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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竹马恋青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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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丽从来没在他面前抱怨过家里的不好，也没讲过要离开的话。这其实是让他觉得很失望的。
这次看见李丽躺在床上，那么虚弱，全没了平日的机灵劲，就觉得这些积压的话再也憋不住。
如果他再年长几岁，可能就学会沉默，然后找到更好的方法。
但在还是青涩的十三岁。他还没学会完全控制情绪。
“你看看你爷爷、你爸爸，他们哪一个关心你了。平常就会使唤你干活，打你、骂你，哪个有关心你的了。还有你那个后妈，简直是，就会围着你姐转，都不跟你说话。你爸眼看着，也不知道管管…… ”马永贞滔滔不绝地说着，想着是为了开导她，却把平日里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全没看到李丽渐渐颤抖的身体，和从胳膊下渗出的泪水。
“这要是在我们家，我肯定能照顾好你。我奶奶也喜欢你，她肯定不会打你。还有，你不是喜欢我们家养的鸡仔吗？如果你去我们家了，就可以天天玩了。”马永贞越说越兴奋，最后直接站起来，扎个架势，似乎下一刻就冲出门去，“哎，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去跟奶奶说，你去我们家吧。别认你爸妈了，反正他们也不管你，去我们家，跟我们一起过。这样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你滚！”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说话。
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枕头，正好打中马永贞兴奋的脸。
那枕头重重地砸了下，掉在了地上。
露出的是马永贞完全惊呆的脸。他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挥舞的姿势，一副搞不清楚状况，还没回神的样子。
很久，屋子里只有李丽的啜泣声。
马永贞慢慢地回神，坐回床边，有些手足无措。
只干巴巴地盯着床上趴着的，哭的直打嗝的李丽。
她现在发丝凌乱，鼻子通红，露出的眼皮似乎有些肿。仍然干裂的嘴唇，死皮都被她咬掉，有些地方都出了血。
比刚才更惨了。
“你别哭了。”马永贞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指尖上湿润、温热的液体，似乎流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每天跳动的那一块，也变得软趴趴的，像这颗眼泪一样，柔软，却又像是有着腐蚀的味道。
简直让他无力抵挡，就已经酸软难受。
“别哭了。你不想去我家，就……不去么。”马永贞喏喏地说。
不敢再用手碰触，只好用袖子裹住手，一点一点地去擦那不断滑下来的眼泪。
李丽这下简直要恨死马永贞了。
她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他却偏偏还要提她的伤心事。难道她不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爸不理她，后妈嫌弃她吗？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经常挨打，这个不理那个不理吗？
可是，难道是她想要这样的吗
明明之前，妈妈在的时候，大家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还是妈妈最疼爱的小女儿，每次拿着优秀的成绩单，都会得到妈妈的奖励，爸爸的夸奖。姥姥 、姥爷也是疼她，有点好东西，就算是放的发霉了，也要等她回来后拿给她吃。
明明那个时候，她才是最幸福快乐的人。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妈妈走了，姥姥走了，姥爷也走了。
再也没人哄她，没人逗她。
考了好成绩之后，再也没人夸奖她。
说了俏皮话后，再也没人摸着她的脑袋，笑着说，“就你鬼机灵。”
