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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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还有些微微苍白，我见犹怜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来就诊的病人也没人有怨言，年纪大些的还会出声安慰，告诉她小姑娘别害怕。
她的膝盖微微弯曲，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洛邵阳的肩上，任由他给自己整理头发，衣服，抚摸安慰，有时候这种被保护是上瘾的，所以越到后来一想起他要和付若林结婚越觉得无法承受，随即又在心里骂自己，“苏子墨，你是个坏女孩，看着碗里，想着锅里，不地道。”可要真让她戒了这温柔又下不了狠心。终于到了拆线的那天，一凡也跟着去了，苏子墨看着医生拿起小剪刀小镊子，忽然坐起来眼泪汪汪地说：“赵医生，可不可以让我的家人进来陪我。”
医生笑了笑说：“好，给你破例一次，我看外面来了两个呢，叫哪个呀？”
苏子墨被难住了，叫哪个？她的第一反应是洛邵阳，可是会让一凡受伤害，如果叫一凡，她的邵阳哥会不会觉得失落。医生见她满脸的选择困难笑着说道：“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他回头看看身后的护士，护士会意除了处置室道：“苏子墨的家属，小姑娘害怕，你们进来陪陪吧。”
后来的情况让医生和护士偷笑不止，洛邵阳和卓一凡一边一个握着苏子墨的手，她的拇指一直在颤抖，紧紧地闭着眼睛，太阳穴绷得紧紧的，一看就知道咬着牙呢。医生剪开缝合线，再用小镊子往外抽，抽一下，苏子墨哼一声。弄完了，医生笑道：“小姑娘，我这个科主任的手艺有这么差，很疼吗？”
苏子墨抖着，苍白的挤出一点笑，“不疼，可我……可我忍不住。”
“那就保护好自己，再也别给自己害怕的机会。”
洛邵阳向医生道谢，把苏子墨的包递给卓一凡，抱着人出了处置室，还是老地方坐下。
处置室里暂时没有病人，几个护士忍不住讨论起来，“赵主任，您说那两个男人和那小姑娘什么关系？”
主任笑笑，“看把你们闲的，随时随地都能八卦。”
“我觉得那个年轻的是男朋友，另一个看不出来有点复杂。”
“行啦，工作时间，认真一点，我这个主任虽然和善，但是呢你们也该尊重一下我的权威。”
因为有卓一凡在，洛邵阳这次仅仅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凡坐在一边，握着手不停地揉搓着，嘴里絮絮叨叨的，“不怕了，不怕了，以后再也不来了。好点没有！”
卓一凡的手很大，苏子墨的手很柔，搓热了苏子墨把手抽出来道：“一凡，没事了，好了。”
洛邵阳道：“可以走了吗？”
“嗯。”
洛邵阳把她送回去，家里没人，嘱咐一凡陪着她就准备回公司，苏子墨叫住他，“邵阳哥，过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怕挂科，明天可不可以去学校？”说完像只小兔子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洛邵阳，他原本不想答应，可这神情瞬间让他缴械投降，轻轻的点点头，苏子墨也高兴起来，猛一拍手叫道：“谢谢邵阳哥。”等他走了，卓一凡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只不过是同意你上学去罢了，值得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从出院到现在，我就跟被禁足了一般，能去上学已经是大人开恩了。”
“你爸妈就对他没意见？”
苏子墨像听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笑话一样看着他，“他们怎么会，最信任的就是邵阳哥了，别说我爸妈，在洛家都是邵阳哥说了算，干爸干妈基本上没什么不同意见。”
卓一凡笑了笑，“真是天生的霸主。”
苏子墨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你的观点很正确。”
