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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浮生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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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渐青连玩了一二十把,只见庄家的脸越来越黑,而他身边跟注的人越来越多。他心里暗道不好,正预备收手,忽然人群分开,走过来一个体面的管事,拱手作揖道:“这位小爷,今天鸿运当头,想必能中个好彩头。我们掌柜想请您去贵宾室玩一玩。”
他身边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静了半响,叶渐青起身正要拒绝,不知谁喊了一声:“跟他赌!”大约是平日在这销金窟里葬送了不少银钱,因而暗怀愤懑的人,只盼这少年能好好教训一下庄家和东主,好出口恶气。接着加油怂恿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叶渐青头痛欲裂,指着桌上筹码客气道:“劳烦管事帮我换成整锭银子或者是银票。小人今天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管事后面闪出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夹持着他,冷道:“赢了钱就想走,哼,没那么好的事。”
其时叶渐青武功已是不俗,此等不入流的地痞流氓一两招间就能撂倒在地。只是他不愿大庭广众之下招惹是非,少不得硬着头皮跟着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厢房,俱是黄花梨的家具,配着黑色漆器摆设,倒也典雅。室内站着一个穿长衫戴头巾的中年男子,自称姓李,是这四海赌坊的掌柜。
叶渐青倒有些惊诧,开口道:“不想掌柜是个读书人。”
李掌柜命人给他端茶递水,客气笑道:“在下也是替东家看管铺子而已,落第秀才,略识几个字,不值一哂。小爷若是缺钱,我这里有些,就当见面礼了,不成敬意。”说着就取出几锭白花花的元宝放在了桌子上面。
小侯爷往日手头阔绰,千金散尽还复来,何曾把这几个钱看在眼里。此时却从额头涨红到脚趾,眼睛又酸又涩。叶渐青猛地一抽鼻子,慨然道:“李掌柜,我不是来踢馆闹场子的。我也确实缺钱,但今日只拿赌桌上赢来的,这个我不要。”他在许州、晋陵时也是进过赌坊的,知道这一行的惯例,自己若是拿了这桌上的钱,便是承认出千了。
李掌柜上下打量他一番,甚是斯文说道:“小爷,我手下的人不信你能连赢二十场。不知小爷可敢和在下赌一把。”
叶渐青红着脸道:“好。”
此时一个额发齐眉的小鬟奉茶过来,走到叶渐青身边时,脚下不慎被什么跘了一下,连人带茶都倒在他身上。那小鬟吓得脸上全无血色,连连磕头求饶,又拿手巾来擦叶渐青身上的茶水,所幸那水也不甚烫人。
若搁在平日,只怕小侯爷当场翻脸。此时此地叶渐青看看自己的破衣烂衫,也只好苦笑,摆手道:“莫擦了,倒是把你的手绢弄脏了。”
李掌柜冷脸训斥那小鬟,叫人再派茶来,又命小鬟去抽屉里把赌具拿出来。骰盅是京窑白瓷,入手温润如水,骰子却是透明水晶制成的。叶渐青目露惊奇之色,李掌柜看见了,嘴角一弯,把三个骰子放在他手里,温声道:“小爷先看看这骰子有没有做手脚。”
水晶骰子冰清玉洁,每面的点数都是一个小小的红宝石嵌成的,这一个骰子只怕都值上千金了。叶渐青先在手里掂了几掂,又貌似随意地撒在桌子上,等那骰子停下来,方抬头望着李掌柜,郑重道:“我看过了,骰子没问题。掌柜想怎么个玩法?”
“就猜大小好了,小爷只要说对点数就走人。”
李掌柜先掷了一把,水晶碰着白瓷,曳玉敲冰、霜天击磬般好听。等声音渐消,他就挑眉望向叶渐青。叶渐青脸色泛白,过了一会道:“一点。”
旁边站着的小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公子,这里面有三个骰子,最少也是三点。”
叶渐青摇头不语。李掌柜开了骰盅,却果真是三个一点叠宝塔似的叠在一起。那小鬟惊得连连吐舌。李掌柜面不改色,把骰子捡起来,又开始掷第二把。这次摇骰盅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一点,待骰子停下来时,叶渐青脸色难看之极,倏地站了起来,愤愤道:“掌柜,钱我不要了,何必暴殄天物。”
李掌柜嘴角市侩的笑容一收,目透寒芒,端严问道:“小爷认输了,猜不出来?”
