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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复何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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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尽力。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差错。”姚助理言毕,瞥了瞥她胸口的水晶链坠,不等她再有任何表示已疾步走开。
姚雁翎的声调有些高。她甫一转身,霍知非忍不住深深吸气,一抬头正撞上侧前方的Robin偏过头,目光透过无框眼镜掠过她的脸,平静中带着几分探究。她生怕被老板误解,便朝他笑了笑。这笑容还未做完,他已回过头,照着话筒轻弹两下,整个会场便安静下来。
打开文件后,霍知非傻了眼,不同于前几次为技术部门作现场沟通,这一次自始至终,没有人告诉过她报告主体用的是英语。对于从未尝试过英语口译的她而言,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先在脑子里把英语转换成更便于思考的汉语,最后再译成德语。
容不得她去细究德方的英语水平,台上的Robin已结束开场白,切入正题,标准的加州腔不断敲击着她的耳膜。她定了定神,笔下刷刷在文件上补充要点,迅速进入状态。
加上此后的提问和讨论不过一个多钟头,霍知非却累得像打了一仗,直到最后看见双方满意的笑容才算定了心。
临别前,那位胡子花白的总工主动过来寒暄。Robin礼貌地同他握手,似不经意地侧了侧头。霍知非便道:“Fischer先生说您前途无量,还说希望新材料能像报告里说的那样经久牢固。”
这一次,Robin不复先前的严肃正经,甚至笑着讲回了中文:“谢谢您的褒奖。如果二十年前就有了这种新型材料,我想柏林墙就不会这么轻易被推倒了。”
送走外宾,霍知非悄悄松了口气,不防身前的Robin回过头,“就这么紧张?他们说你之前从不怯场。”
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霍知非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眉目端正分明,丰神英姿地站在面前,微微低头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霍知非不好意思地笑了,“如果我说‘是’,会不会害总办的同事丢饭碗?”
Robin愣了一愣,既而微微一笑,“当然不会。只要你说的是实话。”
“好吧。”霍知非摊摊手,“我承认,是有一点。”
“下一次会更好。”作为公司的一把手,Robin的语气超乎她意料地客气,片刻后,他稍稍正了脸色,“不过,最后的那句为什么不翻给他听?”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霍知非心知肚明。方才,她自作主张掩去了那句关于柏林墙的调侃,又加了几句客套话补足时间上的破绽。显然Robin对德语一窍不通,但言谈间的洞察力足以让人惊讶。
“抱歉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她坦然道,“我个人觉得,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容易引起误解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在有些人心里,柏林墙还是个敏感话题。”见他仍是不解,她有些为难地比了个手势,“要知道,有时候,德国人的脑子……呃……是方的……”
她的话引得Robin笑出声,周遭却突然静下来。尚不及霍知非意识到什么,Robin已又笑道:“难怪老Fischer和其他几位上了年纪的工程师不愿意学英语。”
她恍然大悟,不远处的姚雁翎已快步朝他们走来。霍知非见状,识趣地退后半步,“姚小姐来了,您先忙吧。”
“Phyllis,”他并不回头,只望着她问,“你跟所有人都那么客气么?”
霍知非不明白怎么就转了话题,更不知道他意有何指。
“这个房间里的人,只有你对我用敬语。”
原来如此。她笑着同他解释:“我只是不太习惯对着一个中国人喊他的外国名字。”
“Robin——”姚雁翎的声音近在咫尺,“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说完便静静地看着他俩。
就在霍知非意欲告辞之际,Robin向前倾了倾身,低低一笑,“你可以叫我祁隽。”
残念(1)
经此一役,霍知非被公司“传召”的趟数渐渐多起来。除了去技术部帮忙,大多时间在替祁隽一个人干活,甚至是私活。许是兼职没有太大的压力,祁隽在她眼里并不如同事们形容的那样漠然寡言不可接近,反倒觉得他谦和实在,没有太多总经理的架子。
布置任务时,他总习惯说一句:“Phyllis,麻烦你。”碰到需要修改返工,也会同她商量:“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稍有闲暇,找个话题就能聊上几句,甚至在肯定她的工作时不着痕迹地赞说:“T大果然人才济济。”
凭心而论,同样是工作,比起在海德堡为某个基金管理公司打工,她更愿意为祁隽这样的老板效劳。更兼祁隽有赴美的背景,在涉及到英语语法和用词的探讨中常使她获益匪浅。
不知几时起,霍知非开始成了大家口中的“御用翻译”。她兀自不觉,直到Jenny私下调侃说:“Phyllis,我真喜欢看你和Robin在一起。”
霍知非莫名其妙,Jenny朝她笑得意味深长,“那样Fiona的那张脸就没工夫拉得老长,变绿还来不及呢。”
Fiona就是姚雁翎。霍知非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
“Fiona是和Robin一起从美国回来的。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一样,一进公司就把郎才女貌的舆论先造起来,还真以为自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那点司马昭之心也太小儿科了,还当旁人瞧不出来。”
霍知非知道Jenny一向当她自己人,但又不愿论人是非,只好笑着截住话头:“应小姐,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Jenny显然误解了她的话,“这怎么是八卦,我是不忍心看到极品帅哥落在这种女人手里。”
家里美人林立的霍知非下意识摇头,“帅么?我怎么不觉得,他有段……”才发出半个音,她骤然回了神,险些咬到舌头,立马改口,“有东健帅么?”
