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群的羊-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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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天佑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处，“明天再砸吧！很晚了。”
张天佑和麦俊伟两人坐在楼梯道上，身后的吉他显得很是无辜的样子。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麦俊伟嘴里又叼着根烟，似乎一口也没吸到，燃了半截的香烟，前面那半截烟灰微微弯着身子，却没有要掉下去的意思，死死撑着，感觉就像现在不愿多说什么的麦俊伟。天佑弹了几下指间夹着的烟，看着麦俊伟说道：“不懂抽就不要抽了，抽烟不好！”麦俊伟缓缓地把脸转过来对着天佑，烟灰掉了下来，掉在裤衩上被麦俊伟拍去。
“哥抽烟那会你还没学写字呢！”说罢麦俊伟狠狠地吸了一口，结果呛到他不行，“咳咳，太久没抽，咳咳咳。。。。。。”麦俊伟被呛到眼泪都出来了，赶紧把剩下的半截香烟丢掉。天佑吐出一股烟，“今天。。。。。。”天佑想说，今天你妈骂了你吧，没事吧？可觉得麦俊伟现在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所以把话给收住了。
“今天我妈打了我！”麦俊伟低着头说道。听到麦俊伟这么一说，天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有做声，只是把香烟屁股对着地面拧熄。
“她打了我一巴掌！”麦俊伟看着天佑说道，然后又转过脸去抬起头看着走廊天花板上的昏黄的灯，“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打过我！”
“就因为玩吉他？”天佑说罢看着麦俊伟。麦俊伟听了这话摇摇头表示不是因为玩吉他自己的母亲便扇了他一巴掌。
“其实，我现在挺后悔的，心里很难受，”说着麦俊伟呼了口气，样子看上去不单难过而且很是内疚，“我不该跟她说那样的话！”天佑没有做声，只是咬着双唇点着头。
“你想知道我对她说了什么吗？”麦俊伟看着天佑说道。天佑呼了口气摇摇头表示不想知道，“反正你就是说了些很伤你妈的话啦！”
“现在想想真的是很伤她的心的！”麦俊伟目光又投向那盏昏暗的灯。
“也让你内疚得十分难过，难过得要死，对吧！”天佑说道。麦俊伟点点头。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天佑点上了一根烟，麦俊伟觉得自己再点一根的话只是在浪费天佑的香烟。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麦俊伟停顿了一下，“有什么是我不会的吗？”麦俊伟说罢看着天佑。天佑“噗嗤”一笑说道：“你不是说你是天才，啥都会吗？”麦俊伟听罢又看着那昏暗的灯，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把头低下，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到现在还学不会和我妈相处！”说着麦俊伟用手擦着双眼。天佑看到麦俊伟双眼红了，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人们不是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麦俊伟深吸了口气，心情似乎放松了些许。
“我爸因为忙生意，常常都不在家，小时候的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麦俊伟似乎说不去了，眼眶里的泪水被他强忍着才没有掉下。
“哥们，你要真在我面前哭，我可就要向我老爸揍我那样揍你啦！”天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麦俊伟。
