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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锦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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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布拉格。”
“什么？你你……你不知道国际长途很贵吗？你打什么电话啊？”
没想到她最关心的事不是他的现状或者突然打电话的原因，而是……昂贵的电话费。
老实说，原本兴致勃勃的他好像因为她这句话而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微微的打击。
“喂……突然想到，就打电话了啊——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诶。”他无奈道。
“你……只是觉得没有打电话的必要嘛……有什么事MSN说啊。”
是没有打电话的必要……但是偶尔也会想要听听你的声音啊，他心里暗暗想着，你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还真是有够不解风情的，唉……
“哈！听说你的漫画已经出版了？”想到前几天年子珊从中国订购的那一套漫画，他找了个话题。
“嗯。”
“听说，很成功啊。”
“你都听谁说的？”
“……”
因为无聊而成天在中文网站，论坛上流连并且顺便一直关注着某人的动向的人一时语噎。
“……这个不是重点好吧？”鬓角似乎有冷汗流下。
“那重点是……”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亲爱的。”
“嗯？”
“之前看你那么忙，我也没提，但是现在既然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你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呢？”
“啊，嗯，对啊。”
心里不由有点儿高兴，他抬眼，天际的浮云散去，露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你来我这里吧。”笑吟吟地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心里舒坦多了，想到她傻乎乎的瞪大眼睛的模样——她没道理会拒绝的吧？
“什……什么？”
“你不是要休息一段时间吗？来我这里好了——你有很久没有出去旅行过了吧？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回报一下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啊。”他流利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这个……”
发现她的犹豫，他有点儿意外了。
“你不愿意？”
听着她犹犹豫豫地说出要去日本的事，他皱眉，终于搬出了自己要过生日这样的理由。其实生日又如何呢？他从来就不怎么在意生日这样的日子，成年离家后往年因为总是在外面的关系，也几乎没有怎么庆祝过。
或者说，对于以前那种生活而言，所谓的“庆祝”与由此衍生的各种活动，本来就是常常发生的事，也并不需要找到诸如生日这样的理由。
但是，对于程晓洛而言，这个理由显然很有用。
挂断了电话，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好像连带着今天不那么晴朗的天空，也突然变得可爱起来。
……
意大利，Fiumicino①机场。
走下飞机的那一刻，看着眼前从未踏足过的土地，程晓洛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上一次像这样地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一时冲动……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依旧是凭着一腔热血，一时冲动……
有点儿紧张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想到自己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而且还语言不通，好像又找回了当时初到日本时的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不过……与自己那时候好歹还会那么一点点的日语相对应地，现在，她还是有个人可以倚靠的。
——毕竟她可是受邀来度假的人，怕什么？
……
年秋彦站在前来接机的人群里，有点不习惯地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仔细地观察着陆续走出的人群，熟悉的人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反倒是身边空手或者举着牌子的陌生人一个接一个地朝前方发出大声的呼唤，然后激动地与前方跑来的人紧紧相拥……说实话，他很不爽。
程晓洛在哪里？！难道她在飞机上迷路了吗？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四下里搜寻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米白色的影子，定睛一看，那身穿米白色长袖衫，背着个黑色背包，一手扶着小箱子，另一只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站在人群中瞪大了眼睛茫然四顾，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的人，不是程晓洛是谁？
“喂，亲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他大声朝她喊道，可是人太多，两人之间距离又远了点，那一脸茫然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目光几次从这个方向扫过，就是没有发现他，他只好提高了声音再喊了一遍。
