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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浮生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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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遍体生寒。往上爬了丈余,只见左首边有个大洞穴,可容两人进入。叶渐青心下大喜,便往那里移动,想先找出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爬到了洞穴门口,叶渐青往里探头,里面传来一股落叶腐败的气味,黑黢黢深不见底。他在洞口歇了一歇,就往里面走几步,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谁料洞中忽然飘来几点黄绿色的火光,像圆弧一样忽上忽下,仔细看去,两点大的,数点小的。
  叶渐青暗叫不好,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一股罡风扑面而来,野兽的气味充斥口鼻,他腰部用力,一个后仰,那东西从自己头顶飞过,利爪浸肌。叶渐青听见一声虎鸣,那野兽收势不住,扑出洞口,掉下山崖去了。
  他尚未来得及喘气,只见余下数十点绿光越来越亮,向自己扑来。他脚下一时不稳,身子失去平衡,也从洞口翻了下去。此时意识尚清,但苦于下坠之势太快,连连蹬壁都不见效。倏地身子一震,腿上咔哒一声,被一株老树挂住。他挣扎想要起来,但立身不稳,又从树上掉下,摔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之上,只听一声悲鸣,又被弹了出去。
  若搁在叶渐青刚刚被卅广鹰救下的时候遇上此事,他早就晕死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数月勤练武功果然没有白费,也只不过头晕眼花了一会,人就清醒过来了。叶渐青四下里张望,不远处一具白虎的尸体,脊背上凹陷了一大块。原来他从悬崖上掉下来,落在了这畜生身上。白虎本来跃出山洞落在谷里,正在舔受伤的爪子,没有什么大碍,忽然叫他这么一砸,屎尿并出,竟然被他砸死了。
  叶渐青抬头望上一看,悬崖陡峭,壁立千仞,半腰石洞口伸出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住嗷叫,悲痛欲绝。原来那是老虎的巢穴,不幸叫他给遇上了。
  他此时缓过劲来,想要站起来,才直起腰,牵动下半身,忽然大腿一阵钻心疼痛。捡视一番,好似是被大树挂住时大腿骨折了。月明星稀,入耳都是流水哗哗的声音,原来身旁就是一条小溪。叶渐青浑身都是擦伤刮伤,拖着断腿,慢慢靠到河边一块大石后面。
  月亮尚缺了一个小口,还有几天才是十五。深秋时节,山风凛冽,叶渐青冷得浑身战抖,只好运内力御寒。不远处有影影绰绰的动静,黑夜中可见一双双或红或绿的眸光,料想是被白虎尸体的血腥味引来。叶渐青心里想,此处是水源地,就算可以撑过今夜,明天白昼也会有不少禽兽到这里来喝水,自己不能动弹,一只两只还好,若是一群群地来,只怕尸骨无存了。
  便是在红叶水榭被幽禁、千里起解镣铐加身,他也不曾有今日的无助无望,哀哀欲绝。皆因那时身边有晴云、有裴昭业作陪,而眼下天地茫茫,孤身一人,只能坐以待毙。
  原来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他与大悲大痛之中,身处绝地,忽然心胸开阔,耳聪目明。从前听不见的水流云驻,叶落花开之声缓缓流入耳中。万物肃然,夜风之声也渐低,空中似乎飘来一阵委婉的笛音。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靡靡溶溶,曲调好像是前代乐圣王骞的《山中逢友人》。
  他本来心下凉透,听到这笛音,却好似打了鸡血一样,仰头朝天大喊道:“我在这里!”
  “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空谷回音,惊起夜枭无数。
  他乱喊了一阵,却无人应答,静下来凝神细听,竟连笛音也没有了。叶渐青已不觉十分失望,反而心中冲破了藩篱一般。他咳嗽了几声,鼓足真气,大喊:“顾苏,你个混账王八蛋!去、你、妈、的,雪山派!邪魔外道,你们全不是东西!”
  “你说谁不是东西?”
