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成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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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林枫没想到，程敏与林源居然同时问他同一个问题。两双狐疑的眼珠注视着他，虽然满是疑问，可看起来很淡定。
林源接着电话考虑了一会，答应了林枫，翻着号码拨电话。
程敏趁林源犹豫的空当问林枫：“她现在在哪里？”
林枫说：“湖北！”
“难怪！我刚才还奇怪了，她怎么没一块来。怎么，年底还跑那么远，真闹矛盾了？”
林枫笑着不说，程敏想着就有戏了。
电话接通了，林源照着林枫的意思说：“君妈妈，我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呃。”墨染接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以为是林枫的电话，所以非常淡定地听他想说什么。但是，听筒里居然传出林源稚嫩的童声，她突然间才记起，原来就快过年了。手上的急活已经没了，可是，回家她现在有点不想。毕竟，还在生气中。
程敏见林源抱着电话老半天不吭声，一计上来，夺了他的电话，就揭了林枫的全部老底。她说：“小君啊，我是程敏。怎么还不回家？都年底了，你这么放心林枫一个人？他拼命起来不要命的，你不知道？年头你离职，韩笑接不上去，我听说他加班加到去医院住了好几天呢！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犯胃病啊？”
说完，程敏果断地就挂了电话。林枫其实从一开始就想拦着不让她说，可被程敏狡猾地躲过了。
这会说都说了，木已成舟的事林枫再怎么追悔也没有用。林源看他一脸颓废，就爬起来，攀着车座椅，转身与程敏闲话家常，彻底无视某人的黑脸。
墨染被突然挂了电话，她突然往事浮云，历历在目。
她想起他总是习惯扛病。又想起前段时间过的乱七八糟的日子，其实，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就是她自己太过于认真了。他这么拼命的人，年底加班最正常了，而出差，给出的承诺，总是要守住的，她不该半点都不肯相让的。
所以，她决定了，她要回家！

第120章　逢场做个戏
以林枫对墨染的了解，她必定会回家，他以为这下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谁知半夜里就接了顾晓林的电话，说秋子慕已经在回的路上了。
这个年，也就注定不好过了。
墨染手脚麻利地打点了行李就回了J市，她谁也没告诉，从机场打的直接回了白云山庄。她忘了带钥匙，就试着按了门铃。
程敏穿着睡衣给她开门，头发蓬得跟个鸡窝似的。林枫随后跟到门口，意兴阑珊，好像是没有睡醒。
墨染一见他们两个这样，什么话也没了，慢慢退出门口，行李也不提了，转身就跑了。
林枫急着喊了一声“染染”，但是没有追出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硬生生吞下了后半句话。
墨染跑着出了白云山庄的物业大门，一路想的是他说的“没有人气”也是骗人的，他从跟她说谎开始，就已经不是她的林大叔了。
程敏问林枫：“你什么意思？”
一大早她被他从被窝里抓过来说帮忙，又不让她做事，她干脆就在他家客房里倒时差。原来，他就是为了设计这一幕，这男人疯了？
“秋子慕回来了。”他答。
程敏一脸不屑，骂道：“回来就回来，她现在是你的，跟他有什么相干的？”
林枫说：“我见过了，这几年子慕成熟了，比以前更优秀。我想爸爸本来就反对我跟她，他一回来肯定加倍地阻拦。墨染在我身边，我怕会出事。再说，我也想让她自己选，毕竟，子慕还对她念念不忘。”
程敏说：“你个白痴，你现在等于就把她推给了秋子慕，便宜那小子了。有你这么傻的吗？他优秀，你就差远了？再说，你有没有考虑小君的感受，她是怎么想的？她跟你这么长了，转头又回去他那里，你让别人怎么想她！你们男人啊，真自私！就知道按自己的想法做想做的事。”
林枫说：“我本来可以更自私点，就把她绑在身边。但是，我不能！……”
