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我不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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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会再次失去她的消息，一点儿不敢大意。

不过，他是不打算露面的，在他确定她准备好了前。

偏偏老天爷不给他机会。第二天，他到凯瑞参加招标会，近十家业内的翘楚都来了。想不到居然有关佩怡楚青他们。

他的心脏兀地跳脱了线。各人自报门户，他习惯性地介绍自己Joshua。

关佩怡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表示她知道他的底细。这没什么，让他伤心的是，楚青并没认出他，还是这里人太多了，她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的心情猛然低落下来，发言并不多。

一个上午匆匆过去了。

凯瑞的这个案子，他跟了很久了，这是他办公司来接的第一个大案子，如果得了，对公司意味着很大一笔财富，无论是有形还是无形的。

当年跟楚青分手后，梁有齐就到了深圳，先是给人打工，后来自立出来单干，短短三年，现在已经是家中型企业的老板，他的身价也一跃千金。只不过遭遇经济危机，他的公司计划无法顺利开展，好不容易接到凯瑞的案子，他是怎么样都要搏一搏的。其实这次只是个初步的洽谈会，真正的表决还要等两周后出来。

佩怡看了一眼那个叫“Joshua”的，明明是中国人，学着老外叫什么字母名字，她鄙夷了一下。看楚青，似乎没反应。便知道，她根本没认出这个Joshua来，再看一眼Joshua，对方正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边看，看了很久见没反应，脸色慢慢变了，明显很失落。佩怡不由得心底发笑，等姐姐哪天得闲了，治一治你。

她们只呆了一天就回深圳了，佩怡也没提Joshua的事情。既然你自己都不敢说，我才不说呢。

楚青这次出差，见识了不少，原来佩怡那么能干，当着那么多的人，说一些不卑不亢的大方话，碰到不爽的就直接来上几句厉害的，真是英姿飒爽啊。佩怡还说她一年两年出师呢，恐怕她这辈子都出不了了，一辈子给她打杂吧，只要够吃够喝，她愿意。哎，打住打住，如果让关大姐知道她的想法非把她碎尸万段不可。



正文　第四章



回来后，佩怡就忙着做策划，风火轮似的转了起来，晚上加班到十点是经常的事儿。一个小组的人都在，楚青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很有团队精神地留下来打打杂，买个宵夜啊，复印个资料。她那天刚从外面买了馄饨回来，路过饮水间，听到有人在交谈，于是停了下来，刻意听了听，女人嘛，总是爱抓住一切可以八卦的机会。

“关佩怡这次的压力可不小啊，提前下了狮子口，不知道怎么收手呢。”

“我看也是，也不看看对手是谁，梁有齐啊，整个一商场野狼，谁能争过他？再说了，好好的团队吧，偏偏弄个方楚青进来，什么都干不了，拿着跟我们一样的钱，到上海出差的好差还被她抢了，这不是涣散军心嘛？”

楚青听到梁有齐的名字，大吃一惊，后来又听到说自己的坏话，心里暗暗一沉。那人说的也没错，突然心情大变，感觉生活真的好烦。悄悄走开了，一晚上无精打采。

佩怡下了班问她怎么了。

她懒懒地没有回答。

“是不是在为我没给你安排工作难过啊？你得慢慢来，很多东西，都是在打杂的时候学到得。如果一下子学太多，反而接受不了。”佩怡耐心地解释。

“嗯。”

一连几天恹恹的。

到了正式招标的时候，佩怡说还是带楚青同去。楚青记得那天晚上听到的话，就一直推脱，硬是推荐佩怡那个最得力的助手去。

佩怡没有再坚持。

两天后的深夜，佩怡回来，脸色异常地难堪。刚进家门，就不停地咒骂：“世上，怎么有这种小人？”一身的酒味。

楚青扶她进来，忙问怎么了。

“梁有齐，那个混蛋，他偷了我的创意，*，什么东西。”

楚青想起那天听到的话，心下突然明白：“算了，佩怡，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怎么行？”佩怡大手一挥，手袋就砸到了门上，顺带着把门口鞋柜上摆着的一只花瓶打碎了。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在房间扩散开，像一把刀挑开了夜的宁静。佩怡突然趴到了楚青怀里，哇哇哭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完了啊，楚青，我完了。刘瑞早就跟我说过，这次再不行，我就要走人了。”

刘瑞是佩怡的顶头上司，俩人有点儿过节。佩怡刚来的时候，刘曾在公众场合表示过喜欢她，但是被佩怡拒绝了。那会儿刘瑞还不是她的上司。从此后，刘瑞表面上表现得很大度，并不计较，实际一直对佩怡怀恨在心。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心眼儿小的不可思议的人，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半年前，刘瑞升职，主动要求做了佩怡的顶头上司。佩怡也想过离开，只是当时手里还接着个大案子，而在公司混了这么多年，为这么点儿陈年往事辞职也不合算。于是，她仍然留下来，并尽量跟刘瑞保持适当的距离。哪知道刘瑞并不买账，以为佩怡是看不起他。常常留下她叫她谈话，谈话的内容没有一次是关于工作的，都是些做人啊什么的事情，言语里警告她不要耍花样。其实佩怡真的没什么花样，她就是想好好打一份工，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地生活。

