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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浮生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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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跟我来。”香婆婆抄起大扫帚在手,走出了木屋。叶渐青、岚山追出去,站在台阶上。
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山风呼啸,吹落百年松树上的一捧积雪,发出“咔嚓”的声音。
“有什么不对劲,香婆婆?”岚山疑惑道。香婆婆慎重道:“教主可能已经入谷了。”“什么?!”岚山惊叫道:“教主从哪里下去的?”
香婆婆举起一只手臂,示意她稍安勿噪,道:“后山有一处断崖,是一条近路,崖下面就是谷中的松树林,教主可能从那里下去了。”“那我们快去……”“不行!”香婆婆打断她的话:“那山崖高可万仞,下面云雾缭绕,一有闪失,落不到树林里,便会粉身碎骨。”
叶渐青和岚山霎时面如金纸。“而且,”香婆婆叹气道:“只怕教主正和那个什么顾廷让在比拼呢,你俩别去碍事。”
她长居深山,对这山里的一切气味声响都熟之又熟。从方才开始,整座山峰都在颤抖,分明有大事发生。
叶渐青和岚山将信将疑。就在这时,林中突然惊飞一大片山鸟,磔磔怪叫,而更高的山峰上弥漫出一层浓密的白雾,好像海潮一般。
香婆婆朝两人叫道:“你们快点下山去。”“啊?”岚山哭丧着脸:“婆婆,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来的。”香婆婆无暇解释,一手抓起她的腰带,踩着石阶健步如飞朝山下冲去。
叶渐青还呆站在原地,来不及反应。香婆婆回头朝他喊道:“快点,雪峰要塌了。”
直到这时,脚底的大地才隐隐感受到震动。叶渐青从不知道“雪崩”是什么,但看香婆婆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只好施展“百步千踪”追上两人。他边追边问:“婆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是地震吗?”岚山被老妪夹持,难受得眼角也飙出泪来:“呜呜,老天爷也跟我们作对,专拣我们来的时候发疯……”
确实,沉香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罗浮山从未发生过雪崩。
倘若他们有现代人的知识便会知道,雪崩最容易发生在25°~50°的山坡上。这里山峰陡峭,大多数地方直上直下,坡度能达到九十度,不容易产生足够厚的积雪。
所以,他们遇上的雪崩是人为所致。
香婆婆没有时间解释,只对两人道:“你们听着,保命要紧,其它容后再说。”
这倒霉催的!叶渐青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山上那块状雪雾已经下降了不少,离他们方才所在的山腰松林不远了。叶渐青好奇之下,放慢了脚步。
好像是罗浮山的英灵发威,催动内力迸裂了身上的白色外袍。层层雪团呼啸而下,又美丽又震慑。但是没待他歌颂膜拜天地神威,松林木屋都被吞噬,而一股巨大气浪向他们身后压迫而来。
各种山石、松树犹如下雨般从天而降。香婆婆夹着小岚山,朝叶渐青吼道:“小心你身后!”叶渐青只觉一团黑影朝自己砸下来,岚山抽出袖中白练,缠住他腰间,将他带偏。一棵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巨大松树被连根拔起,从三人身旁掠过,顺着山势朝下面滑去。
“要死了要死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岚山又惊又怕,不住咒骂:“他娘的,我再也不上罗浮山了,总没好事……”
身后的雪块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泼天的粉尘雪片令三人口鼻都有些窒息。香婆婆眼望山下,离山势平稳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而身后的魔鬼紧追不舍。她将岚山掷向叶渐青,腾出一只手,转身面对雪落的方向,扫帚一舞,竟然生出一股神力。
