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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丰年-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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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惹来母亲更多的责备。因为这本就是一时口角间的儿戏,钱灵犀还小,就算是说错了话,她这个当姐姐也不能太计较,否则就失了姐姐风范,是没有气度的表现。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钱灵犀总说钱彩凤会欺负她了。因为年纪小而得到各种偏袒,这样的丫头就活该被人欺负!偷偷冲钱灵犀瞪了一眼,钱敏君到底不敢再当面争执下去,老实承认了错误,回房做针线去。
她前脚刚走,赵庚生后脚上门了,见了石氏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然后问起,“我明儿就要走了,想跟灵丫说几句话,行么?”
石氏点头一笑,示意丫头跟上,带他们去客房说话。
第273章 狼来了
钱扬威也随钱玢派回家的管事提前走了,钱敏君可不是普通族妹,为了她的婚事,钱扬威也自觉很应该尽一份力的。有些东西石氏不好拜托钱玢,便列了单子给钱扬威,让他回去置办。横竖那边还有林氏陈晗等人,应该可以办得妥当了。
钱扬威一走,他的房间便又恢复了客房模样,用来说话正合适。
但钱灵犀明显没空和赵庚生长时间唧歪,命软软回房取出几张银票递上便道,“这些钱你拿着,回了京城别乱花,要是不够就给我写信,或者到荣阳去找我爹娘要。马上就要过年了,记得给成师公备一份厚礼送回去。人家辛苦栽培你一场,可别过了河就拆桥。行啦,你去收拾行李吧。家里也忙,我不招呼你了。”
赵庚生满腔热情来跟钱灵犀道别,可不是来听这些话的,生气的把银票往回一扔,“我又不是叫花子,要钱做甚么?怕我乱花钱,别给我就是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钱灵犀也有些生气,忿忿然把银票收回,“我又不是钱多的烧不过,不是怕你一人在京城没个照应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要拉倒!”
赵庚生被她这带着关怀的一骂倒是顺了毛了,“我不是要跟你生气,只是我这就要走了,至少有一两年工夫都来不了,你也不表示表示?”
“你要什么表示?”钱灵犀哗啦啦把手中银票一扬,“这不就是最好的表示?”
“那多没意思?”赵庚生忽地咧开嘴,笑得有几分异样。
钱灵犀一看他那表情就警惕起来。“你想干嘛?有话说话,不许露出这傻样来!”
赵庚生瞟一眼低头忍笑的软软,往她跟前凑凑,压低了声音。“你说嗯嗯,是不是也要送我点什么?”
钱灵犀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看上什么了?不过先说好。要是太贵我可不送!”
“不贵不贵。”赵庚生跟加菲讨骨头时的表情象极了,一脸的谄媚,“你是不是也要绣个荷包什么的给我?”
还以为他要什么,原来竟是这个!钱灵犀指指他腰间的新荷包,横他一眼,“这个是什么?”
“那跟这个不一样!”赵庚生偷摸说出心中所想,“我看你姐绣给那谁的荷包就挺好的。就是,那个装金锁片的。”
钱灵犀顿时翻了老大个白眼,那是人家订亲用的,上面绣的是鸿雁于飞,比目成双。她要给赵庚生绣这个,那成什么了?
“想都别想!”钱灵犀想走,却又忍不住指着高高在上的赵庚生大骂,“白长这么大的个子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跟人说的吗?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拜托你回去多读几本书,好好长长脑子吧。今儿在这里错了还不要紧,日后在朝堂上错了可怎么办?”
被她这一骂,赵庚生也生气了。全然不去想自己的要求是多么无理。反而跟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似是发起了脾气。
“我才不是开玩笑,这又跟朝堂有什么关系?哼,自己年纪也不是很大,成天摆出副老学究的面孔来教训我,是我在朝堂还是你?”
