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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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几块糖果给她，苏子墨摇摇头说道：“谢谢姐姐，可是我牙疼，哥哥不许我再吃糖果了。”
“哦，等你好了姐姐带你去吃冰激凌。”
“谢谢。”其实苏子墨没有那么喜欢和她聊天，只是天生心软不忍心被洛邵阳僵在那儿，所以她的主动示好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抛开表面的客气后有几分冷淡的疏离，和她的哥哥一样不好接近。
左依依没有认识到这样的两个人身上有着同样的一种物质，那就是“骄傲”，就连他们本人都没有想到过。
左依依悄悄地问道：“姐姐做你哥哥的女朋友好不好？”
苏子墨很痛快的回道：“那你得去问哥哥，他要同意就好。”这个小鬼显然很聪明，每句话都可以切中要害。
洛邵阳唱歌的时候一直在关注苏子墨的动静，见她始终都是乖巧的坐在观众席上才放下心来。回家的时候，苏子墨抱着他的腰大声道：“邵阳哥哥，那个姐姐喜欢你。”
“我知道。”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那你就应该告诉她，要不然她会以为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呢。”
“好，明天就和她说。”
左依依不知道她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了，所以当洛邵阳给她发短信说要聊一聊的时候，简直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可是下一刻这朵花就瞬间枯萎了，他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乐队的支持，但是我想说清楚一点，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乐队，我欢迎你来，如果只是因为我，我觉得你在浪费时间。”
这话说得够绝了吧，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受不了吧，所以左依依瞬间放弃了，她给洛邵阳回了一个短信：“是你妹妹说了什么吧，没想到你找女朋友还得经过你妹妹的同意。”
洛邵阳没有反驳，在他的心里确实很在乎苏子墨的想法。
没多久，轻松欢快的生活就没有了，苏子墨开始像每个小孩子那样辗转于各个形形色色的特长班，舞蹈，乐器，绘画，每个周末时间都排的满满的，人也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洛邵阳看着心疼，背着所有人给章之涵打了电话，“干妈，能不能让墨墨少学一些特长啊，她每个星期都那么累，小孩子不正是应该玩儿的时候吗，多可怜啊，您不心疼啊！”
“邵阳，你以为是我让她学那么多的？是那孩子自己做的决定，我告诉她学一种就行，她偏不，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周日，洛邵阳的哈雷送到店里去做养护了，他背着苏子墨从少年宫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苏子墨累的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洛邵阳忍不住问道：“墨墨，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啊？”
苏子墨哼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睛说道：“我学习绘画是因为将来我要做一名画家，好好地画一幅画送给你，让你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永远都不许摘下来；学习琵琶是因为你说过你最喜欢一首曲子叫《十面埋伏》，等我将来过了级，弹给你听，我还要和你的乐队合奏；还有舞蹈，你总说我走路塌腰弯背的不好看，我想学舞蹈一定可以帮助我改正坏毛病。”
洛邵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个小丫头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由不得就醉了，柔声问道：“墨墨，在你的心里哥哥就这么重要吗？”