“要不是我姑妈在背后帮他，他能赚这么多钱吗，”麦俊伟哽咽着，“我就不会看到他和我妈吵架，他就不会打我妈，他就不会到外边。。。。。。我妈本来不是这样的，她人很好，在那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打扮自己。。。。。。外公外婆都搬回乡下去了，就因为我爸那段时间常和我妈吵架。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今天。。。。。。”
天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紧抓着麦俊伟的肩膀。“我妈只是想我能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点的大学，毕业后能进事业单位，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不要像。。。。。。可我今天居然对她说那样的话！”
“好啦，你再这样说下去，我俩真的得抱头痛哭了，让人见了以为我俩搞那个啥呢！”天佑说着拍了拍麦俊伟的背，“来来来，哥亲一下你吧！”天佑开玩笑地把麦俊伟拉过来。
“好啦，滚开吧！你个‘基佬’，”麦俊伟终于笑了出来，虽然没有平日里笑得那样毫无保留，“怪不得小可向你示好，你却像个方丈大师一样镇定，原来是那个。。。。。。”
“嘿，哥可是一纯爷们呢！”
“纯爷们！？不是‘那个’就是‘那个’！”麦俊伟说着手指着天佑的裤衩。
“什么那个，那个啊！你小子想说啥来着？哥可是个正常男人啊！”天佑说着一只手揽住麦俊伟的脖子，另一只手使劲挠他痒。不知道谁的屁股撞到了身后的吉他，吉他滑倒“咚”地响了下。“对了，”天佑把手松开伸手过去把吉他拿到身前来看着麦俊伟，“过两天的比赛。。。。。。”
“不知道啊！”麦俊伟一只手揉着自己已经很是凌乱的头发，“我想过要弃权的！”
“那这吉他怎么办？”天佑问道。
“明天砸了呗！”
“砸了！？多可惜啊！”
“要不送你，你拿回家去，不要再拿来了！”
“给我？我又不会弹，更不会写歌！”天佑停顿了下，“你要是放弃的话，小可很可能都听不到你这首歌了！”说着天佑轻轻拨动了下吉他弦。
“你替我唱给她听好了！”
“我？我唱歌会让别人以为是只鸭子在叫呢！”
“呵呵！现在脑袋空空的，真不知道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儿时的朋友！”天佑突然说道。麦俊伟看着天佑，觉得他表情有些难过。“他踢球很厉害的，是他教会我怎样的踢球的！”
“他是守门员？”
“不是！”
“哦！是小学的时候吗？”
“恩！”
“那你们有到西城小学比赛吗？”
“有啊！”
“嘿，我是西城小学的耶，可惜一直没能进校足球队，说不定早能认识你了呢，天佑！”
“是吗！呵呵！”
“你们不会就是当年点球输给我们的那个小学吧？”
天佑点点。
“真可惜啊，那时我听说了，我也是替你们感到可惜的啊，没能教训一下那帮高傲的家伙！”
“呵呵，都过去那么久！”
“对了，你说的那个朋友呢？”
天佑看着走廊上的灯，眨了下眼低着头说，“现在大概在省体校吧，也有可能已经到外省去了！”
“为什么？”
“呵，他爸爸一直反对他踢球的！小学毕业那年，他爸就把他送到省体校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这样啊！他爸爸也是为他好吧，你看现在中国足球，唉！”
“呵呵，那这样说，你妈妈也是为你好吧！”
“可我真的很喜欢音乐，我想当一名音乐制作人兼歌手！”
“加油吧，只要梦想还在！”天佑停顿了一下，“说不定哪天在英超的比赛上能看到我朋友的身影呢！呵呵！”
麦俊伟点点头，“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天佑听了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嘿！”
“圣杰！？”两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圣杰显得有些吃惊。
“你俩在‘谈恋爱’啊！”圣杰开玩笑地说道，“要是在谈心的话，怎么能落下我啊！老麦啊，今天，对不起啊！要不是我。。。。。。”
“好啦，那又不是你的错！”麦俊伟说道。“胖子，你。。。。。。”麦俊伟看到于傲走过来站在圣杰身后，“你怎么也没睡啊？”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呢，睡不着！下午的时候，天佑他们告诉我了，呵呵！”于傲摸着脑袋说道。