“亲——爱——的——”
因为是罗马与北京的直飞航班，现场有很多中国人，听到这声音，以为两人是久未见面的情侣，都不由地会心一笑，遗憾的是这些人里并没有远处那迟钝的某人。
最后，还是程晓洛身旁经过的一位好心的女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着朝他的方向指了指，对她说了几句话，才引起了她的注意，饶是这样，她朝这边走过来时，还是左顾右盼，一副找不着目标的样子。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顿时席卷了他。
……
人群有些噪杂，程晓洛手里拿着网购的罗马地图，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到年秋彦的影子。
没道理呀，他那么显眼的一个人，如果来了，怎么会看不见呢？难道……
他没来接机？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给掐灭了。
虽然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准备好了地图，做好了发生意外情况时自力更生的打算，可是……明明约定好来机场接她的，他没道理失约吧？
她有点儿焦躁地在接机的人群里看过来，看过去，就是看不到那个有着乌黑长发的人影。
——直到在好心女士的指导下锁定了方向，走近了那边的人，她还在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最后，在终于发现了脸色有些发黑的某人之后，她吃惊地伸出食指，指着他。
“你，你你……”
虽然被她搞得有些灰心，重逢的喜悦还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年秋彦不由分说走上前，一把把近乎于石化状的“小女生”抱得紧紧的。
“气死我了，才多久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
嘴角溢出笑容，他在她耳边低声抱怨着说道。
“啊？那……那个……不是啦！”程晓洛手里抓着地图，两只手紧张得不知怎么放，“你……你的头发……”
“哈！”闻言，他放开了她，得意地拨弄着前几天刚剪的短发，“怎么样？新发型还不错吧？”
程晓洛抬头仰视着说完话便抿了抿嘴微微有些紧张的他，齐耳的短发削弱了他原本吸引人眼球的另类魅惑气质，但却使他显得更加俊朗帅气，整个人都显得高大了许多。
她淘气地踮起脚，伸手揉揉他的短发：“嗯，好帅啊。”
“哈！”他眯起眼睛，笑得很满意，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揽住她的肩。
“走吧，带你回我家。”
……
年秋彦口中的“家”指的是他位于新罗马市区的公寓。
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门，放下东西，两个人站在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感觉有些尴尬，程晓洛先移开了目光，打量起他的住所。
公寓的面积看上去和她的房子差不多，但布置得却要简洁许多，没有她家里那大大小小的摆件，看上去……似乎除了干净整洁以外，和她想像中的单身男性的居所也没有什么两样。
等等……单身？
脑海里突然浮现何紫说的他有了新欢的话，她舔了舔嘴唇，小心地开口。
“那个……我住在这里吗？”
“对啊，”年秋彦眨眨眼睛，“怎么了？”
“呃……”她抓抓头发，用玩笑似地语气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添什么麻烦？”他有些奇怪。
“呃……你还是一个人？”程晓洛继续抓头发。
“嗯？”他一愣，随即失笑，“是啊——怎么？”
“没什么，哈哈，”她别过脸去，假装打量起电视墙上的手绘花纹，“就是怕打扰你嘛……然后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哈哈……”
不该看的场景……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天的插画，看着她的背影，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第28章 第28章 罗马假日
其实罗马并不是一个受程晓洛喜欢的城市，因为印象中与这座有着三千年历史的古城相关的故事，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不管是混杂着阴谋与杀戮的有关这座城市由来的母狼育婴的传说，还是那闻名千古的埃及艳后与罗马帝国两位霸主的纠缠，甚至是时至今日依旧保留在这座城市里的曾经见证过无数次血腥刺激的角斗的古罗马角斗场……一句话总结：她和这地方气场不合。
哪怕是唯一让她对此地有所向往的《罗马假日》，也是以无奈的悲剧作为结局，这样不温柔的地方，是会让她打心底里敬而远之的。
但是，不管之前怎么想，当她真正站在老城那散发着浓郁的中世纪气息的街头时，还是不免小小地激动了一把。
“来到罗马，不吃冰淇淋怎么能行？”
从巷口不起眼的小店里买来两杯装着三个球的冰淇淋，年秋彦笑吟吟地递给她一杯。
“嗯，好吃。”尽管对所谓“美味”并没有很明确的概念，但嗜甜的程晓洛还是对冰淇淋赞不绝口。
“现在我们去人民广场，”发现她的嘴角沾着一点融化的白色冰淇淋，他微笑着用纸巾替她擦掉，没注意到她瞬间的僵硬，继续说道，“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这可是罗马的一大标志。”
“嗯，”她低下头掩饰着心中的悸动，喃喃道，“人民广场嘛……和菜市口，午门什么的一样，专门用来斩首示众的地方。”
年秋彦：“……”
“哈，”发现某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她赶紧更正，“不是啦不是啦，那个……不是斩首，欧洲一向流行绞刑吧？”
年秋彦：“……”
其实程晓洛说的也没错，直到19世纪初，如今已经成为罗马一大标志性景点，是来到罗马的游客必到之处的罗马人民广场都是公开执行死刑的场所，只是……虽是事实，被她这样说出来，他总觉得不大舒服。
就不能往单纯点，浪漫点的方面去想吗？
