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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若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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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长这孩子犯傻，你怎么能就让他这样犯下去呢？应该提点他才是。”
苏安这才松了口气，这话他是说给姚承睿听的。
“还有你谨小姐，放着家里这么些聪明人不问，偏偏问子长这石脑袋，这下吃亏了吧？”
“是，戴伯伯教训的是。”苏安小心谨慎。
“哎，我哪里来的资格教训你。倒是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做事有魄力，这么些钱说不要就不要了。倒是我看来是多管闲事白操心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子长，你这几日就不要到我这里来了。专心在这把自己的错补过来。”
并不理会子长要说话的样子，径自向厅门走去。
“叔叔……”
子长无奈，只得跟在身后，姚承睿则跟在他身后，苏安又跟在姚承睿的身后。两眼瞪着他的背心，恨不得眼光化作万箭，直穿他过去才好。
待送走了戴老，两个男人便关到了房里，将苏安一人仍在外厅招呼客人。苏安哪有心思跟人瞎寒暄，一颗心早已飘到了门里。
“谨小姐可真本事，这么难请的客人都请得到。”一旁客人却不放过她，仍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哪里哪里。是因为是承睿的长辈罢了。”
“嗳，瞧谨小姐说的。请来戴老可是天大的面子！谁不知道当今的总理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说着那人神秘不已地凑近了苏安道：
“听说，只要他看上的候选人个个都在竞选后即当上了正职。我看你们家承睿部长的位子是坐稳了的。”
苏安这才心下了然，姚承睿为何对他那般恭敬。
“这些都是听说而已，做不得准的。”场面话还是要说。
“怎么不做准？前些日子总理宣布的出国随行人员里只有戴老一个不是在职人员，你说谁厉害？”
苏安只得干笑，只盼屋内两个男人早点出关。
“哟~~谨小姐好漂亮的琥珀！里面的花纹似足一朵莲花哪。”那人忽的一声惊咱，苏安这才好好看看自己颈上的项链。她自知道是琥珀，却不知原来里面藏了朵莲花。握紧坠子，苏安想到了这坠子应该属于的主人，以及她的父亲。
屋里的两个男人也正在谈论着他们。
“你做出这样的预算竟还有赖在苏安的身上，实在太不应该。”沉着声音，显然对姚承睿的做法表示不满。
“做都做了，还能如何？倒是你，现在回不去了。出国之行怕是也泡了汤，这才是你应当想的问题。”姚大人不急不缓地答道。
“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我劝你近来还是安分些的好，毕竟竞选在即，你要懂得权量轻重。”蹙眉，子长不悦了起来。
“若是真懂得轻重的你又怎会张口便是瞎话，替她顶罪。”似笑非笑的姚承睿存心要把话挑开。
“你不懂得做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介意替你做。”子长不示弱地看了回去。
“呵呵，你怎知道我没做过男人应该做的事？事实上在你们出现前我刚刚才做完。呆会你仔细看看她的坠子就知道了。”隐晦的没有说白是苏安的胸部，却也成功的让子长收紧了下颌。
“若不是因为你是叔叔选中的人，休想我会帮你。”子长起身欲离开。
“若不是因为你叔叔，你早就娶了她了不是吗？只可惜，一切都仅仅是‘若不是’三个字而已。”姚承睿仍是斜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若不是叔叔，你早就娶了华莲不是吗？只可惜是‘若不是’三个字而已。”用他的原话回敬他后，子长大步离开房内。
第22章 上弦月夜
姚承睿久久未归，苏安一人疲于应付来宾，借故到外面小花园里走走。
