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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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表妹略带迷惘的脸庞，佟雪燕真的不确定——选择了平等，婚姻应该能够顺利了吧？佟雪燕在心底真诚地祝愿着。



正文　第八十章　七年之痒



有人说婚姻就是一座围城，进去的人想爬出来，没进去的人却挤着要进去。

可是婚姻又很脆弱，在时间的长河里，有多少婚姻被淘汰？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谁也不知道。

一晃佟雪燕和林枫结婚已经七年了，这七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却充满了坎坷充满了荆棘，让爱情的花蕾险些凋谢，让人的意志也险些被磨灭。

但是总算一切都成为了过去，佟雪燕还顽强地活着，而且还活得更有滋有味。

这个寒假，佟雪燕的课后班比以往都要忙碌。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手却烫了。

那天送走最后一个学生，佟雪燕为了省点儿电费，也学着林枫那样，用火炉子去做饭。

因为最近实在太累了，每天从早坐到晚，腰几乎都直不起来了，更没有力气。她想把炉盖拿下来，可是那个炉盖今天却不听话，在不应该掉的时候掉了下来，砸到了佟雪燕的脚上。

本来是穿的棉鞋，其实碰上也没危险，可是人都是有本能的，佟雪燕下意识地一躲，结果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左手一下子碰到了那个烧得滚烫的炉盖上，就这样有两个手指被烫伤了。

偏巧林枫此时收车回来了。

林枫刚才出车的时候，因为价钱问题和一个顾客吵了起来，心情糟糕透了。

顾客那不屑一顾的眼神，那蛮横无理的辱骂，真的让林枫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要饭的。当时真的想打那个人一顿。可是想到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这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所以根本无心再干下去了，提前收车回家。

一进门，看到佟雪燕正举着手指到处找药，这心就“格登”一下，“一直叮嘱你要小心，这怎么就烫了呢？告诉你不用你做饭，怎么就是不听话？现在手烫了，明天还干不干了？”

佟雪燕分辩说，“想让你们爷俩回来就能吃口热乎饭……”

林枫说，“我当然明白，可是你也要量力而行啊。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你想做到尽善尽美，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啊？你看看，今天这不适得其反了吗？”林枫也是有感　而发，现实的压力让他感觉有点儿力不从心。

佟雪燕不说话了。在林枫的埋怨声中，她忽然感觉自己很没用，连顿饭都做不好。

林枫看到佟雪燕脸色不对，知道自己的语气有点儿重了，“生气了？我这不是跟你着急吗？你说这受伤不光是你自己遭罪，我也跟着心疼……”

佟雪燕的眼泪总是很容易流下来，她知道林枫是因为心疼她，可是，林枫的语气还是让佟雪燕的心里很难过。

本来烫伤的地方就火辣辣的疼，还要听到埋怨，这心情可想而知的坏了。

“你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我害怕你的眼泪了。”林枫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心情也特别烦躁。

佟雪燕本来以为会得到一阵安慰，没想到林枫如此的不耐烦，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明天不行把学生都辞了吧，咱也不挣那个钱了。今天这是幸运，只烫了两个手指，说不定哪天再弄个大伤，挣那些钱还不够住院看病的呢！”林枫其实说的也是心里话，只是着急，这语气显得很生硬。

佟雪燕感觉很委屈，自己这是为了什么呢？简直有点儿费力不讨好。经营着小店，辅导着学生，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很多时候真的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了，可是想到儿子想到老公，佟雪燕还是能挺住，这种力量让她自己都奇怪。可是林枫却这样的不理解，真的让佟雪燕很失望。

林枫想起刚才在顾客那里受的窝囊气，再想想佟雪燕手上的伤口，这心里就更加难受。所以也没心思再说话，默默地开始做饭。

佟雪燕抱着那两根受伤的手指，心里比伤口还要疼。

这是结婚这么久以来，夫妻之间第一次闹不愉快。自卑感让佟雪燕觉得林枫没有以前的耐心了，她似乎看到她们的婚姻就像一个花瓶，不经意间有了一道裂痕，她很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裂痕就会“啪”的一声断开，然后，婚姻，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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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枫那天的不耐烦，佟雪燕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但是她没有放下小店和学生，还是挺着。

佟雪燕甚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只要林枫和自己过一天，自己就要努力一天，绝不能自暴自弃。这样想着也就挺过来了，只是心里的苦闷却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

由于以前在这里学习的孩子成绩都得到了提高，这就为佟雪燕做了无形的广告，所以，又陆续有人前来报名。

开始的时候，有学生报名佟雪燕就高兴地接收，可是后来她犯愁了：学生倒是多了一倍，但是工作量也要增加一倍。因为这些学生不都是一个年级的，想要学习的内容也不一致，有的要学新课，有的还要复习，这真让人头疼。

后来，佟雪燕把这些学生分成上、下午四个班，但还是感觉手忙脚乱。也有家长提出意见，说孩子回家反映，老师精力不够，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是自己做作业，根本没有预期中的效果。