叶渐青方才看她扫雪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用的是寒江孤影剑第九层中“万夫不当”、“万壑争流”两招。细剑换成了硕大的扫帚,招式中攻势减弱而守势明显。香婆婆立阻雪崩带来的雪砾和气浪,巨大的压力反弹,令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见雪浪略微停滞,立刻返身追赶叶渐青和小岚山。白色妖魔好似有着灵性一般,见她转身逃跑,也紧追不舍。三人全身都浴着雪片,没命逃奔。香婆婆指着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岬角,大声道:“你们去那里避一避。”
她说着就转身双手持帚,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气魄,使尽全身的气力挥向数丈之高的雪浪。
叶渐青带着小岚山无暇他顾,奋力跳下岬角。尚未落地,两人就瞬间被身后冰冷的雪浪掩埋,失去了知觉。
在黑暗之中,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叶渐青只觉得身体冷如僵尸,而心被撕扯成碎片。在他的头顶上,有两团温暖的红光始终注视着他,他往哪里走,那红光就追随到哪里。
起先他怕得不行,因为那红光就好像野兽的眼睛,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渐渐得,他习惯了,也发现红光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叶渐青反而故意停下脚步,朝它伸出手去……
耳边开始有人说话的声音,走动的声音。“他怎么还不醒啊?”聒噪的女声,一听便是小岚山。
这丫头真是福大命大。叶渐青在心里感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点着一盏柔和的油灯。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顶是土布的床帐。他努力偏头,看见床边趴着打瞌睡的小岚山。“你……”他张口喊道,差点被嘶哑的声音给吓个半死。岚山募地醒转过来,揉揉眼睛,欣喜万分道:“你你你醒啦。”
她见叶渐青挣扎要起来,连忙帮他靠起来,道:“我去给你端药。”叶渐青这才发现满屋的药味,而这里摆设简陋,看起来像是一户农家小舍。
岚山从屋外煨着的小火炉上端来一碗温温的药汤。叶渐青服下后,觉得胸闷的感觉有所减轻,便嘶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岚山道:“是离罗浮山三十里的村庄,你已经躺了快一个月了。”
“啊?”叶渐青一时呆滞。难怪他觉得骨头都躺得疼痛难忍。
小岚山抹了一把眼泪道:“我还以为你英年早逝了。”
“……”叶渐青白眼望向床帐,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来:“谁把我们救出来的?香婆婆呢?”
“香婆婆……”小岚山扁扁嘴,刚抹掉的眼泪又淌了下来:“香婆婆……她为了救我们,死掉了……挖出来时冻成了冰人……”
沉香在岬角上被发现时,身体和背后的扫帚冻在了一起,变成一座巨大的冰雪雕塑。她仍然保持着死前寒江孤影剑中“万古长青”一式的姿势,以身为屏障,减弱了雪崩的威力,保护了岬角下的两人。
叶渐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顿时又没有了知觉。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屋里烛火已经撤下,而屋外似乎有许多人,战马的嘶鸣、甲胄的铿锵。岚山正站着门口和一个男子说话,觉察到动静后,两人一齐抢进,差点把门框挤裂。
那人仗着腿长力气大,几步迈到床下,半跪下来:“幽云总督徐士臣,奉陛下谕旨,请安宁侯回京。”
记忆断片太久,叶渐青努力想了半天,才记起他是裴昭业的护卫统领,便笑道:“徐大人升官了啊,恭喜恭喜。”
小岚山跟在后面跳脚:“小侯爷,你还起不了床……”
叶渐青问:“陛下龙体安康吗?太子呢?叫我回去有何事?”