“嘿，今晚原来是在楼梯口开‘夜谈会’啊！干嘛不叫上我？”小罗走了过来。“夜深人却不能静，难以入眠哟！”秦澈带着一股诗意走了过来，像极了穿上运动裤衩裸着上身的李白，“反正天气热，不能眠！我们到楼顶赏月聊天去！”
众人听了很是无语，顿时鸦雀无声，但麦俊伟的肚子却突然响了起来，那“咕”的一声很是有节奏感，从高音到低音部分都被麦俊伟处理得十分到位，众人不禁佩服。麦俊伟吞着口水抱着肚子说道：“肚子好饿啊！”“我那里有吃的，我回去拿，一会我们到楼顶上吃！”于傲说罢便跑回寝室拿吃的去。
众人围坐在一大堆零食的周围，谈天说地，无乐不聊。天佑看着眼前这群哥们，却感到些许难过，因为下个学期就要分班了。
“我们永远是哥们！”麦俊伟举起手里的那袋薯片叫道。天佑一只手伸进口袋里面，握着一团纸，那是麦俊伟写的歌词。




　回忆是苍白的　17

班主任老头子找了麦俊伟到办公室去。
“麦同学啊！”老头子说。
麦俊伟看着老头子，想说“十大歌手”的比赛，他想弃权。但却一时说不出口。
“我已经向你母亲了解了昨天的事！”老头子说。
“老师，我想…不参加决赛了，我不上台唱歌了！”麦俊伟说道，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麦同学，老师之前并没有向你母亲提起过你参加唱歌比赛的事！”老头子说。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上去唱歌了！”
“这样啊！老师也不会为难你，你真决定了，老师替你向学校报告下！”
“谢谢老师！”
“麦同学啊，其实…其实你母亲真的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老师，谢谢你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好的！”老头子点点头示意麦俊伟可以回去教室了。
众人在食堂吃过午饭后，有说有笑地往宿舍楼走去。“天佑啊，这周末你就把吉他拿回家去吧，算我送给你的！”麦俊伟对着天佑说道。“真要这样？”天佑看着麦俊伟。“我不想搬到其他宿舍去！”麦俊伟继续说道。“这样啊！好吧！”天佑点点头。“俊伟，俊伟！那是你家的车子吧！”圣杰拍了拍麦俊伟然后指着宿舍楼前的那辆黑色小轿车说道。
“妈？”麦俊伟看到车子里面坐着一个人。麦俊伟母亲看到众人后从车子里面出来摘下墨镜，微笑着向大伙招手。“阿姨好！”大伙点头问好。“俊伟啊，你过来下！”麦俊伟母亲叫道。“我们先回寝室去吧！”圣杰说道，除了麦俊伟，其他人都往楼上走去。
“不会是来替老麦搬宿舍吧！”圣杰表情显得很是焦急。
“不知道！”天佑摇摇头。
“我愿意和老麦换床铺，希望他不要搬到其他宿舍去！”于傲十指交叉像是在求神保佑麦俊伟不要搬出这个宿舍。
“我已经答应他，一起创作歌词了呀！”秦澈紧抓住脑袋上的毛发。
“我以后打球都会把球传给他的！圣杰，你也会吧！”小罗看着圣杰说道，圣杰“啧”地一声，然后把名分给赌上了，说道：“麦俊伟要是不搬走，以后随便他叫我‘哥’，他这个弟弟我认定了！”
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着皱巴巴的纸，打开看着上面麦俊伟潦草的字迹，心想要不要还给他。可是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参加最后的决赛了，像是想把这整件事情给忘记，从他开始给梁小可写这首歌，到她母亲昨天打了他一巴掌，想把这段记忆从他的脑海里抹掉，吉他和这歌词是必须先得丢掉的。天佑很不乐意就这样收着麦俊伟的歌词，也不想接受麦俊伟送的吉他，很是希望他能到舞台上把这首歌唱一遍，能让梁小可听到。
“天佑，天佑。。。。。。”走廊外传来了麦俊伟的尖叫声，叫声和脚步声渐渐逼近，吓得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寝室门口。麦俊伟喘着大气，站在寝室门口，一手扶着门一手指着天佑床上的吉他。