林枫省略了很多话，他不想说。他去加拿大，就为了跟秋子慕谈判。他想劝他别回来，但是，一场谈判下来，他失败了。还让他发现了，秋子慕对墨染的心，也不少的。子慕仍旧保留着两人当年的订婚戒指，他对当年欠她的一直耿耿于怀，负疚至今。
当然，林枫不会因为这个发现就成全秋子慕，他气走墨染，就如他说的，怕她出事。所以，就大胆放任了她，如果她回去子慕那里，那也是他的命。
程敏越过林枫把墨染的行李拉进了房间，再看一眼无可救药的林枫，说：“算了，反正误会也误会了，我回去倒时差了。”
她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她的正事。
林枫愣愣地望着门外，趁着没人，把刚才吞到肚里的话，倒了出来，他说：“染染，我要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可能让你看到现场！”

第121章　伤感的回忆
墨染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他那个小区高档，周边根本见不到出租车的影子，而要走到公交站牌下，起码要走上两公里。
她总以为林枫早已经翻过了程敏这一页，所以，忽略了，他们也曾经恩爱，他甚至亏欠了她。
记忆如潮涌翻滚上来，她记得第一次知道林枫善厨艺，就是跟子慕在农贸市场旁边偶遇了他们。
那个时候，林枫为程敏拎菜篮。程敏想要邀请他们两个到他们家，说林枫很能做吃的，让他们去尝尝。
子慕当然不肯去的，墨染也就没有吃成。
后来，就是她跟着他一起创业。林枫一直很忙，就着不了家了。
程敏很反感男人只顾事业不重家庭，他们两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和的。林枫也觉得，在照顾家庭方面，他欠了程敏。他经常跟墨染谈这个亏欠，她就记下了。
林枫尤其负疚，当年林源还小，经常得个感冒发热，他又回不了家，程敏常常边开车，边哭泣，还得照顾因身体不适而折腾大人的小家伙。
他常跟她提，如果程敏开车出差错，他们母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一辈子绕不了自己。
小孩子去医院里哪个会安分的？程敏都一个人扛过来了。
但是，事后，她会委屈地跟他发脾气。
墨染常常劝林枫，该让着点她。
林枫也说该相让，可总是在脾气上来以后，忘了相让以后，一阵恼火以后，找墨染开解。
墨染很能感受程敏的委屈，也能体谅林枫的无奈，劝又不好劝，就当个忠实的听众，偶尔提点他，珍惜眼前人，等到了后悔的时候就迟了。
林枫跟墨染诉苦诉多了，就感觉到她的好了，聊出了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加之，程敏一直以来的不理解、不体谅，他那感情的秤砣就偏向了墨染。
那个时候墨染是子慕的，林枫不能动她，一动，他就连得意的助理，要好的兄弟都没了。
后来鬼使神差，江苏**的事，程敏就知道了，她不能原谅他，林枫其实知道，是一直以来的积怨，让她无法原谅他。所以他不作解释，顺理成章地办了分居。
之后，秋树仁就出事了，墨染跟着出事。
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就仿佛，命运注定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一样，换成了墨染常常寻林枫诉苦。
她那段时间就爱喝酒，以为醉了就一了百了了，哪里会想到醒来以后，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在地平线上。
林枫把持得很好，可是，醉后，就失态了。
那时候程敏帮他把墨染留在了身边，所以，他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他们之间还有个林源，缕缕的牵丝总是扯也扯不断。
墨染想起，这么长时间，她不在他身边，他也许寂寞了，碰上程敏这个旧爱，他们……很正常。
可是，她忘了，林枫洁癖重，不碰不爱的女人；她更忘了，林枫说过，只要她相信他，他们就能长久；她甚至忘了，自己教过他，要珍惜眼前人。

第122章　风雪夜归人
林枫在程敏之后，学会了珍惜，可墨染，不知道。
终于，墨染还是登上了公车。回家以后，她天不管、地不管，睡了个满足。一觉醒来，发现妈妈回家了。
