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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毋求-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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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整个村庄都没睡觉,全村人大出动,一直折腾到天亮,终究没有找到婷儿的影子。有人说会不会喝农药。有人说会不会投河。天一亮,人们开始在田间地头寻找,有人建议用滚钩到河汊里捞。燕普选几乎疯狂了,两只眼睛红得像血球,嗓子吵哑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四周全是水泡。又是半天过去,田野里方圆十几里全找遍了,还是没有踪影。现在,只能看渔民的滚钩了。仙溪河由东向西、神雄河由北向南钩上一遍,仍没发现踪影,倒是拉上了几条大鱼。最后的希望就在辞郎河了。人们既希望发现可又怕发现婷儿。终于,钩了一会儿,渔民说下面钩着了东西。一听这话,燕普选顿时瘫倒在地上。

年轻人叹口气说,婷儿的尸体终于被钩出了水面,据说肚子已经泡大,渔民说,再过半天就是不钩,也会浮出水面。这边听说婷儿尸体找到了,赵济文一家傻了,他们这才真正感到大祸即将降临。赵姓宗族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他们让赵济文一家快点离开,把值钱的东西赶紧转移,可是,星星就是不干,怎么劝都劝不动,说见不到婷儿死都不离开。灾祸说来就来了,下午,燕姓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燕普选燕阳初的带领下,手持钉耙、铁锹等农具,一齐冲进赵家,将赵家砸了个七零八落,最后连猪舍都给拆了。赵星明站在一边,又哭又笑,嘴里直说砸得好,燕家人已为他疯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难为他。可就在婷儿下葬的当天下午,有人发现星星喝了农药。那天下午,仙溪河边一片嘈杂,一条划得飞快的小木船上,村上的赤脚医生正在手忙脚乱地给星星灌肥皂水,赵济文等几个人拼命按住星星挣扎的包裹着纱布的双手,事后有人讲,当时星星紧咬牙关不让人救,说要去追婷儿,赵济文热泪滚滚呼天叫地,见实在撬不开星星的嘴,他便“噗嗵”一声跪到星星跟前,发出悲天呼叫,说,星星啊星星,是爸爸错了,求你了求你了,现在不让人救你,等会儿你想活都活不了了,老天爷啊,救命啊!那声音撕心裂肺,惨烈绝望。突然,星星不再挣扎了,大家赶紧灌肥皂水,可是,已经晚了,星星已经死了,而且眼睛睁得滚圆,都快眦出血来。

后来,人们整理星星的遗物时才知道,婷儿确实已经怀孕,所以,两人如果不结婚,只能是死路一条。

叶宝富听得木头一样立着,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问:“那,校长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呢?”

年轻人说:“星星死了,家冲了,好在香儿找了个不错的婆家,听说姑爷人也不错,直到燕普选被逮到牢里后,才肯一起住到了香儿那儿,唉,惨啦!”

“你是说,婷儿他爸坐牢了?”叶宝富问。

年轻人继续说:“这人早该抓了,过去造了那么多孽,打了那么多人,这不,原先仙溪河上的通天桥就是这帮人毁掉的,而且你女儿是自杀,又没人害她,凭什么将星星打成那样,又把人家房子铲了,这些都是违法的。”

“那婷儿妈妈怎么办呢?”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不,天天在桥上唱孟姜调呢,燕普选一逮捕,就疯的不成样子了。”

叶宝富恍然大悟,原来桥上那位妇人,就是疯掉的婷儿妈妈。听到这儿,叶宝富潸然泪下。

告别年轻人,叶宝富边走边掉泪,这都怎么了,这世道怎么了,短短三年,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自己也好,别人也罢,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月色苍茫。叶宝富终于走到自家的小院前。那熟悉的灯光不见了,那亲切的身影不见了,那慈祥的笑容不见了,只有门前的那棵苦楝上挂着一梢月钩。