这次的招标，其实她并不怎么想做的。因为事先已经知道梁有齐肯定会参加。她不想跟他争，真的是争不过的。可是，刘瑞硬是把她驾到了这个项目上。她有点儿骑虎难下，索性搏一搏，她也提了个要求，就是把楚青招进来。刘瑞把体面功夫做得很足，非常痛快地满足了她的要求。完事后，还信誓旦旦地当着全组的面说，等着喝庆功酒。

其实，这次失败并不意外，本来做项目有成功有失手的。如果是光明正大输给梁有齐，她觉得不丢脸，还有余地跟刘瑞争论一番，问题是她手下出了内鬼，更可气的是刘瑞派人跟进整个招标，明明是提前设了局，等着她往里钻，到现在有苦说不出。

佩怡颠三倒四，不过总算说明白了。哭累了的佩怡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楚青走神的几分钟里，关佩怡居然打起了呼噜。

想起佩怡最爱美，明天还要上班，不能顶着浮肿的脸进公司吧。楚青拉她去洗澡，又帮她敷了个面膜，给她喝了些水，这才打发她睡了。楚青自己则辗转反侧，事情间接跟自己有关，总得要做点儿什么吧。她决定去见见梁有齐，心里突然一紧。



正文　第五章



楚青近两年才知道梁有齐在深圳。和大学的同学几乎都没怎么联系了，回了老家，基本上与世隔绝，除了佩怡，偶尔只有老马跟她联系，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大知道。老马，全名马连成，大学的时候曾经追过楚青，不遂，后来就成了哥们。

生日过后，楚青算是和梁有齐确定关系了。不过，她没觉得谈恋爱有什么感觉。梁有齐忙着做学生会的工作，一直忙，军训结束后，俩人一周见一次面也很平常。可能是为了维持关系吧，梁有齐坚持每天打个电话过来。但是如果当天他们偶然在校园遇上，这电话也免了。想想也很好笑，一开始真的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谈恋爱，弱智得很，如果在食堂遇见了，也只是打个招呼，然后又和各自的朋友坐一起。

楚青对自己的事情算是比较嘴严的，再加上同学之间还不熟悉呢，他们俩的事儿，她谁也没告诉。梁有齐虽然每天打电话，却都像家长似的说一些照顾好自己的鬼话，同学都以为是家里给她的电话。所以，根本没人知道方楚青同学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老马就是这时候出现的。老马是山西人，家里开个小煤矿，上面有五六个姐姐，被惯得一身毛病，做什么都喜欢张扬。军训时大家都不熟悉，休息时都是男生一群，女生一群地坐着的。老马胆子大，脸也皮实，总是巴巴地赖在女生圈子里。瞅了一圈班里的同学，方楚青最对他的胃口。长得够漂亮，大眼睛双眼皮，鹅蛋脸小小的，更难得的是为人谦虚有礼貌又大方，不像别的漂亮女孩不懂得体察人心，像那个关佩怡似的，老马被她抢白过几次，每次一见她心里就犯怵。军训一结束，老马就时不时地跟楚青拉拢拉拢感情，当然不能太过了。他也不敢一开始就追她，怕她以为他很随便，一定要先做朋友后做男女朋友，这样才有内涵。这是老马交友的原则和战略。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月，老马眼看楚青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听到班里的男生私底下讨论她的身材，那感觉就像宝贝被贼惦记上了一样，老马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老马迅速把战略调整了，决定出手。

老马追楚青时弄出的动静很大，计划了好几个步骤。实施的当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了，赶到女生宿舍门口拉了个条幅，上面写着，方楚青，我爱你云云。

楚青那会儿还保留着高中的优良传统，早上五点多就去跑步了。回来，正好见到老马系条幅呢，楚青好奇，就走上前来问：“老马，你干嘛呢？”条幅还没抻直，她用手拉开，看了个清楚，心里唬了一跳。

老马也是一惊，她怎么起这么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楚青，你，你怎么来了，我还没弄完呢？”他准备的一大堆台词也说不上了，看来得加到下一步里。

帮老马系条幅的男生听到他喊楚青，也懵了，这就是楚青啊，他随口问道：“还系不系？”

老马本来是想靠惊喜拿分的，但是这会儿似乎也谈不上了。他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楚青有没有生气，巴巴地看着楚青的脸色。

楚青的脑筋转了转，条幅上没写老马的名字，谁知道是他呢，小女生谁没个虚荣心啊，刚从高中解脱的她，哪儿见过这阵仗，管他老马是谁，只要有人挂条幅说爱她就行。楚青一笑：“挂啊，为什么不挂，我挺喜欢的。”

老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句：“真的喜欢？”

“是啊。”

