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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日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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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录音里的黄警官用一种沉痛的口吻说道,“这种时候我猜想你大概已经不想多说一个字,可是没办法,这是工作,相信你也希望尽快破案吧。”
他的“沉痛”听上去尤其真挚,只不过这种真挚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猾。阮仕文一边这样想,一边苦笑着继续听下去。
“是的,我能理解。”钟晴说。
“那么,首先我想请你叙述一下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从早上出门开始说起。”
“好的……”她顿了顿,“我大概在早晨八点三刻的时候出门,九点一刻左右到达工作室——”
“——对不起,能不能插一句,你是自由职业者?”
“嗯……可以这么说,我是图案设计师。”
“啊……”这一句“啊”,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表示恍然大悟,还是根本只是一种敷衍,“那么,你每天的工作就是设计图案喽?”
“是的……差不多是的。”
“工作室多大?”
“三百多平米。”
“有多少人?”
“除我之外,还有三个设计师和五个助理,另外还有一些不定期兼职的同事。”
“这么多。”黄显得有点惊讶,大概在他的概念里,所谓工作室最多也就两、三个人。
“嗯。”
“请继续说,关于今天早上的行程。”
“……我到了工作室后,就跟助手一起忙着整理下午讲座要用的东西,另外,开了一个会,然后吃午饭。吃完饭,我和两个助手赶到教室,讲座差不多一点开始,三点结束。结束之后,我就回家了。”
“你还记得是几点离开教室的吗?”
“大约……三点十分吧。”
“回到家用了多久?”
“半小时左右。”
“你回家看到了什么?”
“我……”钟晴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有点哽咽,“我回到家的时候,老陈已经来了……正在楼下打扫。我问她,先生呢……她说,先生不在家。我说不可能……”
“可以再插一句话吗,你为什么说这‘不可能’?”
“因为……”她顿了顿,“思源约了很重要的客人。”
“很重要的客人?是今天下午在客厅里的那些人吗?”
“是阮仕文。他的……堂弟。”
“他们堂兄弟感情很好吗?”黄警官颇有点明知故问。
“……我不清楚。”钟晴的这句回答,足足让人等了一分钟。
“为什么,”黄紧追不舍,“你先生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吗?”
“他……没有说过什么,”她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说,“以前他们似乎很好,但是自从我们结婚后,阮仕文去了国外,就很少联络了。思源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似乎为了什么事情分歧很大,有点互相赌气的意思。”
“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钟晴回答得很坚决。
“那么,你为什么说,阮仕文是很重要的客人?”
“大约两周前,他们通了一次电话,从那以后,思源就很高兴的样子,时不时提起阮仕文要回国的事。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提醒我说,今天阮仕文要来,让我早点回来,一起吃晚饭。”
“所以当你回到家得知他不在,就感到很惊讶?”
“是的。”
“你叫老陈跟你一起上楼去确认你先生是否在家?”
“嗯……我好像没有叫她,她只是跟在我后面一起上去……”她叹了口气,“我记不清了,也许叫了,也许没叫……”
“好的,没关系,”黄适时安慰,“说下去,上楼之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他可能在睡觉,但他不在卧室,于是我又去了书房……”
接着是大段的空白,期间有钟晴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警官的脚步声,最后,钟晴用一种近乎压抑的口吻说:“我们发现他……倒在地上,都是血。”
“接着呢?”
“我打了急救电话。”
“——等等,”警官顿了顿,“你是说,你打了急救电话?”
“是的。”
“你没有报警吗?”
“……”钟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是的,我可能……忘记了。”
“可是,刚才老陈说你们看到你先生倒在地上,接着你就打电话报警。”
“不……我打的是急救电话。”
“用什么打的?”
“电话……我是说,固定电话。”
“为什么不用手机打?”
“因为,我的手机在楼下的背包里,而且,用座机打的话,急救中心立刻就能查到家庭地址。”
“哦,”警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是谁报的警?”
“……我不清楚,可能是急救中心吧。”
“嗯,有可能。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觉得家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我想,”钟晴顿了顿,“有一瓶酒……”
“酒?”
“是的,思源从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瓶酒放在书房的桌上……”
“酒开过吗?”
“是的,他有时会喝酒,我想那瓶酒已经开过了。”
“你为什么确定那酒是他从楼下拿上楼去的?”