看着身旁低头认真地吃着冰淇淋的人，无奈的感觉又一次升上心头。
……
程晓洛觉得很欢乐，坐在人来人往的人民广场上，看着四周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街头艺人，还有她最喜欢看的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萝莉，小正太，真的有一种度假的心情。
“你看那边，”和她肩挨着肩坐着的年秋彦指着广场正中的高而直的古老尖碑，“那就是传说中的埃及方尖碑啦。”
他娓娓地说出这座碑的历史。
建成于公元前1300年的这座古老尖碑原本并不属于罗马，而是位于埃及太阳寺，但是却在公元前10年罗马皇帝奥古斯塔斯的入侵中被作为战利品夺过来，并且被当做征服埃及的标志被竖立起来，而且，直到16世纪才由罗马教皇希克斯塔斯五世提出将其放置在广场正中，直至今日。
程晓洛也曾听说过“埃及方尖碑”的大名，但听了他的话却觉得有点好笑。
“罗马人也真是奇怪，抢一点金银财宝，古董什么的可以理解，大老远的抢回来这么大一座碑……哈哈哈哈……”她不顾年秋彦怪异的脸色，捂着肚子直笑，“还搬来搬去的也不嫌麻烦……果然是个强悍的种族啊，哈哈……”
年秋彦：“……”
“不过，”笑完了，程晓洛突然正经起来，“埃及遇见罗马这么个帝国，还真是够倒霉的，一个古老脆弱，一个铁血好战，好好的古文明就这么被毁了，唉——”
“你够了吧，”揉着她的后脑勺，他有些无力地抗议道，“亲爱的啊，你是来玩的，对吧？这些历史啊，民族啊，文明啊，能不能先把它们都抛到一边去？走走走，咱们逛街去！”
被他拖着站起来，程晓洛不由哀嚎：“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很累诶。”
“累？”年秋彦驻足，“这才出来多久啊？”
“可是我肚子饿了。”程晓洛微微弓着身子，抬起头，眨眨眼睛。
……
提到吃的程晓洛就来劲了，跟着年秋彦在人群中窜来窜去，从广场附近的牛肉夹馍一直吃到九曲十八弯的小巷深处的海鲜面，坐在小餐厅里，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犹自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
看着面前一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模样的人，年秋彦顿觉心里十分畅快。
“怎么样？我带你来的地方，味道不错吧？”他单手支着脸颊，微笑着问。
“嗯，不错不错。”程晓洛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
“所以呢，地道的，好吃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在那些旅游区，刚刚你还嫌这里路太远，不想走，现在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了吧？”
“可是这里本来就太偏僻了啊，”程晓洛皱眉道，“我到现在还脚疼呢。”
话刚出口，她自己先怔了怔，觉得自己这语气怎么那么像……
在撒娇？
＿｜｜｜……
年秋彦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拿叉子拨弄着造型别致的盘子里没吃完的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餐厅里悠悠地播放着她没听过的乐曲，安静的氛围一时笼罩了两个人，抿一口据说是本店老板娘独家秘制的柠檬水，程晓洛看着微黄的灯光下凝眉出神的年轻男子黑漆一样有着健康光泽的短发，不由问道：“为什么突然把头发给剪了？”
“嗯？”他突然被惊醒过来似的，先是睁大了眼看她，停顿了两秒才笑道，“你说头发？哈，也没什么原因，想剪就剪了呗。”
“是吗？”程晓洛点点头，继续低头啜饮。
“亲爱的……”
“嗯？”
“都没有问你……这半年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程晓洛拿吸管戳着杯子里的柠檬片，“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好。”
“没有去相亲？”他玩笑般地问。
“喂，”她把吸管重重地一按，嗔怒状道，“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就是关心一下嘛，”他见状连忙赔笑，“那个……伯父伯母也没催你？”
“哈哈，”她干笑两声，“他们知道我和你分……那个，分手了，我妈差点没跑来北京杀了我！催我？他们现在已经基本对我绝望了，你不说这事还好，说起来我还心有余悸，你是远走高飞无所谓啦，可怜我一个人……”她说到一半，看见对面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的好。
“可怜你怎么了？”年秋彦还在好奇地发问。
“没什么，”她抓抓头发，“也无非就是……被说几句，骂几句啦——还能吃了我不成？”
“那你也可以……试着谈个恋爱啊。”他继续拨弄着面条。
“没那个心思。”
“嗯？”
她烦躁地继续抓头发：“我现在忙着工作呢，没心思。”
“哦。”
灯光下对面的女孩埋着头咬吸管的样子很亲切很可爱，无端地觉得心情大好，这种莫名其妙的好心情让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
“伸进去啊。”
“干什么？”
“伸进去，看看它会不会咬你。”
“我又没说谎，咬我干什么？”
“那你就说个谎吧。”
程晓洛像个小女孩儿似地顽皮地笑着，怂恿着年秋彦把手伸进鼎鼎有名的“真理之口”中。
这实际上是一个雕有河神头像的圆石盘，据说但凡是在真理之口前所言不实之人，如果将手伸进口中，便会被咬住。
看过电影《罗马假日》的人应该都会对片中男主角为了逗公主开心，假装手被咬住的情节记忆深刻，影片中奥黛丽·赫本在“真理之口”前的特写镜头被影迷奉为经典，而这个位于罗马科斯梅丁·圣玛利亚教堂的据说原本是出水口的古迹，也因为这部电影而声名大噪。
还好这个时候已经日薄西山，不然程晓洛很怀疑他们会不会有机会在滚滚游客流中摸到这一名迹的石头角。
“你还真是……”被她磨得没办法，年秋彦苦笑着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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