王懿馥到底舍不得女儿，赶回J市陪墨染过年，一回家就见女儿睡得昏天暗地的，吃惊不小。于是就留意观察了她几天，就见她神色恍惚，终日无所事事。问她话，她不答，也不见林枫登门造访，猜来猜去，她想，他们这次真的分了。
她想分了也好，这样总好过没名没分地被人嫌弃，就想着怎么把她劝回北方。
但是，没来得及她行动，秋子慕先过来了。
王懿馥开门，惊愕了老久，才欢天喜地地把他迎进了家门。她兴冲冲地把墨染叫起，拉了她见他。
墨染见到秋子慕，仍旧是耷拉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来了？”
秋子慕这个谦谦君子，含笑如贵人般拘谨，他回答她，“是的。”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从来就没有伤害过她。
墨染说：“不是说你死了！怎么还活着？”
王懿馥忙打岔：“君君，瞎说什么话呢？”
秋子慕说：“妈，没关系！她气我，您就让她说吧。”
王懿馥无奈出门，子慕难得来她这里，她想做点好吃的招待他。她特喜欢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总好过酒店里的山珍海味。
墨染拉扯着秋子慕的衣袖赶他，愤愤道：“你也好意思叫妈？你忘了我们已经退婚了？”
秋子慕温柔地牵起墨染的小手，臂弯顺手一带，温柔地把她裹入怀里，半是哄人、半是求饶，他试着小心地跟她商量：“染染，对不起！那个时候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能拖累你，所以只能让你离开。现在我回来，已经能够担当起我们的生活重任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墨染一点点挣脱他的钳制，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溜出来。与林枫较量惯了，让她也摸索出了惯例了，对付体力明显强于她的男人，她不能用蛮力，只能智取。
面对着秋子慕，墨染说：“子慕你别开玩笑了，以伤害为代价的爱，我承受不起。”
秋子慕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当年的戒指，如今看来，钻石依旧归故里，她的心也该收回了，他把戒指递到墨染手上：“染染，我留了它五年，我的戒指，就从没想过要送给第二个女人！”
面对钻戒，墨染不屑看一眼，直接扔还给他，她说：“那孩子呢？你以为，逼我打掉孩子以后，我们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秋子慕的眉心纠结成“川”，失去孩子、失去她，他的痛苦不亚于她的。虽然当年是最无奈的举措，但这悔天悔地的遗憾已经铸成了，他不想狡辩什么，他只能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有多重，也就有多轻。墨染说：“‘对不起’有用吗？”

第123章　人都是会变的
“没用！”秋子慕说，“但是，我对不起你的只是过去。将来，不会！”
墨染望着他信誓旦旦，就想起了林枫，不久前，他还说只做她的唯一，可现在呢？看起来，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还是不早下定论的好。她说：“子慕啊，不管过去，还是将来，对我来说，现在才是最实际的。我现在不开心，也没心情，你请回吧！”
秋子慕怎也不会想到，比吃闭门羹更过的，是他被扫地出门。他不得不信，外人告诉她的都是对的，他的墨染爱上林枫了。
“染染，既然你心情不好，就回房休息吧。我等……你妈回来，跟她道个别再走。”
轻松打发掉了秋子慕，墨染就回房睡觉。她现在就像个活死人，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王懿馥提着两袋子食物回家，就见秋子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水。
“君君呢？”她问。
“她累了，我让她回房了。”
“哎！”王懿馥叹道，“她哪里是累了！”
秋子慕说：“妈，我知道她难过，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放心，我会陪着她的。”
林枫已经跟他爸摊牌了，他们已经过去了，所以，子慕相信，他可以陪同墨染渡过难关，就算是还当年，他欠林枫的。
