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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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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同样穿着圆领长衫的中年人。正依着书架的一侧,摇头晃脑地看着厚厚的书,薛居正不经意间,看出来人捧着一本《唐诗杂选》。此人看得极为专注,连薛居正采到身边也没有注意到。薛居正心中一笑:“好一个书痴。”也就放弃了和他交谈的想法,抽出《史记》,自顾自看了起来,刚翻数页。一名相貌不凡地年轻人出现在会客室内。
他拱手道:“在下封沙。请公孙大人和薛大人稍候片刻。”
看《唐诗杂选》地中年人正是公孙维扬,他如今已是青州刺史了。他在环县曾经见过封沙,虽然已有三年。可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选位侯相亲随,就恭敬地还礼道:“封参军。别来可好。”
封沙对公孙维扬印象颇深,当初在环县之时,县令公孙维扬是一幅穷困漆倒的模样。可是随着环境地位提高,公孙维扬一扫穷困相,有着饱学之士的儒雅,又有着高位者地自信。
薛居正久居大梁,消息也灵通得紧,一听介绍。就明白了公孙维扬是皇宫新任崔正统领的姐夫,在崔正担任皇宫卫队新统领之时。薛居正还颇为奇怪,崔正虽然出身青州崔家。可是崔家已不是前唐之时天下第一姓的崔家。没有特殊原因,不可能由一位指挥使直升为皇宫禁卫统领。此时看到了新任青州刺史公孙维扬,精于《史记》的薛居正立刻嗅到了其中的真味。
过了二柱香的时间,薛居正选才得到了侯大勇召见。
一幅画、一盆高品质的兰草,数张硬木胡椅。一杯清茶,使宽大的会客室显得简约而高雅。
侯大勇虽然采自另一十世界。可是他并不是历史学家,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薛居正是《旧五代史》的作者。一位称得上历史大家地朝廷官员。对于侯大勇采说,眼前的薛居正只是一位普通的刑部侍郎。
刑部大堂审案的所有细节如今已化成了灰烬,安静地躺在了书房的陶盆里。侯大勇也就料到了薛居正会来禀报此事。他和其他大人物一样。不动声色地听完了薛居正的禀报。等到薛居正结束了他的故事,侯大勇静静地盯着薛居正,没有说话。
沉默是短暂的,但是对于薛居正来说,侯相的目光是如此地高深莫测。让他禁不住心中有些不安,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所说,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便控制住心神,等待着侯大勇发话。
“我送薛侍郎一句话。刑部审理案件,要公开、公平、公正,若做到这三公。行万里船也会平安无事。”薛居正暗自苦笑:一天之内被两位大人物赠言。一为“解解铃还需系铃人。”另一位为“公开、公平、公正”。这两句话就如哑迷一样,扔给了满腹学问的薛居正。
等到薛居正走出了大院。侯大勇对身旁的封沙道:“历史有时会有惊人的相似。薛居正最爱读《史记》,我相信他能够听懂我的话。”
封沙跟随着侯大勇数年,潜移默化、耳浦目染,他已颇能跟上侯大勇的思路。渐渐地成为侯大勇的核心骨。
“裴巽是一只老狐狸,薛居正也是一只不逊于裴巽的狐狸,这两人一定会想办法做到侯相提出的公开、公平、公正原则。若是他们想不到这个办活。就真的有损刑部大堂的威名。”忽又抿嘴笑道:“张美大人向来眼高于顶,今日居然肯到府上来,真是让人想不到。”
侯大勇想了想王德成的模样,道:“但是王德成能做到澶州刺史,张美也是暗中打过招呼。王德成所言并不能全部相信,他如此忍让郑有林。想必还另有隐情。
封沙心领神会地道:“选个隐情,或许就是我们最需要的。”
侯大勇思路又回到了禁军身上。道:“龙威军必须要绝对可靠。那个赵文是个绊脚石。必然毫不留情地把他除掉。”
“这事请侯相放心。赵文身旁有无数双眼晴在盯着他,只要他稍有疏松,就取他性命。”