“嗯，很重要很重要。”
“在哥哥的心里，你也很重要。”
苏子墨睡着了，小脑袋搁在洛邵阳的肩膀上，辫子扫着他的脸颊，酥酥痒痒的，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麻了：这辈子，我定然护你周全。这个誓言的分量只有他自己知道。
春天的时候，洛邵阳和穆浩博、展云良一起约好了去十渡拒马河烧烤，各自都带了女朋友，苏子墨就是洛邵阳的尾巴，自然也跟了去。
她已经学画半年了，当同期入学的小孩子还在学习线条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自由写生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这次出游，洛邵阳带好了她的画架颜料，一到地方选了个凉快的地儿，支好画架说道：“墨墨，你在这里画画，哥哥去给你抓鱼，你记住不许乱跑，不许下水，不许靠近烧烤摊，记住了吗？”
“记住啦！”
三个人开始准备烧烤的东西，他们的女朋友围着十渡的河水疯跑着，穆浩博看着三个女生的疯样子说道：“邵阳，今天我和云良打赌了，就赌你会不会带墨墨来。”
“结果呢？”
展云良一听忍不住锤了他一拳，“还说呢，我输了。我赌你不带墨墨。”
“哈哈，你还是不如浩博了解我，墨墨什么时候脱离过我的视线。”
穆浩博叹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孝顺’的哥哥，要不是上次去吃烧烤墨墨说自己烤的更带劲，你也不会组织今天的聚餐。”
“那是，这么远，谁爱来呀！不过来了看看也挺好，风景秀丽，适合墨墨画画。”
展云良啐了一口说道：“我呸，张口墨墨，闭口墨墨，等她长大娶了她得了，还找什么女朋友。”
洛邵阳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说道：“嗯，这是个可行性的建议，考虑考虑。”
女孩子们跑回来听到三个人笑得正欢问道：“你们高兴什么呢？”
问话的是穆浩博的女朋友，洛邵阳道：“男人们的话题，你们关注什么劲儿呀。”
烤好了鸡翅，洛邵阳举着盘子吹凉了给苏子墨送了过去，她拿着画笔腾不出手，洛邵阳便举着喂她，一边吃完了就翻过另一边，连着吃了四五个摇摇头。洛邵阳从裤兜里抽一张湿巾给她擦擦嘴，返回烧烤摊又去烤水果，烤好了就切成块，扎了牙签放在苏子墨手边，殷勤又细致，女朋友就有点不高兴了，撅着嘴看着。穆浩博也在看，他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两人将来不出事才怪。
苏子墨的画画完了，她把画笔一扔高兴地叫道：“邵阳哥哥，邵阳哥哥，我画完了，快点来看。”
本来还在和女朋友说着悄悄话的洛邵阳一听苏子墨召唤，刷的跳起来跑过去，高兴地摸摸苏子墨的脑袋说道：“画的真不错，将来一定是个大画家。”
穆浩博的姑姑是一位油画家，拥有一间京城最大的画室，他去过多次也算耳濡目染的略懂一二，看了看苏子墨的画说道：“墨墨很有天赋，将来定有大成。”
“嗯，我将来要做一个像梵高一样的油画家。”
洛邵阳的女朋友本就心里不痛快，此刻脑子一段路张口接道：“梵高有什么好，年纪轻轻就成了神经病，最后还自杀了。”
苏子墨的脸立刻就白了，洛邵阳狠狠地瞪她一眼，穆展二人一看这眼神就知道，她惹了不该惹的人，分手已经近在眼前了。
苏子墨坐在草地上看他们玩闹，自己被限制什么也不能做，颇觉无聊，趁着洛邵阳不注意，脱了鞋袜进了小河中，各色小鱼儿亲吻着她的脚趾，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声。洛邵阳抬头一看，一把拽掉鞋袜跑进去抓着苏子墨的胳膊叫道：“说了不让你下水，怎么这么不听话。”
苏子墨笑眯眯的抬手看着他说道：“哥哥你看，小鱼儿在亲我的脚趾头呢。”她的笑语呢喃瞬间化解了洛邵阳满腔的怒气，不由得也跟着笑了，“小丫头，好了，河水凉，跟哥哥上岸。”
“不嘛，你们都有事情做，我无聊嘛。”
“你要是乖乖的跟哥哥上去，哥哥和你放风筝。”
“真的？太好了。”
苏子墨提着裤子跑到了岸上，洛邵阳把风筝放起来，线轱辘交给苏子墨，只玩了几分钟苏子墨又不干了，“哥哥，我累了。”洛邵阳也不烦，“累了哥哥就收线了。”他把苏子墨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绕着线盘收线，他的下巴就抵在苏子墨的头上，除了穆浩博没人看到他在苏子墨的头顶轻轻一吻，轻的像是一阵风过，不着痕迹。
苏子墨开始磨着要回家，洛邵阳知道她没吃饱，把盘子递过去说道：“把这些吃了咱们就回家。”
