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幸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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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早早的就忙开了。成天考虑穿什么衣服，带什么礼物，说什么话，连工作都心不在焉了。秦海川笑她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怕也没用，索性就顺其自然。可云朵就是轻松不起来，总觉得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站在秦海川家门前，云朵忍不住大大的惊讶：“居然住别墅！你都没告诉我，你们家还挺有钱咧。”秦海川笑过牵着云朵的手，说：“我告诉过你他们经商，你也没问过我住的怎样啊！”。
云朵更加紧张起来，揪揪衣服、摸摸头发，不是一般的不自信，她叹口气问道：“你爸你妈会不会像电视里那些有钱人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百姓啊？”秦海川笑着把她拥在怀里，宠溺的回答道：“怎么会呢！只不过生活环境不同，可能说话做事方式有些不一样，但是只要是我认定的，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相信我，宝贝！”
狠狠的下定决心，云朵重新直起了腰。秦海川笑着牵着她的手来到门前。
一个眉目慈祥的中年妇女开了门，惊喜的冲秦海川喊道：“少爷回来了。”又赶忙回头喊：“先生、太太，少爷他们回来了。”说完赶紧接过秦海川手里的包，冲云朵笑笑：“姑娘也来了，一路辛苦了。”
云朵对这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充满了好感，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秦海川笑着给她介绍：“这是王阿姨，我是吃她的奶长大的。”云朵“噗嗤”一声笑出来，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说吃奶感觉有点怪怪的。本来想打趣一下他，又觉得在这个场合还是收敛一些好，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三人来到客厅，王阿姨没有停留，直接提着行李去了二楼。秦海川拥着云朵来到沙发边，她的爸爸妈妈才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秦阳快六十岁了，头顶有些秃，身体微胖，脸色却还算红润。笑呵呵的冲云朵伸出了手：“欢迎啊，云朵。一路辛苦了吧？”云朵赶紧伸过去手：“还好还好，秦伯伯您好。”刘金枝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得体的妆容下笑的并不热情。她也伸出了手：“你们来了。”云朵也赶忙向他伸出手，回答说：“嗯，阿姨好。”“坐吧。”刘金枝指着沙发一摆手，顺便松开了云朵的手。
云朵的心紧张的直打鼓，看起来他们并不像王阿姨那么平易近人。秦海川的爸爸虽然看起来亲切，却也总让人感觉客气的有些见外。还有秦海川的妈妈，看人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毛。
“小云啊。”刘金枝首先开了口：“最近公司里忙，也没有时间好好准备，仓促间照顾不周，希望你多多包涵啊。”云朵赶紧回答：“怎么会。给秦伯伯和阿姨添麻烦了。”
秦海川看不下去，笑着说：“你们不用这么客气，云朵也不是外人。”
刘金枝瞟一眼秦海川，继续问道：“听说你爸爸妈妈都是教师？”云朵“嗯”医生，解释道：“我爸爸是小学教师，我妈妈是幼儿园教师。”刘金枝轻笑一声：“哦，我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小学和幼儿园的教师。他们工作应该比较轻松吧？”云朵听了她的话有些不自在，含糊着回答：“还行。”秦海川赶忙接过话去：“给越小的孩子当老师越不容易。要不怎么说启蒙老师呢？这个阶段对于孩子将来的性格养成和发展方向相当重要。”
刘金枝冲秦海川不紧不慢的说道：“对了，海川，有时间去看看叶子。那天无意间说起你要回来，这孩子高兴的什么似得。今天一早就打了电话来呢。”秦海川的脸立刻变的不自然，他“嗯”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云朵，云朵的目光充满了询问的意味。
说话间，门铃响起，不一会儿，王阿姨领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女孩的年龄应该比云朵大一些，看起来对秦阳家里相当熟悉。
女孩径自走向秦海川，平静的微笑却隐藏不住内心的激动：“海川，你回来了。”秦海川赶忙站起身，笑呵呵的回答：“是啊，叶子，好久不见。”刘金枝也站了起来，打趣道：“你说巧不巧，刚才还说你呢，你就到了。”女孩转过身，撒娇的拉住刘金枝的手说：“阿姨，你笑话我啊！”刘金枝呵呵笑着的拍了拍女孩的手，亲昵的说：“哪是笑话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希望呢。海川这头小倔驴从小就只听你的话，也只有你能把他训的服服帖帖的。这次回来可不能放过他，好好给他上上课！”说完看了秦海川一眼。女孩微微红了脸，轻声说道：“我哪里敢给他上课啊？他要真听我的又怎么会跑去恒大工作？人家现在可是有主意的很呢。”说完也瞟了一眼秦海川。秦海川讪笑着：“叶子，你就饶了我吧。在我女朋友面前，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嘛。”
女孩忙收了笑脸，认真的向站在一旁的云朵伸出手：“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了。你好，我叫叶子欢。是海川的发小兼同窗。”云朵也忙伸出手，“你好，我叫云朵。”
叶子欢端详了一会儿，转身冲秦海川笑到：“你女朋友看起来好小啊，你不会是诱拐未成年少女吧？”秦海川也夸张的拉过云朵假装端详，笑嘻嘻的说道：“朵儿你看起来还真是挺小啊，说实话：有没有偷着改年龄啊？”云朵娇嗔着推开他，向叶子欢说道：“我今年24岁了。”
叶子欢不易察觉的呆了一下，接着笑着说：“看起来好清纯啊，你好像高中毕业或者刚上大学的样子。”她接着歪着头对秦海川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口味这么清淡。”
秦海川嘿嘿笑着一边揽过云朵，一边招呼叶子欢落座。坐定，大家一时间都没了话题，客厅里出现了尴尬的安静。
