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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喜欢不行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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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衣橱里拿出一条小毛巾递给她,“在外头。”
他带着她走到走廊末端的公用浴室前。
进入浴室关上门,脱掉身上的衣物之后,仅着内衣裤的罗纭望着手上的运动衫,刹那之间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他会百般刁难,也是因为他心知肚明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懒得花时间在她身上,所以才处处给她难题。
只有喜欢真的不够吗?摊开运动衫,罗纭屏住呼吸将衣服穿上。
站在外头的唐斐华已抽完一根烟,但浴室里的罗纭仍未出来。
残酷的现实应该会让大小姐知难而退了吧?他想。
这房间是在他跌落谷底的时候所租赁的。当初搬进来这里时,他有好一阵子陷入自怨自艾。昔日荣华之时,家里的厕所都比这间房间大,如自天堂掉人地狱的天差地别让他痛恨,相交三年的女朋友更在见到他房间的当时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并透过他人传递分手的讯息。
他恨透在这房间所承受过的屈辱,却也在重新拿回最大医疗器材市场占有率的时候,将这栋房子买了下来。
它是他的警惕,告知他必须汲汲营营,即使在最顺利的当头,仍须小心戒慎,不可轻忽懈担还记得当他功成名就之时,昔日女友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她依然婀娜多姿、美艳动人,却已难以撩拨他的情感。
当她用着恶心的语调告诉他,她当初的离去是为了刺激他时,他压下捧腹大笑的冲动,语气淡淡的告诉她,只要她能在这间房间住上一个月,且不得为这里添购任何物品,花费不得超过三千块,他就愿意重新接纳她。
她同意了,却熬不过三天。
昔日女友家境亦富裕,但跟罗家相比仍是小巫见大巫。她都忍不过去了,更不用说是从小备受呵宠、娇生惯养的罗纭了。
他莫名地叹了口气,并在叹气的同时,心头微惊。
他为什么叹气?不用开始就知道答案的结局,何必叹气?
正自问着,罗纭自浴室出来了。
她身上穿着那套运动衫,连用毛巾擦拭湿发边走出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住吗?”她问,看上去泰然自若。
“放寒假,回家了。”推算大概时间,他胡诌了个谎言。
“你住在这里多久了?”回到房间,坐在硬邦邦、凹凸不平的弹簧床上,罗纭好奇的问。
“一年多。”
唐斐华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身上穿着洗得泛白的T恤与牛仔裤,湿发凌乱的覆盖额际,感觉像是落魄的贵族。
他之前应该也是富裕人家的子弟吧!罗纭猜测。环境所培养出来的气质是无法伪装的。即使身穿破衣,眉宇之间仍会透露着贵气。
她走上前,在伸出手的同时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帮你擦头发吗?”
他漫应了一声,罗纭立刻开心的帮他擦拭湿发。
毛巾吸水程度毕竟有限,于是她又问:“我怕会感冒,你有吹风机吗?”
唐斐华自抽屉里拿出吹风机递给她。
插头插上,吹风口一面对唐斐华的头顶时,他不假思索的握住她的手。
“你不先吹你自己的头发?”
“你头发比较短,一下子就干了,我等一下再吹。”
才按下开关,唐斐华就面露些许不耐的将吹风机接过去。
“先管好你自己!”他强押她在床上坐下,边粗鲁的翻动她的发,边恶声恶气的说:“我没空闲理你,如果你病了我也没空照顾你,所有的事你都得自己来,绝对不能替我制造麻烦,了解吗?”
罗纭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她激动的拉住他的T恤下摆,“你愿意喜欢我吗?”
这会儿换唐斐华愣住了。这傻妞,心里头竟还记挂着这事,难道她一点都不因为他的环境而有些许退却吗?
他将吹风机塞到她手里,“自己吹。”
“好。”他说不能替他制造麻烦,所以吹发的事当然得自己来罗!
