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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踪之国-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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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燕青相扑之技天下无对,那任原岂是对手?想不到此人在美国倒挺出风头,居然还专门给他着书立说了,可凭他那点萤烛之光,怎能比我这天边皓月,比罗大舌头还差不多。
罗大舌头不服气:“嘿,要不是有我罗大舌头力挽狂澜,你这天边皓月早他妈掉到阴沟里摔扁了。”
“二学生”自知刚才说走了嘴,毕竟文革前偷看美国小说也是很严重的政治问题,心里颇为后悔,听司马灰跟罗大舌头胡解一通,却不敢再多议论。
这时胜香邻提醒众人说附近危险万分,成群结队出没的“鬼步蜘蛛”已足够令人头疼,想不到它们遇到“树蟾”,竟没有半分挣扎抵抗的余地。前些年有地质队在内蒙发现过“树蟾王”的化石,世人才知道曾有种栖息在地底枯木化石中的可怕生物,将它称为“地心掠食者”。咱们遇到它还能活着离开,实属侥幸万分。可在这地下深处,也许还有更为恐怖的东西存在,大伙理应同心戮力求生存,别再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个不停了。
司马灰知道胜香邻所讲的都是实情,当即闭口不言,只待高思扬替“二学生”裹好伤口,就要起身探路。
“二学生”同罗大舌头拖拽绳索之时,手上也被勒破了口子,伤得不算太深,不过司马灰眼尖,他发现高思扬在看到“二学生”手掌的时候,神色显得有些惊恐。
司马灰心下大奇,高思扬在医学院里连尸体都解剖过,胆气不凡,“二学生”这点皮肉轻伤又算得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显出惊惧绝望之意?
司马灰在旁看了一阵,却没发现“二学生”手上有何异常,就问高思扬是怎么回事?
“二学生”看高思扬沉吟不答,叹道:“没什么,我心里早就有数了这是克山症。”
司马灰等人这才看到“二学生”手指骨节都突了起来,确实与正常人不同,问道:“什么是克山症?”
高思扬转过身低声对司马灰说:“山区里最要命的是克山症和拐柳病,这种症状最早出现于黑龙江省克山县,因而得名。后来发现鄂西也有,此症使人关节肿大,甚至佝偻着身子,过两年就会感觉心跳无力,全身都出虚汗,吐几口黄水人就完了。在林场插队的知青里有些人也出现了这种症状,基本上得了克山症便无可解救,送到医院里也没办法,迟早是个死。”
“二学生”早在半年前已经发现自己得了“克山症”,心里虽然感到绝望,但是他对前途不抱任何希望。林场里的生活苦得难以想像,当地老乡里最体面事是抽旱烟,蹲在树桩子上卷支蛤蟆头,掏出些火石,垫上块火绒,神气十足地用火镰“咔咔”打着,比钻木取火强点,但也有限。可谁能整天抽蛤蟆头,那就算是富到头哩。“二学生”很悲观的认为这穷山沟子里实在太穷了,真要是在这地方窝一辈子,还不如早些死掉是种解脱,想到这他也就坦然了许多,所以并不惧怕死亡,也没打算活着返回林场,只想跟着司马灰去寻找“潘多拉的盒子”,亲眼看看北纬30度下究竟有着怎样惊人的秘密。
众人得知此事,均有黯然之感,但此时置身险地,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们仅有最基本的技术和装备,必须依靠地图和罗盘,不能偏离既定路线太远,当即从高约百米的古树上返回地面。
地下到处是积水和泥沼,不时有发着微光的蜉蝣从面前飞过,这上亿年前沉埋在地底的古岛,范围大得无法探测,它遍布着大量早已灭绝的古代树种,地形复杂多变,史前植物群落下覆盖着这许多峡谷洞窟,多为水流切割侵蚀而成,属于喀斯特地貌,洞穴里空间奇大,结构怪异,有的层层迭岩,洞中套洞;有的水波荡漾,迂回通幽;有的石柱擎天,奇幻神秘,人掉到洞里就别想再爬出来。
众人胆量再大,也不敢往深处乱走了,胜香邻以火照罗盘辨识方位,带队行到一处水流平缓的暗河前,以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作为参照物,推测穿过这片被地下水淹没的区域,应当可以返回那条通往“潘多拉的盒子”的路线。