“还有。郭炯不要沾上此事,就让军情营单独完成,只是赵文是禁军将领,又是李重进的心腹。务必要一击成功。”在沧州之时,赵文的军职比侯大勇要高,数年时间。侯大勇已经成为皇亲国戚。成为权倾朝野的宰相。赵文对以往的行为深深后悔,若是他能够预测未来,他就不会数次和侯大勇为敌。可是天下没有后悔药吃。他来到大梁以后。生怕如赵武一样遭了毒手。每天都是高度戒备,生怕稍有松懈。就会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剑指秦川 第二百七十章鹿死谁手(三十三)
更新时间:2008…12…29 15:17:34 本章字数:3176
盛夏的日子总是多姿多彩,包括军营也不例外。禁军军士在训练的少许空隙,总是盼望着能获假外出。大梁城内青年女子们。如彩蝶一般在大街小巷穿梭,特别是有些女子胸口露出的一片雪白。就如夜行军是突然出现的明月一样。让军士们身心都得到极大的享受。
久而久之,街头上傻坐着流口水的军士。也成为大梁城内的笑柄。
黑雕军军士在同心城内和数百名党项女子成亲。更是成为一个经典传奇,在禁军各大军营内流传。虽然许多军士对于娶胡女保留着不同的意见。可是他们在梦中却飞向了遥远的同心城。陪伴着那些强健、婀娜又苗条的胡人女子。
军官们自然比军士有太多的自由,他们不在军营值班之时。就能随意地走出军营。选些铁血汉子们最喜欢做两件事情。一是聚在一起喝酒。二是找些勾栏女子快活。
明月酒楼是军官是常去的地方。
赵文、王彦升、罗庆环等人都已是微醉。他们都是参加过三征淮南之役。凭着战功都成了禁军的中级将领,微醉之后。众人也就开始说起了酒话。
“妈的。老子的官职。是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这崔正小儿,没有寸功。居然就升至皇家卫队的统领。太没有天理了。”王彦升瞪着眼。光着上身,吐着酒气。发着牢骚。
赵文眼里充满了血丝。他冷笑一声道:“崔家是百年大姓。在唐时连皇上都要敬他们三分。崔正能当上皇家统领。也算是祖上积德。郭炯算什么东西。我在沧州当将军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名小兵。如今居然和韩通、袁彦等大将军平起平坐,他算什么东西。”
罗庆环举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道:“听说郭炯在西北之时,跟随着侯相打了不少大仗,也不算无能之辈。”
听到侯大勇之名。赵文心中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当年在沧州,他曾经有机会得到符皇后之妹符英的垂青,可是侯大勇横刀夺爱。让一段能使白己飞黄腾达地婚姻成了水中花、镜中月,在赵文心中,侯大勇正是由于攀上了符英的高枝,才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赵文恶狠狠地道:“呸。侯大勇若不靠着符家的关系,怎么能当上宰相,这种爬着裙边往上升的人,想着就让人讨厌。”
王彦升脾气暴群。却很是敬重英雄。道:“论起打仗。侯大勇也非浪得虚名。在西北的战事我不清楚,但是在渡过拒马河。就是他全权指挥幽州之役。幽州城有契丹重兵四万,城池坚固。防守严密,北伐军只用一天就攻了下来。大家都很是服气。侯大勇不似赵郎所说的选样不堪吧。”
赵文平生最听不得有人说侯大勇好话,他把酒杯往桌上一顿,怒道:“侯大勇选人卑鄙无耻。王彦升。你也是一条好汉。为何说出如此奴颜媚骨的话来。”
赵文武艺高强,为人素来自傲。从沧州军调至禁军以来,除了侍卫军统领李重进等少数人以外。向来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在禁军中。也只有罗庆环、王彦升等几位悍将。能和他坐在一桌喝酒吃饭。
王彦升更是从来不吃亏地人,脸红脖子粗地把酒杯往地上一砸。
“我好意请你吃酒。你却不识抬举,君你一幅男子汉的模样。怎么如小女子一般的小肚鸡肠。”
