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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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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于筠战马当先入阵,正遇谢铎,一枪刺于马下,往来冲突,如人无人之境。唐兵大至,杀败崇茂之兵。独孤怀恩只不见程权,于筠大惊曰:“若折了国瑞,吾亦不用命矣!”绰枪上马来寻。行不数里,见程权就马上右手提刀、左手揪住一人而来。于筠接着问之,程权曰:“我在乱军中正逢着你的仇人,故生擒到此。”于筠问:“是夜来阵外射吾战马的裨将马雄?”于筠捉归本阵,斩头沥血,祭了死的战马。
却说崇茂折了程佐、谢锋两个左右护臂,势孤力穷,即时程权、于筠遣人请于独孤怀恩:“如今崇茂兵败,可乘虚劫寨,拔去根本,则刘兵顿失锐气,不敢拒敌矣。”怀恩曰:“崇茂虽然折了军将,河中周荣水军不曾摇动半个。敬德后军继至,其锋难敌,倘或去劫寨,后水军登岸,截断归路,兵必自乱。”赵德曰:“此极容易:先交程权、于筠各引五千军伏于山谷中,如周荣不来只休,倘来时,左右两枝军马于半路间杀出,彼兵自乱矣。”永安王曰:“莫若先使小卒只做降彼,先将劫寨之事告与周荣,见火起必然来救,却令伏兵击之。”怀恩用其计,先叫程权、于筠去埋伏了,却令小卒来行此计。
却说周荣听知崇茂折兵损将,正欲去救,忽然伏路军引数个小卒来到,荣问其故,卒曰:“我等是独孤怀恩帐前军士,为怀恩赏罚不明,故来投降,就报机密。今晚怀恩引军乘虚去劫吕将军寨,必然放火,故先来报知。”周荣听了,先使人来报崇茂。那报事的已被程权军路上截住杀了。周荣点一万军去救,自要[当]先。时部下有一将,姓邓名夏,禀曰:“小卒之言,未可轻信,倘一疏虞,水陆并皆休矣。将军宜稳守水寨,吾愿替将军一行。”周荣听邓夏之言,令将一万军行。是[夜],独孤怀恩、赵德、翟遂分兵三路,杀入吕崇茂寨中,[四]面火起,崇茂之兵大乱,寻路奔走。
却说邓夏正行之间,望见火光冲天而起,令军即进。转过山谷,两下鼓响,左边程权冲出,右边于筠杀出,两下夹攻,崇茂之兵进退不得,于筠斩邓夏于马下。此时崇茂之兵两路俱休,周荣退下水寨五六十里,崇茂引败兵走于夏县。哨马飞报并州,然山坡后一声炮响,风卷出一面黑旗,上书“先锋敬德”四字,众将一见,各个惊闪逃散。永安王孝基见了,心中大怒,回顾诸将曰:“不就此时杀去,更待何时!千里至此,实为讨贼而来,破敌建功,在此一举。敬德虽强,匹夫之勇也,何乃一见旗影,辄自畏缩之甚邪?”即自掣刀在手,驱军前进。
两阵对圆,敬德出马,更不打话,挺鞭便砍将来。孝基手持丈八蛇矛来架,两马相交,双器并举,斗上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敬德诈败,拨回马从小路而走,孝基勒马后追。追及一望之地,敬德见孝基来得较近,回头一鞭打孝基落于马下。步卒拥至,把孝基擒获过去。敬德以鞭稍招麾军马,一齐掩杀,各要争功,奋力向前,杀众无数,余军亦奔山僻小路而走。敬德令将孝基囚在陷车,解送定扬刘武周处。
却说武周见解到孝基,即令人打开陷车,亲自降阶,手携孝基上殿高坐,以宾礼待之,拜为都虞侯之职。此时孝基暗思:若不听从,必受其害,只得欣然受之。武周大喜,设宴款待,赏赐特厚,另拨一宅居住。孝基拜谢,退于私宅,坐止不安,欲谋脱身,无计可施。缓步往来,游于月光之下,喟然叹曰:“吾乃堂堂大将,唐帝御弟,金枝玉叶,不能竭力恢复土地,反屈膝于臊狗奴,岂丈夫之所为乎?”从人方贵曰:“将军欲归唐乎?”孝基曰:“然,汝从事吾数年,尚不知吾之存心乎?