Jenny一愣,“东健是谁?”
“张东健都不知道。”她趁势抽身,“不跟你说了,我还赶着回家呢。”
相较工作上的顺风顺水,目前让霍知非最为担忧的还属段至谊的病况。
随着多次放化疗的进行,段至谊的病体已脆弱得不堪一击。频频发作的气促和胸痛折磨得她整日无法安睡,只能依赖镇痛药物缓解。每当阿齐和小熙对姑姑最近的喜怒无常甚是不解时,只有经验丰富的霍知非才明白,母亲体内的癌细胞无疑已转移到脑部,可能早在对她大发脾气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母亲病入沉疴,这是不少人都有的预感。别说是段家小辈,就连身体大不如前的外祖母和大舅都时不时出现在医院,纵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要在病房里尽量多坐一阵,有时直到夜深还不肯走。至于她再未碰过面的那个人,她知道,他每天都来……
她不能想,一想心就疼,于是她重重摇头,竭力驱走一切不该有的念头。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个时候,是刚来还是要走?”
霍知非不意此时会遇到祁隽,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已不知不觉跟着电梯下到车库。
“应小姐找我改份稿子。”她笑着解释,“这就走了。”
祁隽抬腕看表,然后看她,“有没有约人?没有的话一会儿一起吃个午饭。”又补上一句,“谢你在私事上帮忙。”
“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她转而抱歉道,“不过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点事。”
祁隽也不勉强,“那就下次。”
霍知非随口一应的事,不承想祁隽倒一直惦记着。那天她跟着他的车从实验室回到公司楼下,正赶上饭点,也就不好再拒绝。
祁隽在路边泊好车,见先下车的霍知非抱着手袋,站在商场的海报前一动不动。他走上前,在她身后等了片刻,道:“好像是才上映的新片。”
“这是我最喜欢的演员。我看过他几乎所有的片子,”望着海报上的Christian Bale,霍知非喃喃道。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进过影院,从回来算起,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
她忽然回头,朝着祁隽笑了笑,“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这部Terminator Salvation。”
满怀诚意的目光让祁隽无法拒绝,只是当他们人手抱着一只炸鸡快餐桶,在观众寥寥冷气大开的影院里大快朵颐,他多少有一点啼笑皆非。
两个小时后,灯光大亮。霍知非看着祁隽缓缓睁眼,突然想起什么,“诶?你看电影不用戴眼镜?”
祁隽微怔,片刻后从西服内袋里取了眼镜递给她。
善解人意的霍知非估摸着他尚未完全清醒,也就不再多问,将他的眼镜举在眼前照了照,不由得好笑,“平板玻璃啊。”
“怎么说呢。”祁隽故意抬手遮了遮眼,“我比较内向,有时还得依赖这个道具。”
霍知非明知他是玩笑话,还是配合地点点头,表示心领神会,“看来CEO都不是好当的,这样大的动静,你居然睡了大半场。”
祁隽略显惺忪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轮,最后对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定住,“原来你没在看电影,而是在看我。”
霍知非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原本我还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现在看来,大脑小脑都运转正常。”她捡起装废物的纸袋,站起身,“那好,我走了,家里……”
“又是家里有事?”祁隽接过她的话,看了她一眼,“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也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
霍知非垂了垂眼,半晌才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幸而我几年前就明白了,”他微微笑道,“只有脱离那种束缚,才有机会去做真正的自己。”
她霍然抬头,再度撞上他的灼灼目光,圆润的美音在她耳边低低地道:“‘There’s no fate; but what we make。’”
同祁隽在商场入口告别,霍知非刚一转头,一抹惹眼的浅蓝身影已疾步走到跟前。
“怎么这么巧?”她欣喜地看着姜晚照。
“趁午休买点东西。”挽着几个纸袋的姜晚照笑着应了,眼光却忍不住朝她背后直打量,“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办点事。”霍知非跟着她转过身,遂了然笑着解释,“你还不知道吧,我公司就在这栋楼里。可惜我是兼职的,不然还能请你上去坐一会儿。”
姜晚照果然不解,“你做翻译的那家公司?”
“对啊,JH……”
她话未说完,就有铃声响起。姜晚照看了她一眼,只得接起电话,匆匆回了几句,收线后面色微沉,“奶奶非要这时候去看姑姑,我现在去接她。你办完事也快过去吧。”
“这就去。”霍知非点点头,想自己已经出来了半日,不敢再作耽搁,拦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目的地,她刚从司机手里接过找零,后座的门“忽”一下被拉开,伸进的一只手一把将她从车里拽出来。
霍知非踉跄之下,看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顿时又惊又怒,“干什么?不怕出人命是不是?”
