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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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六月的天气怎么就这么热？”正午的太阳从窗户射进来，直直地照在身上，使林振远有点儿烦燥。这段日子他特别讨厌太阳，于是他闭起眼睛，可是根本睡不着。

唉，儿子今天一反常态，竟然半夜三更地骑车回来了，而且进门就是一跪，然后什么也不说，大家怎么扶也不起来。这一跪，把老人的心跪得酸酸的，想责骂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动静，其实林振远的脑海里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儿子对爱情的执著，既让他气愤又让他羡慕。往事就像一部电影，不知不觉打开林振远尘封已久的记忆——

在林振远的少年时代，也有一个姑娘的身影挥之不去。那是一个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叫刘亚芹。当时他俩都是学校的骨干，唯一不同的，是林振远家的条件优越，（林振远的父亲林桐是校长）；而刘亚芹家特别贫困。后来要读中学了，刘亚芹家负担不起，便被迫放弃了学业。

林桐虽然贵为校长，但是封建家长意识特别重。他一直看好这个刘亚芹，觉得她将来一定有出息。后来林桐想到一个好主意，有一天他问林振远：“如果娶刘亚芹作媳妇，你愿不愿意？”林振远一直就喜欢刘亚芹，当然一口答应。

于是，林桐带上媒人，承诺供刘亚芹完成学业，在年龄合适的时候就让他们完婚。婚事就这么订下了，虽然两个孩子只有十四、五岁，但除了还没有圆房外，出出进进的，俨然一对小夫妻了。

国家调整了中、高考制度后，刘亚芹有幸考上一所外省的中专。可是，第二年她就提出分手，她的理由是两个人根本性格不合。她写信说“大家都是有文化有教养的人了，希望林振远不要恨她。”最后，又托人把这些年的学费连同利息一起还给了林家。

林振远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没想到刘亚芹竟然抛弃了他。这个打击对他太大了，但是他更是一个倔强的人，他没有去求刘亚芹，那不是他的性格。后来，林振远干脆讨厌再做这个“文化人”，他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于是，他瞒着父亲，去当了兵……

想到这些，林振远很后悔。当时自己如果不那么*，现在应该也和刘亚芹一样成为一名国家干部了，何苦过着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想起自己第一次婚姻，林振远更有点儿怨恨自己的老爹。

由于刘家退婚，让林桐觉得颜面无光，所以立刻就给他包办了一门亲事，那是一个叫赵萍的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家境也富裕。当林振远接到家信的时候，离结婚的日子只差一星期了。父亲命令他必须回去完婚。林振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新郎，十个月后，父亲来信说赵萍生了个儿子，名字已经取好了，叫林树。

可是林树三岁的时候，赵萍得乳腺癌去世了。老父亲又一纸书信：“回来照管你的孩子，没娘了不能再让他没爹吧？”林振远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军旅生涯，回来务农。

再后来就是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伴邢巧云。

想到邢巧云，林振远更加窝火，“唉！这是什么命呢？没有一个让自己随心的！”林振远在心里叹了口气。

林枫和佟雪燕的爱情，让林振远既愤怒又羡慕。这些年来，每次和邢巧云争吵后，他都会幻想：自己如果当初和刘亚芹结婚了，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刘亚芹是个有素质的姑娘，也特别善解人意，哪会像邢巧云这样无知粗鲁？林振远深深地体会到：这心灵的痛苦比身体上的痛苦更煎熬人。

儿子今天勇敢地选择了爱情，而且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自己到底应该不应该阻止呢？如果换成了自己，是不是也会和儿子一样？如果自己的婚姻不是父亲包办的，会不会比现在幸福得多呢？

林振远的眼前竟然又浮现出刘亚芹的模样，林振远不但没有恨意，相反地感觉一种温暖。如果婚姻一定要选择“痛”的话——他宁愿刘亚芹像佟雪燕一样残疾了，也不愿意和邢巧云过这种相互折磨的日子！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振远的心脏一阵疼痛。他赶紧掏出衣袋里随身携带的“速效救心丸”，迅速服下。这阵心痛，也让林振远终于想通一个道理：自己痛也就痛了，不能再让儿子继续痛啊！

平稳了一下心绪，林振远坐了起来，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就这么定吧：八。一的时候，把婚事办了。”

邢巧云听了此话愣了神，“你这老东西疯了还是傻了”？

林振远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事情想开了，阳光好像也不再那么刺眼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酒，醉了夜



终于从众目睽睽之下逃回自己的小天地，佟雪燕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是怎样的一场婚礼啊？！回想昨天被围观的场面，佟雪燕还心有余悸。

那么多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村子赶来，把林家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人中真正随礼喝喜酒的并不多，其实说白了——他们只是想一睹佟雪燕的庐山真面目，因为大家实在想不明白，林家到底为什么娶一个残疾媳妇？

当佟雪燕的喜车停在林家院门口的时候，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射过来，现场出奇地安静，人们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审视着车内的新人。

佟雪燕有点儿不自然了，甚至可以说是难为情，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知道大家会怎样议论自己，一瞬间，竟然感觉自己的婚礼是不是真的不正常？是不是真的错啦？