看到家长和学生都有意见，佟雪燕这心里就特别着急。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既要经营小店，还要照顾学生，每天下来都是腰酸背痛的。但是为了多挣点儿钱，也只能这样挺着维持了。有两个家长甚至前来退学了，说这里的环境太乱，怕耽误了孩子的学习。临走时给佟雪燕提了个建议：人要学会取舍。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很多时候你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在小店和课后班之间，在学生和学生之间，必须做个选择，否则只能是适得其反。

佟雪燕再次听到了和林枫那天一样的话，这心里不免又感慨起来。

回想这短短的人生岁月，自己究竟做对了什么呢？本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命运却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和她开了一个最残酷的玩笑；步入了婚姻的围城，本以为经过自己的努力，就会换来公婆的认可，而最后还是以不欢而散告终；如今两个人的日子里，没有了以前的风波，却感觉平淡乏味，感觉到了林枫的厌倦，这难道真的是没有尽善尽美吗？

“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这句话说得多好啊！自己想要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没了；自己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没了；自己想要过平淡温馨的生活，好像也要没了……

*着手指上的伤痕，佟雪燕忽然感觉有点儿心灰意冷。也许，她心灵上的那道伤疤永远不能消失吧。

虽然这么多年她从来不对别人提起，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独自感伤。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得到，有时候被别人照顾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当只能接受而不能回报的时候。

于是，她选择坚强，每件事尽量自己去完成，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自己有存在的价值；然后她也试着帮别人做点儿什么，这样才会感觉心里多少平衡些。

可是现在佟雪燕却发现，自己仿佛真的有点儿适得其反。

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现在他们结婚马上就要七年了，难道真的要应验这句话？

回想这一路和林枫走得多么不容易啊？可是如今生活刚刚有了转机，林枫怎么好像变了呢？难道也和别人一样有了外遇？或者还是那个池影“阴魂不散”？

这些想法一出现，佟雪燕就更加焦灼不安。如果林枫真的爱上了别人，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当年池影能找到自己的家，这说明池影是真的忘不了林枫。就像佟小白一样，爱情可以让人着魔的，如果池影也像佟小白那样心甘情愿，谁又能保证林枫不接受呢？

佟雪燕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不平等的婚姻是否能度过七年之痒这道坎……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想要有个家



2001年春节刚过，改革的春风就吹进了小城。先是变县为市，从此这里就叫梅阳市了。然后按梅阳市新拟定的城市规划，要修建许多高层住宅，同时也要有许多处平房面临拆迁。

佟雪燕所住的门市房被列为拆迁的范围，这样，林枫又要开始为寻找住房忙碌起来。

这些年一直寄人篱下，忽然要拆迁了，才感觉到自己原来还在漂泊着，居无定所，甚至是无家可归，蓦然想起那首歌曲《想要有个家》，真真地徒生了一种凄凉之感。

回想这几年房租钱就花去了不小的一笔数目，再加上去年受到房东突然抬高房租的影响，让林枫对租房子住产生了抵触情绪，他真的厌倦了这种租房子的生活。

每当晚上出车的时候，看到万家灯火，竟然没有一个属于自己，林枫都会有一种悲哀的感觉。他觉得，没有房子其实就不是真正有家，他决心不再过漂泊的生活，一定要安定下来，这样做任何事才会更有劲头。

在城市里四处转了几圈后，林枫就和佟雪燕商量，想自己买一所房子，不论大小好坏，这样至少有一个自己的“窝”。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破窝”，有了自己的家，粗茶淡饭感觉心里也会踏实了。

佟雪燕当然也希望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于常常在她的梦中，会让自己住进一间有很大落地窗的房间，阳光暖暖地照进来，洒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养两盆冬夏常青的植物，让屋子里永远荡漾着春意……

可是，一回到现实，佟雪燕的热情就被冲淡了，“现在到处拆迁，普通平房也在涨价，我们手里的钱根本不够啊。”

“我不想买平房。你的身体适合住楼房，所以要买咱就买楼房，这样你以后就不用生炉子了；而且房间有上下水，这样对你多方便啊。”林枫还是处处为佟雪燕着想。

“想是这么想啊，可是我们用什么买呢？再说了，买完以后我们能做什么呢？楼房的费用那么大，又不能开食杂店，靠什么生活啊？”佟雪燕觉得太不可能实现了。

“这次听我的，怎么样？房子是一定要买的，借钱然后我们再慢慢还呗。都说欠了债的日子才能攒下钱呢。”

林枫主意已定，“你难道想一辈子开食杂店吗？课后班不是更有前途？明年孩子就要上学了，也能给孩子创造一个好的学习氛围。你说不是吗？我只是提个建议，决定还是你来拿吧：在小店和课后班之间，必须做个取舍，这样我寻找房子也有一个相对的目标。”