老马欢天喜地地把条幅系上了。他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喜出望外的他直接问道：“楚青，那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楚青愣了几秒，嗯，事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说了实话：“对不起啊，马连成，我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简直要了老马的命。本来他都以为是胜利在望，快要展望未来了，但是现在楚青又来了这么一句。“楚青，你是不是开玩笑呢？你刚上大学就有男朋友？不会是高中同学吧，是不是两地恋啊，那我就放心了。人都说了，两地恋没啥结果的……”老马突突突讲了一大串。不过楚青没怎么听进去，她正陶醉在条幅的巨大效应里，她决定回到寝室还是装作不知道，然后让全寝室的人都羡慕她。哈哈哈，想想就开心。

老马看着楚青一脸遮不住的喜悦，刚刚被浇灭的希望又燃烧了起来，知道自己拍对了马屁。转念一想，像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然该有男朋友了，高中时候肯定喜欢她的人就特别多，这正说明我马连成有眼光。管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呢，把她抢过来不就行了，这样更有挑战性，更刺激。老马这么一想，心是彻底放下了。好吧，还是按照原计划展开。

“楚青你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吃饭啊。”

楚青想了一下，似乎没事，就爽快地答应了。

这对老马又是一大鼓励。他简直是欢呼雀跃了。第一战，虽然不像预想的那么完美，还算是凯旋而归。

当然，放在现在，楚青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如果你知道不喜欢这个人，就不要随便给他希望。这是最起码的道德。可是我们不能怪年仅18岁的楚青，她还是个简单的姑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

楚青与室友们一起出来，迎面就看到早上金色的阳光洒在一个正在风中飘荡的条幅上。已经有不少女生挤在条幅面前，嘁嘁喳喳。楚青她们也围了上去，同寝的几个姑娘一声尖叫，指着楚青，说，呀，楚青，是给你的啊！这一说不要紧，周围的眼光都投过来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方楚青是何方神圣。羡慕嫉妒的表情溢于言表。楚青表面上也装得很吃惊，不过心里爽透了。长了十八岁，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风光。

这一天，她走在路上，没少听到有人对她指点着，呐，那就是方楚青，条幅上写的那个人。

晚饭时，老马盛装打扮，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来接她去吃饭。

楚青没想到他会弄成这样：“你干嘛啊？”她也知道玫瑰花的意思。

“请你吃饭啊，怎么样，我打扮得还不错吧？”老马也有些紧张，故意说得轻松些。

“不就是吃个饭嘛，用得着这样吗？你换身打扮吧，这样穿着像相亲似的。还有，我不要你的花，退回去吧。”

老马面露难堪，别扭地笑了笑，说道：“我换身衣服还行。这花儿你可得收下啊，店里不退的，要么就只能扔了。你看，多新鲜多漂亮的花儿，扔了多可惜。你就帮我个忙，收下吧。”

“这样啊。那我就收下了，往后可不能买这种花了。容易让人误会。”

“哎。”老马答应得特痛快。

其实，这是楚青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儿，还是玫瑰。梁有齐那个黑包公恐怕打死也不会想起送她花儿的，不过她也不指望他送。

“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接你。”

“好。”楚青颠颠地把花儿送到寝室去。进门的时候，连宿舍阿姨都问了一句：“男朋友送的啊？”

楚青也不否认，呵呵笑着爬楼去了。寝室的姑娘们又是一阵尖叫，抓住她问这问那。

楚青辩解道她跟老马没恋爱，刘畅和郁夕夏都不信，就是认定她在跟老马谈恋爱。

只有关佩怡相信：“楚青，你可长好眼啊，我觉得这个马连成就是属于那种家里有点儿臭钱就得瑟的人，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啊。”

刘畅和郁夕夏都骂她是在嫉妒。



正文　第六章



老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梁有齐很快就知道了，楚青刚回到寝室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有个人在追我，你也认识的，马连成。”楚青说得很坦然。

“你没跟他说你有男朋友了？”

“说了啊，他不信。”

“那我明天找他谈谈。”

“那也行，不过他人挺好玩儿的。今天还送花给我了，呵呵，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楚青完全不了解形势，俨然是把梁有齐当哥们在聊天了。

梁有齐听了心里乱糟糟的，好一阵沉默，哪有让自己女朋友收别人送的花儿的道理：“怪我，你把那花儿扔了吧，明天我送你。往后别这么虚荣，别人送你什么你都敢要啊。”

楚青听了有点儿不高兴：“虚荣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跟他顶嘴，心里没底。做男女朋友以来，因为相处很少，她还是习惯性地把他当做军训时候的代班看的，总是带一点儿怯意。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胆子大了，想要跟他辩解一番。凭什么总是他压着她啊？

“我怎么管不着？我是你男朋友啊？”

“什么破男朋友，好几天见不着一次面。”楚青的声音也提高了。

寝室的同学竖起耳朵来，他们听惯了楚青“家里”来的问候电话，但是对“男朋友”这个词儿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别顶嘴。我会解决这件事的。好，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晚安。”这是梁有齐的结束语。

“挂了挂了。”楚青嚷嚷道。她心里突然很烦。说不出的烦。也许是看到今天晚上老马的殷勤，她才会想到梁有齐的。

老马带她去吃饭，居然知道她爱吃什么口味的菜，过马路的时候，他走在外手边，不敢碰她的手，只是拉着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过去。回来了送她到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