林枫坐在佟雪燕身旁，轻轻地搂着她，从一开始就这样搂着。此刻，佟雪燕轻微的颤抖着，林枫知道她一定是被外面如刀一样射来的目光吓怕了。

“轻松点儿，燕子，这是咱们的婚礼，你要开心地笑给他们看看。”林枫轻声安慰着佟雪燕，“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这个婚礼吗？又为什么坚持让你穿婚纱吗？我就是要让这些无聊的人看看——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的婚礼与他们无关！”

佟雪燕看了看身上雪白的婚纱，也明白了林枫的用意，但是她的手心还是凉凉的，还是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轻松地笑一个，让人们看到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听话，不然就不抱你下车了。”

林枫故意开了句玩笑，也终于换来佟雪燕担心背后的笑容……

林枫从容地把佟雪燕抱在怀里，四周立刻议论纷纷——

“也不是太漂亮啊，咋就把林枫给迷倒了呢？”

“真挺有气质的，不是一般女子啊！”

“嗨，抱着沉不沉啊？新娘子怀里是不是有金砖啊？”

林枫把这些议论当作耳旁风，他只是这样抱着佟雪燕，坚定地走着自己选择的路……

漫长的酒席，吵嚷的喧闹声，更让佟雪燕心烦意乱。佟雪燕在胆怯中叫了一声“爸”，又叫了一声“妈”，公公勉强接过酒、皱了皱眉头，喝了；婆婆根本没理会，把佟雪燕新给戴上的花摘掉、就走了。佟雪燕尴尬万分，只能呆呆地坐着，泪水往肚子里咽。

娘家人没有受到婆家的热情接待，这更是意料中的事。姐姐佟雪梅拉着妹妹的手眼泪汪汪——忍一宿吧，明天就来接你们。

——别对父母说。佟雪燕轻轻地交待着。

娘家人无限担忧地走了，佟雪燕的心又悬了起来，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会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姐姐佟雪梅和嫂子萧红拎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没事。”佟雪燕掩饰着眼角的泪水，笑了一下。

“新娘子得快乐点儿，干嘛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洞房花烛不开心啊？”嫂子萧红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这次特意从外地赶来参加小姑子的婚礼。她逗着佟雪燕，“你看看你们，这小屋哪像个新房样？我和姐姐帮你装饰一下吧，今晚好好过过二人世界。”

佟雪燕脸红了，提到洞房花烛，简直是可怜，婆婆一直阴沉着脸，害得佟雪燕和林枫衣服都没敢脱，更别提洞房了……

房间很小，只是个十五、六平米的门市房。佟雪梅和萧红不一会儿功夫就让屋里变了样。

“这衣服今晚换上吧，我特意为你选的。”佟雪梅临走之前，把一套性感的睡衣塞给妹妹。。。。。。

八月的夜晚姗姗来迟，凉爽的风吹走了一天的炎热和疲惫。

趁林枫出去关店门的功夫，佟雪燕选了一首乐曲《少女的祈祷》，轻柔温馨的钢琴曲缓缓在空气中流动着，仿佛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平静祥和的月光下祈祷着；佟雪燕拿出嫂子为她准备的那瓶红酒，斟了两杯，竟然莫名地心跳加速。

林枫被眼前浪漫的气氛惊呆了：粉红色的纱缦垂下来，映着粉红色的床单被褥，在柔和的灯光下，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粉红色的梦幻里。

薄薄的纱帘里，佟雪燕一身性感的粉红色睡衣，长长的黑发衬托着一张白皙透红的脸庞，娇羞中带着甜美的笑靥。

林枫真的陶醉了，多年来的梦啊——今天，终于圆了。

淡淡的红酒握在手里，环绕的手臂纠结着一世情缘，深情的目光醉了酒、也醉了夜……

林枫的吻像雨点般落在佟雪燕的唇边、脸颊、粉颈，透过那一袭长长的黑发，林枫仿佛又回到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如今那朵莲花就盛开在自己的怀里，粉红色的花瓣，带着一点点性感、一点点诱惑，撩拨林枫最敏感的神经；不时又像一只依人的小鸟，栖息在属于自己的鸟巢里，轻轻地呢喃，让林枫颤抖、更让林枫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满足。

两个人这样深情地拥吻着，爱抚着，任汗水和着泪水缠绵着爱情。

也许爱情的最高境界不是无欲无求，而是灵魂与肉体最完美的契合。当这种爱深入到血液，那么便一生一世也不想再分开……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拥舞的魅惑



大四的学习是轻松而又丰富多彩的。今天是周末，两周一次的露天舞会又开始了。

同寝室的姐妹早早地坐在镜子前忙碌着，各种化妆品此时派上了用场，整齐的衣柜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大家仿佛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美，在临走前又反复照着，直到门外男朋友的催促声带上了些许不耐烦，才陆续娇滴滴地应声出去了。