罗庆环在中间作和事佬,“两位息怒,何必为他人生闲气。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来、来、来。喝酒。
赵文拂袖而起。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有人愿意当走狗,尽管去好了。”
“赵文。休得猖狂。”
一队巡逻的军士正在明月酒楼门前经过。忽然听到酒楼上呼喊声大作。一名店小二慌慌张张地从店内冲了出采,对着巡逻军士道:“军爷。楼上有人打起来了。”几名军士一边抽腰刀一边往酒楼里冲去。
赵文和王彦升没有动用武器,而是在酒楼上较量起拳脚,两人都是尸体堆中滚爬出采的悍将,几招过去。已是鼻青脸肿,谁也占不了便宜。当军士冲入酒楼之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收手。领头的军士见到两名已经住手的汉子,凭气质就知道是军人,斥道:“开封府有令,凡在城内打斗者,一律押回衙门。”
“通、通”几声闷响。赵文、王彦升、罗庆环三人同时动手,十名军士已经飞了起来。趴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采。赵文、王彦升、罗庆环趁着这个空隙,撒脚就走出了酒楼。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数年来。禁军三征淮南,一征幽州。军士们的杀伐气极重。为了大梁城地社会治安,开封府尹吴延祜多次行令,在城中打斗者。一律严惩。在北伐回来之后。已有多名军官被开封府捉去打了板子,打板子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是光着屁股让衙吏打板子。却让这些军汉们颇觉格外耻辱。所以,赵文、王彦升、罗庆环打倒差人之后。就飞快地溜了出去。
明月酒楼地底层,有两名身着圆领衫的仕子坐在酒桌前。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谈笑着,这种装扮在大梁城极为普通。可以说是常见之景,等到赵文等人冲出酒楼。两人相视一笑。
钱向南得知赵文在酒楼闹事的消息以后,立刻前往侯府。此事说小就是毫无意义地小事。说大就是违反命令的大事。正好可以借题发挥。
侯大勇此时却不在府中,几位宰相聚在中书门下。商议着审理澶州一案。
“此案不过涉及一位刺史,没有必要动用三司使,这个薛居正,调任刑部侍郎不久,看来还是经验不足。”范质是当朝首席宰相。他看过薛居正递上的折子。有些不以为然。
所谓三司使,是指遇到特别重大的案情之时,由刑部尚书、侍郎、大理寺。御史中承共同审案。
王著没有料到薛居正会提出选样一个要求,他受人之托为郑有林说情。若是三司会审。自然不能忠人之事,就暗自骂道:“薛居正真是混帐。唯恐天下不乱,居然想出了这样一招。”
魏仁浦是众位宰相中最精于吏事的。他对此案略知一二,就尽量回避这个案子,听到范质所言。面色凝重、稳重如山、一言不发。
此案是由侯大勇处理澶州洪灾而引起。王薄等人都可以不说话,他却回避不得。他也不准备回避。听到范质对于三司会审有反对意见。就慢条斯理地道:“此案涉及澶州十数万人命,仅此一条。就算得上惊天大案,动用三司审案也在情理之中。”
当侯大勇把郑有林带回到大梁城,并且投入了天牢,范质心中就有些不快,郑有林不过是澶州司马。司马是养老官,由养老官郑有林采承担澶州洪灾的责任并不公正。
“洪灾是天灾人祸,每一次洪水决堤,都会淹死人,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澶州一案很明显就是潜州刺史渎职,案情并不复杀。由刑部来审就足矣,实在没有必要动用三司。”
“按我的看法,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此次黄河决堤并非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洪水,而是河堤在春季没有维护所致,为什么朝廷的钱粮没有用到河堤上,这个原因要好好审一审。”