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此时的月亮只剩下一半挂在空中，似乎硬生生地给切了去，好不伤心。
苏安抬头望月，想起祖母谨家，想起自己的命运，想起戴华莲的交待，握住了胸口琥珀，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口气声音大的吓了她自己一跳，原来隔壁灌木丛中也有人在叹气。
这么巧，苏安和那人同时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笑了。
这是个中年男子，伟岸贵气，似乎很洋派，这样的人也会望月兴叹？
“这半个月亮真让人心烦是不是？”男子轻松的口气让苏安放松了戒备。
“可不是，真让人心烦。”
“它叫什么名字？”
苏安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现在的月亮是何位置。
“这是上弦月，太阳照到的月亮只有半个被我们看见了。再过几日便是十五，到时候便是满月了。”
“满月，满月。”男子低声呢喃了两句，“中国人喜欢说的团圆，是不是只有满月的时候才能实现？”
男子不符合年龄的提问和夹杂着口音的国语都让苏安觉得有趣。
“满月只是团圆的象征罢了，并不是只有满月的时候才能够和亲人再见面的。”
“You sure？Why not me？”男子耸了耸肩，终于还是讲了英文。
苏安正要回话，忽然那男子电话响起，举手示意了一下便走远接电话去了。
一阵笑声从厅内传来，引得她重回厅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败下阵去仓惶离开姚宅的王氏母女。
和上次大为不同的是没有了败者的失态，摆出了自信的架势。
“赶的早不如来得巧，这么多人，正好给我做个见证！”一双媚眼在大厅扫视一圈后停在了苏安的身上，仍是那么的高贵优雅，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姑母好，表妹好。今晚能够赏光真是不敢当。”苏安急忙上前招呼，这不敢当自然是指以王氏逞强好斗的性格还能回到姚宅当宾客的意思。
王氏也不在乎苏安话里有话，径自说道：
“哪里的话，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是来同贤侄报个喜的。”说着拉过一旁王清儿的手，“咱们清儿已与李部长的公子订了婚事，从今儿起我们王家和李部长就是一家亲了。来这儿是希望贤侄和侄媳妇你也替我们高兴高兴。”
王清儿身后的李部长夫妇这才现身，着实让苏安吓了一跳。
“亲家真是有预见，定要上姚府来宣告大众，果然让我们见到了一屋子的新朋旧友，正好热闹热闹。”李部长不紧不慢地说着，苏安看不清他在眼镜后面的神情，只得赔笑。
打从第一次在姚承睿开会的地方就隐约听说了现任财政部长留下的烂摊子，没想到王氏母女居然搭上了他！这下可真是敌人，亲人轮流上阵，姚承睿竞选部长一职阻碍重重。
“姑母的喜事自然就是我们的喜事。”苏安心里这样那样想着，面上一点不露声色，反而笑盈盈地也拉起王清儿的手。
“表妹此次觅得良婿，还是李部长的公子，真是羡煞旁人。不知订的几月婚礼，也好让我这个表嫂找个像样的礼物，以表心意。”
王清儿仍是那张不愿搭理人的脸，病态的美，然而在苏安手里的小手却冰冰冷冷，一如她的声音。
“表嫂客气了，不必准备什么贺礼的。说不定我的婚礼在表哥的前面呢，届时表嫂得空能来就够了。”言下之意仍是当日那句，这婚是先订再结，接着是等婚期，短则半载一年，长则遥遥无期！
苏安听了也不恼，她知道王清儿对自己的敌意，更明白如今的她也是身不由己。都是一样的姑娘，何必你恨她，她气你的？
“哪里的话，这礼我一定送上。”苏安握紧了手中的冰手，传递自己的温暖。
“贤侄在哪里？怎么也不出来跟我们道声喜？”宴会的男主人不在，这喜讯的分量尚未达到她的要求。
“原来是姑母和表妹大驾光临，一来就是喜事宣布，真是给我添足了面子。”姚承睿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仿若电影开场前的那束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部长、太太好。原来令公子选中的是我清儿表妹，真是有眼光！”说着热络地跟李部长把手言欢。