段立言手里使力,她立刻就站稳了,只听他当头就喝,没有半分几个月不相往来后该有的客气样,“知道人命关天,还只顾自己在外头疯?”
这数落毫无来由,她忍不住分辩:“我是去工作。”
他手下一紧,“那就辞掉。”
“凭什么?!”不由分说的口气让她异常惊讶,反诘中抬起头,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前所未见地凝重。
“我自有道理。”他的用词简练,刀锋般硬冷,显是已十分不耐,“你只管照做。”
霍知非几次甩不开他的手,气极反笑,“是啊,你总有道理。不让我上课,不让我上学,现在连班都不让我上了,你还有多少不准不允许,不妨统统说出来,免得每次事到临头我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话锋一转,“可是段立言我告诉你,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的,这件事是妈妈同意的,你管不着!”
段立言的面色越发阴沉,天晓得如果段至谊知道她在为那个人做事,会有怎样的反应。他面无表情,“我没工夫跟你吵。”
“那正好,我也没有。”
霍知非一壁说,一壁试图从他手里挣脱。段立言不肯松一分,另一只手摸出手机,快速解锁后递给她,“跟人事部说辞职。”
霍知非怔了一瞬,心里的火“蓬”一下蹿起来,手里的零钱劈头朝他砸过去,“你休想!”
他岿然站在原地,任由一把硬币丁零当啷散落在地上,滚到脚下,既而被飘落的纸币轻轻盖住,甚至连眉头都未动一动,只有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触按,“JH电话多少?”
到了这个时候,霍知非发现自己已经气得一个字也骂不出,即便她不说,看他的架势也一定会立马找人问到号码,然后一通电话直接拨过去。段立言想做的事,从来都没人真正拦得住。
仅存的意识只驱使着她做了一个动作,猛地伸手探向他——
段立言为这突兀的举动略一分神,手机已被霍知非抢在手里,没等她删完他输入的数字,铃声突然响了。她手下一错,已接通了线,段知熙焦急的声音破空而出:“二哥!你和知非姐在门口闹什么?快上来!姑姑不好了!”
霍知非陡然变了脸色,眼一抬正撞上段立言的目光。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腕,拖起她大步冲进楼里。
两人从消防通道直接跑上七楼。霍知非气喘吁吁地躲开走道里的行人,一头扎进段至谊的病房;落在她身后的段立言刚要跟进,侧窗的光线忽然暗了暗,他下意识停了脚步,侧过头,挡着窗口的人已叫出他的名字:“立言——”
眉心一紧,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徐徐走来的那个人,“祁伯母。”
来者正是段家姻亲,段至谊的大姑子,祁隽的母亲项绣云,挽着手袋的手臂抱在胸前,隐隐含笑望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段立言,“记得你小的时候,一直喊我‘项阿姨’。不过,到了眼下,似乎还是叫‘项董’更合适些。”
这话再正确没有了。只要项家的股份在手一天,项绣云就是DA的董事会成员。
“项董。”段立言从善如流。
项绣云一愣,“怨不得人人都说段家小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她的赞语几乎听不出言不由衷,就连段立言也奉以短促一笑,“还不是为了替项董多赚几块银子。”项绣云还未及回神,他已止住话头,“抱歉,我还有事。”
“立言——”她叫住他,“就这么走了,不问问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一回,他连称呼都省了,“自然是来看姑姑。”
项绣云笑着趋近两步,“也不问问我跟你姑姑说了些什么?”
段立言瞬间冷了脸,一声不发看着她。
项绣云又上前一步,凑近他,低声笑道:“刚才我在和至谊讲,你们家小二要增发DA的股票,锣鼓敲得满城响。只可惜我手头有些紧,看能不能趁着小姑子还有一口气,找她调调头寸……”她不顾段立言阴沉到极点的脸色,笑得毫无顾忌,“还有,我告诉她,阿隽回来了,想趁早来见见她,还想跟她好好聊——”
“二哥!”一语未竟,只见斜刺里蹿出的段知熙已抓住段立言,脸上全是泪,“姑姑不行了!”
看着段家兄妹脚下生风的背影,项绣云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残念(2)
监护室的玻璃外站满了人。
里间一团忙乱过后,最先走出的吴双摘下口罩,两眼通红地看着焦急的段律齐,咬牙摇了摇头。
霍知非瞬间瘫软在地,被她撞到的段怀雍还来不及伸手,她已飞快地起身冲过去,挡住段至谊的主治医生,“张教授,您救救她!切气管!上呼吸机!还有……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求求您,救救她……救救我妈妈……”
可无论她说什么,无论她如何声泪俱下,张教授除了摇头,只是暗暗叹气,医生服被紧紧揪住,脱不得身。
轮番有人上来劝解,但谁都没有令霍知非松开手,止住徒劳的哀求,她哭得声堵气噎,引得周围的人全掉了泪。最后,是一双嶙峋的手颤抖着按在她肩上,“乖孩子,让你妈妈安安静静地走……”
霍知非怔怔然回过头,泪眼朦胧中的一切都是不清晰的。她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只凭本能抓着对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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