两个人无聊的看看电视，又下了几盘飞行棋，最后等到章之涵回来卓一凡才如释重负，“终于可以结束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苏子墨不依了，“喂，这怎么就幼稚了，多好玩儿啊。”
“怎么不幼稚，小孩子才玩呢，等你身体大好了，我教你下棋，围棋象棋随你挑。”
“切，我才懒得学呢，有时间我还要画画呢。”
“你看，你会画画，会弹琵琶，会跳舞，古代才女琴棋书画你可是只剩下棋了，不学总有点缺憾吧。”
想了想，他说的倒也是，“我考虑考虑吧。”
卓一凡下午还有课，和章之涵道别后回去了。
苏子墨一直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出院那天洛邵阳和付若林一起来接她，一凡提着她的行李扶她上了车。再见付若林，一凡一脸的冷漠，很显然不想搭理她，苏子墨有些奇怪他的态度，碰碰他的胳膊肘悄悄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心里不痛快。”
“什么事啊？”
“不说了，污染你的耳朵。”
洛邵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两个年轻人在玩闹，他从后视镜里看看卓一凡抱着苏子墨的手臂调转视线说道：“墨墨，咱们先不回家，两位妈妈在酒店订了餐，庆祝你康复。”
“好啊！不过医生说我不可以乱吃东西。”
“放心吧，不会饿着你。”
洛邵阳一进酒店大堂，经理迎上来道：“洛总您来了，哟，苏小姐，前段时间听说您出了点意外，现在好了吗？”
“谢谢刘经理，今天刚出院。”
付若林看着经理和他们打招呼，心里面阴沉沉的，面上又不敢显出来，她只觉得洛邵阳和苏子墨之间有太多的共同记忆，她才是那个应该站在洛邵阳身侧的女人，她要让洛邵阳的圈子里都知道有她的存在，所以不等旁人询问自己上前一步说道：“刘经理，带我们去定好的包厢吧，墨墨刚出院，不能累着。”
刘经理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突然多出来的一男一女身份虽有待考证却也不能随意怠慢，笑着点点头前头带路。洛邵阳下意识的要去扶苏子墨，一转头却看到卓一凡已经伸出了手，自己只好把手收回来。苏子墨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可是付若林却看见了，胳膊一伸挽住了他的手。
包厢里除了苏、洛两位老爷子，洛和平，苏长河夫妻，还有穆浩博和展云良，一见他们进去，展云良噌的窜过来拉住苏子墨道：“来来来，公主殿下请坐。”
“云良哥你干什么？”
展云良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说道：“庆祝你康复，哥哥送你个小礼物。”
苏子墨接过来打开，一旁的付若林先低呼了一声，是一只玉镯子，白如羊脂，色泽温润，虽不是行家却也看得出绝对是好货。苏子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说道：“云良哥，这个很贵吧？”
“再贵也就是个物件儿，我亲手挑的啊，来伸爪子。”说着拿起镯子套在了苏子墨的左手腕上，“嗯……大小正合适，怎么样，哥哥我眼光不错吧。”
“谢谢。”
穆浩博站起来地给她一个小包道：“墨墨，看看我的礼物，保准你最喜欢。”
苏子墨一打开忍不住惊叫一声，“silver　red　sable！我一直都想有一套，只可惜国内没有卖的。”
展云良看一眼道：“不就是一套画笔吗，大惊小怪的。”
穆浩博也不理他说道：“这可是我去美国定做的，笔杆上还有你的名字呢。”苏子墨低头去看是果然，一个小篆体的“墨”字刻在上面，苏子墨道：“浩博哥，外国人认识小篆吗？”
“我让一位书法家写好了带过去的。”
展云良道：“这套画笔能有我的贵吗？”
穆浩博道：“你别拿对付普通女孩子的手段来敷衍墨墨，送东西不在于贵贱，在与诚意，随便买的东西能有诚意吗？”
展云良确实是个换女友如同换衣服的家伙，被当着苏子墨调侃，脸上挂不住了说道：“喂，谁说我是胡乱买的，我去杭州灵隐寺求大师开过光的，保平安啊！”
苏子墨甜甜的笑着说道：“两个礼物我都喜欢，谢谢你们。”
苏老爷子哈哈一笑道：“都坐吧，咱们开饭了。”