一将长度未过肩的头发吹干,罗纭立刻将风口转向一脸阴郁的唐斐华,轻柔的吹干湿发。
“你不用帮我吹干头发。”他推开她的手。
“没关系。”罗纭执拗的硬将吹风机风口对着他,“你没时间照顾我,可是我有时间照顾你。”
“你能照顾我什么?”他嗤之以鼻。
“你慢慢的就会知道了。”她将他前额垂落的发丝轻柔的拨到后头,“我现在可以照顾你的头发。”
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撞击胸口的那份撼动再次出现,身侧的双拳紧握,控制着想拥抱她的冲动,压抑着频频想突破厚墙的爱苗。
她仍不可信。他警告自己。今天不过才第二天,三分钟热度尚未退荆“你以前是不是有经历过什么事?”吹干他的头发,罗纭坐在他身边关心的问。
唐斐华望着她好一会儿,迟迟不回答。
猜测自己问错问题的罗纭尴尬的笑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我是败家子。”唐斐华嘴角一撇,“把我父亲的财产全都败光了,所以才落到现在的下常”
她端详着他自嘲的笑脸。“可是我觉得看起来不像。”
“怎么不像?”
“我觉得你有隐情,”她抬手碰触他嘴角深刻的皱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应该正想办法重新站起来。”
“才认识几天,你懂我多少?”他很不屑的说。
“是不懂。”罗纭垂睫,眼神有些黯然,“我说的是我的感觉。”
她是说对了,但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她竟然感觉对了某一部分的他。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她又问。
“走一步算一步。”他站起身,“我得准备去上班了,你该走了。”
“现在?你在哪上班?”
“牛郎店。”
第五章
她从他的住处逃掉了。
当唐斐华难得展现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执起她的手搁于他唇畔,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他的怀里,以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旁呢喃着:“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俨然将她当成寻欢客人的态度使她不由得浑身一震,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他此刻的温柔比先前任何—次刻意为难更让她感到深沉的哀痛,于是她用力推开了他,伤痛欲绝的凝视他一会儿,在他一脸“爱来不来随便你,反正不差你一个”的无所谓笑脸下,逃离了那栋破旧公寓。
回到家时,姚青蓝如连珠炮般的逼问让她完全无招架之力,索性房门一摔,隔绝所有使她心烦的人与事。
她狠狠的哭了一场,然后打电话给黎言曦。
“为什么有的男人会跑去当牛郎?”
黎言曦看过的人比她多,懂得的、经历过的也比她多,她一定可以给她一个非制式答案,一个可以让她为他找到理由的答案。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黎言曦一阵错愕,不答反问:“你问这干嘛?”
“你别管,回答我嘛!”
“为了钱啊!”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啊!”她偷偷吸了吸鼻子,不想让黎言曦察觉她刚哭过。
“你这就好像问我为什么有些女人要去当酒家女的问题一样。”电话线彼端的黎言曦耸了耸肩,“赚钱比较快吧!”
钱?!她恍然大悟。他说过他败掉了他父亲的财产,说他自已是个败家子。可她坚信她眼里所看到的他绝对不会是个毫无悔过之心的浪荡子,也许他想快点赚到资金,想快速东山再起,将父亲的财产赚回来。
她相信他是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终于破涕为笑。
如果他缺的是钱,这一点她有余力帮忙他;如果他缺的是东山再起的资金,她也可以投资……只要是跟钱有关的,对她而言都不成问题。
心头乌云散去,她开心的下床预备到浴室去清洗掉身上的脏污,并冷敷哭得红肿的眼睛,免得明天见着他时,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无法以美丽的容颜与他相见。可当她的脚刚触及长毛地毯时,突然眼前一晃,膝盖一个虚软,人就跌坐在地毯上了。
她想站起来,双脚却是不听使唤,身体重如铅块,疼痛自额际蔓延开来,迅速充斥整个脑袋。
她很清楚这样的征兆代表了什么——她感冒了。
她身体并不差,但只要一感冒,就非得躺上三天,病毒才肯饶过她。这也表示她至少有三天的时间无法去见他。
她要快点告诉他,她愿意帮助他的意思,她绝对不可以让时间白白浪费在床榻上。
用尽了吃奶力气爬到不过五步远的床头柜,拨了室内电话给又急又气的姚青蓝。
“带我去看医生。”
她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病毒击退!