为人臣而怀二心以事其主,禽兽之行,吾决不为也。今力不敌,暂时屈从,志在恢复,得睹天日,岂肯郁郁居于此乎?吾正熟思无计。”方贵曰:“将军此言,正合吾意。探闻城北一条僻路,地名临丘,二十五里可通浍州界口。莫若乘今初至,武周防备未紧,吾与将军一人一骑,装作商贾,明早偷离了北门面去。比及武周知觉,吾已走上五六十里,此万全之策也。”孝基大喜,商议已定,是夜二人不寐,睚至东方渐白,二人乃裹糇粮,轻身上马,驰至北门,则城门已开,飞腾而出。孝基曰:“此去如鱼脱网,孤鸟离笼,再不复返矣。”城内武周知觉,小卒告报逃去已远,武周亦不来追。
却说孝基二人行了一日,近黄昏左侧,已出浍州界口。转过山坡,然后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人马突然骤至。一将挺出,乃尉迟敬德也。手提钢鞭,冲至面前,大喝一声:“逆贼走向何去?”鞭起,打落孝基于马下。从人惊慌,魂不附体,亦撞下马来。随即枭了二人首级,遣人送至武周报捷。原来敬德收服夏县,正欲移兵来打晋州,恰好于此相遇,不用交锋,被敬德斩之。
却说刘弘基在晋州,知金刚军来,在寨聚众商议。校尉吕荣曰:“北原离此六十里,依山靠水,极好屯兵。今刘兵攻并州不下,移兵来此,若彼得了北原,急难动摇。可速去据住。”弘基从之,即遣兵将望北原而往。人马回报:敬德已占北原,下了寨栅。弘基自到前军,果见旌旗满山,寨栅坚固。弘基自回寨,正思破敌之策,忽报刘武周又遣别将寻相抄过山后,却袭城南。弘基大惊曰:“城南乃吾积粮之处,若一失,归于何地?”连夜退兵回晋州。细作探听消息,飞报金刚寨来。金刚集众问曰:“今有何计,可破此贼?”参谋慕容钊曰:“弘基之心惧怕寻相袭城南,今回晋州,必分兵救应。今当调一军从浍州径取城南,一军取晋州。如不出迎,当以攻打,彼必瓦解。敬德骁勇,可攻浍州,各当一路。更以重兵应之,攻打弘基,必破矣。”金刚喜而从之,差使召敬德进兵浍州:“吾自引军继至。”
却说刘弘基在晋州,早晚使人哨探浍州、夏县消息,只恐有兵此处暗袭。忽然于筠到,弘基以此言告之,筠曰:“放心,吾与史龙只消五千人马,自去浍州巡哨。”弘基大喜,随拨五千军马与之。于筠辞了弘基,引兵投浍州城进发。前面哨马回报:“浍州城西都是金刚之兵,约有数万。遥望中军白旗,当中一面圈金绣旗,必然金刚自至。”言犹未了,于筠长子于师德,年一十八岁,身长八尺,骤马立于父侧,听得此语,笑曰:“趁他寨栅未定,可分兵击之。”筠曰:“正合吾意。”便令:“黄昏左侧,汝可引二千五百军自浍州城北而进,吾亦引兵自南面而来。今夜月明,三更为约,各寨会合。”随即分兵两路,师德全身披挂,骤鞭绰枪上马,遥望宋金刚寨进。
是夜,金刚引兵到浍州城边,为是敬德未至,故就此处下寨。先因中流矢,左臂疼痛,卧于帐中,周围使人护卫,环甲军守之。三更时分,忽寨中喊声大举,军中揽乱,金刚急问事故,左右报曰:“一军从寨北斩围而入,为头一将,勇不可当。”金刚闻之大惊,箭疮进裂,恐帐外众军惊惶,暗忍疾痛,乃诈言:“军中乱动者斩!”不知后事还是如何?
