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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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会生气，现在泼了我一身的茶叶，是不是该好好地听我说话了。”
苏子墨别过头不再理他，卫临川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让你这个冰美人多注意我一些，现在看来效果显著。我不是非要和洛邵阳作对不可，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让我的人收队，甚至还可以帮助他度过此劫。”
“你不用打其他的歪主意，邵阳哥可以解决，我之所以跟你来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可以做到多卑鄙。”
卫临川又是轻轻一笑：“小龙女，你太天真了，如果真的很轻易就能解决，洛邵阳又怎么会亲自前往上海，他是个男人，所以不愿意让你担心，这一点我佩服他。”
苏子墨心有点乱了，原本她就一直在担心，现在由卫临川的嘴里说出来，那股子担心就加剧了，“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难，在洛邵阳不在的这段时间，每天下午我接你下班，然后陪我吃饭，如果我出席一些酒会，你要做我的女伴。”
“不行，邵阳哥会知道的，我不想他误会。”
“小龙女，你的邵阳哥要是足够信你，顶多是因为那个人是我而生气，绝不会误会你，除非他不信你。”
苏子墨的心彻底的乱了，她清晰地知道答应卫临川的后果，也清晰地知道不答应的后果，无论怎样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权衡再三她还是选择了对洛邵阳好的那一种，“好，我答应你，但你也不能食言。”
她答应了，卫临川看上去却并不怎么高兴，“你为了洛邵阳答应我的要求，说实话我还真高兴不起来。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窗外，付若林按照庄晓给的地址早已经找了过来，躺在汽车后座上，用相机拍摄茶楼的情况，目前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用这些东西，但是她确定一定会用到。
卫临川似乎是铁了心要让洛邵阳知道他在干什么，第二天就来接苏子墨下班，换了车，一辆兰博，火红色的，和他的人一样招摇。
苏子墨站在校门口，咬着嘴唇看着这辆万众瞩目的汽车，卫临川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镇定自若的打开车门做一个请的姿势。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胆子大一点的已经是指指点点，看她还在犹豫，卫临川道：“你还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吗？”
苏子墨回过神来，确实有点害怕，赶紧上了车，卫临川帅气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了车，豪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洛邵阳走了三天，卫临川约了苏子墨三天，付若林跟踪了三天。
上海的事情洛邵阳忙的昏天黑地，当背后的那股势力忽然偃旗息鼓，并且又有大批正面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洛邵阳就觉得家里出事了，他急匆匆的买了机票回来，北京的商业圈已经传遍了，洛邵阳遭遇大麻烦，其女友与死对头卫临川把臂同游，佳人即将别抱。再加上卫临川本来就是时尚圈的宠儿，所以两个人吃饭同行的照片被各大杂志转载，洛邵阳在回京的飞机上，第一时间就遭受了当头一棒。
苏子墨终于摆脱了卫临川的纠缠，疲惫的回了家，一开门便是浓郁的二手烟的味道，洛邵阳坐在沙发上，外套也没脱，像一座雕塑，透着一股冰冷和坚硬的质感。
苏子墨从答应卫临川的那一刻就知道洛邵阳会生气，此刻看见他便觉得心虚，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幅等着挨骂的姿态，睁着一双麋鹿一样的眼睛看着洛邵阳，也不敢说话，模样里带着羞怯和紧张。
洛邵阳很少在家里抽烟，一旦反常就说明问题很严重了，果然，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洛邵阳掐灭烟头，正襟危坐看着苏子墨说道：“我真得感谢你，卫临川果真收手了，不仅收手而且还帮了我一把，现在外界对我和我的公司的评价已经恢复到了当初，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听上去是在夸奖，可是声音不阴不阳的，让人背脊发凉。
“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洛邵阳把从飞机上带回来的杂志报刊丢给她，“哼，看看吧，苏小姐，卫临川对你可真是温柔细致，接你下班，请你吃饭，陪你看电影还有月下漫步，秋高气爽的时节该是很浪漫的吧。”
苏子墨眼看着就要哭了，她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挨着洛邵阳坐下，委屈的说道：“邵阳哥，你别生气了，我就是想帮你做点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也想为你做成一件事。”
“是啊，你是帮我做成了一件事，可是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我的尊严，你的名声！你不觉得这个代价太大了吗？从今以后你苏子墨会永远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朝三暮四的坏女人，而我洛邵阳是一个惨遭女友背叛，靠女人扭转局面的无能之辈。从明天开始，你学校的师生，我的下属，还有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会彻底改变我们生活的宁静，你想过这些吗？”
苏子墨是个简单的人，她根本没想这么深，所以洛邵阳的这番话让她害怕起来，抓着他的手臂，眼泪泫然欲泣，这是洛邵阳最扛不住的表情，可是这次他却狠下心来不让自己心软，“卫临川想得到你，可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你，否则不会把你置于漩涡之中，他只是想要打败我，践踏我的尊严，而你很应景的给了他这个机会，把我临走之前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对不起，邵阳哥，对不起！”