叶渐青终是咽不下这口气,道:“没有点。”
青衣小鬟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掌柜却仰面哈哈大笑起来,示意她来开盅。三个骰子依然是一点朝上叠在一起,但每一个水晶在摇动过程中互相摩擦,都被磨平了一面,点数也被磨掉了。盖子一开,落下来三颗红宝石,所以是没有点数了。
叶渐青曾听说过,江湖上有高人,内力一出,用手指便能抹平石头上的刻字。没想到这小小赌坊也是卧虎藏龙,一个寻常掌柜便身负高深内劲,施展在这些细巧玩物之上,能隔盅传力而不玉碎宫倾,比石头上抹字更是难得了。只是好好的水晶骰子就这么不能用了,果然是暴殄天物。
李掌柜起身拱手谢道:“这位小爷,李某人得罪了。请!”他说完这话,厢房的门就打开了,管事的人走进来,将银票兑给叶渐青,满脸堆笑地送他出门。
等两人走后,李掌柜看那青衣小鬟,翻着白眼道:“你看仔细了,岚山?”那名唤岚山的小鬟骤然一个鹞子翻身,坐到了桌子上面,玩着骰子,嘟嘴娇声道:“我探过了他的脉,是顾教主的人没错。他接茶盏那招是分花拂柳手,脚下踩的八卦是明月流风步法。只是,他既然练逍遥游心法,怎么不认得这水晶骰子?”
李掌柜蹙眉,淡淡道:“只怕顾教主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师门来历吧。”“原来顾教主喜欢这个调调的。”岚山一边故作大人样地摇头晃脑,一边伸手拿起桌上那杯没来得及喝的富春茶,啜了一口,忽然呛声道:“完了,让他就这么脏兮兮地走来走去,教主只怕要揭我的皮了。”
叶渐青出了赌坊,怀揣着银票,找了一家成衣店走了进去。柜台上的伙计一看他乱头粗服,叫花子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完整地方,便黑着脸要来赶他出去。叶渐青连忙掏出银票,请他帮自己找几件像样的衣服。
那伙计一见是货真价实的银票,足有十两之多,便翻脸比翻书还快。叶渐青挑了几件还看得过眼的衣服,借了店家的后房换上。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等他一身簇新地走出来时,伙计已经看花了眼。叶渐青又挑了根木簪子,把头发琯好。
伙计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风流到了极致,好像玉山一样泛着柔光。他极力推荐店里一件镶着白狐皮毛的大氅,又轻便又压风,说叶渐青出门一定用得着。
叶渐青摸着那柔滑的毛领子,想起了自己那件碧彩闪烁的雀金裘,遂摇了摇头:“不用了,便连这些衣服,我也穿不得一时三刻的。”
伙计殷勤问道:“郎君这是往哪里去?”心想谁不爱华服靓装,问到了地址,说不定以后生意还会做到门上去。
“我去官府投案。”他说完这句,在别人错愕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叶渐青出了店面,将衣领拉了拉,辨明方向,径直往城东的扬州会馆走去。他从苍山出来时,一路上便已着意打听过了。宁财神和公主府的案子天下皆知,案犯押京,下大理寺诏狱,赵南星却被软禁在扬州会馆里。
走了顿饭功夫,只见一排长街,都是做生意的门面,中间夹杂着一间粉墙黛瓦的门楼,江南式样,砖雕門楣,中有“东南流辉”四字,门下面左首又有一个小竖匾“扬州会馆”。门口站两个荷戟的黑甲军兵士,高高的马头墙错落有致,无处攀援。叶渐青不动声色走了过去,绕到街后面,果然见旁边看着一个小小角门。
他走到门边,那门上挂着一个锁,他见左右无人,伸手便把那锁用巧劲拧了下来,藏在袖中。当其时,他逍遥游心法已有小成,已至无声之境,能闻无乐之乐。因而推门进来之时,已知门内并没有看守的人,所以才敢这样放肆。
一个小四合院,天井高深,积雪皑皑,他穿过抄手游廊,便是一个小小花园,地上铺着鹅卵石的冰花小径。此处他亦来过。往年上京,如果不住镇国公主府,就会盘桓在此。叶渐青倾耳细听,只觉东边的文汇阁有细微而杂沓的脚步声。他略一思索,便飞身上了游廊顶棚,猫身在上面疾走。
还没到了文汇阁附近,果然见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禁军打扮的人,围得铁桶一般。他落在隔壁院落一株大松树上,那大松树重重冠盖,有五层之高,树叶繁茂。叶渐青随手揪下几个松球,眼望天空,见有鸟雀飞过,便掷出松果,鸟儿纷纷落地。