佟雪燕经林枫这么一说，心也有点儿活动了，“嗯，但是我们去哪里借钱呢？像咱们这样的家庭，根本没有经济保障，别人会信任我们吗？”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家那方面的亲戚一处也不想去借，包括我的父母，你，能理解吗？”林枫还记得父母骂过自己的那些话，他不是记仇，而是要志口气，向父母证明自己是个男人，也向自己证明自己。

所以，他再不想对父母提钱的事，一次也不想再提。

“我明白。”佟雪燕其实更不想向公婆张口，那次的“帐本事件”至今还让佟雪燕心有余悸，她绝对不想因为钱再与公婆发生不愉快，让刚刚缓和的关系再度陷入僵局。

“借钱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对你的亲戚说清楚，我们一定在承诺的时间内还清。”

林枫的话佟雪燕当然懂。结婚以来他们第一次与亲戚之间进行金钱方面的接触，这么多年来，由于公婆的原因，大家都不敢来看她，有什么事也不敢通知她，明白点儿说，就是最简单的礼尚往来都没有。在现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佟雪燕和林枫不知道亲情还在不在？

他们更不知道：属于他们的亲情到底有多少？

*小小分隔线*

佟雪梅今天心情特别好，刚刚和季平在全市最豪华的松港小区签了购房和同。

季平去年生意一直很顺，存折上的数字也不断地在攀升。看到亲戚和同事大多乔迁了新居，季平便也决定换个好一点儿的环境。

季平的消费主张一直如此，他认为挣钱就是为了消费，挣钱不花等于白挣；但佟雪梅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人，她一直认为必须要做到有备无患，存折上有钱过日子心里才有底。

所以，这些年也多亏佟雪梅，才不至于让季平把挣的钱都消费掉。这也是婆婆侯贵芝对佟雪梅唯一满意的地方。

俗话说：“男人是挣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侯贵芝说佟雪梅这个“装钱匣”还算称职，季平也是因此夸佟雪梅过日子是把好手。

季平和佟雪梅又来到新房子里，看着这带有大落地窗的新居，两个人的心里都觉得分外亮堂。

他们构思了一下房间的整体设计，家里一儿一女，各自拥有自己的卧室，除了客厅外，还能设计出一间客房。他们俩人的卧室要设计成最温馨的那种，如今日子好了，也要享受享受了。

此时正值冬季，房间里却温暖如春。这是全市首家地热供暖，带给佟雪梅许多新奇的感受。

想起早年在农村的生活，这真是天壤之别。如果当初条件这么好，父亲也不至于生起火炉子，那二弟也不至于被一氧化碳夺去生命……

回忆起这些往事，佟雪梅不禁有点儿热泪盈眶。其实当年二弟的死，自己间接的是一个“杀手”，这些年来她常常感觉对父母很愧疚，所以对父母也更加孝心，对佟雪燕也更加呵护。

如今自己的日子是好了，可是比自己更需要照顾的妹妹，却还住在低矮寒冷的小门市房里，每个冬天还要生火炉子取暖。自己住在这里又怎么能安心呢？

前些天佟雪燕的手刚刚烫伤，让佟雪梅心疼得流了泪。血脉相连的骨肉情，让佟雪梅很想帮助妹妹度过难关。

可是佟雪梅又没有太多办法。钱差不多都是季平挣的，她应该说是只有保管权而很少有支配权。现在看到妹妹又在为找房子奔波，佟雪梅很想把自己的旧房子给他们住，可是又不敢对季平提出来。毕竟不是人家的妹妹啊！

看着佟雪梅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这阵忽然就沉默了，季平感觉有点儿奇怪。

“想什么呢？买了新房子，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呢？”季平笑着问道。

佟雪梅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我很心疼雪燕。不如咱们的房子先别卖了，让他们先住着。等他们生活好起来再慢慢给钱吧。”佟雪梅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季平的意见。

“你是不是开玩笑呢？这么大房子能说送就送给别人吗？我对她佟雪燕又没有什么义务和责任，这是根本不成立的事。”季平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似的。

“但那是我妹妹，你不心疼可是我心疼啊。”佟雪梅争辩着。

“那她还是佟雪峰的妹妹呢，这些年佟雪峰这个做亲哥哥尽到什么责任了？我看还不如我这个做姐夫的呢！”

提起这事季平就有点儿生气，他觉得佟雪峰对佟雪燕根本没有付出什么。

“那是人家的事，现在就说我们。我自己住进这么好的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受罪，我做不到。”佟雪梅眼睛湿润了。

季平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到自己的老婆伤心了，他也不好受，“雪梅，你要明白，这亲是亲、财是财，自古亲兄弟都是明算账，不然就会有很多分争。作为兄弟姐妹，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

这样吧，如果你真惦记她们，那就把房子卖给她们吧，哪怕是便宜点儿呢，但是绝不能给。要知道，我不是佟雪燕的家长，我没有那个义务！”

季平最后让了步，但是一定要给钱才行。

佟雪梅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本来是个热心肠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