钱灵犀气得火冒三丈,莫说自己眼下现在还不是他的媳妇。就真是跟他有了婚约,在不是文定这样的特殊场合里,哪个女孩敢绣明明白白昭示成亲的东西给他?
这时代的人对礼仪看得很重,有媒有妁则为妻,无媒有私则为淫。若赵庚生只是要个普通荷包,钱灵犀不会吝啬,可他要这样有特定含义的东西,明显就是逾矩了。
眼下自己好心好意提点他,他居然还夹枪带棒跟自己争执,钱灵犀不跟他说了,她要送客!
“对,你在朝堂,你爱怎么做都可以,我管你纯属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那么现在,就请赵公子离开吧,别跟我这不懂事的人说话。少陪!”
她也不等赵庚生离开,先自转身走了。赵庚生看她的背影,心中也是一样生气,明明来前不是这样想的,怎么弄成这样了?
可这件事赵庚生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在他看来,钱灵犀就应该是他的妻子,那么既然迟早都是要嫁给他的,先绣个荷包又怎么了?放在他身边做个念想,不是挺好的么?
气鼓鼓的拉开门,闷头往外走的赵庚生忽地听到有人唤他,“是赵庚生?”
呃?赵庚生猛地一抬头,就见对面站着一位白净书生,明显是刚刚洗漱过,一袭清雅的淡蓝色交领长袍下露出一双崭新的官靴,但神色间还有些没洗净的风尘疲惫。
赵庚生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深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你!你怎么来了?”
对面的书生吟吟一笑,“愚兄不才,不如赵兄弟似的高中进士,金榜题名,只是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蒙皇上圣恩,选派愚兄来九原知府,授正八品府经历一职。虽然位卑官小,但愚兄不敢耽搁,一路风雨兼程赶到此处。方才到知府衙门去办了手续,领了印信,这不就来拜会故人了么?”
嗷!赵庚生抓狂了,这真是前门驱虎,后门来狼,才走了一只白孔雀,又冒出一个更讨厌的!
京城。
西城区南边的顺承门外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胡同,与别处的胡同不同,在这里游走的行人时常能听得到朗朗的读书声或是弹琴吹奏之声。
熟识本地的老人家时常会热心的告诉好奇的外地人,“咱们这个地方离贡院近,来往的可都是有身份的读书人。虽在外城,但房租却比里面便宜了一半,大爷要不要租房子?我家正好还有一个空铺,您可别嫌挤,旁边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呢!”
那明显操着南方口音的外地汉子便问。“那我跟老丈打听一下,谁家住了位姓唐的公子么?”
老头儿笑了,“这我哪儿知道?咱们这地方少说也有二三百户人家了,成天来来往往的读书人不知多少。您要是寻人,可真得费些功夫,要不要在我家先住下。慢慢的找?我那房租不贵,只要”
那南方汉子摆了摆手,摘下头顶的斗笠扇了扇风,又抹一把头上淋漓的汗水,一家家打听去了。
老头儿不觉摇头,小声嘀咕,“这又不知是来寻哪个不肖子还是书呆子的。唉,落了榜怎么就不回家,都赖在这京城,让家里供给着容易么?”
可抒发了一回感慨,老头儿继续去找那背着包袱的外地人推销去了。若是有书呆子或是不肖子,只要他们付得起租金,老头儿还是要租的。
南方汉子顶着烈日执着的打听了半晌,终于给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婶,偷偷的指着一处门脸较为整齐的宅子道,“你若是要找人,就去这些会馆打听。那些读书人只要是还在京城落脚,多半都会到家乡会馆去留个地址,以备不时之需。凡是一应会馆。上面都有牌子注明。嗳,你识字不?”
南方汉子连连点头,“识得的。会宁府的会馆,您知道在哪儿么?”
大婶把他拉到一旁,低声告诉他,“会宁府的会馆就在后面的第四条金井胡同里。不过你能告诉我,你是去干什么的?”