徐士臣愣了一愣,挠挠头顶,道:“二个月之前,先帝驾崩,太子已经登基了。”
这么快……叶渐青默了一默。一旁的小岚山杀鸡抹脖子般朝他使眼色。叶渐青对徐士臣说:“麻烦徐大人先回避一下,我有话问她。”
徐士臣便听话退出。叶渐青知道外面肯定有人监听,却也顾不上什么了,劈头问道:“怎么回事,教主呢?到底谁救我们出来的?”岚山压低声音道:“你别急,先听我说。”
原来当日雪崩之后,最先发现异状的是山下的猎户。灾难结束之后,猎户们上山搜寻,发现了岬角上的异状,进而发现香婆婆,也救出了他两。岚山是躺了十来天才能下床,而期间叶渐青则一直昏迷。
一个月后,山上的飞鸟传下消息。顾苏说已清理门户,他要闭关修炼,灵霄宫暂时关闭,如无命令不许再上山。她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邹巴巴的小纸条,叶渐青抢过一看,如假包换是教主的字迹。“飞鸟带下来的还有一颗解毒的药丸,教主让我给你服用了,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骗人!”叶渐青大喊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被褥,滚到了地上。岚山慌忙来扶他,他勉力行走,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你要干什么?”岚山没费多大力气就架起他,好似举起一具轻飘飘的风筝。“我要上山去找教主问个清楚。”叶渐青固执道。
岚山一边扶着他往外走,一边劝他道:“你可别去爬了。这山简直见鬼了……”叶渐青不听她的:“我自己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好了。”“我不是不想陪你,”岚山欲哭无泪道:“你要追寻,可是山已经不在那里了啊。”
山已经不在那里了,什么意思?叶渐青走到门口,往罗浮山的方向看去。
罗浮山一片灰白色的轮廓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山势依然连绵起伏,但是他们曾经攀登的那座雪峰消失不见了。
叶渐青用力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当他再睁开眼睛之后,那座筷子般的雪峰确实凭空消失了。
屋外围着的全是荷戟的士兵,偌大一座村庄已经被幽云总督清空了。徐士臣见两人出门,遂迎上来,解释道:“小侯爷,此处地动数月,恐有天灾,附近百里之内的村庄都已经暂时疏散了。我们也快点离开吧。”
岚山道:“罗浮山原来有九座山峰,雪崩之后又继发了地震,削平了一座。”
磐石无转移?他们打到山无棱、天地合,都不出来交代一下。
叶渐青全身脱力,瘫倒在地上。
他一生的雪都在那一个冬天落尽……
作者有话要说: hehehehehehehe……
☆、第五十二章 欢来何晚情何长
大周开皇十年腊月,京城遭遇少有的严寒。惨黄色的阳光照在冰封的路上,殊无暖意。
小太子偷偷掀开步辇的一角,才往外看了一眼,就被皇后制止了:“外面风大,听话啊。”才五岁大的小孩子马上正襟危坐,皇后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顶。
凤辇到了烟波殿,皇后先下车,回身想要去抱太子,小太子却自个儿跳了下来;踏着满地的碎琼乱玉玩耍。
“夜叉,小心。”皇后追着小太子。“母后,这里怎么没有门槛啊?”小孩子指着脚下露出一个豁口的门坎石问道。皇后紧了紧风帽,弯腰道:“你忘了母后曾跟你说过的折槛郎的典故吗?”
小太子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撅嘴道:“母后,延祚宫的门槛也老是把我跘倒,我能把它拆掉吗?”皇后几乎要笑出声来,忍俊不禁道:“傻孩子,门槛要留给忠臣来拆。”
“这样啊……”根本还没有搞清楚原委的小太子,将目光投射到空无一人的大殿上:“母后,父皇不在这里呢。”
朱皇后本来要带着太子来找皇帝回话,无意中视线一扫,却发现偏殿的御桌上伏着一个人。她不动声色地往偏殿走去,看见一个男子束发紫金冠,身披龙袍,在矮桌上睡得正香。“他穿着父皇的衣服……”朱皇后一把捂住了小太子的嘴巴,道:“出去不许乱说!”
那人此时醒转,安然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龙袍自动滑落。
“你是谁?”小太子好奇地望着这个三十上下,容貌韶秀,只穿单衣的男子。
那人在殿中扫视一圈,迅速起身,上前跪拜在地:“臣安宁侯叶渐青,不知皇后太子驾到,一时无状,请殿下恕罪。”
朱皇后语气平静地请他起身,问道:“陛下呢?”叶渐青挠挠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殿,奇道:“方才还和几位大臣在这里议事呢,怎么臣在偏殿打了个盹,人都跑光了?”