王懿馥说：“子慕啊，我也想你们好，可是君君，被我们从小惯坏了，你多体谅着点。”
秋子慕说：“妈您说哪里话，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王懿馥笑着颠颠手里的东西说，“这个，怎么办？”
她本想着三个人围着吃一顿饭，哪怕墨染拒绝子慕，好歹也曾经是有缘人。可现在，女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剩他们一老一小，这缺了主角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要不？我陪您！”
秋子慕说到做到，从王懿馥手里接过袋子，拎了就进了厨房。
王懿馥早前了解的子慕，是翩翩贵公子，从来不知厨房是何地。不想，五年转眼过去，生活也把他逼成了煮夫。几乎不用她插手，他很快就做成了一桌菜。话说，她买的还挺多的，他不问，也知道配菜。
娘俩对坐着吃了，味道还不错。王懿馥终于相信命理的话了，她的君君，生来不需要懂厨房里的事。
临出门前，秋子慕把鱼放回了锅里保温。
王懿馥问他：“子慕，你干嘛把鱼放锅里？”
他说：“妈，放锅里不容易凉，晚上染染如果要吃的，就给她端上，她喜欢这东西。”
王懿馥愣怔了会，她都没记得墨染最爱吃鱼，难为他记得牢。可惜了墨染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她也不好意思白担了“妈”这个称呼。她对秋子慕说：“子慕，答应我一件事。在君君点头之前，叫我阿姨，好吗？”
秋子慕应声，就离开了。
翌日一早，墨染还沉在睡梦中，她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磨得奇痒无比，手推来推去，那怪东西就是不离开，以为自己又做怪梦了，索性就挣扎着醒了。

第124章　明天要喝粥
一只硕大的、可爱的粉红猪跃然眼底，可怜的家伙被人扭着笨拙的躯体在她眼前摇来晃去，墨染伸手把它抱入怀里，免得它再遭人荼毒。
她抱着娃娃心里略过一丝喜感，很多年没有抱这些毛绒玩具，她都快忘了这种软绵绵的感觉了。
女孩子天生就喜欢粉红，她一点也不例外。长大后她爱粉红的浪漫胜过小时候认为的可爱。
人大了不喜欢穿粉红的衣服，她就喜欢买粉红的毛绒玩具以填补粉红的空缺。
与子慕在一块的时候，墨染就喜欢让他买。看到粉红的就买，什么样的都买。而一大堆玩具中，她最喜欢粉红猪。她跟他说，猪笨笨的，最有福气。
他跟她说，一辈子把她当笨笨猪养着，让她尝尽人间福气。
却不想，福气容易变晦气。
五年过去了，她早已忙得不知道福气是什么东西了。安生立命才是生活之根本，所以她锋芒外露，嚣张任性，忘了粉嫩嫩柔情似水。
秋子慕把一张帅气的脸递到墨染面前。
浓浓的眉毛、深深的眼窝、高高的鼻梁，外加经历风霜的忧郁，终于让墨染扫去连日的阴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起床吧，给你做好早餐了！”他说。
墨染抱着玩具坐起，松垮的睡衣滑下肩膀，墨染尴尬地理了理衣服，说：“你先出去！”
墨染换了衣服起床，她赖在床上太久了，脚着地的时候，头有点晕。她坐在床沿，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恢复了精气神，才出门。
去浴室洗漱了，再描了个淡妆，墨染蓦然精神奕奕地出现在餐桌前，王懿馥差点傻眼。
这个秋子慕还真是有办法的，就这么个玩具，把她的神给唤回来了。王懿馥想，到底是曾经的枕边人，对墨染心灵世界的了解比她这个妈强多了。
墨染吃着甜味的蛋糕问：“妈，这个哪里买来的？”
王懿馥小心地问：“好吃吗？”
“好吃，就是有点甜！”
“我跟子慕说了，你不喜欢甜，他已经少放糖了，还甜？”
听到这话，墨染咬住蛋糕没有吞下，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秋子慕，“你会进厨房了？”
秋子慕愣头愣脑地点头道：“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下厨房了。”
墨染就盯着秋子慕看，不肯信。那个时候他们想在家吃一顿，秋子慕连洗个青菜都不知道把菜根剥开把里面的泥洗掉。
“别怀疑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