这些，再也没有了。
而更让李丽觉得难过的要死的是，每次她想他们的时候，却连拥抱他们，都做不到。
能去哪里拥抱呢？
一抔黄土，并不比一个冰冷的眼神更温暖。
打你、骂你的人，你还能每天都看得到。
那些疼你、爱你的人，却连一眼都看不到。
这简直是她最痛苦的事了。李丽嚎啕大哭。
可马永贞那个烂人，却还在挖她的伤疤。就像是以前，她已经笨拙地包扎好了伤口，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
马永贞手一伸，就抓出来个血肉模糊。
“你滚，快滚蛋！”李丽毫不客气地一把打开马永贞伸过来的手。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讨厌过他。
“我就呆在这，哪儿也不去，死也不去找你。咱俩……”说到这，李丽有一瞬间的停顿。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说的词，让她觉得有撕裂般的痛感。
似乎说出口，就会很痛很痛，比现在还要痛。
但刚刚的恼怒和伤心，还没下去。甚至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而至。特别是她想到这个冰凉的、空无一人的房间的时候，这愤怒就更加强烈。
既然没人关心她，那干脆所有人都走好了。
她再也不要有人陪。
“——咱俩绝交！”
李丽说完，转身趴在床上呜呜大哭。
马永贞这会儿简直是震惊了。头脑里一片空白。
刚刚他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好，那些话不能当着李丽的面说。
但正在他想着要怎么弥补，怎样把李丽劝好的时候，李丽却扔过来这样一句话、
就在听到那个词的瞬间，马永贞觉得一阵耳鸣。
就像是电视里，那些人扔出来一个手榴弹，然后嘣的一声，一堆人惨叫着飞起来的样子。
马永贞心里，也是炮火连天，哀鸿遍野。
“你乱说什么啊。我都已经说对不起了。”
他勉强说道，脸色都可以用苍白形容了。
在学校里，也有人说绝交。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小小年纪的马永贞当然知道，这个正是流行语，在仇人或者即将断交的同学们中间，非常流行。
说过这样的话的两个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遇见，都是彼此瞪一眼，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不讲话。
如果刚好是坐在一起的同桌，那就在桌子中间划一道三八线，平时谁也不能超过那条线，甚至连课本都不行。
马永贞还从来没有跟人讲过这句话。
他的朋友不多，村里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讲话。在学校里也没多少朋友。
只有李丽跟他玩的最好。
可连这个朋友都开始不要跟他玩了。
马永贞在一路设想，之后会怎么样。
如果李丽跟他绝交，那他再也不能过来找李丽玩。
再也不能吓她，不能揪她的小辫。不能一起烤红薯、偷果子。
他也只能一个人上学、放学，做功课，有好东西没人看，好玩的也没人说。
而且天天都要这样过。
说不定等他以后长大了，像奶奶一样老了，他还是一个人。
马永贞打了个哆嗦，为自己的设想吓怕了。
这怎么行呢？
小小的少年，慌乱的犹如即将失去伙伴的小狗。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呜咽，时不时地探究性地嗅一下同伴，讨好又可怜巴巴地讪笑。
如果可以，马永贞真想像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求饶。
只求李丽能收回那个几乎是判决了他的一生将会怎么过的词语——绝交。
李丽，对不起。
我们和好吧。
马永贞的心里盘旋着这两句话。愁眉苦脸地看着背着身，发着高烧，还在痛哭的小伙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巴掌。
解决1
李国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堪过。
李四爷对他又打又骂。村里人都在笑着看热闹，用听起来语气很低，但周围人都能听到得到的声音议论。
那些话传进耳朵里，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而且，显然听见得不止他一个人，他能感觉到，李四爷的下手更重了。他躲了躲，担心地看着王莹。以为她会信以为真。