苏安在一旁赔笑，她早知道姚承睿演技了得，但是看着他如此高兴实在是佩服他丝毫不像装出来的。
一旁众人这才纷纷而上，向王氏母女及李部长夫妇志喜道贺，整个晚宴的氛围被推向了高峰，李部长满意地看着人群，举起手摆了摆，让众人停下声响。
“谢谢各位！此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李朝元正是推荐王夫人参与下一任财政部长竞选！”
此话一出，引燃众人热议，整个大厅哗然一片，有鼓掌的有皱眉的，有惊喜的更有惊恐的。苏安是最后者。
她一边暗骂自己愚笨，王夫人说出联姻时的神态就已经告诉了她此事不简单，她仍是没有猜到王夫人的目的是竞选。
早前没有得到姚家的一分一毫，不甘心的王夫人此招不可谓不狠。
联姻了，王夫人替李部长夫人炒股卖股的佣金自然分文不取，而李部长卸任在即，但是手上仍有资源可以利用。两家合为一家，自然是又一次的商政结合，各取所需。
李部长要钱，王夫人要权。
苏安抬头看了眼姚承睿，却仍是看不出他有任何不悦，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以示明了。
“姑母真会精打细算。知晓我此处今晚聚集的全部都是财政人士，连新闻发布都省去了。”姚承睿笑着打了个哈哈，众人也跟着笑了，苏安则更是不能不笑。
王夫人见目的达成，笑道：
“贤侄，姑母我不是舍不得新闻宣传费用，只是想尽早让你知晓这个消息，好着手准备罢了。毕竟若是先生在世，断然不肯让我阻碍你的，真是对不住了。”
说到先生的时候王夫人的音量明显弱了下去，但是仍掩不住她胜利的神态，仿若站在姚宅第一次被当做个人物看待。
“姑母哪里的话，侄儿还有许多要像您学习的地方，议会上再见。”姚承睿谦虚有礼却下了逐客令。
王夫人也不再纠缠，带着王清儿就告辞。李部长夫妇倒是不急着走，仍在场内与众人热络敬酒，俨然让晚宴异姓了。
姚承睿转身就往内厅走去，苏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是好奇，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苏安承认自己担心竞选部长的道路荆棘难耐，而此次的变数又会对他和谨家造成何等影响？
姚承睿一直走到后花园才停住，苏安一眼便看见了刚才跟她一同叹月的男子。
“James，这是苏安，我的未婚妻。”
“非常荣幸见到你。”绅士有礼，男子向前跨了一大步，站定在苏安面前，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给了苏安一个法式问候。
苏安这才清清楚楚地看见来人，四十开外，外貌俊逸，望着你的眼，好似你是世上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
“苏安，这是清儿的父亲，还不快喊姑父。”姚承睿笑嘻嘻地看着她介绍道。
苏安望着来人，如有刺在喉，发不出声来。
第23章 雪色算计
第二十三章
苏安吃惊地看着在月光下的两位男子，一位是她的未婚夫，另一位则是她的挂名姑父？！
“怎么过了这许多日子还是拎不清状况？我刚才说的话没听懂不成？”姚大人又恼了，对苏安的走神很是不满。
James见苏安没有及时反应，反而亲切地替她解围。
“你知道我最烦这种长辈小辈的称呼，你我从来都是直呼名字的，call me James。”
前面是对姚大人说的，后面则微笑着转向苏安。
其实苏安在听到“清儿父亲”之时已然明了，这个贵气洋派的中年男子便是王夫人当年不顾一切离开姚家的原因，便是那八卦消息里的股票大亨之子，便是王清儿不愿意面对的生父！
她这下才明白，那头王夫人带着李部长来示威，姚承睿不仅不怒，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原来这头他早已搭上了James。
姚大人您究竟意欲何为？
“我和James是多年老友，这次他回国有件小事希望我能帮手。”姚承睿听了James的话才舒开眉头，立刻换上了笑脸。
“我看不如你替我帮帮他可好？”
姚大人变脸如翻书，根本不需要铺陈，苏安一听此话，心下难免抖了抖。
“我？我能做什么？”
“小雪年纪也不小了，祖父临走之前总关心着她的婚事，我个当哥哥的出面讲总有些不妥。长嫂如母，你替我把小雪喊来，与James好好打个招呼。”
