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黑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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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杀了他……就让他死吧……反正他也不想活了……杀了他！』

就在最後一句的杀了他後，顿时间莱纳斯把攥著血的拳头缓缓松开，任由血液点点滴滴往地上流，有种令人心慌的寂寥，抬头瞬间，血红的双眼绽放著邪肆的笑意，不寒而栗！

他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带抹笑靥，悠閒的渡步至全身缠绕绷带的脩武，暧昧的抚摸著他消瘦的脸庞，手指撩拨著仍可辨认的五官，倏然！温柔的大手居然狠狠的紧掐著脩武的颈子，快速的收紧力气，眼中竟然出现玩乐的笑，让人不敢相信；在他手中脩武就宛如孱弱的雏鸟……没有能反击、也反击不了……这准备杀死他的人……

红色的血，清晰的落地。

他不晓得发生什麽事，这样的感觉，他缓缓从脸上感觉阵阵的湿润，指尖沾的尽是他们血族最为宝贵的血液！从眼匡夺出的吗？……这是泪……血泪……哼，这样的人类有什麽……！！！

瞬间！他的双手宛如被什麽强大的力量强迫拉开，他只是危险的眯著眼冷静的观察著，喔！是封印咒……这个世家真是不能小觑，双手就像被坚韧的钢丝缠绕般已经缓缓出现惊心的血痕，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所谓的变化，所有事物的熟析都渐渐浮上台面……他只是冷笑著！

居然跟几百年前，一模一样……

当时，唐，已经发现他的存在了！以假藉莱纳斯出游的名义监禁著他，他知道唐对於自己的存在非常感到困扰，每次看他那副高高在上博学的样子就让自己厌恶，当他知道唐对自己已无计可施时，他可以直接说：很爽！

他的存在是个绝对的特例，只是唐一直想要以某种名义解释他的存在，最後以莱纳斯之前受重伤过度缺血而定夺！可是有天，跟现在相同的事发生了……

「啊！……」他知道渐渐出现的不适感，这样的压迫、这样的渺小，回头默默的看了眼倒地的脩武，我真的杀的了他吗？他自问著，当流出血泪时……其实自己心中那份悸动，让他知道其实脩武对自己而言竟是如此重要，因此他才收手，轻抚著泪滴！

其实就算是莱纳斯，为什麽这麽爱他，恐怕也是无解的。

血红色的眼睛，开始闪烁著，强烈的疼痛感他却死命的忍了下来，该死……这应该是两个人的气场；哼，少罗唆…本大爷不杀他了……你好好疼他吧……瞬间！这强大的力量消失，让莱纳斯重重跌落地上！

原先紧闭的铜门，缓缓透露出一丝不属於这里的光线，只见皇靖棠、皇千敖略带慌张的神色前来，莱纳斯喘息著恢复，他当然知道刚刚自己到底干了些什麽好事，眼神幽远，皇靖棠快速从他身旁走过，一把抱起脩武！

而皇千敖只是慢慢的走到自己前面，悠长道：「无论方才你做了任何事，没有人会责怪的你。」黑色的深邃瞳眸从头都没看莱纳斯ㄧ眼，目送被送出去的脩武，皇千敖伸出手…

瞟视眼他那无所谓的神情，莱纳斯有些不甘愿的，「切。脩武还要多久才会醒来？」一只手搭上，被有力的拉起，现在他最关心莫过於即将苏醒的脩武。

「喔，应该很快！不过在那之前你先想看看你这附『容颜』吧！」皇千敖意有所指的用手指比划著自己的脸，顺便也示意著莱纳斯赶快出来，毕竟在这房间不能照设过多的光线。

踏过门槛，莱纳斯发现自己竟然难以适应外头强烈的白光，以前不会的……说真的，这辈子莱纳斯没有如此老化过，现在宛如中年人的他，已经开始渐渐发现退化的不便，而且不用皇千敖提醒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德性，在所难免还是会……会担心……

「你去休息一下吧！」贴心的意见，莱纳斯发现在自己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自己这样摧残，按著发痛的太阳穴随著皇千敖而走，想就不想倒头就睡在柔软的床铺上。

皇千敖看著熟睡的莱纳斯，眼神凝望著另外一面墙，些微疲累的叹息，「你们这两个啊……实在是……」或许是太忙了，今日居然是个蓝天白云的好天气。

现在，是真的能好好休息了吧？

喔，对了，「娄！你去帮我查查在我们公司旗下新进员工的『雷卡洛』。」不是说他不相信沅的工作能力，只是每位侍从所专精的都有所不同，就好比离娄，掌握全世界最广大的地下资讯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小小的应答。