  只听低沉一声从头顶传来。叶渐青心脏骤停。
  过了一会,他仰头望去,自己背靠的大石上站了一个人,十四五岁年貌,浑身上下爽朗清举,正低头望着自己。他两只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淡绿的颜色。顾苏打量他几眼,忽然奇道:“你怎么不哭?”他记得叶渐青刚来之时,每说到伤心之处,或者遇到为难之事,便哭哭啼啼像个小娘们。
  叶渐青被他神出鬼没的身影骇住了,心脏咚咚直跳,募地大怒出声:“我死在顷刻,这里又没有人,我哭给谁看?”
  顾苏眼里含了些许笑意,点头道:“原来你从前哭,是为了在人前撒娇卖痴。”
  叶渐青气得说不出话。顾苏从石头上飘然而落,半蹲在他面前,长眉一扬,和蔼道:“你这样说话中听多了。为什么要遮掩本性?大师伯最是潇洒跳脱,却将老虎养成了病猫。”
  “你……”叶渐青怒极反笑,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恭恭敬敬的好言好语不听,却非要发狠动怒才觉得爽快舒服,不是欠扁是什么?!
  顾苏一手捏住他脉门,一手在他身上摸索,摸到断骨之处,叶渐青少不了龇牙咧嘴,大骂出声。他一旦开口,就合不上嘴,将几个月来对顾苏又恨又惧的心情尽数倾泻出来。
  顾苏一开始还忍得,听到后面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伸手点了他昏睡穴:“你留点气力,养养神吧。”
  叶渐青一觉睡醒,睁眼便看到湛蓝的天空,白云苍狗,变幻不定。林中好鸟相鸣,溪水潺湲,身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他抬头望去,自己竟然是平躺在地上,头枕着顾苏的大腿。那人倚靠大石正睡得香甜。晨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镶了一道金边。他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鬓若刀裁,鼻梁突出,黑褐色的头发竟然夹杂着金丝。叶渐青初见他时,虽知他必有胡人的血统,却没有想到,越是长大越是这般明显。
  叶渐青一醒,顾苏就知道了。须臾睁开眼睛,见叶渐青好奇望着自己,淡淡道:“你身上还疼吗?”一问之下,叶渐青才发现骨折的大腿已经被几根树枝固定住了,手脚受伤的地方也已经被上过药了。他想起昨晚的唐突孟浪,脸上忽然染上了红晕,结结巴巴道:“谢谢师叔,昨天渐青失礼了。”
  顾苏并没有责怪他不敬的意思,只道:“我们要在这里露宿几日。我虽然现在就能带你回去,但山路崎岖,保不齐碰到你的断腿,一旦错位,日后就不好了。等过了十五,我再带你回去。”
  叶渐青心想他说得也对,好好一个人,一瘸一拐,自己也看着难受。
  顾苏便起身在地下挖了个坑,将不远处那死虎的尸体处理了。叶渐青看他动作,忍不住道:“你割点虎肉下来,好做粮食。”顾苏便指着头顶道:“留子食母,有伤天和。”叶渐青抬头,半山腰的石洞口果然挤着几个毛茸茸的小虎,貌似刚断奶不久,白天看去煞是可怜可爱,叫声好像小猫一样。他心中有感,对顾苏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见他对无知禽兽都如此仁慈,却不知为何对公主奶奶和自己这样冷傲绝情。
  顾苏就在溪水里捕了十数条草鱼,在溪边生火烤熟了给叶渐青吃。他待叶渐青吃饱后,拿了几片树叶,将剩下的鱼包住,说了声:“我去去就来。”
  叶渐青见他拔地而起,往悬崖上攀爬,身姿优美,好像猿猴一般,眨眼就攀到了那石洞洞口,一猫身钻了进去。叶渐青知道他必是给小虎送吃的去了。果然没多久,就看见顾苏从洞口下来,手里已经空无一物。
  他二人从春到夏,又自夏徂秋,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叶渐青从不敢拿正眼看他,不敢随便问他。此时再看此人,只觉心事如潮,喃喃道:“你从前住在哪里?如何生活?”