走进院子,叶宝富感到有些奇怪,家中没人出入几年,除非大伯他们过来,这院子怎么如此干净整洁。正当他迟疑时,一条狗欢快地跑进院子,后面好像有个女人在叫唤“宝安宝安”的。更奇的是,这条狗见到他非但不吠,反而像是见到亲人一般,欢快地围着他的脚跟转了三圈,然后掉头跑回,用嘴“拖”着一个人裤脚,朝院子急切地走了过来。女孩出现了。叶宝富一下愣住了。

两人对视良久,女孩哽咽着先开口了:“宝富哥,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

叶宝富手上的行李一下掉到地上,惭愧地低下头,低声下气地回答:“你好吗谭,谭翠花,是我,我是叶宝富。”

一听这话,谭翠花哭了:“你可回来了,宝富哥,你把大妈想死了,你把大家急死了。宝安,快,快,快去告诉大伯他们,宝富哥回来了,快去呀!”

那只叫宝安的黄狗真是听话,居然高兴得什么似的,头也不回就去报信了。

谭翠花熟练地打开叶家大门,只见里边同样收拾得井井有条。“宝富哥,快进屋吧。你的房间大妈一直给你收拾得好好的,大妈走后,我一直给你晾晒收拾着。”说罢,激动得什么似的,返回来给叶宝富拎起地上的行李。

一直到这个时候,叶宝富才反应过来,院子家中这么利落,原来是谭翠花在照应着。

这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又是多么熟悉的味道。对,这就是家,就是从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家。只是眼前这个谭翠花陌生了一些,可看起来比自己这个主人还要熟悉这个家。

谭翠花赶紧生火烧水。那只叫宝安的狗还真厉害,就这会儿功夫,居然将大伯伯母,还有宝贵哥叫了过来。狗自是得意,尾巴摇着翘得高高的,在谭翠花身边嗅了嗅,谭翠花抚弄了一下它的头,得到了主人的夸奖,高兴地走到了外边坐到一边。

面对热情过度的谭翠花,叶宝富一筹莫展,大伯一家的及时到来,刚好解了围。伯母见到叶宝富随及哭了起来,富儿长富儿短的,这让叶宝富几年来倍受冷落和摧残的心,顿然温暖颤栗起来。面对亲人,叶宝富两行热泪,珠子一样籁籁流下。

叶宝富说:“本想提前写信告诉你们,想想自己也没什么行李,再说你们也都很忙,所以就自己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进仁大伯说,“你呢,先吃点东西,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什么都别干,先去你爸妈坟上烧刀纸,上柱香,磕个头。然后到村上报个到,饭,先在我们那儿吃。现在不是从前了,打倒了四人帮,不兴阶级斗争了,年初实行了联产责任承包,你妈和你都有责任田,今后好好种,一切从头来吧孩子。”

一席话,听得叶宝富十分感动。没想到,自己虽然在外惹了祸,是个不齿于人的劳改犯,家乡仍然没有忘记自己,亲人没有嫌弃自己,唉,真是愧对家乡父老,愧对祖宗八代!

想到这些,叶宝富鼻子再次发酸,说:“对不起了大伯伯母,侄儿今后一定好好生活,重新做个堂堂正正的汉子。刚才,我已经去过坟地了,爸妈的坟安葬得很好,今后如果大伯伯母不嫌弃,我就做你们的亲儿子吧。”说罢,流着泪“噗嗵”一声跪到大伯伯母面前。

叶宝贵赶紧拉住叶宝富的手,说:“哥,你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是亲兄弟。”

叶进仁说:“宝贵说得对,我们就是一家人。”

叶宝富起身,一把抱住大伯放声恸哭,一任眼泪狂流。

伯母、宝贵和谭翠花,还有门外的那只懂事的宝安,都陪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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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命毋求第十六章 缘去来(上)
第十六章缘去来(上)

作者:赵培龙

这一夜叶宝富虽然睡在自己家里,但反而不习惯起来,三年多的集体生活,一下独自睡在空黑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十分孤单和恐惧。而且总感到门外有人站在那儿似的,时不时来回走动着。静,出奇地安静,静得听到呼吸和心跳。白天、特别是进入村庄后的所见所闻,叶宝富眼睛一闭就是那些画面,爸妈与星星婷儿的坟,香儿与董三,疯掉的婷儿妈,大伯与伯母,翠花与那条狗……一张张面孔,一幕幕场景,一个个故事,一桩桩悲事,怎能让他入眠。