“吉他晚点再送你可以吗？”麦俊伟说着向天佑走了过来。众人一头雾水。“我妈答应我上台唱歌了，不，应该是我妈支持我上台唱歌！”听到麦俊伟这话，大伙都松了口气笑了出来。“那你还搬吗？”圣杰问道，像是后悔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搬啊，打死不搬！”麦俊伟终于缓过气来了。“那，你的歌词，还有吉他！”说着天佑把麦俊伟的吉他和歌词还给他。“歌词！？”麦俊伟只是接过了吉他，“我不是丢了吗？”“没丢远，被我捡了，还你！”天佑说。“歌词就不要了，我早就背熟了！”麦俊伟用衣角擦拭着手上的吉他，“你如果想要，你就留着吧！”“我留着！？那要不要送给。。。。。。”天佑瞄了一眼有些沮丧的圣杰，“那个谁谁的谁谁啊！”“不准打我两兄妹的主意！”圣杰瞄了一眼天佑然后转过来去瞪着麦俊伟。“大哥，你这又是怎么了？”麦俊伟看着圣杰感到莫名其妙。“刚才圣杰说。。。。。。”于傲还没把话完便被圣杰捂住了嘴巴。“你们怎么神经兮兮的！”麦俊伟说着拨动了下吉他，“我妈说了，她很希望我能参加这次的‘十大歌手’的决赛，不过嘛，在这之后，我就不能再在学校玩吉他了，直到我考上大学！”“这样啊！那吉他你还是得送我啊！”天佑说。“当然啦！我已经答应你了啦！”麦俊伟说。“要不毕业后还你！”天佑说道。“到时候再说吧，我家里还有一把呢！”麦俊伟说。“老麦啊，要不我和你换个床铺吧！”于傲说道。“不换，老爬上爬下的，麻烦死了！”麦俊伟说。“以后打‘宿舍杯’我们还能在一起！”小罗笑着说道。“麦子啊！”秦澈的头发已经被抓得很是凌乱。“怎么了？”麦俊伟看着一脸颓废样的秦澈。“那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写歌词吗？”秦澈盯着麦俊伟双眼说道。“当然啦，只要我有灵感！”麦俊伟说。“我现在就好多灵感啊！”秦澈紧握双拳大叫道，吓得众人以为他发疯了。
教师宿舍楼里，班主任老头子一边炒着菜一边接听着电话。“嗯…嗯…哦！这样啊！好…好…诶…诶…哈哈…这样就好啦！没…没…成绩还能提高的，能的，您就放心！好…好。。。。。。”
女生楼里。林琳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介绍各国著名素描画的书。亮丽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认真地注视着书本，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翻动着书，像是怕把这本她一直很喜欢的书给弄坏了。
“啊~”旁边床铺上躺着的梁小可突然叫道，着实把林琳给吓了一跳。
“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又是怎么了？”林琳把书轻轻合上。小可从另一边的床铺探过头来，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盯着林琳，小可甩着已经很是凌乱的头发，“啊~我睡不着呀！好无聊啊，好无聊啊！”
林琳叹了口气，轻轻地把书放到一边，捏着小可的脸说道：“你能不无聊吗！这段时间都躲着你大哥他们！不只是因为足球赛也输给他们班吧！”林琳似乎了解小可并不是躲着圣杰，而是在回避天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那帮人那么无聊，谁想见到他们啊！”小可说着趴到她那个大大的枕头上，“那个张天佑，整场比赛都只呆在那个球门那里就好啦，干嘛后来要跑上来啊，还把球踢进去了！还有那个麦傻子。。。。。。”说道这小可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呵呵地爬到林琳的床上，“呵呵，他居然被球踢中了。。。。。。哈哈！”小可抱着林琳的手坏笑着，“会不会真的很痛啊！哈哈！当时我看到他表情很痛苦呢，哈哈！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好搞笑啊！哈哈！”
“你这丫头，真是无聊啊！”林琳实在拿小可没办法。
“哈哈，你还记得嘛！当时我威胁他说，”小可说着把腰挺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床边，“你要是敢进球，我就XX掉你！呵呵！结果…结果。。。。。。”小可大笑着整个人倒到林琳怀里去，“结果球就砸到他那里了！哈哈！”小可笑得把肚子给抱住。
“呵呵！疯丫头，快回到自个床铺去！我要睡觉了！”林琳推着已经笑得全身无力的小可，“快回去，不要吵到其他人了！”
“小可啊！”对面床的女生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小可说道。“你看，吵醒人家了吧！”林琳说。小可还是止不住笑，这会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还没睡着呢！对了，小可！”女生说道。“干嘛！哈哈！”小可擦去眼角的泪水。
“听说那个麦俊伟。。。。。。”还没等女生把话说完，小可听到麦俊伟的名字