“因为那是他很喜欢的一种雷司令酒。”
然后,录音结束。
14
黄警官的一支烟早就抽完了,但他仍旧坐在沙发上,像在等待着什么,过了大约十几秒,又一段录音响起,那是钟晴被拘留时录下的。
“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回来吗?”黄警官的声音与之前略有不同,并不是说语气上有什么分别,而是一种直觉,听上去,他似乎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定的了解。
“不知道。”钟晴在任何时候,都没有表现出失去理智的样子。
“请你来,是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
“……”
“第一个问题,我们的同事在现场死者倒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用血书写的、不太完整的字,经过比较和研究,我们认为是‘晴’字,也就是你的名字,请问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这一次,黄警官在钟晴面前直白地称阮思源为“死者”,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称他为“你的先生”或是“阮思源”。
钟晴明显被这个问题迷惑住了,她长时间地沉默,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正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最后,在一片静默中,她缓缓说道:“请问……是在哪里发现的?”
警官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带着任何讥讽的成分,像是纯粹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在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死者的书桌下面有一个10到15公分高的长方形木质矮凳?”
钟晴想了想,回答:“我知道,那是他用来垫脚的。”
“嗯……字就是在那个矮凳侧面发现的。”
“……”
“矮凳的两个侧面被设计成凹陷进去,如果不是站在窗口的某一个位置,就无法发现那上面还写着字,我们的同事也是在测试血液反应的时候,才发现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钟晴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吗……你不明白死者为什么要写这个字?”
“不明白。”
问话也许进入到一个僵持的阶段,警官来回走了几步,继续问:“好吧,那么我来问下一个问题,有关于……凶器。”
“……”
“经过测试和调查,现在基本确定,凶器是书房桌上的镇纸。”
“啊……”
“那镇纸的成份经过化验,是某种坚硬度很高的岩石,所以被用来当作凶器也不奇怪,我想问的是,镇纸是怎么来的,谁送的?还是死者自己买的?”
“据我所知,是思源的一位老师送的。”
“哦,是多久之前?”
“……我不清楚,但应该在我认识他之前。”
“镇纸平时就放在桌上吗?”
“有时候,是的。”
“有时候?”
“因为思源也用它来压别的东西……比如窗帘,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我记不清了。”
“哦……”黄警官似乎陷入了沉思,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对镇纸的来历如此感兴趣。
“最后一个问题,”他忽然说,“你的前夫,也就是那位姓祈的先生,去世当晚,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钟晴的声息一下子在录音里消失了,就好像,一个人尽管沉默,却还在呼吸,但此时此刻,她连呼吸也没有了。
几秒钟之后,她以一种如释重负的口吻说:“我在父母家里,很早就睡了。”
15
“以上就是与本案有关的所有谈话录音,”黄警官又点起一支烟,“不过有一段除外。”
“?”
“就是你自己的。我想,没必要再听了吧。”
“嗯。”
“那么,可以谈谈你的看法吗?”
阮仕文用手指轻轻抚着下巴,说:“说实话,真是一筹莫展。”
“侦探小说家的脑袋不管用了吗?”
“不,”他苦笑,“现实和小说,还是有一定差距。”
警官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觉得有几个细节很值得玩味。”
“?”
“首先是老陈提到的那套从书房被移到楼下厨房的茶具。其次是钟晴所说的,从楼下被移到楼上的酒——那酒叫什么来着?什么司令?”
“雷司令。”
“啊,对对。很特别的名字,我后来去查了一下,那是一种白葡萄酒。”
“是的。”
“还有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挑在这个时间行凶。”
阮仕文看着警官,不自觉地露出一抹苦笑。
“怎么了?”警官问,“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不,没什么,”他叹气,“通常如果在小说里,警长这个时候应该对于现场留下的那个血字穷追不舍,而不是讨论什么细节。”
“真的吗?”警官瞪大眼睛,一副颇为受教的表情。
阮仕文这才明白,眼前这位警官其实与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同,掩藏在他那双朴实眼睛后面的,是一颗充满了智慧的脑袋。
“我想,既然你这么说了,一定有你自己的想法,”阮仕文从容地抬起头,“我愿闻其详。”
警官对他的“鼓励”报以感激的一笑,站起身,走到窗台前,说:“关于这个案子,我首先想到的是,这是一起经过长时间布置的谋杀,还是一宗临时起意的凶杀?阮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你的答案是?”
“临时起意。”
警官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用镇纸来做凶器,就仿佛随便看到某个看上去还比较称手的东西,拿起来就往死者头上砸。”
“……”
“但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我们是通过血液测试才确定了凶器,也就是说,任何人一走进案件现场,都无法一眼辨识出哪个是凶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凶手在行凶完毕之后,有一定的时间来处理现场。但是如果他是打算好要把现场处理完毕才离开,那么他为什么要选择在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之间行凶,要知道老陈每天三点半都会来打扫卫生。”
“刚才说了,是临时起意。”
“啊,没错,临时起意。可是你试着想一下,一个人如果临时起意杀了另外一个人,是否能够很冷静地留下来处理现场?通常杀了人之后都是心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害怕有人会来,所以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刻离开,但这个凶手为什么能够很笃定地留下来清理现场呢?”