佟小白天性活泼，对音乐有着特别的敏感，以前的舞会总少不了她婀娜的身影。可是今晚，佟小白却有点儿兴味索然，窗外飘来的舞曲根本吸引不了她的步伐，她只想躺在床上，懒懒地睡上一觉。可是“瞌睡虫”又是很奇怪的东西，当你刻意去睡的时候，往往又不能很快*梦乡。于是，佟小白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这神，雪白的天花板像一张电影屏幕，次第上演着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故事。

姐妹们都已经名花有主了，这对佟小白越来越是个刺激；特别是好朋友佟雪燕的婚礼，更让佟小白羡慕不已。

“咣咣咣……”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佟小白的思绪，她知道谁来了，但是却不想应声。

“小白，在不在？怎么不回答？”门外的男低音带着明显的担心。

佟小白真的感觉很烦——怎么就不能让自己清静一会儿呢？整天像个影子似的缠着自己干嘛？

“小白，我知道你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男低音执著地询问着。

佟小白叹了口气，她知道不见到自己门外的人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只好爬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佟小白斜倚着门框，根本没有让陈钊进来的意思。

“*场上不见你，怪担心的……是不是生病了？”被西服包裹着的陈钊，感觉特别不自然，脸又不自觉地红了。

“没有，就是想自己静一静。”佟小白希望陈钊能听明白，此时他也不太受欢迎。

“没事就好……今天舞会可热闹了，有很多老师也来参加了，或者，你也去看看？”陈钊试探着问

“我说了不想动，你自己去吧。”佟小白做出关门送客的姿势。

“那好吧，你休息吧。”陈钊觉得有点儿讪讪的，他了解佟小白不喜欢被勉强，所以也就不再坚持。

再次躺在床上，佟小白不但睡意全消，就连刚才那一幕幕“电影”也没了，这不免让她有点儿埋怨陈钊，怎么连回忆的机会也给破坏了呢？

想到陈钊，佟小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十分清楚自己不爱他，但是大多时候又因为陈钊的呵护而欣慰，这难道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怪吗？看到别的姐妹都有人追捧，自己内心其实也想找个“护花使者”？

这样想着，佟小白又觉得有点儿对不住陈钊，唉！刚才对他口气是不是有点儿太生硬了？

“咳…咳…”门外传来几声轻轻地咳嗽，虽然陈钊刻意的掩饰着，但屋里的佟小白还是听见了。

“你怎么还没走？”佟小白再次打开了寝室的门。

“没…没什么，”陈钊因为被发现了，有点儿难堪，“我，这就走，你回屋吧。”

望着陈钊失落的背影，佟小白突然产生一丝愧疚，“嗨！等一下，我去梳梳头。”

简单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也整理了一下思绪，佟小白和陈钊一前一后，向摇曳着霓虹、流动着舞曲的*场走去……

**小小分隔线*

月亮上来了，却又让云遮却了一半，老远地躲在树缝里，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带着恬淡的美。古诗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用在此时真是恰好不过。忽然一阵微风吹过，云又跳了出来，*场上空瞬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面纱。

舞池里一对对倩影翩翩起舞，和着七彩的霓虹灯光，伴着婉转缠绵的音乐，舞动着一个多情的良宵。

人虽然来了，可是佟小白没有接受陈钊跳舞的邀请，只是静静地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欣赏着。看到陈钊被他的“粉丝”拉着跳了一曲又一曲，佟小白幸灾乐祸地笑了——让这家伙也尝尝被缠的滋味吧！

“佟小白女士，可以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一个好听的男中音撩拨着佟小白的听觉。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相貌俊朗、身材颀长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配了一条艳粉色的领带，一对明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注视着自己，带着一丝幽默的、狡黠的亦或是真诚的笑容？佟小白一下子愣住了——好帅气的一个男人！

看着佟小白失态的样子，帅男的嘴角竟然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佟小白女士，跳一支舞好吗？”

佟小白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舞池的，只是当帅男温柔地握着她的小手，绅士地搂住她纤细的腰。佟小白有了短暂的眩晕和心跳，几次乱了舞步，要不是那个帅男反应敏捷，相信早出丑了。

帅男也深情地注视着佟小白：一袭白色公主裙映着佟小白小巧玲珑的身体，在霓虹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一对如水的明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神秘感，吸引着人不断去探索；淡施薄妆的粉颊，如清水芙蓉，隐约有一团红云掠过，竟然有着林黛玉“弱柳扶风”之韵……

佟小白目不转睛的眼神，让帅男有点儿心猿意马，心里忽然萌生一阵暖意，忍不住轻轻地把佟小白向怀里拥了一下，手也不安分的在佟小白的细腰上游动了一下，那带着磁性的男中音在佟小白的耳畔低语着：“你真美。”

佟小白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似乎不经意地掠过自己的背部，正停留在那一抹柔软的发梢处。一瞬间，佟小白几乎站立不稳。她不知道应该怎样描述那种细小电流，悄悄通便全身，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有说不出的惬意。佟小白的心紧张地跳起来，她没有回头，假装没有觉察。或者说，在这种情形之下，静默是最好的处置方法，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其实她挺享受这种感觉！

男中音继续低语着，诗一般的语言充满了暧昧的情调——

“……

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