司马灰等人没有渡水载具,更不知河水深浅,眼见水面甚是宽阔,附近无路可绕,便各自将背包和枪支弹药顶在头上,一个紧挨一个涉水而行,在阴冷刺骨的地下水中走出数十米,那水浅的地方到膝盖,深处可及胸口。
奋力趟水涉过河流,寻着路线进入一条木菌云芝丛生的深谷,先找了一处隐蔽干燥的树洞,堵住洞口,拢起火堆烘干衣物,胜香邻取出干粮分给众人食用,轮流执哨休息,倒也平安无事,然后又按地图指引,径往一条峡谷深处行进。
众人吸取了教训,尽量选择安全地带蹑足潜行,这峡谷曾是古岛上的山峰,地质运动和风雨侵蚀,使它演变成了无数巨型岩块,既孤立又连贯,分峙迭出,错落起伏,管状木菌生长得比丛林还要茂密,地下水流充沛,山体间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瀑布,如同白练般蜿蜒倒垂,潮湿压抑的环境也使人昏昏欲睡,深谷中云缠雾绕,没地图进去就得转向。
众人勉强打起精神,用猎刀、火把开路向前,途中“二学生”又以先前之事询问司马灰。司马灰几个月前也曾在缅甸丛林受到化学落叶剂灼伤,因此他完全能够理解“二学生”的想法,就说反正这天是社会主义的天,地是社会主义的地,死到哪不是一死?你要真是个胆大不要命的,权且算你一个无妨,不过你能不能活着见到“潘多拉的盒子”里的东西,我现在可没法保证,那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高思扬对司马灰的怀疑并未减少,又听其言语冷漠,好像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忍不住说道:“司马灰,你真是个冷血之人。”
司马灰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没时间谈论我的优点了,这里好像有些什么东西?”
众人闻言向前望去,发现木菌从中卧着两只无头的大石龟,都是重达千斤,说他们是石龟,也只体形相似,因为脑袋掉了,所以不知究竟是个什么石兽,背上没有负碑,光秃秃地生满了苔痕,拨开挡在身前的木菌,赫然是个由山体内垂直下陷的圆形深坑,规模大得骇人,地形也异常突兀怪异,借着微光用罗盘测距仪观察,直径至少在百米以上,里面有雾气,看不到底部状况,而周围的形状则十分整齐,每层都有无数大小相连的洞窟,燕子巢似的紧紧依附在山壁上,洞口的条条凿痕和斑斑斧迹还隐约可见,从高处垂下的古树根脉,顺着地势缠绕盘旋,将那些废墟般的洞穴遮蔽了大半,幽闭神秘的气氛难以言喻。
第四卷 阴峪海 第一话 魔盒
众人对照地图看了一阵,推测此地即是图中的“潘多拉的盒子”,但里面的情况还无法想像,得下去探到底才见分晓。
司马灰让众人暂作休整,然后对高思扬说:“从这附近的古树爬上去,应该能找到一条通往地面的隧洞。如果里面没有发生坍塌,你和‘二学生’也许还有机会回去。”
“二学生”连忙摇头,表示坚决跟司马灰等人一条道走到黑,只是手里攥着根木头棍子,觉得胆气不足。
罗大舌头说:“‘二学生’你小子也算有种,告诉你跟着我保准不会吃亏,你可别小瞧这根棍子,解放前在关东有路放山的老客,说白了就是在山上挖人参的参帮,他们钻到不见天日的老林子里,身边宁可不带土铳,手里也得握着一根棒子,那叫‘索宝棍’,上边还得拴俩老钱,年份是越吉利越好,像什么康熙通宝、乾隆通宝都成,只要这‘索宝棍’在手,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司马灰没空听罗大舌头胡说八道,他又告诉高思扬和“二学生”,这个代号“潘多拉的盒子”的地方,很可能是个极深的地下洞穴,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危险,只知道它肯定会有危险,你们通讯组剩下的两个幸存者,能活到现在也算命大,但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你们可得仔细掂量掂量再决定。
高思扬心中也早有打算,通往地面的隧洞位置在哪,以及内部是否发生过坍塌,全都无从得知,如果没有胜香邻这样的专业测绘人员,即使手中有罗盘和地图,她也根本找不到路,再说就算返回了地面,也仍是置身于阴峪海莽莽无边的原始森林,那地方凶禽大兽出没无常,谁能活着走得出去?现在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就是跟司马灰一起行动。只要众人紧密协同、各施所长,哪怕当真是万丈深渊,也不见得有去无回。