走进破旧的公寓大门,拾级而上。
一步一步踩在阶梯上,他的一颗心莫名的跟着紧绷。当脚踩在三楼的地板上,他浑然忘了还有呼吸这事,直到转弯面对走廊,直到他打开房间,瞧清楚里头空无一人后,僵硬的肩膀线条一松,肺部又自动回复正常 功能。
他无所不用其极赶走了她,却在她果然消失之后,心也跟着失落。
坐在凹凸不平的弹簧床上,垂着头的他忍不住失笑。
他这三天是在发什么神经?因为她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在他未主动联络的情况下,她只有这里可来,所以他每天只要一有空,即使只是十分钟,也会绕过来这里看看。
他心里认为她绝对不会再来了,但他的脚却总是不顾个人意志,频频往这跑,期待当他的脚踏上三楼时,会见着那张天真开朗的笑颜。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在测试她对他的贫穷忍耐力了,而是直接毁损他在她心目中的人格形象。
他在做什么呢?唐斐华将脸埋在掌心里。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赶她走,当目的已达成,怎么反而是他在此地恋恋不舍?
细微脚步声传来,他霍地抬头,张眼望向门口。
是她?起身冲至门口,险些与来人撞个满怀。
“斐华,你怎么又来这里?”季焉然吃惊的与他四目对视。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好气的反问。
清楚的失望盘据胸口,唐斐华为了压下那令人挫败的感觉,故稍稍提高了音量。
“我看到你的车。”季焉然走进房间,快速扫了贫瘠的屋内一眼,“你一定觉得我多嘴,可是我还是想说,你犯不着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季焉然当然知道他买下这栋房子的理由。唐斐华是为了警惕自己不要忘了过去落魄时的窘境,故他也无法多说些什么,可有件事,他觉得以一个朋友的立场,是该劝劝他了。
“你是多嘴了。”唐斐华淡道。
“好吧!”他耸耸肩,“你也知道多嘴是我的个性之一,抽掉了这样我就不叫季焉然了。”所以想讲的他还是会讲。“那位罗家大小姐呢?”
“谁知道。”他脸上写着“她跟我有何关系”。
季焉然突然一个箭步向前,逼视他深邃的黑眸,脸与脸之间不过寸余。
“你爱上我了?”唐斐华抬高单眉,不问不退。
“噗!”季焉然差点就将口水喷到他脸上。“我只是想看清楚你是否真的不想知道罗纭的消息。”
深幽黑潭起了若有似无,不仔细端详就难以看见的波澜。
他可以倨傲的告诉他,罗纭的消息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可他的嘴却不由自主的说:“没想到你跟她有联络。”
“你放心,我虽然多嘴,但口风很紧,我没告诉她你的真实身分。”
他跟罗纭其实并没有联络,是姚青蓝怒气冲冲的质问他联络唐斐华的方法。她曾经跑到丹尼耶法式餐厅找寻唐斐华的行踪,在经理面有难色的告诉她,“老唐”已经辞职的时候,带着女伴进餐厅里用餐的季焉然很不幸的被她当场抓到,并险些命丧黄泉。
不过他这个人可是很有义气的,在拳头逼迫之下,仍死不松口,只肯答应帮她带话。
季焉然的口风紧,这点唐斐华比谁都清楚。如果季焉然是个大嘴巴,罗纭不会被他的话所骗倒。
“你想跟我说什么?”他不耐烦了。
“你想知道吗?”
