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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随行作者:水虹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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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阿紫。我全都给你。
我的皮,我的肉,我的骨……甚至,我的灵魂,我的心,我的永生永世。
全都给你。
再长的路,再难行的路,也有尽头。
废屋渐渐近了,渐渐就在眼前。夏生冲上前,狠命一脚将燃烧的房门踢开。
火星飞溅中,他看到了被烈焰包围在中间的妖狐。
“……真好,临死前……居然还可以让本大爷,做个这样的梦。”火光中的阿紫微微侧过头,发稍衣角都在燃烧,一黑一白的凤眼迷朦著,欣喜著望向夏生,轻轻呢喃。
知道夏生他,不可能会来。阿紫和柳家之间,夏生所选择的,永远不会是阿紫。
但是……能够做个这样的梦,真的很好。
夏生咬著牙,冲到阿紫的身边,脱下自己潮湿的外衣,迅速替他拍熄身上的火焰。然後,紧紧将他拥入怀中,再不肯放手。
感觉到夏生温暖坚实的拥抱,闻到夏生身上独有的清新气息,阿紫才从混混噩噩中明白过来,这不是梦。
委屈难过,忽然就从心头涌起。妖狐趴在夏生的怀中,带著哭腔嘶声大叫:“柳夏生!你这该死的,你是天底下最懦弱的懦夫!”
夏生抚著妖狐柔滑的发,低低道:“我知道。”
“……本大爷不要所谓的来世补偿,绝对不要!”
“我知道。”
“夏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阿紫哽咽委屈著。
“我知道。”
……
直到气撒够了,话也说够了。妖狐才深深吸了口气,从夏生怀里坐起:“夏生……谢谢你来看我。现在,你走吧。”
这里已相当危险。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
“我不会走……而且,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夏生却伸开双臂,再度将他拥入怀中,咬了咬下唇,“我们之间,再不会有柳家,不会有所谓来世……阿紫,你会无恙。”
阿紫听完,仰起脸望向夏生,沈默片刻後,忽然笑笑:“看起来,只能这样了。”
“对,只能这样。”夏生也对他笑。
彤红火光,将两人的笑靥,映得有些扭曲狰狞。
阿紫伸出手,将夏生的衣服尽数解开脱下。露出那黝黑色、线条优美的赤裸身体。
“夏生,会很疼。”阿紫凑到夏生耳畔,声音轻柔。
“我知道。”夏生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下,闭上了眼睛。
妖狐修长若玉的手臂,慢慢缠上了夏生紧绷著的黝黑脊背。然後,指甲暴长如利刃,忽然朝那光滑无瑕的脊背刺入。
几缕豔红,沿著白皙的手指、黝黑的脊背,蜿蜒流下。