总批:崇茂之兵固败,然河中水军如故,有未可轻为劫寨者。钢鞭一挺,而马上随落,孝基诚无如敬德何矣。幸有方贵之计,越北门而出浍,却又落于尉迟之手,何其不用交锋而屡捷之若此也。弘基在晋,聊无破敌之策,奚益焉。
隋唐两朝志传
第四十三回 唐杀民部刘文静
原来师德军到,一涌而入,在定扬军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无人敢当。远者枪刺,近者鞭打,死者无数。只望于筠兵到为外应,并不见来。四五次杀到中军,被弓射退。师德杀到天明,只听得东北鼓声大震,师德只道父兵接应,兵退看来时,尽打刘军旗号。为首一员大将,乃尉迟敬德也。跃马横鞭大叫“反贼休走!”师德大怒,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斗到五六十合,刘兵俱进,师德部下之兵尽已溃散。师德见敬德势大,望南而走,刘兵一齐来赶。至浍州城,见后面人马看看至近,师德回头大喊一声,入刘军中,鞭起处纷纷落马。师德大胜回来。
敬德见一人一骑,又来追赶,逼到桥边,师德勒马回头,又杀入刘军中,鞭起枪槊,死者无数。刘军又赶,又回马冲杀,如此五番,刘军莫敢近傍。师德缓缓而回。后史官有诗赞师德单马冲千军,诗云:昔日张飞喝断桥,当年从此显英豪。
浍州城外应难敌,又见于家胆气高。
师德自回,刘兵退去,方才于筠军马到来。原来追入山谷,走了半夜,比及寻路而来,见刘兵势大,不敢前进。于筠、师德父子相见,说厮杀一事,领兵退回城南来时,寻相之兵已入城南,安民了讫。于筠见其势大,乃投浩州去了。
且说刘弘基听知于筠兵败,城南已失,遂尽起城中之兵出战,正与敬德相迎。弘基遣吕荣出马,与敬德交马,被敬德一鞭打于马下,突入军中,来拿弘基。弘基兵大乱,弘基死战,引数十骑夺路而走。敬德飞马追赶,擒获而回,余军溃散。敬德入城,令人请至金刚,安民已定,将弘基解送武周。武周欲令其降,弘基不屈,监禁城南狱中,发喷呕血而死。早有长史贾姬回奏唐帝,帝甚痛怜之。
正值秦王世民遣张公瑾赍表奏言与王世充相持,世充降得李密部将姓秦名琼,字叔宝,此人武艺无比,唐将莫能对敌,谨谨相拒,不敢退兵。若拽动军马,恐世充乘虚而进。帝甚忧虑,文静进曰:“陛下宜下诏,令按兵不动,遣一舌辨之士与世充同盟,共分天下,暂时令秦王移兵向北,缓缓图之。”唐帝然之,遂叫伦文震为使,赍礼物往洛阳陈说:“刘武周侵犯中原,今吾二人讲和罢战,共分天下。望遣秦叔宝作兴兵之意,遥分其势,武周必令敬德报之。敬德若东向,则吾再出关口,可图洛阳矣。如得洛阳,君亦乘时攻伐武周,此万全之计也。”
于是,卫尉伦文震赍名马、玉带至洛阳见王世充献毕,世充从之,便令秦叔宝虚作起兵,遥与唐为势。叔宝曰:“此是李渊惧武周、敬德之谋也,既然同盟,不得不从。吾兵且养锐气,待世民攻武周至急,乘时而取河东也。”于是下令:洛阳数郡之地,各严教练军马,选日出师。世充之意欲待唐、刘先相并吞,力乏方可图之。秦王亦收兵,缓缓而回。此时帝从刘文静之计,遂与世充罢战,秦王得还唐国。文静自是得志,出入朝廷,略无忌惮。裴寂私来见帝,言文静纵横朝廷,必有异志。帝曰:“竖子安敢乱朕法度?容缓图之。”
却说文静与裴寂二人皆帝开国元勋,然文静才能过于裴寂甚远,又累建有奇功,而寂与帝有故旧之恩,独得宠用,位居文静之上,文静意甚不平,二人遂成隙。一日,文静与弟文起官封散骑常侍。兄弟二人会饮,酒酣之次,文静愤然发怒,以刀击其柱曰;“不斩裴寂这贼匹夫,非大丈夫!”文起急以手掩其口,曰:“勿得乱言!此非吉兆也。”早有仆人将此言私报于寂,寂甚忿之。至是武周入寇,文静出使浍州,刘弘基被执,文仲败死,寂遂谮于帝,言文静与贼相通,被侵夺诸郡不以奏闻,无兵救援,使王师败绩,又累发怨言,诽谤圣上。帝闻之大怒,遂下文静狱中,复遣裴寂与萧瑀二人往狱讯之。文静曰:“吾昔居太原大将军府,受司马之职,与长史略等。