好容易熬到天亮。推开门,果然外面有“人”,是那只叫宝安的狗,看样子夜里就睡在门前檐下,一看叶宝富开门,高兴地满地撒欢,之后一溜烟跑掉。叶宝富刚洗漱好,那狗便带着谭翠花过来。一看便知,谭翠花今天经过精心打扮,衣服换了鲜亮的,显得富有朝气。她满面春风,吃力地提着竹篮,里面装得满满荡荡,有油盐酱醋茶糖,有布鞋袜子鞋垫毛巾和肥皂,当然还有烧饼油条和咸菜。谭翠花的到来,让叶宝富很不自在。谭翠花不在乎叶宝富的表情,俨然到了自家一般,烧饼油条和咸菜往桌上一搁,就去收拾带来的东西。那只叫宝安的狗跟着谭翠花跳上跑下,忙得十分起劲。

叶宝富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垂着双手呆呆地站在一边,不知做点什么才好,脑子里始终想着一句:这个女人怎么了,我叶宝富落泊到这步田地,究竟身上哪一点让她留恋?怪了!

谭翠花利索地收拾物品,转过身来笑着对叶宝富说:“宝富哥,你快吃吧,饼凉了不好吃。上午你先去村上点个卯,中午我把米和面粉拿来,干草灶房里还有一些,这样晚上就可以开伙了。”说罢,朝叶宝富嫣然一笑,喊一声宝安,与那只狗一起,欢快地走了。

叶宝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随口答了一声:“嗯。”更不知道这声“嗯”说明了什么,表达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一会儿,叶宝贵来了。他告诉叶宝富,大队部还在晏子书院隔壁。叶宝富是耷拉着脑袋答着腔跟着叶宝贵走到大队部的,一路上很怕碰到熟人。大队部是座老宅院,原是赵姓宗祠,书院改做学校后改做大队部至今。门楼上的砖雕,“文革”破“四旧”时基本铲除,一些没脸没头的人物动物身子依稀可见。青砖台阶垒得高高的,远处看去仍然显得气派。叶宝贵轻松地拾级而上,叶宝富脚步十分沉重。叶宝贵走进一间房子,听声音已与里边的人搭腔。叶宝富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习惯性喊了一声:“报告!”

本来屋里还有声音,这一喊,足足沉寂了分把钟。只见叶宝贵红着脸走了出来,一把拉过叶宝富,说:“啊呀,进来吧宝富,这里又不是那个什么地方,不兴这个,快进来吧,武叔等着你呢。”

“哦,是吗?”叶宝富将信将疑地走进屋子,神情仍然显得生硬谨慎。

三年不见,赵济武苍老了许多,连胡须都有些白了。

叶宝富不好意思地掏出烟,赵济武说不会抽烟,但他还是将一根烟抽出,笑着放到他的面前,然后问叶宝贵抽不抽,叶宝贵同样说不要。接着,叶宝富将几张公文从内衣口袋内掏出,交给赵济武。

赵济武接过纸头,示意叶宝富他们坐,然后一张一张认真地看了起来。看到第三张时,问叶宝富:“你在那儿干的什么车什么工?”

叶宝富马上站起来回答:“对,是车工,就是用车床车金属的车工。”

“噢,是不是像谭木匠车木头的那个嗡嗡响的家伙头子?”赵济武低着头问。

叶宝富先是不解,叶宝贵马上做手势提醒他,待反应过来叶宝富马上回答:“对对对,就像那个,只不过这个车床是个铁家伙,平时用的是电,切削的是金属。”

“那你会摆弄什么呢?”