实在太好了……

也辛苦我们的老三，皇千敖走进大厅，睹见皇靖棠手上拿著成堆的纱布往垃圾桶丢，脸上竟漾出放松的笑容，松口气似的笑道：「完好无缺！」

从口袋里拿出根菸，燃火，皇千敖什麽都没说只是噙著菸的嘴角微微上扬著。

「哥，你要去看老爷了吗？」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他才会把两人的距离拉近，焱知道这是彼此的共识，看著调整领带的炎，他只是静静倚在门口等候著。

朝著镜子做最後的确认，「怎麽？东云少爷那边呢。」淡淡的问著，居然会撇下他最重要的东云少爷……

「喔，是少爷要我代他去看老爷的，他现在身上伤口全部遭到感染，无法下床。」轻描淡写，但仍可从焱口中想像那凄惨情况，炎见怪不怪的答覆著一声，整装完毕，从桌上俐落抄走土黄色文件夹。

走出这扇门，他们就是同事了。

「天气真好……」炎仰望骄阳蓝天，眼神有些受不了的轻眯著，顺手拿著文件档去泰半的光线，连风都异常温和，从今以後他就要全心侍奉两位主子……莱纳斯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在眼里，而且脩武老爷这麽喜欢他，他实在没有理由排斥这个异色的外国人不是吗？

焱侧著头看著心情颇好的兄长，嘴角也不经上扬，两人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其实并不远，老远就可以看见两位主子悠閒坐在大厅内茗茶，很显然他们正在等待　──　只能慢慢等他自然醒，这一直以来是这个家的规矩，他们相信这绝不会是个漫长的等待……

华美的古色房间，有个肌肤极度白皙的美男子静静的睡著，就彷佛陶瓷的乳白令人觉得一触就碎的脆弱，睫毛微微颤动著，明翦略带迷蒙的缓缓睁开……或许过久未接触阳光，竟然反常的刺眼著。

撑起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墙上，看著稚嫩的肌肤他细细的摸著，似乎在盘算著什麽也似乎只是发著呆。

脑袋思路清晰，只是有些顿，他相信不出几天应该就能好转了！只是……总觉得有点空空的感觉，说不上来。

是的，这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的美男正是我们许久未见的　──　脩武。动动有些僵硬的四肢，实在很庆幸这次也是个新生的自己，真是辛苦靖棠那小子了……东云应该还没出来，皇千敖那个笨蛋呢？他有没有把公司顾好？还是只交给沅在那边辛苦？……实在真是不爽，怎麽醒来的第一天最烦恼的就是皇千敖呢？

脩武转动著过度僵的颈子，轻盈的走下床，也没有鞋子可穿，乾脆打赤脚……但是……这种悬在心上的感觉？

※

「我们家可以从医疗中心调最新鲜的血喔！你真的不要？」皇千敖边抽菸边喝著茶，询问坐在一旁的莱纳斯，忽视著再过去一点靖棠大声的抗议！

「你要抽菸就去外面抽，这样会坏了茶的味道！听到没？」但是他觉得这样喊实在非常白费唇舌，皇千敖依然故我的问著！

「不，我除了脩武的血液外，我想其他的我是喝不下去了。」都是他让他养成如此挑嘴的习惯，真是糟糕，想到脩武白皙的肌肤，莱纳斯不自主的抿抿嘴，又叹口气的望著远方，等待著！

「喔，真是被他养到挑嘴……」皇千敖责怪似的点点头，夹著菸又拿起茶杯喝了口！当然耳边那吵闹的声响终於引起他的注意了，「我跟你讲，你们小孩子不懂事…这才叫有味道！」非常故意的拿起菸又重重的吸了一口！

事实上，靖棠是个重度嗜茶主义者，对於皇千敖如此糟蹋上好的茶，实在有种暴殄天物的无奈感，偏偏这家伙那欠揍的表情实在让他很想砍人！

故意且大声，「哼！二哥能跟你这种人相处这麽多年，也真是辛苦他了！」只见皇千敖眼神慢慢危险的眯了起来，很好……正当皇千敖要回应时，一道久违的声音插了进来：

「靖棠，你真了解我的痛苦！」

让在场所有人，愣了。

如此神风韶秀的人，傲气十足的微笑，依然乌黑亮丽的长发就这样随著微风飘散，单薄衣物的更显他清瘦的身子，白皙赤裸的双脚意外的性感，只是那张嘴，虽然显的异常粉嫩却说出十分恼人的话来……