  顾苏走到他面前盘腿坐下,淡淡道:“在幽云二州交界的地方有一座罗浮山,终年积雪,我从小便是和爹娘住在山里,练功打猎为生。”
  叶渐青脑中立刻浮现出他们一家三口,长日清谈寒宵兀坐 ,静听流风卧看闲云的山居生活。过了一会又问道:“雪山派是谁起的名字?听着也太俗了点。”
  顾苏抬眼看了他一下,道:“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从不与世俗之人打交道,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只是从前卷入武林争斗,别人问我们山门,祖师爷的妻子随口胡诌了一个雪山派,从那以后,旁人便这样称呼我们山门。”
  叶渐青撇撇嘴,似有不屑,又好奇问道:“祖师爷,还有你上次说的师尊、谢师父,都是什么样的人?”
  顾苏双目放空,语带惆怅:“你入了我门派,我以后会慢慢对你说的。”
  叶渐青见他这时似乎心情极好,先前不敢说、怕碰钉子的话,这时也娓娓道来了:“你只因奶奶的一封信就下山来,救了我,又教我武功,我很感激你。只是公主奶奶真的是冤枉的。你尊称她一声大师伯,为什么不愿助我报仇雪恨?”
  顾苏见他面带哀戚,长叹一口气,道:“我并没有诳你。我确实不能干预朝事。你奶奶的信里也叮嘱我,一旦救下你,就将你带回雪山,不许你去寻仇报复,也不许你与那些人纠缠。你心中执念太深,恐成业障。人死万事空,这世上又有谁不老不死?早一日死,晚一日死,有什么分别?”
  原来公主奶奶还有这样的交代!叶渐青听完之后,只觉浑身寒意浸骨。他望着顾苏,想象与此人在雪山中生活的场景,心有不甘,那实在太过朦胧遥远。他咬紧牙关,就在此时下了一个大大的决定。
  顾苏眼波流转,也好像有所觉悟,慢慢把目光移开了。
  两人在外露宿了几天,渴饮山泉,饿食野味。展眼月亮又圆,十五到了。顾苏问他道:“你怕吗?我晚上点你昏睡穴。”
  叶渐青想了想道:“你野外练功,我怕出意外,还是醒着好。就算有个风吹草动,还能出声提醒。”别两个人一起不明不白祭了野兽的五脏庙。
  顾苏嘴角微微一翘,似是想笑,又似轻叹,都散入了风中。
  子夜之时,叶渐青果然见他双手结印,头顶不断喷出白烟,身体骨节咯咯作响,模样甚是吓人。过了一个时辰,顾苏收功,白烟钻入他鼻子耳朵,又过了一会,他再睁眼,眼睛果然是淡淡的血红色。
  子夜过了,月亮躲到乌云之后,顾苏从地上站起来,他果然又长高了一点,长手长脚,衣不蔽体,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成熟少年的样子了。“渐青?”他轻声唤道。
  叶渐青惊愕之后,抖声道:“我没事。”
  顾苏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他,他现在已经比叶渐青要高了:“等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南山茅屋去。”
  叶渐青应了一声,仰面望他,满腹疑问:“你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又隐居避世,为什么还要练这长生不老的武功?一个人孤零零活着,很有意思吗?”
  谁能居深山,永与禽兽伍?