今寂已仆射,居于甲第,宠赍不赀。臣之官职,赏赐特与众人一等。吾家囊箧却无赢余,诚不能无少望,只此便是。若言吾有反意,何人证见?”二人回报于帝,帝曰:“文静此言皆怨望之语,反情实矣,尚用谁为证见?何得无罪?”时李瑀在侧,与萧瑀力争,明文静不反,帝终不听。次日,秦王入见,为文静固请,曰:“昔在晋阳,文静先建非常之策,事成乃告与寂知之。今寂位反居其上,宠任日隆,故怀怨望,实非敢反,当以十世宥之。”帝素疏忌文静为人,顾谓秦王曰:“此人横暴,今若不除,终为后患。”秦王唯唯而退。裴寂又进曰:“文静为人多权诡,而性猜险,忿不顾难,丑言怪节,已暴验矣。今天下未靖,恐为后忧。”帝意遂决,遣人狱中取出,牵至长安市上。文静抚膺叹曰:“‘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果不妄语。今日吾死,得其证矣。”遂引颈受刑,年五十二岁,时武德三年夏四月也。史官有诗赞云:昔年文静振关中,始自太原立大功。
凛凛唐朝谋略士,巍巍当世纳言公。
时来首建非常计,数尽咸称说不忠。
裴寂谮谗伤义气,令人哀怨泪痕红。
是日斩了文静,时天昏地暗,折水扬沙,满城百姓皆为之下泪,嗟叹不已。帝令文靖尸首用棺木盛之,迁葬长安城外。
早有细作报入金墉城来,王世充大喜,曰:“刘文静已死,吾无忧矣。”左右问其故,世充曰:“唐只此人是智略之士,而不能用,是天不欲令其平一天下也。”遂自骄大,乃矫越王侗诏,设以九锡,冕有十二旒。建天子之旌旗,金辇车驾,附以六马,备五时之副车。旄头云罕,舞八佾,设宫县,出入警跸。时有术士桓法嗣自言能决谶语,乃上孔子《闭房记书》一部。书上有一男子,手持一竿,驱羊于前。法嗣说于世充曰:“隋,杨姓也,干一为王,王处于羊之后,。乃大王代隋之符明矣。”法嗣又上庄周《人间世德充符》上下二篇,言与大王名协,明受符命,德被人间,为天子也。世充大喜,曰:“此天命也。”遂拜法嗣为谏议大夫。世充恐人不信,乃令军士罗取飞鸟,书符命于帛,系于鸟颈,放其飞,下令有能弹捕得鸟而献者,亦拜官爵。百官劝进,时纳言苏威年老,致仕在家,世充以威是隋之大臣,素有名望,每奏表必署威名。世充于东都之地,诸将皆有尊世充为帝之意。且看其事如何。
总批:文静首倡大谋,赏不酬勋,又以谗死,而太宗不能力救,何也?曰:非不能也,不敢也。文静晋阳引寂见世民之时,有汉高、魏武之比,而未尝归心高祖;寂则高祖所厚,而世民所薄也,其不敢力谏为是也欤?为文静者,功名已着,而不能引退以全身,其才虽高,而识则浅矣。
隋唐两朝志传
第四十四回 废越王世充篡隋
此时世充知众将有推戴之意,遂使段达协於越王侗曰:“天命不常,今郑王功德甚盛,众臣会议,言隋祚已终,伏望陛下效尧舜故事,将大位传与郑王,上合天心,下合民意,则陛下祖宗幸甚。臣等议定,今乃奏知。”侗大怒曰:“天下者,高祖天下也。若隋祚未衰,此言实不可发;若天命已改,何烦禅让?公等或祖称旧臣,或台鼎高位,既发此言,朕何赖焉!”段达听之,满面羞愧而出。
至夏四月,百官聚于大殿,正在商议朝廷大事,忽见世充骤然而来,带剑上殿。侗侧目视之,世充叱曰:“视吾何为?
非有四目两鼻,惟多智谋耳。”侗默然不答。众臣又奏:“郑王功德巍巍,宜以禅位。”侗曰:“汝等何相逼如是,教朕而舍万世不毁之基业乎?”世充厉声曰:“吾东西驰驱,累建大功,今为天子,汝怀不容之意乎?”侗曰:“谁敢不从。”世充曰:“龙潜于渊,何视人如鳅鳝也?”侗汗流满面,半晌不能言。世充乃冷笑下殿。侗退回后宫,痛哭曰:“王世充篡逆之心人皆知之,吾不能坐受废辱。”
次日,召仆射史纲常、尚书崔维二人入后宫,侗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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