**********************

眼见夏生冲进火场,宝璃急得发狂,也要跟著进去,却被丫头们死死抱住。
那里,眼下已是绝对进不得人。
宝璃没奈何,只能在丫头们的劝慰声中,哭得发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才看见从烈火中,走出一个人影。
及踝的厚重乌发,修长挺拔的身形,微微上挑的凤目……那惊人魅惑的姿容美貌,却不属於夏生。
裴道士站在原地,只觉得像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上,动也不能动。
宝璃推开身旁的丫头,跌跌撞撞跑到从火场中步出的那人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嘶声大喊:“我相公呢?我相公在哪里?!”
“他就在这里啊……不过,他不再是你相公。从今往後,柳夏生只是阿紫一个人的。”妖狐仰起头,笑得灿烂,“我披了他的皮,才能够重新聚集妖力,逃出这火场。”
“对了,还有这眼睛……”妖狐抚过自己如黑曜石般,完好无损的左眼,神情温柔似水,“也是夏生的。”
宝璃听完这番话,松开阿紫,恐惧的往後退了几步。
“他的魂魄,则永远存在於我的影子里。”阿紫蹲下身,不胜爱怜的伸出手,轻轻触碰脚下那片阴影。
许是火光浮动产生的幻象,竟只见那片阴影柔柔的绕上来,缠绵在阿紫莹白修长的手指间。
“道长!道长!!”宝璃看到一旁站著的裴道士,如同看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连忙哭泣著上前,哀求著,“请你收服杀死这妖物,救救我家相公!”
“如果不是夏生心甘情愿,狐狸,是做不到这些的。”裴道士缓慢的摇头,声音沈痛,神情茫然,“而且,夏生如今的魂魄,已和狐狸魂魄的缠在一起,再分不开。如若狐狸受伤,夏生魂魄也会受损……如果狐狸死去,夏生也会随之魂飞魄散。”
顿了片刻後,裴道士又对宝璃开口道:“宝璃,请你保重……你腹中,已有夏生子嗣……耐心等待,日後柳家上下,必因此子荣华。”
夏生。你为什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逆了天地法则,逆了因果轮回。
想起自己和百连……又似乎,可以理解他们。
罢罢罢……夏生,既是你自己的选择,此後,便随你去。
阿紫看了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宝璃,又看了看哭得哽咽不成声的六娘。黑曜石般的左眼,忽然慢慢潮湿。
须臾,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妖狐的左眼中,一颗又一颗的跌落。止也止不住。
“夏生……真是的,为什麽要哭呢?”阿紫用手擦拭著从左眼中落下的泪,轻轻笑著安慰,“你放心,她们没有你,将来一样会过得很好。”
“唉……算了……还是让你哭一场吧,就当告别……以後,可不能这样了……我只想,看到你笑……”
阿紫转过身,一边语调温柔的低诉,一边迈步离开。
他与他的影子,渐行渐远,直至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夏生……今後无论经过几千几万年,走到天涯海角,你都再不会和阿紫分开。
你和我此後的岁月,如影随行。

**********************

二十年後。
苏州城内喜气洋洋,迎来了归乡的新科状元。
披红挂彩、打马游街。
年青英俊的状元郎坐在高头大马上,不时向街道围观人群微笑著,点头致意。
一袭紫衣,身长玉立,有著邪魅美貌的青年立在人群中,却不是今日的主角。
身旁,有两个闲人正在说嘴──
“柳家公子现在可出息啦!”
“是啊。他没出生时爹就死了,是个遗腹子。他娘把他拉扯大,也不知忍了多少闲话闲气。”
“听说他已向朝廷,为他娘报了贞节碑坊,不久就要在苏州城修建。”
“嘿嘿……这也算苦尽甘来喽。”
……
紫衣青年听完,唇边浮现出个淡淡浅笑。他垂下眼帘,低声道:“夏生……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说完,迈步就离开,再不肯回头。
一转眼,那袭紫色人影,已被淹没在汹涌人潮中。





如影随行番外之肉白骨(1)