司马灰见高思扬表明心迹,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能再全盘隐瞒,于是大致说了自己当初跑到缅甸参加世界革命,游击队溃散之后,逃至野人山裂谷遇到“绿色坟墓”,身边同伴死的死、亡的亡,返回国内后为了揭开“绿色坟墓”的真面目,又跟着宋地球参加了一支考古队。穿过苏联人钻掘的罗布泊望远镜,并在地底极渊中得知“绿色坟墓”这个境外的地下组织,妄图潜入地心寻找某个巨大的“秘密”。关于这个秘密,几千年来有着各种不同的说法,有说是“神庙”,有说是“黑洞”,也有说它是“古代敌人”,它就象是一切灾难与恐怖的根源。不论“绿色坟墓”的企图如何,追根搠源总是由司马灰等人而起,他们的命运也早已同这些谜团纠缠在了一起。唯一生存下去的意义,便是去寻找终极的答案,此时通往谜底的“潘多拉的盒子”就在眼前,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途则充满了未知和死亡。
司马灰简单说了遍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至于“古城密室中的幽灵电波、失踪的苏军潜水艇、极渊中的时间匣子、行踪诡秘的赵老憋”之类内情则只字未提,毕竟这些事极为离奇古怪,又事关重大,他不想轻易吐露。
高思扬和“二学生”没想到这件事牵扯如此之深,对方有所隐瞒也合乎情理,但高思扬还不敢轻信,“绿色坟墓”与“潘多拉的盒子”有什么关系?
司马灰知道此事终究绕不过去,就说夏代洪荒泛滥,禹王开川导河,将内陆洪水引入禹墟,又把拜蛇人视为神物的一块石板沉入地心深渊,后世称此物为“禹王碑”。拜蛇人则妄想重新掘出石碑,从而摆脱夏王朝奴役驱使的命运,所以在禹墟中存有大量神秘诡异的记载,考古队破解了夏朝龙印之后,得知深山洞窟中埋有“天匦”,那东西早在神农氏架木为巢时就已经有了,只有找到它才能进入深渊,但司马灰也不清楚“天匦”究竟为何物。如今掌握的线索仍是有限,仅知道“天匦”可能就在阴峪海下的洞窟里,春秋战国时楚人崇巫信鬼,认为这洞窟通着地脉,底下是锁鬼的背阴山,这些环壁重迭的洞穴,大概都是楚幽王时期开凿而成,据说埋有古楚国重宝密器,看其形势阴森险陡,仿佛真是通往地狱的大门,那些幽冥之事虽然难辩虚实,可一旦选择进入“潘多拉的盒子”,即使没有阴魂恶鬼,也肯定要遭遇许多难以预想的危险,生命的终点是死亡,这条路却未必有终点。
高思扬对“禹王碑”之类的事情并不了解,此时不用问也知道司马灰是擅自行动,她沉吟片刻,仍决定跟随众人深入地底,对司马灰说道:“我现在是回不去了,何况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的,因此不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但愿你所言属实。”
众人见高思扬愿意同行,无不深感振奋,司马灰当即着手部署,吩咐众人各自检查枪支弹药,配备“1887型杠杆连发霰弹枪”的队员,此前都携带六十发“12号弹药”,沿途使用过半,就从“二学生”的背囊中,取出备用弹药进行补充,罗大舌头那条加拿大猎熊枪,口径大射速慢,耗弹量低,他自己带的四十发“8号弹药”已足够使用,而火把却只剩下三分之二,司马灰觉得消耗过快,就让“二学生”负责将烧尽的火把留下,如果途中发现可燃物质,还可以重新利用,并把胜香邻的猎刀分给“二学生”防身。
胜香邻检视了一遍物资装备,有些担心的对司马灰说:“矿灯的电池还很充足,而且利用电石发光照明远比火把持久,又能探测地下空气质量,我估计剩余的电石至少可以持续照明二十天,取暖的毡筒子只有三套,轮流使用也可应对,这些事都不成问题,可咱们携带的干粮有限,仅能够维持数日所需。”
司马灰想了想说:“这也没什么,必要时可以采集云芝木菌为食。最大的麻烦是地图到此就没有用了”说着话他攀上半米多粗的树根,向洞窟深处窥探,忽听底下传来一阵怪叫,声若龙吟。
司马灰听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其余几人还在整理枪支火把,听到这鬼哭神嚎也均是耸然动容。
罗大舌头倒吸了一口寒气:“我听这动静八成是镇在背阴山下的恶鬼!”