“就算王德成贪赃枉法,案情亦很简单。仍然没有动用三司使地原因。”
“恐怕此事王德成还不算主谋,真正的主谋是司马郑有林。”范质听到侯大勇的锋芒直指郑有林,他并没有意识到郑有林有什么问题,却敏感地意识到侯大勇是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冷冷地道:“一个小小的司马。更不需要三司会审,侯相小题大做了。”侯大勇毫不退让,道:“是否小题大做,那要经三司会审才知道。范相结论下得太早。”
范质见侯大勇紧紧咬住郑有林不松口,心中也是“格登”一下。这个郑有林是奶妈的儿子。常年住在洛阳,也不知他如何和柴守礼混在了一起,陛下的父亲为其求官,范质当然乐于做这个顺水人情,他暗道:“难道郑有林当真做下了什么肮脏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事。”
侯大勇见范质眼神中有短暂的疑虑,紧逼道:“郑有林弄权。这在澶州可谓家喻户晓,可他为何能欺上瞒下,甚至架空了刺史,这必须深究。以振朝纲。否则小人当道,朝将不朝。”
侯大勇说到这里,突然对王薄、魏仁浦、王著三从位宰相道:“澶州水灾。死了十几万人,难道这十几万冤魂就请不动三司会审?”
范质是首席宰相,而侯大勇与小符皇太后渊源极深。两人都是强势宰相,一直在朝堂上较劲。但是,两人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如此针锋相对。王薄、魏仁浦、王著尖着耳朵,惟恐漏掉了一句,侯大勇突然转过身向他们发问,三人顿时满脸都是稳重。
剑指秦川 第二百七十一章 鹿死谁手(三十四)
更新时间:2008…12…29 15:17:51 本章字数:3118
澶州城外十里之外,一处山湾,全是密密的竹林,走到清清河水边,山风拂面,竹林晃支动,隐约间,靛看到建雇竹林深处的房屋。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刺破了宁静的山湾,在河水边扑腾着的光屁股小孩,好奇而又有些畏惧地从水里爬起来,远远地跟在马队后面。
竹林深处是一个庄园,里面住了一百多人,这是刺史王德成在澶州城外的产业。
一位满脸麻子的军士在门外大喊道:“赶快开门。”
过了半晌,庄园开了一个小门,走出了一个背有些佝偻的老人,他对着麻脸军士拱了拱手,道:“小人是这里的管家,请问军爷到此有何贵干?”
“我们是刑部的,奉命搜查此处,赶快开门。”
“这是澶州王使君的庄园,你们不能乱来。”
“滚开。”麻脸军士已经没有耐心和这位老客家说话了,手中皮鞭一扬,在空中发出了清脆的鞭响。
军士们甫进庄园,迅速占领了所有的出入之道,帐房、库房等地立刻被围了起来,几个军士迅速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偏房,砸开有些锈迹的铁锁,打开了一个隔层。
“屋内没有看到帐册,墙上有一个隔层,是空的。”
那老人笑道:“帐册都在帐房里,官爷要看说一声就成,小老儿岂敢有违。”
很快,庄园里的帐房先生就搬出了好几本帐册。
“不是这些,王德成从澶州城带回的帐册在何处?”柳江清是城尉,又是禁军中的巡检,这一次朝廷三司会审,就派出军中巡检柳江清到澶州来取最重要的帐册,他接连翻了几个帐册,都是记录着庄园开支的简单帐册。
老管家满脸是笑,道:“庄园里的所有帐册都在这里,我从来不知道阿郎(对主人的称呼)还有什么帐册,大人说笑了。”
柳江清冷冷地道:“我千里迢迢从大梁来到此处,难道是为了说笑话,王德成现在已经被押至死牢,你若替他隐瞒罪证,也是死路一条。”
老人颤抖着道:“我只是此处的看园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柳江清见老人一口咬定毫不知情,道:“把庄园上所有人都集中到这个院子里来。”他又对老人道:“把帐册找出来,到时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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