还是秦阳首先发话：“叶子啊，你爸爸妈妈身体怎么样啊？最近他们都在忙啥啊？”叶子欢笑着回答：“他们身体好着呢，秦叔叔放心。他们还是老样子，我爸经常有应酬，我也难得见他几次。听说最近局里好像有什么变动。”
秦阳一听打起了精神，接着问道：“哦？是什么变动？”叶子回答：“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要选派什么挂职干部。”秦阳轻轻点了点头，又叹口气接着说：“都是海川这小子不听话，如果当时考了公务员，现在也应该有这样的锻炼机会了。”
叶子欢看了一眼秦海川，低声说道：“是啊，我爸有次还说，要是海川在这里，趁着他还在台上多提拔提拔多好啊。”她看秦海川脸上不自在，赶紧改口道：“其实说起来这也是好事。如果真在我爸手底下说不定也不好办。您和我爸的关系谁不知道啊，总要避避嫌的。海川在中大有张叔叔照顾也是顺风顺水。张叔叔跟我爸也算是生死之交，他在和我爸在是一样的。”
秦阳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是啊，还不是多亏了你爸爸。这小子也不知道几世修来的福气，能碰上你们这一家人。海川哪，做人不能忘本，你可不能辜负了你叶伯伯的一片苦心啊。”
秦海川笑的非常勉强，就连云朵也察觉了他们话里的不同寻常，只是她不愿意往下想，也不敢往下想。接下来的谈话无论是对秦海川，还是云朵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大家都围着叶子欢说话，云朵仿佛成了空气，只有秦海川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让她心里觉得踏实了好多。
这还不算，接着是晚饭。叶子欢成了晚宴的主角，与秦家老两口有说有笑、有问有答。席间，秦海川捡着云朵爱吃的菜给她往碗里夹，关切的让她多吃些。秦阳偶尔也招呼云朵吃菜。刘金枝却是招呼秦海川给叶子欢夹菜。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结束。一干人又聊了一会，叶子便提出告辞。刘金枝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让秦海川替自己送送她。
秦海川拉过云朵的手说，“我们两个一起去送叶子吧。顺便带云朵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刘金枝拉过云朵的手，亲切的说：“云朵累了一天了，就让她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吧。”
秦海川和云朵都不好在说什么。云朵抛给秦海川一个担忧的眼神，秦海川冲她笑笑算是安慰，转身和叶子欢出了家门。


第十一章　叶子欢（一）
秦海川出去了很久，云朵的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虽然不愿意想，但简单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叶子欢不是一般人。
一边小心的应对着刘金枝的问题，一边一遍遍的偷眼看表。云朵的心不在焉让刘金枝也兴趣全无，她喊来王阿姨让她带云朵早点去休息。
秦家的客房比云朵家的卧室都还要大。而且，客房里还有独立的卫生间。云朵草草洗了个澡，坐在床边留心楼下的动静。
也许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外面安静得很。时钟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云朵只觉得每一声都打在自己心上。这让云朵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时钟不知不觉指向了12点。云朵睡意全无，她急切的想见到秦海川。她轻轻的开了房门，却不知道秦海川在哪一间。想了想，她退了回来，拿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回来了吗？
云朵向来对秦海川是非常放心的，而且她也知道男人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被管得死死的。所以，无论秦海川平时有什么应酬，无论到多晚，云朵从不给他打电话。虽然有时候难免被放鸽子，云朵也少不了生气，但总也没有隔夜的仇，秦海川几句好话下来，云朵就谅解了。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云朵还是懂的。
但这次，云朵的心一直被揪的紧紧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很快，秦海川就回了短信：早回来了。早点休息，明天再聊。晚安，爱你宝贝。
云朵接着回：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
秦海川：我以为你累了，睡了。早点休息吧。
云朵：我想见到你，我有话问你。
秦海川：太晚了，宝贝。有什么话明天说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做个好梦。
云朵：我睡不着，我现在想见你。
秦海川：太晚了，要是被我爸妈听见不太好啦。乖乖听话，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宝贝。
虽然不情愿，云朵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回到：晚安，好梦。
一夜难眠，直到天快亮了云朵才沉沉睡去。恍惚间听到敲门声，云朵猛地坐了起来。秦海川探进头来，笑着说：“小懒虫还不起床？早饭已经好了。”
云朵飞快的起身穿衣，草草洗漱完后急匆匆的下了楼。一家人早已经在等她了。云朵抱歉的冲大家点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秦海川拉过旁边的椅子示意云朵坐下，刘金枝也微笑着说：“没关系，可能我们的作息时间不太一样。一般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上班去了。”秦阳也笑着说：“吃饭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云朵囧的不敢抬头，第一次来人家里居然就懒床，不知道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秦海川细心的给云朵夹菜，云朵微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脸。他的脸？云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脸，竟然像被打过！四个指痕依稀可见！那么，昨晚？她不敢想。一顿饭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挨到秦阳夫妇都上班去了，云朵紧紧的盯着秦海川的脸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也害怕会听到她不想听到的东西。