司马灰想再听个清楚,却又沉寂无声了,不禁奇道:“我怎么觉得像是夜猫子?”
罗大舌头道:“据说夜猫子叫和鬼哭一样,不过地底下有鬼的可能性,远比有夜猫子大多了,况且听到夜猫子叫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它那是躲在黑暗中数人眉毛呢,数清了就要有阴魂前来索命了”
司马灰道:“你不危言耸听就得死是不是?咱们从现在开始应该坚持一条原则,别管遇到什么变怪离奇,千万不能以知之论不知,凡事都必须眼见为实。”
胜香邻说:“这个地底洞穴的历史何止万年,早在神农架山脉还未从汪洋中崛起,它就已存在于古岛之下,那时候别说有鬼了,连人也没有,所以阴山锁鬼之说并不属实。不过地底不明之物众多,还是点燃火把探路才算稳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罗大舌头为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就说:“想我罗大舌头前半辈子那也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斗争的,追求的全是真理,谈论的都是主义,死都不怕,还怕鬼不成?”说完就用手指蘸了点唾沫,涂到自己的眉毛上,随后挎上加拿大猎熊枪,打开矿灯走到前面探路下行。
司马灰见状就让“二学生”点起一支火把,位于队伍中间策应安全。这洞窟本是山里的岩洞,直径超过百米,走势陡峭,几近垂直,内部孔穴密布,看起来倒像是古罗马斗兽场的外壁,而那些史前树种的根脉极粗极长,最细的也如抱柱一般。伸展附着到石缝里,早与洞壁生为了一体,缠绕在周围的藤萝木菌更是连绵如网。
众人踏着倾斜延伸的树根,逐步攀援向下,司马灰经过身侧的洞口,就用猎刀劈开遮挡的云芝,探身到其中探索察看,那些洞穴都不算深,但地下无风,洞内空气很难流通,所以里面古彩波澜的壁画还依稀可辨,但也是少眼缺鼻,残脚断臂,难觅完整形象,洞中还有枯骨累累,分不清是人是兽。
其中一孔石窟里的壁画保存较为完整,描绘着浓雾中有恶鬼攫人而食的情形,遇难者下半身还是血肉之躯,上半身已被吃成森森白骨,壁画色彩鲜艳逼真。
司马灰知道这些战国时期的壁画,留存着许多宝贵信息,但其中的内容恐怖残忍,血淋淋地让人脊背发冷,他心里疑惑,不免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壁画中绘着一个很大的盒子,盒盖半开,从中露出一具骷髅。盒身四周布以张口露牙的伏龙纹饰。司马灰心中一动,这不就是“潘多拉的盒子”?
其余几人也跟着停下脚步打量壁画,“潘多拉的盒子”是西方神话,隐喻着因为人类好奇心而带来的危险,也许世上根本没有实物,更不会出现在这个地下洞穴中,此前众人以为塔宁夫探险队在地图上标注该符号,只是用“潘多拉的盒子”作为行动代称,却没想到两千多年前的古楚国壁画中,还真就有这么个神秘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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