  顾苏眼里红光闪动,显出心绪甚繁,淡淡道:“我练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我九岁的时候,爹娘出外办事,留我一个人在山里。正好有仇家上门,将我打成重伤。生死存亡之际,幸好爹娘提前回山救了我一命。我娘说只有像祖师爷一样练这个武功才能活命。若非如此,我三十年前便已夭折了。”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有狼狈落难的时候,叶渐青十分动容,脱口而出道:“等我报……,等我腿好了,我就陪师叔到雪山去,一辈子侍奉您老人家。”
  顾苏摸了摸他的头颈,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两人醒来的时候,都觉出彻骨的冷意来。原来天上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平地之上要到初冬才会下雪,高山之中却是八月即飞雪,如今已是深秋,草木摧折,山林都盖上了一层白头巾。
  顾苏趁雪未下大时,带叶渐青回了南山的茅屋。
  大雪一下就是半个多月,山路都被遮盖了。草屋不耐寒风,冷得像冰窖。顾苏将夏天晒干的牛粪拿出来点燃取暖。寒夜寂静,天地间只有簇簇的落雪声和树枝断折的声音。叶渐青断腿渐渐好了,但茅屋地窄,练剑是不成的,顾苏就教他一些“分花拂柳手”、“般若掌”之类的近身擒拿功夫。叶渐青比从前活泼许多,言语不避,诸事任意,他心里一没有抵触,武功就一日千里,渐渐窥见门径,离登堂入奥也不远了。
  这夜又是十五,顾苏练完功后,已是十六岁的模样。睁开眼睛,室内空无一人。地上放着一柄黑沉沉的宝剑。他拉开板门,外面雪已经停了,月亮照得满世界琼楼玉宇,雪地上两行脚印蜿蜒。
  “真是个傻子。剑也不带,还想去寻仇?”他说毕长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灞陵重逢意彷徨
  小傻子、蠢呆小侯爷又出山了……

  ☆、第十三章 霸陵重逢意彷徨

  大周承平十六年的二月,淦京的积雪还没有融化,整座城市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氛围之中。滴水成冰,人们见面仍旧是“相逢不出手”。
  端王裴昭业午饭过后应诏入宫。走到皇帝所居的烟波殿外,看见两个穿紫衣,戴金配玉的男子肩并肩迎面而来。一人是太子东宫裴建业,一人是三皇子裴守业。裴昭业便趋前几步拜见了太子,又与宁王打了招呼。只听太子笑吟吟问道:“这么冷的天,二弟入宫有何要事?”
  裴昭业也笑笑道:“父皇宣召,还不知道有什么事。”
  太子和宁王不敢耽误他正事,便与他寒暄两句,就走开了。这二人都是中宫嫡出的皇子,俱是白面书生、斯文郎君的模样。裴昭业却是眉目硬朗,英气勃勃,有点金戈铁马的味道。皇后一共孕有三子,从太子到老三老四,都是只相差一两岁,圣眷之浓可见一斑。唯独二皇子裴昭业插在他们兄弟中间,显得有些扎眼。
  两人径直走到东宫的小亭子里。太子挥手阻止了宫婢来上茶,亲随们自动回避,两人也不坐下,就倚着玉石阑干小声说着话。“大哥,你不知道外面人说什么:跌倒镇国公主,吃饱了端王府。”宁王轻声细语道。
  太子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倒是押韵。”他又摇摇头道:“镇国公主府的案子还没下定论,拿出来说有些太早了。此时上意不明,下意不清,还是不要妄作议论,瞎掺和的好。”棒打落水狗不算高明。他做太子十六年了,苦心孤诣地装孝子贤孙,一向谨慎低调,不愿在这件事上落人口实。
  宁王颇不以为然,面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他这差事办得不甚漂亮。死了老的,跑了小的,引火烧身,打虎反被咬。公主党不知多少旧人恨得他牙痒痒呢。”
  太子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婢学夫人,学也学不像。”
  宁王眼珠一转,知道太子是连老的带小的一起骂,不禁好奇道:“二哥的生母,听说是藩地有名的美女,是真的吗?长得比母后还美吗?”
  太子横眉瞪眼:“你只该打嘴!做什么拿母后和那贱人比。”宁王也觉这话问得不妥,连连吐舌。太子眉峰一跳,忽然想起一事:“他临走前借了父皇一千黑甲军,此时兵符还了没有?”宁王也是一愣,道:“不晓得,待我回去问问。”
  这两人疑心病一发作,就叽叽咕咕个没完没了。宫监们都远远站着,不敢走开,怕他们有事吩咐,又不敢走近,生怕听到什么首尾。宁王直待到掌灯时分才离开东宫,走前忽有一问:“大哥住在宫里,可知父皇最近身子如何?”太子淡淡道:“还不是跟以前一般硬朗。”
  皇帝叫端王入宫正为了黑甲军的事。裴昭业交契了兵符,好像浑身卸了个重担,瞬间轻松不少。
  承平帝裴瞻今年四十有五,天性厌繁悦简,直到三十岁时才从众皇族中脱颖而出,登上了帝位。廷臣有的说他以不争而天下莫能争,有的则觉得他得位不正,良心自偏。所幸从太宗朝开始,朝廷有一套良好的运行机制,天子不过是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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