大家刚坐好，忽然包厢门被推开了，一对老夫妻笑呵呵的走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齐刷刷的目光射过去，在坐之人除了洛邵阳付若林，其余的人都不认识他们，都在互相看着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答案来。洛邵阳盯着付若林，脸色不善，但还是站起来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听林林说，小姑娘今天出院，所以就过来看看。”
洛和平他们已经猜出来是谁了但还是礼貌的问道：“邵阳，这二位是……”
“哦，爸，妈，这是若林的父母，叔叔阿姨，这是我爷爷和苏爷爷。”
“哦，老爷子好。”
“这是我爸妈，这是墨墨的父母，也是我干爸干妈，这两个是我好朋友，这个是一凡，墨墨的男朋友。”
洛老爷子道：“邵阳，快安排座位。一凡啊，爷爷麻烦你去跟服务员说一声，把菜单拿来让客人点菜。”
“嗯。”卓一凡听话的站起来去找服务员。
付若林的爸爸笑嘻嘻的说道：“今天不请自来真是唐突了，一直想要来看看墨墨，总没有机会，只好趁着今天过来了。”
苏长河微笑着，脸上带着的是外交时的公式化微笑，“我们是为了庆祝墨墨康复，您能来也是对墨墨的祝福，谢谢。”
付爸爸碰碰付妈妈，后者拿出一个盒子自己打开递给苏子墨道：“去庙里请了一尊佛，保佑墨墨平平安安。”
因为有展云良的礼物在前，这尊佛就显得成色不足，付若林脸色变了变，展云良则是偷偷一乐，苏子墨站起来双手接过道了谢。服务员进来请付爸付妈点过菜。苏长河道：“来，大家先举杯，一起祝我们的小宝贝康复。”
大家都是酒，只有苏子墨是果汁，哐当碰一下大家都干了，苏子墨正要喝，卓一凡按住她道：“喝一口就行，喝得太猛你的肠胃受不了。”
苏子墨不满意的嘟着嘴道：“我又不是瓷娃娃。”
“听话，我是医生，你是病患，听我的。”说着不等苏子墨同意霸道的拿下手里的杯子。
“你还只是学生呢。”苏子墨不服气的坐下。
“我是将来的医生，你就得听我的。”卓一凡难得在苏子墨面前霸道一次。
付爸爸笑道：“这小伙子多细心，墨墨有一个会心疼人的男朋友啊。”
洛邵阳一直没话，他就觉得这夫妻俩的出现是那么的不合时宜，说的话是那么的多余。展云良爱使坏，他自然知道洛邵阳不痛快，报复性的伸出手道：“墨墨，哥把袖子给你挽起来，别噌到菜汤。”
本来付妈妈送出玉佛的时候，苏子墨已经看出来成色不好，善意的把玉镯遮进了袖子里，现在被展云良一翻就露了出来，付爸爸，付妈妈瞬间一愣，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女儿的脸色会不好，展云良那一笑又是为什么。
章之涵也看出了展云良的坏主意，赶紧转圜的说道：“来吧，别光看着，咱们动筷子吧。”
饭桌上分成了三小撮，两个老爷子和三对儿夫妻算一撮，谈论的话题离不开付若林和洛邵阳；被谈论的两个人算一撮，洛邵阳不轻易搭话，付若林则应付几位长辈的各个问题；剩下的算一撮，不过呢都围着苏子墨转，夹菜、倒饮料、说段子，还不时地玩自拍，四人小组倒是玩的乐不可支。
吃到尾声的时候，付爸爸忽然说道：“其实今天来呢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和邵阳的长辈谈谈。”
展云良凑到穆浩博耳边道：“看看，开始逼婚了。”
付爸爸道：“两个孩子交往时间也不短了，有一年半了吧，我们家林林面嫩不好意思催，但是我们做父母的得替她考虑不是，我觉得是不是该给两个孩子定下来了。”
几位家长都愣了，像是被将了一军，洛邵阳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抬眼看看穆浩博，穆浩博瞬间了然站起来说道：“付先生，这是邵阳的家事，我们就不便参与了，先走一步，苏爷爷，洛爷爷，叔叔阿姨，我们先送墨墨回去，这么半天她肯定累了。”
章之涵道：“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穆浩博轻轻的扶起苏子墨道：“一凡，带上东西，走了。”
穆浩博和洛邵阳相交多年，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再没有人比他明白了，他就是不想让苏子墨听后面的话，那自己就成全他。
坐在车上，穆浩博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靠在卓一凡怀里的苏子墨问道：“墨墨，你想让邵阳订婚吗？”
“邵阳哥自己喜欢就行。”
卓一凡哼了一声道：“哼，他们可真是一家人。邵阳哥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和他们搅在一起了。”