看守的听见声音,便有人过去查看,剩下的人也将目光转到那一角。叶渐青便趁这间隙,施展轻功,冲进了文汇阁最高的一层。他落地无声,这一层上也无人看守,他正要拍胸脯松口气,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里走出来一个人,一手拿笔一手拿书,张大嘴巴惊怖看着他。叶渐青一个白虹贯日,从地上一冲而起,捂住他嘴,将他拖进房去。门扇无风自合。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那人正是赵南星,惊骇过后,一脸喜气,道:“青弟,啊不,小侯爷,你怎么来了?”他还是结婚之前三个月见得叶渐青最后一面,如今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一对挚友相逢,遥想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叶渐青也是心神激荡,便在这时,忽听外面响起橐橐的靴子声。他连忙竖了一指在嘴边,又指指门外,赵南星会意点头,只见他翻身上了房梁。
不多时门外有人道:“赵公子,得罪了。”接着一名守卫的兵士将门打开,见赵南星坐在地上蒲团上看书,双眼茫然地望着自己。那守卫略略扫视一下房间,便又关门退下了。
叶渐青从房梁上跳下来。赵南星着急问他道:“我听说你逃了,怎么又回来了?这锦绣地狱,做什么傻呆呆自投罗网?”他说到这里忽然面色惨白,抖声道:“供词,是左风眠逼我画押的。”他说到这里,募地又想起袁尚秋临死前的惨状,浑身上下都战栗起来,痛不可当。叶渐青也料他定是想起了袁尚秋的事,拼死克制,眼眶还是微微红了,道:“前次逃走,非我本意。我这次回来是专来投案自首的。南星,我奶奶在我眼前死了,他们这样残害忠良,指鹿为马,这口恶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你赵家宁家的冤屈也记在我身上,我但有一口气在,也不叫他们称心如意。”
赵南星听出他话里的刻骨恨意,也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细细打量安宁侯。在他记忆中,叶渐青一直是个富贵娇养的公子,待人温和有礼,便是生气也如撒娇一般。他要天上的月亮,若给的是星星,别人也自觉愧对与他这样好的家世年貌。但今日一见,他脸上身上多添了风霜痕迹,目光中更夹杂着一些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令他心生寒意。于是勉强笑道:“渐青,不要管我,你快走吧。这案子本就是无头案件,过不了多久便会不了了之。皇帝不过借故整治东南官场。一朝天子一朝臣,再过些年,等新皇继位,你公主府的冤屈也会大白天下的。”
叶渐青眼中终于落下泪来:“那要几年?我等不得那么长的时间了。”
赵南星听他话音凄凉,一时也是执手相对,无语凝噎。
便在这时,只听见楼梯上传来一大群急促的脚步声,踩得人心慌意乱。叶渐青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赵南星亦是顺手提了茶壶站起来,去开门往外面走。走到楼梯口,只见一个领头的侍卫统领,带着一大群人,面色不善地上来。
赵南星堵住他们,故意笑道:“军爷,我茶壶没水了,正要唤人来添水。怎的这么巧,您就来了。”
侍卫统领一伸手把他推在一边,茶壶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一行人气势汹汹冲进房去,只见门窗大开,哪还有半个人影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 不识赵郎是赵郎
下一章有大转折。
点击惨淡,亲们多来点评论好不好,岚山决定以后每篇文章都客串一个角色自娱自乐了~~~~
每开一文,我都要把我的窝炸一回烧一回,但还是冷到不行,~~~~(>_<)~~~~
☆、第十五章 不识赵郎是赵郎