洛邵阳阴沉着脸，不去看旁边已经哭了的小女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看必定丢盔卸甲，今天绝对不可以，一定要让她知道害怕，知道后悔。他冷静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去玄关换鞋，苏子墨赶紧擦掉眼泪追过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继续骂你，所以我出去走走，冷静一下，你自己吃晚饭，不用等我。”他连回头都不肯，冷冰冰的背影对着苏子墨，下一秒便走了。
苏子墨哪还有心情吃饭，窝在沙发上开始哭，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就是觉得委屈。
晚上九点多了，洛邵阳还没有回来，苏子墨握着电话，想了很多遍才小心地拨通了洛爸洛妈的电话，吴家慧的声音一传过来，苏子墨差点哭出声来，她不敢让长辈知道自己和洛邵阳吵架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回了父母那里，小心翼翼的问道：“干妈，邵阳哥说有朋友送了他一箱泰国水果，想抽时间给你们送去，他送了吗？”
“没有啊，怎么他到现在还没回去？就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
“哦，他打过电话了说要加班，我就是怕他忘了，所以问问你们，回头我提醒他。”
“水果你们留着吃吧，就是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就我和你干爸，多寂寞啊。”
“嗯，知道了，干妈我先挂了，你们早点休息。”
洛邵阳没有回洛家，他也一定不会去新别墅，最大的可能就是和穆浩博、展云良在一起喝酒消愁。苏子墨擦掉眼角滴落的泪水，给洛邵阳发了一条短信：你回家吧，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去画室，等你原谅我了，我就回来。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我会害怕也会难过。
洛邵阳是真没地方去，新别墅没有人气儿，回父母那里又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和苏子墨吵架的事，唯一的地方就是画室，苏子墨短信到的时候他正站在二楼卧室阳台上，一看这条短信心就碎成了一块块，苏子墨是那么骄傲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只是因为在乎自己，爱自己，才肯放低姿态，宁愿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他赶紧把电话拨回去，可是无人接听，那时候苏子墨已经出门了，手机落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她打了车到了画室，也没开灯，连门都忘了锁，拖着步子往楼上走，刚走没几步，身后一阵风过，有人伸手抱住了她。寂静黝黑的夜里，这样的突发状况着实让人惊恐，苏子墨尖叫一声开始挣扎，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对未知危险的害怕让她瞬间有灵魂出窍的感觉，耳边传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宝宝，是我，别怕！”
苏子墨一愣，转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那轮廓分明是那般熟悉，还有气息，是在自己心头萦绕了很久很久的，只是当时太害怕忘记了去体会，精神骤紧骤松之下，苏子墨腿一软，如果不是被抱着一定是滑下了楼梯，这样的苏子墨让洛邵阳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他把苏子墨紧紧地抱在胸前温柔的亲亲她的额发说道：“对不起，宝宝，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苏子墨先是死死地看着他，然后就是哭，使劲的哭，“邵阳哥，对不起，我总是做错事，你不可以不理我，爸爸妈妈在奥地利，我只有你了，以后我再也不犯错了，一定听你的话，不许不理我。”
这个小丫头二十刚出头，就是个孩子，甚至比她的那些学生还要单纯幼稚，自己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处理，冷嘲热讽，冷眼相向，只会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悲伤，而自己百分之百会后悔。
他拥着苏子墨上了楼，开了灯，拿毛巾给她擦脸，向她保证，“宝宝，今天是我冲动了，以后绝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那……那你原谅我了吗？”
“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要注意，你不再见那个卫临川，而我不再抛下你一个。”
“嗯，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洛邵阳抱着她靠在沙发上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把婚期提前，彻底断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念想。”
“好，我听你的。”
洛邵阳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说道：“宝宝，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苏子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愣了几秒钟居然点了点头同意了。洛邵阳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笑容，捧着苏子墨的脸颊狠狠地吻下去，直到她顺不过气来才松开，笑容里居然带了几分傻气。
面对爱情，无论是谁都会有几分毛头小伙子的紧张和期盼，冷静沉着如洛邵阳也无法逃脱。
回洛家去拿户口本，吴家慧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乐颠颠的交给洛邵阳，拉着苏子墨不撒手，洛邵阳只觉得好笑，哼了几声说道：“妈，你拽着墨墨，谁和我去领证啊！”
“对不起，对不起，高兴过头了，你们赶紧去，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中午回家吃饭。”