阮仕文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答案。
“我的设想是,凶手以为这段时间并不会有人来。至于说为什么,我等一下再来说明。”
“……”
“然后来看看老陈说的那套原本应该在楼上书房里,但却忽然出现在楼下的餐具。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也讨论过,你甚至认为那是死者拿出来打算招待你的。”
“没错。”
“那么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情况呢?这套茶具也许并不是拿出来‘打算’给客人用,而是主人和客人已经用过了,但是客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清洗之后留在了厨房的料理台上。不用说,这个所谓的‘客人’就是凶手。”
“……”阮仕文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至于说死者和凶手用这套茶具喝了什么,我认为,多半跟那瓶原本应该在楼下冰箱里,但却出现在楼上书房里的酒有关。”
“为什么要用茶具喝酒?”
“哦,这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因为这是一套据说很名贵的茶具,可是谁规定茶具一定要用来喝茶呢?要知道我们的死者可是一个作家,作家是一类很有创新意识的人群——我说得对吗?”
“勉强算对吧……”仕文只得如此回答。
“好的,有了这些推论以后,我心底渐渐浮现出这样一个人选:首先,凶手跟死者并不陌生,甚至可能很熟悉。其次,这个人了解死者的生活,从行凶后还有时间来处理现场、隐藏真像这一点上来看,凶手似乎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少时间。当然了,符合以上两点的人很多,钟晴自是不在话下,老陈、钱编辑,都很有可能。”
“……”
“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刚才我说的,即使是临时起意行的凶,为什么是在老陈即将到来前的那一个小时?如果我知道等一下钟点工就要来了,我就算再恨死者,我也不会去杀他的,除非我豁出去了。但这又跟凶手行凶后处理凶器、茶具等等的行为不符,一个豁出去的人肯定是头也不回地奔出别墅……”黄警官用他那粗短的手指在木质桌面上敲打着,“所以,我有这样一种设想:凶手就是老陈——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也许她比平时帮佣的时间提早到达了,她与死者之间就借钱产生了争执,争吵中,她一时愤怒杀了死者。”
“……”听到这里,阮仕文在脑海里模拟着凶案现场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同时,”警官抬起头,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
“凶手的确是一个对死者和他的生活有所了解的人,但是凶手——出于某一种原因——不再了解死者了。”
“某一种原因?”
“是的,某一种。”警官重复着这句话,“比如说,一个死者分手了很多年的女友——关于这一点,我们作了调查,刚才你说死者过去有一个交往了很久但最后分手的女友?”
“没错。”
“事实上,”警官耸肩,“就是那个派女大学生来给死者送东西的女老师,当然,她一开始就承认两人已经在交往,或者准确地说,其实他们是旧情复燃。”
“……”阮仕文惊讶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或者,”警官继续他的推论,“凶手是那个叫孙什么的小流氓——你真的相信死者写的那本书是以他为原型的吗?”
“……我不知道。”
“其实,我是有点相信的。也许死者以前为了写好那本书,结交了很多‘那一类’的人,姓孙的就是其中之一,且他们可能很熟悉,当然,死者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书。然后他的书写得很成功,但书一旦完成了,他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之间的‘友谊’也到此结束。”
阮仕文摇头:“我不认为思源是这样的人。”
“那好吧,”警官很快放弃了抵抗,翘起腿,把手上的烟灭了,然后又点了一支,“那么来说说第三种可能。”
“?”
“那就是……凶手去了国外,因为临走之前跟死者闹翻了,所以几年来他们一直没有联系……直到最近。”
16
“你是说……我?”
“是的,你。”警官点头。
阮仕文知道,通常有人听到这样的指控,应该跳起来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做。相反地,他露出一个冷静的微笑,把指间的烟蒂丢在烟灰缸里,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是我?”
“这只是一种假设,”黄警官盯着他的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审问的意思,“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会在二点半到三点半之间行凶呢?老陈三点半就要来了啊。后来我意识到,这并不是凶手的错,因为老陈在口供里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事:她本来不是三点半这个时间来的,但是因为雇主的不同要求,她来死者这里的时间在半年前调整过了。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料到这一点,认为自己有充裕的时候做善后工作。凶手有时间擦去镇纸上的血迹,又把茶具放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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