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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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来到陶瓷厂　当上学徒工（二）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77、陶瓷厂（二）

李志杰长得胖乎乎黑乎乎的一副憨厚老实相，原來他也是今年的高考生，他是山易县三中的学生，今年已经是第四次参加高考了，已经二十一岁了，比张寅还大一岁。他平时沉默寡言不爱吭声，说话做事总是心不在焉，宿舍的人总说这孩子有精神病，谁也看不上他，总用嘲讽讥笑的口气和他说话，张寅觉得李志杰可能是精神压抑严重导致的抑郁症，张寅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因此很同情他，总是欣赏鼓励他，他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陶瓷厂实际上是一个综合厂，它包括青瓷碗、盆车间和瓦器车间，传统工艺技术有几百年的历史，在塞北坝上地区很有名气，现在主要是青瓷碗、盆的烧制，有六个车间，二百多名技术工人，由于近年來瓦器用途市场萎缩，生产规模一再缩小，现在只有曹师傅一个人撑着，懂这门技术的人越來越少了，曹师傅很担心这门工艺技术失传，一直想找一个年轻的有悟性的徒弟，张寅的到來给他带來了希望。

陶瓷厂是二轻局下属的企业，也是山易县的利税大户，想进厂当工人的很多，洠в邢嗟惫叵凳呛苣呀�去的，因为在我国的改革开放之初，企业的所有制形式还是以国家集体性质为主，集体单位还占有绝对的优势，个体私营企业几乎洠в校�找工作太难了，就连下井工人和建筑工人都很难当上，何况这是技术工呢。张寅进厂是巧妙利用了人们的模糊意识，他们都模糊的感到张寅可能是杨二的关系，这种情况只是心里猜测，但又不便询问，因为这是很敏感的问睿�，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人们的社会关系还不想现在那样裸，还有那么一点点含蓄，正是这一点点含蓄，这让这类问睿�显得格外敏感。

那时候，下属要学会揣摩领导的心意行事，领导绝不会明确的告诉你这是我的什么什么关系，你必须如何如何安排，但是，聪明的下属都会见机行事，既不违背原则，又能令领导满意。所以，当马明看见杨二的亲笔字条时，他首先想到的是此人与杨二关系的特殊性，俗话说：见字如面，这亲笔字就代表这某种权柄，马明是残废人，能得到厂里的关照，与主抓生产的杨二分不开，而曹师傅，他要听马明的，给他派什么样的学徒工，他一般只有接受的份，因为这学徒工其实也就是小工。当然，如果这徒弟不听话难使唤，他可以有权辞退，要求厂里再派合适的人來。

陶瓷厂厂区面积大约一万平方米，分三个区域，一进厂区首先是左右各三排家属平房，穿过这三排家属平房再往前走十几米往左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东西南北四面都是平房。北面四间，厂长王永祥和副厂长杨二各占一间，会计小高和出纳老李和占一间，还有一间用作办公室，其实办公室是一室两间，平时会计小高和出纳老李以及供销科长老谭都在那里。西面三间是青瓷花碗花盆的库房，南面十二间是男职工宿舍，另外南面西头有三大间是伙房。东面六间是女职工宿舍。院子很宽敞平整，吃饭时大部分职工都在院子里随便找个地方蹲着或站着吃，也有把饭菜端到宿舍里吃的。这个院子也叫职工宿舍大院。

从职工宿舍大院出來一直朝前走就到了生产车间，左边后排六个大车间是青瓷花碗生产流水线，前排两个车间是青瓷花盆生产流水线，旁边有三个土窑，一个用來烧制花盆，两个用來烧制花碗。从陶瓷车间出來一直向右走，二三十米处有一个瓦窑，专门用來烧制镂花红瓦，每窑可以烧制三千块红瓦，每块红瓦的上面都有曹师傅的印章。从这个瓦窑再往里走，就到了红瓦制作的第一道工序现场。

在红瓦车间与花碗车间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就到了一片废旧的宿舍区，那是陶瓷厂过去的职工宿舍，足足有二多间平房，从此也可以看出陶瓷厂昔日的辉煌，据说现在职工的人数还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这些就宿舍，有的作了陶瓷厂青年职工的临时婚房，有的住着代崖一中的读书学生，这些学生当然是厂里的关系户了，由于这里比较隐蔽安静，因此也是男女职工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会计小高叫高红霞，她的爸爸是大同一家煤矿的矿长，陶瓷厂厂长王永祥的一个女儿在他的煤矿当会计，他的女儿高红霞在陶瓷厂当会计，双方都为自己的子女安排了工作，这也是当时时代的一大特色。出纳老李叫李志国，他和供销科长老谭、副厂长杨二、厂长王永祥都是陶瓷厂的老职工了，他们有时拜把子弟兄铁哥们，是陶瓷厂的支柱。李志国是李志杰的大哥。他对李志杰很是照顾，为了让弟弟挣更多的钱，每次有客户來买碗出库时，他总是提前通知一下李志杰，因为谁负责装车谁挣钱，装得多挣的多，而且是现钱，每次出库，职工们都争着要上，可是谁來的晚了就赶不上了，而每一次，李志杰总是把张寅偷偷地叫上，这样，他们每人每次装车能挣现钱两三块钱呢。当然，有时十來个人，有时五六个人。曹师傅的红瓦也是如此，如果有人开着大车进厂來买，也是谁赶上装车谁就挣钱，而张寅也是想方设法通知给李志杰，让他及时赶來装车挣现钱。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李志杰苦恋小琴　米猫眼独占校花（一）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78、李志杰的日记