秦海川挨着她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定定的看着，没有说话。
云朵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温热，不知怎的两行热烈竟潸然而下。
秦海川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把她拥进怀里。“朵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听我慢慢给你说，好不好。”
秦、叶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刘金枝的哥哥又娶了叶子欢的小姨，自然，两家人是亲上加亲，关系自是非比寻常。叶子欢比秦海川大两个月，两个人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他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虽然专业不同，但上的也是同一所大学。虽然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大人们面前表示过什么，但是两家人的心意却是一样的：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的事情是迟早的。当然，这种心意也会有意无意的在两个孩子面前透露出来，因此，两个人对家长们的心意也是心知肚明的。
叶子欢聪明要强，从小就样样拔尖。相对来说，秦海川虽然也很出色，但相比叶子欢却总是差了一截。而且，不论秦海川怎么努力，始终无法超过她。叶子欢总是以姐姐自居，而在秦海川的眼里，她更像个“小妈妈”。叶子欢“管着”秦海川，不许他玩游戏，不许他做危险的动作，不许他留意隔壁班的美丽女生，不许他高考填报其他志愿，等等等等。一直以来，秦海川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叶子欢的后面。两家大人看在眼里，自然喜在心上。
与叶子欢完全不同，秦海川自小生活在“叶子欢”的阴影之下。不管是老师、家长，还是同学、朋友，没有一个不夸赞叶子欢的，也没有一个不羡慕叶子欢对秦海川的照顾的。因为这，秦海川没少“反抗”。为了证明自己，他经常跟叶子欢对着干，可结果无一例外的是以叶子欢的胜利告终。于是，在大家的眼里，叶子欢更加的聪明能干，秦海川更加的淘气不懂事。特别是在秦海川父母的眼里，叶子欢简直就应该视他的偶像，她的榜样，她的目标。
这样的对立情绪终于在大学里爆发了。叶子欢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w大国际贸易本硕连读班，秦海川则勉强过了w大的本科分数线。家里人的“工作”没有白做，终于，秦海川也进入了w大的人力资源本科班。
秦海川好不容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撒欢一样的“疯玩”。因为自身的优势，足球、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交谊舞、学生会，他都是主力，每天的日程排的满满的。秦海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有用过。叶子欢苦口婆心的找他谈过几次，希望他以学业为重，向着考验的目标努力奋斗。秦海川嘴里答应着，却依然固我，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为了管住他，叶子欢经常拖着他泡自习室、图书馆，甚至有一次在他玩兴正浓的时候把他从操场揪了出来，这让他在同伴面前相当没有面子。就在操场，两人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你多大了？你能不能有点自制力？你不用事事都要别人监督吧？”
“你管得着吗？”
“我怎么管不着？来之前你爸妈就说了让我管着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这都是为你好！我们每一个人做的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该怎么我心里有数。”
“有数还玩起来什么都不顾？你这样怎么考研？你好好想想：一个本科生怎么在社会上混？”
“照你这么说本科生都不用学了吧！不考研就没有其他的出路啦？”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怎么能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呢？”
“是，我没出息。我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就不用管我了。”
“怎么每次一说这个你就这样？你听我的，好不好？你听我的，我保证你能考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认为对的我就一定要去做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的生活我做主，不用你操心！”
“海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要想想将来……”
“够了！我的将来和你没关系。我再说一遍：这是我要的生活，不用你管。就算将来过得不好，我认了！”
“秦海川！……”
“叶子欢同学！请你让开，不要影响我们练球！你不是经常说吗：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我们这里可是十几条人命！”
……
事后，秦海川心里也是惴惴不安。长这么大，他已经习惯了叶子欢的“管教”。他主动找到叶子欢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以后以学习为重。


第十二章　叶子欢（二）
保证归保证，真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只有在球场上、只有在学生会里，只有在同学们面前，或者说只有在远离叶子欢的地方，秦海川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真正树立自己的自信。他越来越急于摆脱叶子欢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