这就是脩武啊。

靖棠见此想都没有多想的上前怀抱著瘦弱的脩武，或许略带惊喜这从不喜形於色的三弟怎麽会有如此这样的动作，但是最後，脩武轻轻的拍著他的背部，温柔道，「很累了吧……」

或许皇千敖只要见到他这个美丽的弟弟能平安无事，他也就没什麽好说了，只是静静的捻熄烟，照著靖棠说的方式好好的品著这上好的茶，眼神飘向身旁的人：

「去啊！别扭啥……」见他现在都不及打架时那气魄的0。05了！怎麽一遇到脩武整个就变成这样？真是糟糕的罩门……

莱纳斯眼神只深深的看著那个笑的很灿烂的人，踌躇脚步，靖棠当然知道有个人还在等著，默默的推开脩武的怀抱，空出个位子。他什麽都不说就趁著空档紧紧的抱著他那活生生人儿，似乎是在庆幸也是感谢……只是……

脩武有点不知所以的把莱纳斯推开点距离，「请问……你是谁？」

清楚的见到眼前蓝色眼睛中充满著诧异，这名外国男子虽然外貌好似40几岁的人，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那不凡的气势以及特殊的感觉，脩武清楚了解他应该非凡人了……只是让他更不解的是，他只不过询问一下这位先生的身分，怎麽连炎跟焱都走出来，露出些微不可思议的表情……只见！

「靠！」如此没有水准的大骂一声，脩武有些无奈的看著皇千敖，是茶水烫到重要部位了吗！叫这麽大声作啥？

还等不及皇千敖动作，眼前的异国男子居然快速的一手箝住自己的下巴，脩武不得不承认刚重生後的迟钝，甚至该说这名男子的行为模式居然让自己有点看傻了，某种程度的自信、以及坚毅的眼神，让这个无理的男子就强行的吻了自己一口！搞什麽！

轻柔的触感，似乎有点动摇……

脩武拳头一紧，狠狠的往毫无防备的人抡了重重一拳，略微蹙著眉的用手背擦著嘴唇！倒地的莱纳斯，他知道这样的拳头自己不是接不起来，只是现在的脩武还不适合战斗，然而当自己抬头的瞬间看到双嫌恶的双眼，他知道……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皇千敖赶紧上前搀扶莱纳斯，只见他明显落寞的眼神……皇千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从他看到莱纳斯的第一眼起，曾几何时？就算再怎麽绝望，他依然会带著自信的眼神游刃有馀解决！只是……好不容易……怎麽、怎麽可以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妈的，真该死！

「你们有病啊？干麻都用那种眼神？」老实说他不是很明白，他们在演哪一出……

看著惊讶不语而坐在椅子上的靖棠，皇千敖顿时有种很深的感慨，但是却觉得自己应该能体会他无力的难过……突然间脩武凝视著莱纳斯发出略微惊叹的声音，道：

「喔，你就是当时一直阻扰我的那个……公爵嘛……」脩武想起了那遥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就是你们说杀死国王偷走权仗的那名黑衣人啊！」没有想到能在这个地方在见面……骄傲的笑起。

「为什麽？」怎麽……当初……是你？

脩武瞬间歛起笑容，「他说：『谁活著，都痛苦啊……』。」是一种最後的绝望，莱纳斯知道，脩武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心有所动摇，一句与自己理念相符合的话……只是脩武从没说出口。

「你们国王就说这麽一些，没有话了！」这是极端明显且不友善的笑容。

只见莱纳斯轻轻按压著眉心，撑起身子，他知道……脩武已经忘记他了……为什麽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也无暇在管那久远的事……

有些话，是必须对著他说。要让他知道。
往事成烟也要消散的漂亮，他可是血族呢……这点小事情，没什麽的，对吧？
莱纳斯深深吸口气，用力的把一股不明的感觉往下紧紧的压著，已经笑不出来了……

「脩武，我想跟你说，你能这样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已经很高兴了！其实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麽爱你，是你让我辈子知道我还可以因为一个人而追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只要我还活著的一天，我会每天祈祷你身体健康……」有些哽咽，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他知道他有太多情感都因为他而生，这样的祈祷不强求吧…

深吸口气，「…我很想跟你说，因为我的不理智而伤害到你，对不起。而且我也知道了，伤害自己爱的人，心，会很痛。」这不长不短的岁月中，莱纳斯他把发生过的事……静静的记忆在脑中，他们之间认识的时间真的很短，可是既然脩武选择放弃了自己，那自己也没有什麽理由在待下去了……

渐渐麻痹的痛，终究会留下伤口，你还会说「它好了」吗？

很多时候公主跟王子在一起到最後不见得都是幸福快乐的过日子，或许会因为很多原因、一些误会、一些不可抗力，让彼此的红线松了，这就变成每个人记忆中只属於自己的残存童话，每次想起来或许你不再痛，却不可避免想起许许多多过往，这就如同故事书上的插图，越来越旧却又清晰的历历在目……

你的童话是场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