裴昭业追出佛跳楼来,已不见叶渐青的身影。他顺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穿过了几条街巷,走过了当铺、赌坊、衣店,四下茫茫,只是寻不见他要找的那个人。他初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那人并不是叶渐青,然而终于不肯放弃,急匆匆回了端王府。
他派人去盯着京中的镇国公主府和安宁侯府,若有动静立刻来通知。他在王府里坐立不安,待到午后,忽然又想起一处遗漏,又命人赶往囚禁赵南星的扬州会馆。家仆走了没多久,果然有耳报传来,叶渐青却不是在上述几处,而是在宫门外跪请。
裴昭业心里微感焦躁,立时便命人套马往宫城而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单薄的背影跪在巨石城门之下。他来不及下马,又怕僭越,行到近前,方从马鞍上飞身而起,落在那人身边。
叶渐青的胳膊一把被拉起,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他抬头略显诧异地望了望端王,随即又把双手捧着的金鱼符举高了几分,目不斜视,大声道:“罪臣叶渐青有冤情上禀,叩请见陛下金面。”
他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守卫着宫城的禁军却全都眼观鼻鼻观心,无人理睬他。他又再说了一遍,那寒风却把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拉长,听起来蔚为可笑。
裴昭业居高临下望着他,他头发仅用一根木簪挽起,衣服倒还整洁,只是不太合身。他这副打扮已比当日南山之中要体面的多了,但看在端王眼里,还是忍不住心酸难耐。
“渐青,这里人太多。你先跟我回去,等我进宫面圣之后再说。”
叶渐青不为所动。裴昭业料不到他素日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执拗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场面,一时也大感棘手。他索性一撩袍子,也在他身边并排跪下。叶渐青惊了一惊,偏头望了他一眼。
早春二月,寒风凛冽。突然一阵长风把裴昭业身上的鹤氅掀起,他心中一动,脱下大衣,反手披在叶渐青身上。淦京的风还是太温柔了些,若是在云州,这时的风沙能将将军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能掩住行人的口鼻,遮天蔽日,无所不能。他多么想带叶渐青去看云州的山川河流啊。
两人这么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到日头渐西,而头顶的白光终于丧失了温度的时候,宫门轰隆隆打开了。两人齐齐望去,出来两个宫监模样的人,一老一少,年纪大的正是皇帝身边的高公公。那两人走到叶渐青面前,高公公道:“陛下有口谕,镇国公主府一案已交由大理寺审查,案情尚未厘清。安宁侯待罪之身,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出府入宫。”
此语一出,叶渐青一点点的希望都已泡汤,瘫坐在地上。裴昭业却是又惊又喜,看样子父皇并没有迁怒安宁侯的意思,闭门思过也算是暂时免了牢狱之灾。
高公公此时转向裴昭业,道:“殿下,老奴临走时,陛下有嘱咐,安宁侯交由端王照看,若有差池,唯端王是问。”
裴昭业按捺住心潮澎湃,连忙叩头接旨。他待两人走后,宫门重新关闭,才起身去扶叶渐青,道:“渐青,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吧。”
宫门前这一番喧闹,不到晚间,在京的勋贵大臣都得到了耳报。听说安宁侯去而复返,在宫门前喊冤,不少人又慨叹公主府一案只怕要再生波澜,一只只眼睛都盯紧了大理寺。唯独宁王在家里听说了这件事后,只是抿唇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卿卿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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