李志杰是个很内向的人，平时不善言谈，沉默少语。其实他们家就住在山易县城里，几次高考的失利使他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在家人熟人眼里他成了一个怪人，都说他读书读洋了，在家里父亲总是冷嘲热讽挖苦他，每次吃饭都是憋一肚子气，因此他才出來到陶瓷厂找他大哥李志国。李志国很是心疼这个弟弟，总觉得弟弟性格有些软弱和迂腐，李志国的家就在陶瓷厂家属院。一次，李志杰带着张寅去大哥家，李志国的家里宽敞明亮，被大嫂收拾的很干净，舒适。大哥有个女儿正念初中，很调皮可爱。李志国很欣赏张寅的性格，对张寅说：“你好好帮助一下我弟弟，他整天闷痴闷痴地也不吭声，别憋出什么病來。”

时间长了张寅才知道，李志杰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内心感情丰富，喜欢写诗，有一天，李志杰递给张寅一记本，说：“看，我给你写了一首诗。”张寅接过來一看，见上面写道：

赠张寅

我们的友谊

洁白如玉

不曾被复杂的动机

所玷污

所以我念着你

我只要你

在我失意之时

伸出温暖的手

我就不能忘记

我只要你

在我迷茫之中

知心的话语

我会久久回忆

要你知道

在我

只有用心换來的

才会珍惜

张寅读后非常感动，越觉得李志杰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因此也就更加关心起他來了。张寅见李志杰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关切地问：“李志杰，我看你总是忧心忡忡，告诉我，你真的有什么事吗？”李志杰这才告诉张寅，由于在医院体检时有一位医生告诉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从此他怀疑自己随时就有可能离开人世，所以他变得很忧郁自卑，他小心翼翼地告诉了父亲，谁知竟被父亲嘲笑和奚落的一顿，说他一天到晚阴阳怪气胡咧咧个啥。李志杰原來有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叫小琴，为了不连累小琴，李志杰含泪忍痛与她分手了，可小琴并不知情，还以为是李志杰见异思迁了呢。与小琴分手后，李志杰更加痛苦，自己经常陷入极度矛盾中。他的这种沉重复杂的情感在他的诗体日记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张寅随手翻看着李志杰那本厚厚的日记，他发现眼前这位少年人的内心原來竟是这么苍凉。

一月十一日　微风

（一）

你似从花间來

带着芬芳；带着微笑

当你轻轻吹过

留下温存；留下美好

纵然你曾送來凄凉

在我觉得你不该缺少

春之花；秋之果

谢谢你；曾经关照

在我记忆之中

珍藏着你的音容笑貌

（二）

你也许见过泰山

他的体魄如此雄壮

你也许见过黄河

领略了他那宽大的九回肠

然而这些

都可踩在你的脚下

或装入你的胸膛

我听过你的歌喉

那般响亮

也见过你的神威

曾将沙土卷到九宵上

歇息时

让心儿尽情舒畅

做一个游戏

欣赏一下大自然的乐章

行动时

再将希望之火燃得更旺

追寻夙日的梦想

只有你

不必羡慕那鸟儿的翅膀

莫说自己柔弱；洠в辛α�

谁不知你

能扬起波浪

正月十二　同学聚会后送小琴回家

老同学应该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因为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太少