洛邵阳满怀激情的开车去了民政局，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后面跟了一辆小QQ，其貌不扬最容易让人忽视。
大概今天是个好日子，领证的人很多。洛邵阳已经很久没有排过队了，以往有什么事情，哪怕是吃顿饭都有梁文道预先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今天他安然的享受着排队等候的乐趣，因为周围都是幸福的脸孔，和他们一样对未来满怀期待和憧憬。
人群中，他们必然是最显眼的，洛邵阳站在那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已经有了鲜衣怒马的公子王孙的贵气，而苏子墨带着冷清的光华，让人不能轻易靠近，却又挪不开自己的眼睛，两个同样别致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脾气都变得好了几分。钢印一盖，苏子墨忽然有了主意，硬是让洛邵阳把结婚证举在嘴边，做着鬼脸照了一张合影。周围的人都是善意的笑笑，带着几分艳羡和祝福看着他们。
这种情动惬意并么有持续多久，一出民政局的大门，忽然就被记者包围了，苏子墨下意识的往后躲，洛邵阳怕她被挤着、碰着，手臂一圈把人护在怀里，冷傲的看着周围不请自来的人群。他们的话筒伸的长长的，相机、手机卡擦卡擦的响成一片，他低头看看苏子墨已经是满脸的惊慌，她总是会害怕，一切未知的、突发的状况总是会超出她的驾驭范围。
洛邵阳把胳膊紧了紧，示意她别紧张，而他自己像每一次召开新闻发布会一样，玉树临风的站在最高处，俯视着这群人说道：“各位媒体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来领结婚证的，但是我依然会和我的太太一起回答各位的问题，不过要抓紧，我只回答三个。”
“洛先生，前段时间您在上海，您的未婚妻，呃，不对，是您的太太，和卓越传媒的卫少传出了绯闻，您怎么看待这件事？”
洛邵阳只是一笑说道：“各位媒体朋友神通广大，自然知道我和我的太太已经相识二十年，我看着她从襁褓中的婴儿到豆蔻年华再到如今恬静优雅，她的每一步的成长都有我的参与，是长在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我自信也是她的全部，这样的情意怎么可能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轻易的破坏呢。她的朋友不多，卫少和她只不过吃吃饭，看看电影罢了，谁没有几个异性朋友呢，大家也一样，如果一旦和异性朋友出去就要被怀疑，我看没有人会活的轻松。”
这是第一次洛邵阳面对镜头说了这么长的话，他向来惜字如金，能一个字解决的绝不说一个半。所以记者们显得很兴奋。
“洛总，您在传出绯闻之后便立刻和苏小姐来领证，难道不是在害怕吗？”
洛邵阳眸光凌厉的看一眼提问的记者，却没有发作，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怕，不是怕失去，而是怕有些人不怀好意伤害到我的太太，就好比这次莫须有的绯闻。我想要给她一个身份，现在她是我洛邵阳的妻，任何人都不可以妄图伤害她，无论是打着什么旗号都不可以。”
“洛先生，您对婚礼有什么畅想吗？”
洛邵阳看看怀里已经被他感动的要流泪的苏子墨，温柔的笑笑，顺手摸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太太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到时候一定邀请大家前来。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我们要走了。”
直到上车，苏子墨还在晕眩中没有回过神来，洛邵阳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看到了，有人不怀好意，想要离间我们，以后一定得听话。”
苏子墨赶紧点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认真笃定。
记者散去，付若林从拐角处出来，冷森森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说道：“你们倒是情比金坚，只可惜那只是因为还没有触到彼此的底线。”她拨通了庄晓的电话说道：“明天你应该在洛总的面前出现了，不要让我失望。”
苏子墨谨记洛邵阳的“教诲”，不管卫临川打来多少次电话，一次都不接，后来干脆拉进了黑名单，这样做的结果有两个，好的结果就是清净了，负面效果就是卫临川直接来了美院接人。
庄晓陪着苏子墨一起从教室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抬头，眼底就露出了一双能当镜子的皮鞋，再一抬头就是卫临川微微不快的脸，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你……你怎么在这儿？”
卫临川不客气的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苏子墨不甘示弱，她的这句话确实有力量，是啊，你卫临川是谁，她为什么非得要接你的电话呢。
卫临川一时间没了话，他从来没有一次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越是得不到越觉得弥足珍贵，最近几天已经到了睁眼闭眼全是她的地步，再坐不住开车寻了过来，他以为即使不够亲近，这几日不见，苏子墨总该有点惊奇吧，没料到，他看到的是嫌弃。
他留了一招，这一招原本不想用，因为他不想让苏子墨觉得自己胁迫了她，可是此刻似乎不用不行了，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洛邵阳公司的那些负面新闻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下一步又会怎么样？”
苏子墨这才认真的看着他问道：“真是和你有关？”原本清沥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愤怒。
“想知道就跟我走。”
庄晓在一边拉拉苏子墨的手说道：“苏老师，别理他，小心有诈。”
卫临川抬抬眼皮，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看女人确实准，只一眼，他就觉出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姑娘不够单纯，那双眼睛带着算计的光芒，他哼了一声问道：“你是谁啊？我在和苏老师说话，小丫头插什么嘴，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别胡乱插话吗？”一半是借题发挥一半是真心厌恶。
苏子墨不悦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