“好。”
苏子墨吃东西，洛邵阳把她额头上的汗擦去，又顺了顺她的刘海。展云良的女朋友看看苏子墨又看看洛邵阳的女朋友说道：“你们看，洛邵阳的女朋友和墨墨还有点像呢。”
穆浩博道：“嗯，他就喜欢这一口的。”
一群人大笑，只有穆浩博已经在此刻预见到了洛邵阳和苏子墨的未来。
开了学就是三年级，老师开始教作文，第一篇叫做“我的______”，别的同学写的都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只有苏子墨写了“我的哥哥”，她用自己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汉字夹杂着拼音无比认真的写了这篇文章，老师评价说“富有真情实感！”还当做范文让她在全班朗读。晚上拿给洛邵阳看，被奖励了一把棒棒糖。她看看客厅，悄悄地爬到洛邵阳身边低声问道：“哥哥，你和女朋友还好吗？”
洛邵阳原本在枕着手臂看书，听她这么问坐起来一伸胳膊抱在腿上问道：“小鬼，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我记得你原来星期六经常出去玩儿，自从上了大学你都不怎么出去了。”
“哟，观察的这么仔细。我跟她早分了。”
“哦。”这个不咸不淡的发声词反而让洛邵阳来了兴趣，“你跟我说说，‘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啦。”
“知道啦？你不奇怪？”
“干吗要奇怪，本来就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啊。”
洛邵阳不由得重新看了看这个小丫头，好像自己一度低估了她的理解力，“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发生啊？”
“你要是特别喜欢她，就不会把时间都花费在我身上，约会的时候也不会经常带上我。若林姐姐每次看到我都很不自在呢。”
洛邵阳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宝宝，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吗。”
“哥哥，跟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你说。”
“以后，不要叫我宝宝好吗，那天有同学听到都笑话我了，说我的名字幼稚。”
洛邵阳笑着揽过苏子墨道：“嗯，我们家的小丫头要长大了，好啊，哥哥答应你。”
“太好了。”苏子墨抱着洛邵阳不客气的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掉头就跑，洛邵阳一愣，伸手一摸就发狂了，“死丫头，口水沾我脸上了。”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小丫头为什么扭头就跑了，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做了坏事。
洛邵阳上了大学把高中时没有发挥出来的离经叛道像倒豆子一样全拨了出来，叽里咕噜滚得到处都是，他和同学组建了摇滚乐队，每个周五晚上都会有露天表演，还买了一辆哈雷，带着个性的头盔张扬的行驶在清华的校园内，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为这样的洛邵阳发狂，每次的表演，观众是所有院校乐队里边人最多的，他还会收到很多礼物，鲜花，巧克力，千纸鹤等等等等，通常他在唱到激情处会把鲜花顺手送给台下的观众，巧克力自然是进了苏子墨的肚子，直到有一天苏子墨哼哼唧唧直叫唤牙疼，吴家慧才发现在苏子墨卧室的抽屉里竟然藏了那么多的“禁食物品”，一怒之下拨通洛邵阳的电话劈头就骂，“洛邵阳，我限你半个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
洛邵阳有点怕，虽然吴家慧爱唠叨，但是从来没发过火，今天看来是真怒了，撇下排练中的乐队，骑着哈雷回了家，一进家门就听到苏子墨低低的哭声忍不住问道：“妈，墨墨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这是不是你给她的？”说着扔过来一大包巧克力。洛邵阳一看就知道自己犯大错了，因为从小吴家慧管教就严格，巧克力之类的甜食一个星期只允许吃一次，每次只有一小块，现在他却纵容苏子墨管饱，赶紧陪着笑脸道：“妈，对不起啊，我错了，下一次一定注意。”