“报告叔叔,嗯不,回叔叔的话,在那儿学了两年,一般的零件都能车,包括球,锥体,凹面这些难度大的零件加工都还行。”

“噢,是吧。看来你还挺能的。”赵济武显然没有听懂叶宝富的话,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宝富啊,当初你不听劝阻,偷偷外出其实已经错了,后来又惹了官司,更是错上加了错,如果是头几年,像你这样回来是要接受管制的,现在虽说政策好了不兴这个,但毕竟吃了几年牢饭。大道理我也不会说,都是本乡本土的,分田时大伙儿没忘了你,我说宝富啊,既然回来了,今后就本本份份把地种好,别再瞎闯荡乱折腾了。乡下人务农为本,就你那个车个球呀锥呀什么的,顶不了饭吃。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再到队上点个卯,手续算是齐了。”

叶宝富脸憋得通红,千恩万谢后与叶宝贵一起退出。室外的阳光分外明媚,空气格外清新。办完事,哥儿俩终于有说有笑地走在了清波荡漾的仙溪河畔,一起回到叶宝贵家去。

中午饭虽然简单,伯母还是将家中最后一张肉票用掉,买回二斤猪头脸儿肉,打了一大瓶散装老白干,炒上几盘蔬菜,祭拜祖宗八代,算是为叶宝富正正式式办了冲邪压惊酒。叶进仁不会喝酒,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小盅,一瓶酒几乎是叶宝贵叶宝富哥儿俩喝完,兄弟俩喝得脸红脖子粗,先是笑后来哭,哭得一塌糊涂,竟然将老俩口都感染得泪流满面。

傍晚,叶宝富回到家中,出乎意料的是,家中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米面全部送齐,连水缸都是满满的。叶宝富知道,这是谭翠花整的,这让他既感动又茫然。想想自己现在这副德性,哪还配得上翠花姑娘,即使翠花愿意,谭木匠也不会同意。唉,俗说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看来翠花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痴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一无所有的劳改犯,一个家俬千贯的独苗黄花闺女,显然是风马年不相及。叶宝富想,这在先前还有一点说道,而今时过境迁,已是望尘莫及了。

正想着,宝安来了,接着翠花也就笑着出现了。这次她竟然拿来了一只高级热水瓶。

叶宝富感到再不主动开口招呼,就显得太没道理了,于是低声说道:“你,来了。”

“嗯。你,吃了吗?”谭翠花第一次听到叶宝富与自己说话,显得十分激动,她把热水瓶轻轻放下,走到叶宝富跟前,霎时滚下两串热泪,莫名其妙地说:“其实,香儿姐很喜欢你的,宝富哥,这钥匙就是她交给我的。”

“钥匙,香儿,交给你的?”叶宝富大惑不解。

“那时候,香儿姐经常偷偷来看大妈,大妈也很喜欢香儿,只是后来你出事了,大妈出事了,特别是星星和婷儿出事了,香儿姐为了她那伤心的爹妈,才不得不答应嫁给董老师。”

“香儿,不得不,嫁给董老师?”

“是的,为了给星星讨回公道,香儿答应了爸妈的恳求,只要谁能主持正义,将燕普选送进监牢,让她干什么都行。董老师在董主任的帮助下做到了,香儿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含着泪嫁了过去。”

叶宝富听到这儿,简直惊呆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谭翠花,流泪了,哽咽地说:“原来这样啊!看来是我想歪了,想错了。”

谭翠花接着说:“可怜啦,宝富哥,香儿姐姐出嫁的那天,哭得撕心裂肺,表面上看哭的是星星,实质上我知道她真正哭的是你,还有你和她这些年的情份,那天,她顶着你送的那块红纱巾,别人看不懂,我认得那是你送的,那时香儿姐绝望极了,我在远处看着,心都碎了,同样掉了不少眼泪。心想,宝富哥现在在哪里呢,怎能让香儿姐受这等委屈呀。”

“唉,这都是命,命中注定……”沉默片刻,叶宝富哽咽地问:“后来你见过香儿?”

“见过,都是在大妈的坟上。一天,她把我叫到跟前,说,翠花,我告诉你,宝富哥绝对不是干坏事的人,大妈不在了,这是她家的钥匙,如果你还喜欢他,你就接下,宝富哥是好人,你也是好姑娘,只要你等他,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平安地回来的。香儿姐还说,她的命不好,假如宝富哥回来,一定转告他,把她忘了,好好过活。”

“……”叶宝富无话可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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