见这大婶很是热心,南方汉子没有迟疑的告诉她,“找我女婿。早来信要他回家成亲的,可至今不见人影,只好让女儿先嫁了去,可至今连女婿什么样儿都没见过。家里担心怕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这不就找来了?”
大婶摇头叹道,“真是作孽哦!不过你放心,只要在京城,多半不会出什么事。只是——”她忽地掩住口不说下去了,只道,“你若到了会馆找到人了,可千万别说是来寻女婿的,就说是老家让你来送盘缠衣物的,懂么?”
南方汉子微怔了怔,随即会意的拱手拜谢,“多谢大婶指点。对了!”他解开包袱,取出一包桂花藕粉送上,“这是我们家乡的土仪,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兑点开水拌糖来吃,对老人孩子尤其合适,给您家尝个鲜吧。”
大婶反倒不好意思了,可这汉子为人豪爽,硬塞给她才离开。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这汉子就拿着地址,在密密麻麻的胡同里寻到了一个住处。
可这个地方似乎又与别处有所不同,按捺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中年汉子上前拍拍挂着一串小红灯笼的黑漆木门。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出来应门,却只把门拉开一道缝,歪着头警惕的问,“你找谁?”
那中年汉子怔了怔,才开口说话,“我找一位姓唐的举人,叫唐竟熠,是会宁府的人。”
“你找他干什么?”
听小孩审问的语气,中年汉子那眉头皱得更深,却赔笑道,“唔我是他的老乡,他家里人托我给他带了些东西来。”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还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那小孩终于相信了,把门拉开,回头喊了一嗓子,“姑爷,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中年汉子心中一凛,大踏步进了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的娇笑声,那小孩又进去请了一回。才有一位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瘦小书生出来,“谁找我?”
在他身后,却还跟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可再厚的脂粉也已经掩不住她衰败的姿色与年纪。
中年汉子的脸更黑了,就见那女子妖妖娆娆的当着人就跟那书生勾肩搭背,毫不顾忌,还明显讪笑着装扮土气的他,“这就是你们家乡的人?”
那瘦小书生也不认得,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你谁呀?”
那中年人越发阴沉着脸问,“你就是会宁府锦和镇的唐竟熠?”
“正是。”那矮小书生下巴一抬,甚是倨傲的问,“你找我有何事?”
中年汉子攥紧拳头,盯着他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句话,“我是你的岳父!”
第274章 近水楼台
房亮也真是运气不错,朝廷每逢大比之后,都会在滞留京城的落第举子当中进行考核,挑选一些其中的佼佼者,授予七品以下的低层官吏,算是给基层补充一些新鲜血液,也是解决举人就业的一大问题。免得这些书呆子都一门心思留在京城,不断应试,弄得老大无成,反不如做点实际工作,有益于国家,也给他们自己添个进益。
当年钱文仲是这么求得的官职,而今见到一个跟他同样经历的后辈,自然生出一种亲近感。
“虽说朝廷有这样的制度,但要授官还是要有点门路的,你这么年轻就得到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很不容易。”
房亮笑得有些腼腆,“这是我远房族叔帮忙求的路子,他虽然已经致仕,但朝中还有几个在职的好友,特意去信拜托了一番。也幸好皇上今年要向各个边关输送一批官员,许多有本事的都不愿意来争,这才给我谋到此处。实不相瞒,我也是看伯父在这边做得有声有色,连太上皇都亲自来巡察,才决心来这里的。我年轻,没什么经验,往后有什么事,还得靠您多多提点。”
虽是是奉承话,但房亮眼神真诚,态度谦逊,听起来并不让人反感。他虽是托关系谋求的官职,但钱文仲也不以为丢脸,官场中要是没有一些帮系关系,那才无法立足。反见房亮实话实话,并不假装清高,生出不少好感。又细问他朝中动向,和一些官员升迁变动,两人谈得大是投机。
赵庚生在旁边越看越不是滋味,他来钱家多少回了,什么时候和钱文仲这么聊过?怎么这小子一来,待遇就直线上升呢?