深秋,野外。
暮色四合,有点点冷雨,从空中飘零而落。
陵王孙勒紧跨下白马的缰绳,让它放慢脚步。同时,将手中弓弩收起来,望望四周荒芜无人的风景,长长叹了口气。
秋高气爽,正是打马游猎、乘机结交贤士高朋的好时候。身为陵王府的小王爷,他自然不能错过。
谁知,竟为一只皮毛美丽的野貂起了兴,不顾一切,纵马追逐。
以至於,远远离开了游猎队伍,来到这从未踏足过的荒山野岭间。
眼下天已半黑,又是阴雨天,不会有星辰指路。再过阵子,就完全无法看清四周景物,辨别方向。
陵王府中,想必已乱做一团,也早差大队人马出来寻他。
如果因为阴雨天黑,今夜寻不到的话。难道说,他堂堂陵王孙,竟要在这野地里,凄风冷雨的过上一宿?
不由摇头苦笑。
反正一时回不去。索性乘著天尚未黑透,在这野地里信马游缰一会儿。
陵王孙掉转马头,不辨方向的让白马缓缓前行。
许是上天也呵护他这天璜贵胄,没走到半里路,忽见不远处有一盏昏黄灯火正在摇弋闪烁。
顿时心中狂喜,纵马便向那灯火所在方向,狂奔而去。
如此偏僻荒芜的地方,居然有人居住……应该是守林人,或是山间猎户吧。
及至来到眼前,却只见是座简陋的木屋。檐下,一盏昏黄风灯正在摇摇晃晃。
他心里虽有些失望,却也明白,在此时又怎能要求期待过多。
也罢。在这里借宿一晚,总好过整夜睡在郊外的凄风冷雨中。
陵王孙翻身下马後,将白马的缰绳系在身旁的一株野槐上。然後打起精神上前,敲了几下那扇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木门。
腰包里还有二两多的碎金子,对这穷困的山野人家,想必是一笔不小进账。进去,先道出自己身份,再把金子全给了他们,怕他们不把自己当神供起来?
想到这里,陵王孙的脸上,出现个得意笑容。
来开门的,是个粗布衣打扮,身形瘦高,肤色黝黑,模样正直淳厚的青年。他看见陵王孙,神情有些疑惑惊诧。
“在下陵王之孙,夜深迷途於此,但求借住一宿。”陵王孙朝青年拱了拱手,虽说的是谦词,却掩不住语调中的傲慢。
他这边厢话音刚落,就听见木屋内传来一个男子慵懒的声音:“哟,陵王孙便好了不起麽?夏生,撵他出去!是什麽货色,竟这般无礼。”
陵王孙听到那个男声,不由得站在原地,怔了片刻──
那男声虽出言嚣张,却动听得,若纶音绕梁。
“别这样。”淳厚青年将木门大打开,侧身让陵王孙进来,又无奈的对屋内道,“他只是迷路借宿一晚。阿紫,你别为难人家。”
屋子分里外两间,家具物什齐全,却布置得和陵王孙想象的一般简陋。
陵王孙刚想轻蔑的笑笑,从里屋挑帘而出的那人,却让他再笑不出来。
“是、是。知道你心肠好,依你就是。不过,你右手不方便,这侍候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做吧。”
那人穿著一身富丽至极的紫色裘衣,身形修长,散著头及踝的厚重乌发,懒洋洋的端著碟茶点,往案上一放,对陵王孙翻了个白眼:“请用。”
刹那间,陵王孙像被施了定身法般,动也不能动,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
他自幼生长在王家,身边美貌的男女何止百千。却不知这世上……竟有如此惊豔绝色。
举止翩然似仙,容颜若玉,深黛色的眉目微微朝上斜飞。纵是不经意的转眸,竟也隐隐有宝光流动。
“怎麽,嫌我家茶点粗鄙麽?”阿紫见他一对眼睛勾子般,盯著自己不放,没好气的用力拍了下桌案。
真是的,夏生就会捡这些麻烦回来。
“岂敢、岂敢……”陵王孙知道自己失礼失态,臊了个大红脸,连忙坐下,掩饰的拿了块糕点,就往嘴里放。
本以为是乡村野夫土制的槐花、桂花糕之类,粗陋简制,难以下咽。
却未料,那糕点一入嘴中,便香气四溢,只觉满口芬芳,却又不甜不腻。纵是在王府,也未曾尝过如此美味。
惊诧之余,又看到那用来端茶点的托盘茶具,古色古香,做工精致考究,竟是前朝名器。
再看搭在简陋木案上的桌布,发现是一大幅苏州精绣。这样大幅的精绣,在朝廷贡物中也属罕见。
细细打量,这看似简陋的木屋内,竟处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且,似乎一直只被其主人当日常物品使用,并未善加照料收藏。
这两个人……究竟是做什麽的?
隐居世外的高人?打家劫舍,而後金盆洗手的强盗?
陵王孙咀嚼著嘴里的糕点,只觉头脑中一片空白。


如影随行番外之肉白骨(2)

几块糕点下肚,又喝了两三口温热香醇的茶,就看见阿紫不耐烦的走过来问:“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就快去睡!”
陵王孙一见阿紫,只觉得三魂飞了两魂,七魄被勾走六魄,哪里还有主意,只诺诺应道:“……饱、饱了。”
“这屋子後面,有个小柴房。暂住一宿,想必也不会委屈人。”阿紫似乎松了口气,提起盏琉璃灯,举步朝门外走去,又交待道,“进去以後把门闩好,乖乖待在里面。外头风寒雨冷,说不定还有野兽出没。”
“是、是。”陵王孙一边连声应著,一边跟在阿紫身後。