展云良和穆浩博互看一眼道：“一凡似乎对付若林一家很有看法。”
“我觉得付若林爱的不纯粹。”
穆浩博来了兴趣问道：“此话何解啊！”
“不能否认她对邵阳哥有爱，但是绝对有对邵阳哥身份的仰慕，而她的家人更是想把这位集团总裁死死地攥在手里，所以才会在今天突然跑来说出这样的话。”
展云良扭过头来看着卓一凡笑道：“怪不得邵阳总是夸你呢，是个好孩子。”
穆浩博忽然问道：“那你说说，邵阳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在身边？”
“嗯……最起码得是墨墨这个级别的。”
苏子墨一直不说话，听卓一凡说到自己轻声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展云良道：“墨墨别打岔，一凡说说，墨墨是哪个级别？”
“美丽善良，多才多艺，单纯质朴，最重要的是没有一对世俗功利的父母。”
两个大男人听着哈哈大笑，边笑边道：“一凡就是聪明，词儿一个一个的往出蹦。”
苏子墨被送回了父母家，穆浩博和展云良陪了她一会儿，看她恹恹的样子说道：“墨墨，去睡一觉吧。”
苏子墨趴在沙发上，嘟嘟嘴，慢慢的说道：“累，不想动。”
一凡道：“那我抱你过去吧。”见她没吭气，卓一凡轻轻的抱起她送回卧室。
展云良道：“一凡，你在这里看着墨墨，我们先走，去看看邵阳的情况。”
“好的，浩博哥，云良哥路上小心。”
苏子墨被送走，洛邵阳道：“叔叔阿姨，要说认识，我和若林认识十年了，彼此的了解还是有的，但是我觉得还不到结婚的时候。”
付若林不知道她的父母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期待的，听到洛邵阳这样的回答不由得冷了脸，付爸爸道：“邵阳，话不能这么说，林林体谅你所以一直没说婚姻的事情，但是做长辈的不能不为你们计划，你们都三十了，林林作为一个女人青春已经过去了，俗话说‘男人三十一朵花’你是正当时啊，女人在这样的时候最没有安全感，因为外面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太多了，你事业有成又一表人才，一定有很多仰慕者，男人嘛，就该让自己的女人安心。”
付妈妈道：“别的不说，你家里的墨墨，要不是有一凡在，我都不安心呢。”
听她说到苏子墨，洛邵阳就不满意了，声音不由得高了，“阿姨，说的是我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墨墨。”
苏老爷子也不高兴的说道：“邵阳是好孩子，墨墨也是。本来呢洛家的事情我们苏家的人是不便说什么的，但是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我得说两句，邵阳和若林在一起确实时间不短了，但是这婚姻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什么时候该结婚只有孩子们自己知道，我们做长辈的只能从旁相劝，不能替他们做主，你们说呢。”
这些话也是洛老爷子的意思，这两个老人家闲暇时总是在讨论几个孩子的事情，虽说也想亲上加亲却不愿意强加在任何人身上。洛和平听完苏老爷子的话说道：“若林是个好姑娘，您说的确实也对，不过邵阳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想做主就做得了的，但是你放心，我儿子是个有担当的人，若林的付出他懂得珍惜，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交给他自己，我相信他们是可以协商好的。”
洛邵阳看这付若林又看看她的父母，就在几个长辈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做过了思考，想的最多的是苏子墨的未来，他确信有卓一凡在她一定会幸福，这就是自己追求的，那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就这样吧，除了苏子墨，和谁都一样。他站起来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说的对，我想就先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