原来是为了这个？苏安心下有些疑惑。
他利用自己便罢了，毕竟是个二十多年没见过，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会儿竟然打起自己亲妹妹的主意来？但是见他平日里对体弱多病的姚承雪的关爱呵护又不像是轻易为了竞选一事随便做出的决定。姚大人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晚宴角落里苏安要找的人正端着香槟静静地坐在窗口，望着上弦月，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起，飞向广寒宫似的。
“又喝酒又吹风的，小心明儿受寒咳嗽。”余司晃站到了窗边，挡住了风口也挡住了姚承雪的视线。
“不碍事的，还没立秋呢。”一身雪白晚装的姚承雪映衬地月光格外皎洁，朦胧中美得好似快要化作一阵烟消逝。
“还是别喝了，可别跟上回一样待会见到相亲对象便吐了出来，弄脏了姚哥的西服。”余司晃移走了香槟杯，顺便通知她下一场演出的内容。
“是今晚？多亏了你提点我，否则又忘了。”姚承雪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这是第几个了，哥哥每次都拿我当幌子，害得我空欢喜，每每以为真要嫁出去了，却每每都让人家失望。”
边说着那黑白分明的大眼边围着穿三件式西装的俊逸人儿打了个转。
“倒是你，跟在哥哥身边这么多年，每次都见哥哥相亲未果，总以为自己有机会。只可惜，最后败给了那么平凡的谨老二，很不甘心不是？”调侃的语气丝毫不像众人眼里的姚承雪，一语戳中余老三的痛处。
“你这么心急做什么？该你嫁出去的时候姚哥绝不会犹豫的。”面无表情的余司晃，仿佛听见的是别人的故事。
“你再装也没有用，余老三，你心里想什么我全知道。”姚承雪仿似醉了一般，斜斜地轻轻靠在了余司晃的臂膀上，嘴里却说出好似要剜去他心头肉的话来。
“别人以为你不过是想靠着姚家替你父亲争权夺利，但是我知道你是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哥，不过是为了能够多看他几眼。如今正宫即将入主姚宅，我看你还能再待多久？”
软绵绵的一字一句全数钻进了余司晃的耳里，割着他的心筋，挖着他的隐痛。
姚承雪感到脑袋下面的肌肉收紧起来，仿似将所有的怒狂全都紧紧地收住，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你这个姚家小姐，靠着体弱多病，大哥恩宠地渡了这许多年的清闲日子，难道还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呆在姚宅里？我看你还能待多久？” 锱铢必究是他余老三的特性，岂能让她占了口头便宜？
“不过跟你讲句笑，你怎么又恼了？我哪里舍得你走？嫂嫂会帮你留下来的！”巧笑倩兮的天使容颜离开了他的臂膀，抬起头看着余司晃，却说着他听不明白的话。
“你心里想什么我也全部都知道，姚小姐。你怕姚哥真的把你送出去联姻，你怕新嫂嫂夺走姚哥对你的关爱呵护，你最怕的是自己活不过三十岁，跟你那短命的母亲一个下场。别想着利用我或者是苏安，我会让你后悔的！” 余司晃低下头，笑着回敬姚承雪，满意地看着她那张白玉小脸上退去最后一丝血色。
而两人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对璧人在窗口说着悄悄话。
“你们俩聊什么这么亲近，也让我听听。”苏安走进了两人，带着James。
“没什么嫂嫂，司晃正要告辞。”姚承雪急忙站起身来，完美微笑挂上嘴角。
“是吗，阿晃难得今天穿得这样潇洒，怎么不多留一会，我还有话跟你说呢。”苏安说着还朝姚承雪挤了挤眼。
“嫂嫂别逗他了，没看见他脸都红了，让那些个千金看见了还不扑了过来？这位是？”姚承雪迎合着苏安的眼神，开起了余司晃的玩笑，顺带转移了话题。
“这位是Mr。 James，你哥哥派给我的任务，让我好生介绍给你。”苏安接过话茬，当起了红娘。
“认识您很荣幸。”绅士的James低下头给了姚承雪一个手吻，温柔又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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