但出乎意料的，王莹仍然是担心的样子。似乎周围人在说什么，都没听到。她只是面色焦急地劝阻李四爷，同时还给李志有小心地赔罪。
看到她这副景象，李国庆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在刀光剑影里求生，只因为有情人在等待的豪迈感。
“爹，别打了！”他突如其来的大吼声，镇得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王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李国庆脸上红肿，嘴角还在青紫。看上去狼狈不堪，这都是李四爷为了给大家的交待，下得狠手。
李四爷见他一副凶狠样，当即一巴掌又招呼了过去。向来脾气火爆的他，这会儿简直压不住，“你还敢吼？嗯？你吼谁？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你还有脸说话？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别丢人现眼！”
李四爷说一句话，揍他一下。说到最后，手心早就打得红彤彤的了。
李国庆的牛脾气也被李四爷这几下给揍了出来，犟在原地不躲了，就任由他打骂。拧着脖子说，“我丢什么人了。大家伙都在这，这事我不认。我没做啥丢脸的事，为啥要回家躲着。”
这回，李四爷还没开腔说话，李志有已经气得跳脚。“李国庆，你个孬种！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说你没做过。你没做过，你大清早的跟别人的媳妇拉拉扯扯的干什么了！”
他这话粗俗，且能舍得去自己的脸。话刚出口，就惹得那群小年轻哄然大笑，纷纷起哄道，“是啊，国庆哥，你搂着别人的老婆做什么了？可别跟我们说是啥都没做啊。咱们哥几个——”
他们挤眉弄眼地比划了下，整齐划一的哄笑，“——可不信！”
李国庆脑袋发晕，最爱脸面的他哪受过这样的气，当下，眼睛充血地看着周围，那明显拼命地样子，真的镇住了几个说笑的最凶的几个人。
随后，他几步跨过去，扯着孙二妹的衣领子，也不管她站没站稳，一把扯到人前，凶狠地问，“说，为啥陷害我！”
孙二妹果然没站稳，一下跪在地上，泪眼婆娑，不胜柔弱地控诉，“国庆，你……你怎么能这样？”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分外可怜。
人群中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还有人扯着嗓子喊，“国庆，是男人你就认了吧。这都多少年了，你够胆就利索地承认！”
李国庆急火攻心，都不敢再去看王莹。直把孙二妹恨得没法，想着干脆打死她这个罪魁祸首算了。念头刚转到这，就一脚踹了过去。孙二妹啊的惨叫了一声，活活地被李国庆一脚踹翻了个跟头。脸色惨白地倒在了地上。
“李国庆！我跟你拼了！”李志有一见他媳妇这样，刚刚还有些得意的脸上，立刻虎了下来，蹦上去就想要打李国庆。
王莹慌忙扑在李国庆身上，替他挡了这一下。就算李国庆提前有准备，护了她一下，也挡不住李志有一个大男人盛怒中的踢打，一股血立刻从王莹嘴里流了出来。
“王莹！”李国庆一把抱住她，胡乱地擦着她嘴角的血，着急的语无伦次，“这可怎么办？哪儿疼，哪儿伤了？”他在王莹背上乱揉了下，看她还是在流血，急的眼睛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弯腰一把抱起王莹，就要往外冲，“别怕，咱们去看医生。咱们去看医生。”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减少痛苦。
有人自动让出道来。
先前起哄的人也悄声闭嘴，不敢再多说话。大家都看得出来，孙二妹自己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就起来了。王莹却是都吐血了。这下子，显然是李志有打的太狠了。
村里的老人，见事情闹大了，站出来指点道，“志有，你这下打得也太厉害了。出人命了可怎么办。国庆，你赶紧去送你媳妇去卫生院。别耽误，这事，你这几个叔叔们做主。我们看哪个敢不让你走。”
这人算是村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老人了。
他讲话也比较有威严，一般人都会听两句。何况其他几个辈分长的老人，也站在一边附和。
李志有没办法，才让开道路，让李国庆过去。嘴里却还是不服气地说，“肯定是这娘们耍诈，老子哪里就踢那么重了，能让她吐血。”