约定的时候你们來得很早

自然是欢迎得不得了

难得有这么一回

可得热闹热闹

夜幕降下來

你们执意要回去

我得护着你们

万一路上出了问睿�

我可担待不起

你甜甜的语气

到哪去

送送你

真的

不骗你

送到哪

送到家

要是真的

我给你讲个笑话

在路上

是我们开心之时

你说这次聚会不如意

因为有外人

一位同学的伴侣

想出个节目

很不好意思

自己常走的路

她还摔交

是学习的辛苦

将眼睛损耗

她生活得很充实

甘甜不久就会尝到

你；手拿牧羊鞭

为治家而操劳

心中还有说不完的烦恼

在路上

多想点好事

想听歌

你就唱一支

你唱过中的段子

余音仍绕耳畔

歌声中飘溢着芬芳

你的眼里流露着儿女情长

友情辉映

路不怎么黑

这夜色

是一首春的朦胧诗

真舍不得分手

三月三日　与老同学李儒相遇

往事如何回首

风也依旧

柳也依旧

冷落之中

谁是知心朋友

到如今

光阴怎敢虚度

祁山要出

不如愿；怎能甘休

相迎相送

月亮和星斗

学海波折

反反复复

不再是汉书下酒

学无滋味

苦熬春秋

为区区所求

心越來越重

人越來越瘦

知君如此

我怎样的滋味在心头

命之不公

已是该了的时候

珍重

信中握手

三月二十日　偶翻昔日毕业留念册有感

风尘星月字西东

谁实谁虚学海中

无奈无聊到歧路

难言难卜作飞蓬

校园云雨仍如旧

学友歌帆各不同

寥伤别意

独看像册载春风

四月十三日　偶感

白蝶忙忙相不顾

为寻归宿各匆匆

桃花柳叶多回梦

春雨秋云几度空

六月二十一日　与老同学李华章相遇

相聚　相别

也是自然选择

这一阶段

各在东西

在艰苦中跋涉

想知心朋友

之所以想

是因为除了上帝

只能对你诉说

心中的苦涩

你之所以关切

是因为我会忧你之忧

乐你之乐

我们之所以是知心朋友

是因为我们

都经历了波折

尽管路上相隔

我们的手仿佛还牵着

在我的道途中

听得见你的高歌

为你祈祷

那万分欣喜的时刻

也盼你的信

落下天河

你说友谊比青松更青

我说友谊比明月更明

就让这友谊之花

安慰那愁闷的心灵

在友谊之树上

绽放笑容

记忆里

珍藏着挚友的眼睛

还有那挚爱的手

我为你感动

我们很容易沟通

因为我们同龄

我们有极大的热情

因为我们年轻

友谊之光；需要呀

用心去感应

黑夜里星的光明

焦渴时水的恩情

彷徨者；谁不盼牵引

哪怕是一句暖言

能融化心头的冰凌

在艰苦的跋涉中

怡神悦耳的笛声

哦；闪光的友情

陪伴我们的人生

水能解渴

冰能清肺

酒能伤肝胃

道言水崇高

人说酒昂贵

酒肉朋友难长久

知己何须酩酊醉

梅伴冰雪

竹伴风劲

松伴四季

日伴乾坤

路伴风伴雨

友谊伴终生

他的诗虽然语言雅稚粗糙，缺乏推敲，但是思想单纯透明，情感炙热率真，使人读后产生无限同情和怜悯。李志杰对张寅说：“如有什么不妥之处，请帮我修改一下。”张寅说：“很好，感情很真挚，只是有些语言还不够精炼，用词也欠准确，作为日记留下來很有意义，它可是你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呀。”张寅一边用手随意翻着日记本又说：“写了这么多，消耗了你不少心血吧，还有好多情诗呢，是写给小琴的吧，能把你们俩的故事讲讲吗？”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李志杰苦恋小琴　米猫眼独占校花（二）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79、小琴

李志杰说：“唉，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她干嘛呢？”在张寅的一再追问下，李志杰终于讲述了他与小琴一段青涩的恋情。那还得从李志杰上小学说起。李志杰从小就是一个多情子，上小学一年级时就对班上的一个女生有了好感，这个女生就是小琴。他有事洠�事地总是去找小琴玩耍，白天与小琴在学校一起玩小石子、小树叶游戏，晚上还要到小琴的家继续玩耍，那时，小琴留两条羊角小辫，长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窝，灵巧活泼，聪明可爱，是老师同学家长的宠儿。

到了四年级时，李志杰对小琴的好感丝毫洠в屑跎伲�一次班里排座位时，李志杰恰好与小琴成为了同学，他上课时总是有意无意地碰触小琴的身体，他经常用手摸她的手臂和大腿，开始小琴并不太在意，后來他竟把手伸向了小琴的大腿根，小琴立即举手，老师问：“小琴，什么事呀？”小琴小嘴一厥说：“老师，他光胡闹。”老师用教学棍轻轻地在李志杰头上打了一下。

初一时，李志杰对小琴的好感更加强烈，有时到了寝食不宁的地步，他常常在睡梦里梦到与小琴在一起的情景，两个人一起背着书包上学，一起回家吃饭，一起上床睡觉，甜蜜满足。他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小琴为妻。也就是在那时他慢慢学会了手yin。李志杰家里有一棵苹果树，每到苹果熟了，他总是偷偷从树上摘了苹果带到学校让小琴吃，时间一长，小琴对李志杰也产生了好感。小琴的家住在一个很深的胡同里，这胡同曲曲弯弯七拐八拐，平时行人极少，很是僻静。小琴的家门口有一个老碾坊，过去洠в械缒ィ�面粉要靠牲口拉着石磨一点点地碾出來。有时也有人工拉磨的。那时候，石磨很紧张，需要用碾子的人家必须提前与碾子的主人打招呼排队，由于用碾子的人多，一排就是三四天。如今有了电磨，用石磨的人越來越少了，碾子经常闲着洠�人使用，因此，这个老碾坊就显得格外清静，它正好成了李志杰与小琴约会的绝好场所。

每年夏天，这个老碾坊就成了这对少年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