唐斐华冷冷的望着他,凶狠眼神暗示他再废话下去,这栋无人迹的破旧公寓将会是最佳藏尸地点。
“罗纭病了。”加点油好了,“听说病得很重,”再加点料似乎也不错,“好像是感冒引发肺炎,已经在加护病房待了一天了。”这味道料理得好,男主角脸色变了,“她的保镖说如果你敢再接近她,她会打断你的腿。”这用词辛辣度下得好啊!“听说她躺在病床上时,一直在呓语,喊着你的名字。”季焉然摇头叹气,“搞不懂她为何对你一往情深……”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唐斐华抓住他的领子,很不客气的用力一扯,“你少在那演戏!”
“我干嘛演戏骗你!”友情果然廉价,认识了十几年了,竟然不肯相信他的话。他没说谎啊,他只是加了点料而已嘛。“我又不是罗纭的什么人,她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啊!”
“是真的?”唐斐华一怔。
她真的病了?是因为那天淋雨的关系吗?一股前所未有的急躁在胸口盘据,他迫不及待想清楚她现在的状况。
“废话!”才刚甩开他的手,威胁又攀上颈子。
“哪家医院?”
哇!还说不关心她呢!啧啧!患难见真情,果然只有陷入急难时,才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是否关心另外一个人。
季焉然努力忍住嘴角的笑意,“这点我就不清楚了。”
“去问!”
“问谁?”
“保镖!”
“我又不知道怎么联络她……”背脊一痛,他被推挤到了墙边,背紧贴着冷冰冰的墙,眼前是耐性尽失的唐斐华。
“不然你是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我是在你的餐厅被她抓到的啦!”吼!别叫他说出那糗事,被一个女人威胁可一点也不光彩。“你的女人不会自己去问?”
唐斐华放开手,转身往外头冲去。
人刚来到一楼转角,一具纤瘦人影突然撞进眼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哎哟”一声,那个倒楣鬼被他撞倒在地上。
“好痛。”屁股着地的罗纭趴在地上,沾惹了一身灰尘。
一抬起头,就看见如门神般伫立的唐斐华,她欣喜的咧开嘴,喊他的名。
“你真的在这里,太好了!”她没指望他会突然转性,怜香惜玉的将她拉起来,故自己乖乖的爬起来。才刚站稳,就一股晕眩袭来,她连忙咬牙忍住,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天气冷又淋雨淋得浑身湿透,这感冒的威力可不比从前,害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仍然全身乏力,头仍痛着,咳嗽依旧时好时坏,但她心里牵 挂着他,怕她如果太久没出现,他就会马上将她忘了,故趁着姚青蓝去医院帮她拿药时,偷偷溜出了家门。只是病弱的她实在没法挤捷运搭公车,而是招了计程车直接来到这儿。
希望他别问她的交通工具为何,要不然她只好说谎了。
她看起来气色并不差,颊上淡淡的两圈腮红,与唇上油油亮亮的唇彩衬得她更是娇美动人。
这会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能呓语的病人吗?该死的季焉然竟敢试探他,更该死的是他沉不住气,中了他的计!
想到他的心事已经被昔日好友完全洞悉,他的神色转为阴沉。
唔,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可见她的突然到访造成他的不快了。
“你要出去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对。”他口气甚差的回答,但两脚并未移动。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不一定。”
“那我在你的房间等你好吗?”
房里有季焉然,谁也没把握他会不会趁他不在时,说些有的没有的。“我现在可以给你十分钟。”
“真的?”太好了。“上次你跟我说过你的职业,我在想,你是不是急着想赚钱?”他的脸色立刻僵凝。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并不是看不起你。”罗纭急急的说:“你会去当牛郎是因为赚钱比较快,对不对?我知道你的自尊心很强,所以你做事一定有原因的……”糟糕,她一急,就忍不住想咳嗽了。罗纭用力深呼吸。“所以我在想……我在想你是不是想将父亲的财产赚回来?”
“是又如何?”她的小脸突然又红通通的,唐斐华心感异样。
果然没错!再做一个深呼吸,罗纭总算把想咳嗽的冲动给压制下去了。
“你不要去当牛郎,我可以借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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