那老人听他还在这样说，就狠狠地瞪过去。“不重？不重她会那样？”
王莹嘴里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下巴都被血染红了。李志有见她这副模样，才呐呐的不吭声了。
另一边，李国庆抱着王莹，还没走出人群，就又停下了。
众人不知道为啥，又围了过去。李四爷见他停下，急得不行，“国庆，还不过去？我回家拿钱去，咱们住院。你可别让你媳妇出事了。”
李国庆没应声。他俯下身，温柔地问王莹：“不想去医院？”
王莹松开刚刚揪住他衣服的手，虚弱地点了点头。
“那咱回家？”
王莹还是摇头。
李国庆搞不清楚她想做什么。又担心这样拖下去会出事，就咬牙又抱起她，打算直接去集上的卫生院。
“国庆，我没事。放我下来。”
王莹蹬着腿脚挣扎，她力气不大，但一个成年人，李国庆挨了很大一顿打，就有些抱不住她。
在她要摔倒在地上的前一刻，忙轻轻地放她下地，“怎么了？”
王莹缓了口气，存了些力气，才扶着李国庆的胳膊站起来。
她看了看李四爷，又看了看刚刚说话的那个老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时候，跟这个老人讲话，可能真的会帮到李国庆。
她刚刚过来之后，就一直有疑问，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
“爹，国庆没做那肮脏事。咱们要信她。”第一句，她先轻柔而坚定地对着李四爷说。
话中的信任，让李国庆鼻子一酸。心中暖暖的如炭火焚烧。
然后，她就做了个再次让全场安静下来的动作。
她对着那个老人，跪了下来。
老人一愣，回过神后就忙上去拉她起来。李国庆也吓了一跳，匆匆地想扶她起来。却反手被她拉着跪下。她嘴角的血还没擦干，脸色惨白，目光却仍是温柔清澈，那看过来的眼神告诉李国庆，要随着她，跪下来。
李国庆照办了。从来只跪父母长辈的他，在而立之年，只因为妻子的示意，就没说一句地双膝跪地。
“你看，你们在干啥？这怎么行，快起来。”那老人急忙地去拉他们夫妻俩，另外也有老人上前，帮忙拉他们起来。
孙二妹和李志有被眼前的一幕弄糊涂了，不知道李国庆为啥不送他媳妇去医院，反而跪在这里。他想了想，心里咯噔一下，扯着嗓子就喊，“李国庆，我跟你说。你媳妇要是有个好歹了，你可别赖在老子身上。老子可是让你去送你媳妇去卫生院的了。你自己不去，回头她死了可不赖我。”
王莹闻声，好脾气地笑，“李大哥，我没事，有什么好歹，我自己担着，不怪你。”话是这么说，只是那都流到脖子的血色，生生地让李志有打了个寒颤、
一叠声地说，“那大家伙都听清楚了啊。回头你可别赖上我。”
李国庆握着王莹胳膊的手明显用力了些。王莹轻轻地拍了他下，跪着冲老人们磕了个头。
“几位都是村里的老人了。国庆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是干这种事的人。”
那老人点头，其他人也是。
“这事，肯定是有什么差错在里面。早上李丽发高烧，国庆去集上送医生。可能是为了赶紧回家照顾李丽，所以才走了小路。”她说着，就面带询问地看向李国庆。
李国庆会意，点头称是，“李丽发了一夜的高烧，怕烧坏她脑子，才想着赶紧回家，谁知道路上……”
“胡说！”李志有一个箭步窜过来。“你还想赖皮？”
“国庆只是说他早上做什么了，哪赖皮了？”
王莹反驳，还不时咳嗽一下。
虚弱的样子，让李志有担心她马上就会晕过去。再加上她长得俊俏，说话轻柔，李志有虽然脾气火爆，但对这样的年轻小媳妇，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温柔两分。“他说是去送医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莹笑笑，“确实是真的。这事可以去集上打听。医生无缘无故的，肯定不会说假话。”
李志有有些词穷，狠抓了下脑袋，却没来得及接话。
王莹接着说，“路上肯定是碰见这位大妹子了。但我觉得以国庆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做什么的。是吧，国庆？”
“我就骑着车子走过来，志有家的却走在直往车子上撞，我为了躲她，才摔倒了。她……她才摔在我身上的。”李国庆想了想，还是隐去孙二妹故意搂住他的事，免得节外生枝，“我们确实没做什么。”
“国庆，你没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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