的照片被更多的人看到的话,北军会不会丧失必胜的斗志。当话外音报出一天激战下来双方死伤的惨重损失时,电话铃响了。
①葛底斯堡:美国宾西法尼亚南部城镇,美国南北战争中葛底斯堡战役的战场;后美国总统林肯在此发表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说。
“嗨,扎克。我是贾丝汀。”
扎克感到一阵怒火涌了上来。他紧紧地握住听筒。你他妈的上哪儿去了?他想大声喊。你怎么能就把我晾在这儿一走了之了呢?但当他一想起电话那头的她是多么温馨和甜美时,他的怒气几乎就立刻消失了。
“嘿,原来是多日不见的政治家啊。”他尽量漫不经心地说。
“扎克,星期一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别放在心上。我自己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
“事实上我一秒钟都抽不出来向你打个电话道歉,一直到现在。我刚从海外回来。”
“是吧,我自己最近也挺忙。”扎克不知道她在哪儿,正穿着什么衣服,她闻起来是什么味儿。“不过我对你的邀请仍然是有效的。你建议的美食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贾丝汀没有回答。
“扎克……”她慢慢地说,“我们得谈谈。”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这就是了。斧子正在落下。他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才又能说话。“我们总是能谈的,贾丝汀。实际上,我得说那是我们最拿手的。谈。嗯,第二拿手的,至少是。”
“我能见你吗?”她问道。她的话里有一丝寒意。
“如果你的眼睛还没瞎,那我肯定你能的。”
“扎克。求你了。你明天会在华盛顿吗?”
“嘿,现在可是圣诞节。我除了待在这儿还会去哪儿?在我这像个家一样的公寓里,有生得旺旺的炉火,亮闪闪的圣诞树,堆得老高的礼物,在烤炉里嗞嗞冒油的火鸡,团聚在我周围的所有亲爱的人。”他感到天旋地转,正在失去控制。
“我以为你可能会去普林斯顿,没别的意思。”
“哦,我不去。”
“那,我们能见面了?”
“说出时间地点,我会去。”
“明天估计会挺暖和。我们就在林肯纪念堂见吧。”
“他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总统。”
“就说好中午吧。我不能再迟了。”
“就在正午时分。”
“好极了,”贾丝汀尴尬地说,“我想我那时会去见你的。”
“很好,贾丝汀。”
他重重地把电话挂上。他抓起答录机对着沙发上的墙扔去。
扎克在圣诞节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很暖和了。他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朝外走到阳台上。很久以前他就训练自己早晨在一剂有益健康的咖啡因起作用前不要思考。在中学时他就习惯于早晨躺在床上,忧心焦虑使他动弹不得。用刚被从睡眠中拽起的大脑思考时就觉得横亘在未来生活中的没有尽头的障碍似乎是无法逾越的。所以扎克学会了在醒来半小时左右之后使自己的思路保持清醒。
直到他喝起第二杯咖啡时他才开始考虑对贾丝汀说些什么。他不会就让她这么一走了之。如果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就去改变它。扎克开始觉得,他理解贾丝汀胜过她理解自己。她显然还生活在自己过去的生活中。她让多年前积累起来的强大的情感力量左右着她现在的世界。他需要使她看清她和谢尔曼的关系是由于某种最要不得的原因才维持下去的。他还需要做点别的事情:必须警告贾丝汀,她交往的这个伙伴是个什么货色。
他到达时,林肯纪念堂前门可罗雀。看天气像是个春天的星期六,但“反思池”的大部分仍然冻着,没有兜售热狗的小贩、卖纪念品的卡车,没有旅游巴士。甚至鸽子也不见了踪影。
当扎克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看见了贾丝汀,总算准时了一次,她正抬头望着林肯巨大的座椅。她穿着黑裙子和青绿色外套,显得风姿绰约。他静静地走过去,将一只手放在她肩上,使她吃了一惊。
“他的伟大完全无愧于人民对他的颂扬。”扎克说着仰头望着。
“扎克,嗨。”贾丝汀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他们在一片不祥的沉默中沿宽阔的阶梯往下走。“反思池”上的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么,给我的圣诞礼物是不是和我所想的一样?”扎克终于问道。
贾丝汀没有直接回答。“我再次为星期一的事道歉。星期天晚上道格要我跟他到西部去。然后他让我飞往香港。我没机会打电话。”
“好一个满天飞的阔佬呀。”
他们又默默地继续向前走,越过了纪念堂前封闭的马路,向华盛顿纪念碑走去。
扎克发话了。“我知道是他,你也知道。是谢尔曼。”
贾丝汀没有看扎克,也没有改变步伐。“我就估计你会想出来的。你一点儿不笨。”
“这一点有时候我很怀疑。”
他们继续走着。一架飞机呼啸着越过波托马克河上方,向国家机场飞去。
“他要我嫁给他。”贾丝汀冷不防地说。
扎克的心头又泛起一阵恶心。他想呕吐。
“而你说行,我想。”他迅速低下头看了看贾丝汀的左手。手上没有戒指。
“我说了。”
“哦,戒指在哪儿呢,贾丝汀?是不是用一颗拳头大小的钻石才做成了这笔交易?”
“扎克,求求你,别这么说。”
“对不起。”他把目光移开,感觉身体虚弱而疲乏。所有他想说的关于她需要什么,她该是谁等之类的大道理忽然显得没有了意义。它们什么也改变不了这该死的现实。“那我猜这是个很大的秘密了,嗯?”
“是的。我们将在明年选举后并在他离婚手续办妥时结婚。在此之前这是秘密。我求你,请你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就是靠保密吃饭的,还记得吧?”
“我想你是这样。”
“那我们呢?”在停顿了一会儿后扎克问道。
他们俩都停下来,面对着面。贾丝汀准备说些什么。她的嘴唇在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扎克把她揽入怀中,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地摇,她则不停地抽泣着。他觉得一滴泪水滚下了脸颊,接着两边都流下了滚滚热泪。
“对不起,扎克,”她哽咽着说,“我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如果他要想开口的话,他会认不出自己的声音的。
他们互相拥抱了几分钟,然后他牵着她的手臂,两人继续向前走。慢慢地他的眼睛干了,喉咙也不再感到硬塞。很快他觉得又能说话了。他把贾丝汀带到公园的一张长凳旁,让她坐下,握住她的双手。“我知道这听起来会很不对劲。你会认为我是出于嫉妒或别的什么,但你得听一会儿我所说的。”
贾丝汀悲哀地看着他。
“你如果愿意可以不来看我。我是爱你的,贾丝汀。是的,我爱你。我需要你胜过需要其他任何东西。我深信我们是应该在一起的。不过,我不会强留你。找不是那种人。但是,求你,不论做什么,不要嫁给道格拉斯·谢尔曼。你要做的是尽快离开他。尽快从那儿脱身。他有麻烦了,贾丝汀,他正……”
贾丝汀气得脸都变了样,同时推开扎克的手站了起来。
“我说的话你一点儿也没听迸去,”她厉声说,她简直是在喊叫,同时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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