“注意什么注意，你看看墨墨让你害的牙疼了一天了，什么都吃不下。”
洛邵阳一听这才真的着急了，从吴家慧怀里接过苏子墨，“那去牙科医院看看吧。”
“墨墨不肯去，我一说去医院就和我折腾。”
洛邵阳摸摸她肿了的半边脸说道：“墨墨，生病就要看医生，要是不看医生，牙疼的厉害了牙齿就要掉光了，到时候墨墨就跟老太太一样瘪着嘴什么都不能吃，那多难看。”
“那哥哥还会喜欢我吗？”
“谁会喜欢一个老太太呀！”洛邵阳夸张的瞪着眼睛。
“你会陪我去吗，我一个人害怕。”苏子墨还在哭。
“嗯，哥哥陪你。”
吴家慧松口气道：“还就只有你能降住她，赶紧去吧，去迟了医生都要下班了。”
苏子墨饿了一天也哭了一天，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洛邵阳不敢让她坐身后怕摔了，只好护在胸前，苏子墨也乖，紧紧地抱着洛邵阳的腰，小脑袋靠在他的心口，正好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到了医院车一停，苏子墨忽然抬头说道：“哥哥，我听到你的心跳了，特别有力量。”
“那当然了，哥哥要保护墨墨啊，当然得有力量了。”
“那以后可不可以不让其他人靠在这里啊。”
“可以，哥哥向你保证，这是你的地盘。”说着锤锤自己的心口。
在医院做了清洗又上了药，痛感减轻许多，苏子墨这才感觉到了饿，可怜兮兮的抚摸着小肚子说道：“哥哥，好饿啊。”
“饿啦！哥哥带你去吃饭。”
两个人在附近的面馆吃了饭苏子墨说道：“哥哥，你不是在乐队唱歌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行啊，现在就带你去。”说完就给乐队伙伴打电话，“哥儿几个，一会儿我家公主要去看演出，都卖力一点啊。”挂了电话又问：“墨墨，这次坐后面可以吗？不然交警叔叔该罚款了。”
“好啊，没问题。”
洛邵阳亲自给苏子墨戴好头盔，把她抱到车座上抓着她的手抱在自己腰上，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以松手，一定要抱紧了。”他说一句，苏子墨就点一下头，听话的不得了。
洛邵阳到的时候基本上是夹道欢迎，夹道的基本上是女生，看到坐在后座上的苏子墨都有点发愣，因为她们都知道洛邵阳的哈雷从来都是拒绝载人的，难道这次变了？
左依依算是洛邵阳最狂热的追求者，他看着洛邵阳把苏子墨抱下来，替她解下头盔，伸出纤长的手指为她理顺头发，温柔的让大家怀疑这个还是不是那个又酷又拽的洛邵阳。左依依大胆的走过去说道：“邵阳，可以用你的机车载我一圈儿吗？”
“不行，这是我家宝贝的专座，别人不可以。”
左依依是个高傲的人，追求者众多，从来没有谁拒绝过她的要求，可现在在她主动提出之后却被洛邵阳不加思索的拒绝了，面子上下不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有点僵了。苏子墨很聪明她上前一步拉住左依依的手说：“姐姐，你是来看哥哥演出吗？”
“是啊！”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啊！”第一次，她沾了苏子墨的光，跟在洛邵阳身后进了表演场地。前面的那个高大的男孩儿，一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阳光，很多次她都想和他并肩而走，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他的追求者众多她知道，也知道没有谁可以真的入了他的眼，只要没有人站在他的左手边那么自己就是还有机会的吧。此刻，坐在场地的第一排，她聪明的意识到要想攻克洛邵阳首先就要攻克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她掏出几块糖果给她，苏子墨摇摇头说道：“谢谢姐姐，可是我牙疼，哥哥不许我再吃糖果了。”
“哦，等你好了姐姐带你去吃冰激凌。”
“谢谢。”其实苏子墨没有那么喜欢和她聊天，只是天生心软不忍心被洛邵阳僵在那儿，所以她的主动示好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抛开表面的客气后有几分冷淡的疏离，和她的哥哥一样不好接近。
左依依没有认识到这样的两个人身上有着同样的一种物质，那就是“骄傲”，就连他们本人都没有想到过。
左依依悄悄地问道：“姐姐做你哥哥的女朋友好不好？”
苏子墨很痛快的回道：“那你得去问哥哥，他要同意就好。”这个小鬼显然很聪明，每句话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