**********************

阿紫将陵王孙引至屋後柴房,又再三交待他注意闩门闭户後,才转身离开。
陵王孙立在细碎飘零的冷雨中,依依不舍的瞧著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了,方轻轻叹了口气,走进柴房,将门闩好。
说是柴房,却只在墙角堆著些干柴,收拾得整洁干净,中间放著张不大不小的床。头顶屋梁上,悬著盏昏黄的长明灯。
似乎,自己并不是第一个到此留宿的迷途客。
走到床前脱靴,躺下。被褥柔软,干净清新的皂角香浅浅弥漫在鼻端。
虽不是什麽好地方……却真的,令人感到舒适。
陵王孙在床上翻了几翻,想到阿紫凶巴巴的语气,和不耐烦的神情,怎样也睡不著。
即使是那样的他,都令人心动如潮。如果他属於自己,只对自己微笑,那将是怎样的旖旎美景?
哼哼……无论他们是隐居高士也好,退隐强人也罢,不相信凭著陵王府的泼天权势,竟要不来一个人。
等到天明,先借口酬谢报答他们,将他们请到陵王府上去。之後,再想方设法的将他们永远留下。
只要有时间软磨硬泡,或巧取,或豪夺……自己也算是仪表堂堂,懂得温存体贴,又有耐性的人。不信,得不到阿紫的心。
一切,只待天明。
可是……这长夜漫漫,天明,又要等多久?
陵王孙想著阿紫,只觉百爪挠心,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无法入睡。
阿紫眼下,正在做什麽呢?
陵王孙忽地从床上翻身坐起,站起来走到门前,冲动的拉开了门上那道木闩。想想阿紫离开时慎重的嘱咐,他又回过头,拿起随身宝剑。
柴房离木屋,仅有二三十步的距离,想必不太可能遇上野兽。
纵是万一遇上了,自己从小习武,手边又有吹毛寸断的利器。对付一两只豺狼,也应该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陵王孙再不犹豫,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踏入了迎面袭来的绵绵冷雨中。
接近木屋时,陵王孙放缓了脚步,又有些灰心──
虽说心中满是澎湃激情,但这样莫名其妙过来,算什麽呢?
犹豫踌躇著,他慢慢绕到那简陋无比的木屋背後,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浇水声。
他心头一动,连忙凑到木屋跟前,将眼睛贴上木头拼接处,那道最大的缝隙。
屋内正中放著个大木桶,弥漫著淡薄的水蒸气,其间隐隐飘来草药的凉香。夏生半闭著眼晴,泡在里面。
阿紫站在旁边,用软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替夏生擦著身子,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欢喜:“真好……再过一月,这个身体,就能全部长好了。”
说完,阿紫又长长叹了口气,神情又有些伤感:“真实柔软、有温度、可以拥抱的身体……夏生,你知道我等了多久麽?”
“阿紫,对不起。”夏生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从木桶内伸出两条手臂,轻轻勾住了阿紫的脖颈。
陵王孙看到这幕,再也无法抑止全身的颤抖。
夏生的整条右臂,竟是森森白骨,不见半点皮肉。
怪不得……要穿那种长袖的粗布衣掩饰。
“傻瓜,道什麽歉呢。”阿紫把他从桶里水淋淋的抱出来,用一条大软巾将他的身体裹住,柔声道,“至少,都二百年过去了,你现在还是柳夏生……我可不想,再去寻你的来世,去找一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嗯。”夏生又羞涩又是幸福的被他抱在怀里,点了点头。
是的,他们逆了天地法则,逆了果报轮回……不求来世,只证今生。
“喂,我们来做吧。”阿紫如对待至宝般,将夏生平躺著放到床上,邪邪的笑著凑过去,咬了下夏生的耳廓,声音是压抑的低沈,“我……真的忍了好久好久。”
说完,阿紫不等夏生同意,性急的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尽数脱掉,蓦然揭开夏生身上覆著的软巾,扑了上去。
在屋外偷窥的陵王孙,已经知道这两人皆属异类。但看著阿紫赤裸的优美身体,他一面怕得全身发抖,一面觉得自己的下腹渐渐热起来。
夏生深深凝望著阿紫,身体先是紧绷了一下。随後,便顺从的主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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