可是数次想插进他们的话里,却偏偏怎么也插不进去,文臣武将之间的差别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是要走。赵庚生更不甘心。他就算插不进话,起码也能听听他俩聊什么吧,万一姓房的那小子不安好心,提到些不该提的。那他得赶紧出来掐掉才行。
于是乎,丫鬟紫薇和软软就隔着门帘偷瞧着屋内诡异的气息。那边一老一小聊得投机,这边却有一个大高个虎视眈眈。回房去说给两位小姐听,钱敏君掩嘴偷笑,怂恿钱灵犀也去瞧瞧,可钱小妞余怒未消,才不搭理。
“没见过那样的德性。还好意思留下来,没大棒子赶他出去,算是给面子了!”
钱敏君忍笑,“那人家不也是心急么?忘了是块热豆腐,不能吃的。”
见她拿自己打趣,钱灵犀白过去一眼,“你这块豆腐倒是温度正好,放不上几个月就得给人啊唔一口吞掉了。到了有了新欢,别忘了咱们这些老相好就成。”
钱敏君羞红了脸,嗔了她一眼。“这话真该让娘来听听,看你这丫头是怎样的一脑子龌龊。”
嘁!钱灵犀嗤之以鼻,自钱敏君来了癸水之后,石氏已经开始对她进行启蒙方面的教育了,这时候还装什么甲醇?压低了声音反唇相讥,“有本事你成了亲就不去做那龌龊事,干干净净一辈子,我才服你。”
钱敏君说不过她,脸皮也厚不过她,只得甘拜下风。饮恨败北了。
钱灵犀心里恼火,不甘心赵庚生又在这里白吃白喝,此时赶他走做不到了,便叫丫头去通知厨房,不许上那家伙喜欢的菜式,在他面前摆些青菜豆腐气死他最好。
于是到了晚饭的时候。赵庚生瞪大眼睛瞅着自己绿油油白花花的一片,再瞅瞅房亮眼前的大鱼大肉,嘴角耷拉得象被压弯的扁担。
钱文仲觉得这可不象是待客之道了,给石氏递了个眼色,但素来待客极为殷勤有礼的石氏这回却是装聋作哑,脸上笑得一派殷勤,却半天不支使丫鬟行动。钱文仲暗觉蹊跷,夫人从不是这等无礼之人,她既做如此行径,必然有她的道理。于是钱文仲也装起了糊涂,只作看不见。
至于房亮,他本就是来作客的,主人家要如此行事,他要多嘴多舌,那成什么了?于是只埋头吃饭,更不多管闲事。
赵庚生眼巴巴的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人搭理自己,可怜一个肉食动物,只能挑着青菜豆腐,食不知味的咽了一碗白饭,心里那个忧伤啊,简直无法言说。不过这小子倒也不笨,吃完饭立即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饭毕,送走了二人,钱文仲对房亮是赞不绝口,“有礼貌,性子又沉稳,少年得志却不好高骛远,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石氏却在叹息,“可惜只是个举人,比进士还是差了点。”
“那不一定。”钱文仲自己是文官,自然要偏向房亮一些,可正要替他说几句好话,却忽地想了起来,“嗳,对了,你们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净给人吃素,那孩子做错什么了?”
石氏脸现愠色,此事钱灵犀心里不痛快,回去就告诉钱敏君了,钱敏君自然立即回禀了母亲,此时石氏再把事情说给钱文仲一听,他也勃然大怒,“那小子是缺心眼么?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管人要?人家不给他还发起脾气来,这是怎么着?考个进士了不起了?我们钱家的女儿就是嫁不出去也不受这口气!你们还留他吃的什么饭?早该赶出去才是!”
“那不是正好赶上房家那孩子来了么?既是同乡,又是自小长大的邻居,没个留一个赶一个的。”石氏提起此事也有些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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