不用说了。肯定是皇帝见他睡着了,不忍众人在外面说话打搅他,领着一干重臣换了个地方议事去了。
朱皇后气得牙痒痒,也不知说什么好。小太子却伸手去摸他紫纱制成、香气氤氲的衣袖,又是羡慕又是好奇:“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夜叉!”皇后一声厉喝,拎着太子后衣领像拎着阿猫阿狗一样,把可怜兮兮的小孩儿带回自己身旁。事后她又觉得太过,遂裣衽道:“失礼了,侯爷。”
小孩子天真无邪,好色眼浅。叶渐青蹲下身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小太子:“臣身上热着呢,殿下不信摸摸我的手。”太子抬头看了皇后一眼,见母亲没有反对,便握住了叶渐青的手掌,果然掌心里热乎乎的。
安宁侯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掌心里有薄茧,摸上去沙沙的。叶渐青笑道:“太子都长这么大了啊,臣都不知道,时光过得真快。殿下,过年想要什么礼物啊?”
太子偏头想了一想,忽然挺了挺胸脯,道:“你会做孤的忠臣,替孤把延祚宫的门槛拆掉吗?”
“你……”皇后大窘。
这小崽子,从小就这么会招揽人,跟他爹如出一辙。叶渐青笑得直不起腰。不远处,披香殿的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一时摸不著头脑,呆立一旁。叶渐青笑道:“愿殿下使臣为良臣,不使臣为忠臣。”
皇后眼神闪烁,在小太子“十万个为什么”出口之前止住他,转向侍立的宫监。原来,皇帝在披香殿估摸着安宁侯该睡醒了,派人过来叫他。叶渐青与皇后、太子告别后,随宫监而去。
太子望着他的背影,疑惑道:“他也是父皇的大臣吗,怎么我在宫里从来没有见过他?”
安宁侯自今上登基以来,任监察御史一职,代天巡狩,常年游历在外。裴昭业授予他先斩后奏的专杀之权,对他的要求也极为简单,就是每隔一两年,一定要回京述职一次。安宁侯脱略行迹,有时或在年头回来,有时或在年尾。
宫里私底下以安宁侯回不回来过年为标准,将春节分成“大年”、“小年”。若是“小年”,陛下便一贯节俭省事,给各处发点银子犒劳,算过了节。碰上“大年”,便要张灯结彩,人人领赏加餐,顿顿燕窝鸡鸭、柔鱼苦瓜,名为“普天同庆”。
安宁侯上一次回来还是三年前,宫里上一次过“大年”,太子还在襁褓里,自然是不记得了。
叶渐青走到披香殿外,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他有意在外面听了几耳朵,才让人通报。进殿之后,皇帝整个人都好像油灯多加了个根灯芯一般,一改之前的面瘫表情,变得圣光普照起来。
安宁侯入列之后,本想静静躲在一旁,却听户部吴尚书道:“陛下,小侯爷见多识广,陛下不如问问他吧。”这厮一上来就祸水东引,叶渐青狠狠瞪了吴啸存一眼,故意装傻道:“到底为何事争吵?”
却原来是为了皇帝御苑马厩中的马粪。有司弹劾少府监私卖御马马粪,每年得二十万贯钱,中饱私囊。殿上众大臣有的说要严惩不贷,有的说不宜处罚。御史中丞道:“此事宣扬出去,恐后世称官家卖马粪,非佳名也。”
户部侍郎柳淳风道:“二十万贯钱,中丞或许不看在眼里,但足够积贫之家数十年的用度了。臣为陛下理财,不敢不开源节流。侯爷您说呢?”
叶渐青慢条斯理,自言自语道:“一匹马一天要泄粪十来斤吧,陛下御苑中几百匹马,光是卖粪就足够臣一家一天所用了。”
此语一出,披香殿上好像落下了个晴天霹雳,把一干大臣雷了个里焦外嫩。裴昭业以手捂脸,暗道失策失策,此人根本就不知道“就坡下驴”的含义。
御使中丞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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